“师父今日还是坦言了秘籍之事吧!否则,你和你的好徒弟今日就要魂归此地了!”范云冷笑,一挥衣袖,竟有一整排的弓箭手,整装待发。森冷的箭头,齐齐对准房内的三人。
“云儿!秘籍之事不过是代代宫主口传之事中稍稍提及,为师真的不知道秘籍在何处!你若是想知道,去圣地自己查便是!”秘籍真的存在,却不在繁星宫,不属于东灵繁星宫。这样的东西或许早就遗失,却惹得一波一波的人争相抢夺。
天下,真的如此重要么?
“师父啊师父,你以为我当真不敢去圣地么?”范云仰天大笑,听到身后众人窃窃私语,狠狠瞪过去。
繁星宫圣地,除了历代宫主,无人可入,否则杀无赦。若是范云越距进入,视宫规于无物,恐怕将来也是会落人口实,遭人话柄吧?
范云的心思千转百徊,终于是笑了起来:“师父,听说你这宫主之位本是打算传给师兄的,是不是?”
上官尘不语,倒是默认了。
“师父啊师父,你当真是偏心啊!师兄他无心宫主之位,你偏让他当;我想成为这一宫之主,你偏不让我如愿。”范云笑得癫狂,眼中尽是悲凉。他蓦地收住笑,冷声道,“若我打败师兄,那么,这宫主之位就是我的了。而宫主进入圣地,不会有任何问题吧?”
上官尘正想说什么,莫荒率先道:“好。”
范云也不多说,抽剑上前。莫荒一跃而起,止住他所有的招式。
莫荒在剑术上,从来是胜过范云的,但他的腿伤在刚才已经开裂,虽堪堪封住范云的来势,却也赢不了。若是展开长期战,输的,必定是莫荒。
莫荒挑开范云的剑,反手将自己的剑刺向伤口,撕开包扎好的绷带,任鲜血直流。
只有这才能麻痹伤痛,只有这样才能赢。
两人的剑再次纠缠,莫荒的剑势恢复平日的狠厉,很快压制住了范云。两剑交接,铿锵一声,莫荒近身出掌,打在范云胸口上。范云收住内力,往后急速退去,可胸口血气翻腾,吐出一口血来。
范云一抹嘴角的鲜血,冷笑道:“师兄不愧是师兄,在武功上终究是胜我一筹……”
“但你以为这样就算是你赢了么?不可能!”范云大声道,一挥手,那一排的弓箭手齐齐发箭,如急雨般袭来。
莫荒挡在银纱和上官尘前,旋身出剑,将所有的利箭生生斩断。可那一排弓箭手已经再次满弓,准备再次发箭!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时听得一银铃般的声音道:“你这家伙,说话不算话。可,你有帮手,我们就没有么?”
众人看去,竟是一个笑意盈盈的少女。
“银纱,退下!”莫荒不愿银纱受伤,低声喝道。
“我要和你一起战斗!”银纱嘟起嘴来,摇着莫荒的手臂嗔道,“不要小看人家哦。”
只见银纱从腰间掏出一个小小的竹笛,一段悠扬却诡异的乐曲从她的嘴边流泻,风轻轻的吹过,树叶簌簌落下,预兆着不详之象。
有蛇成群结队地涌来,像是受到某种蛊惑,朝范云手下的那些人张开了毒牙之口。而那始作俑者在一旁咯咯笑着,一脸无害。
她摇着莫荒的手臂,笑得见牙不见眼,像是一个想得到糖果的孩子般道:“我厉害吧?”
莫荒微微一笑,只是道:“不要太过火了。”
那些人中,有些人是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今日虽兵刃相见,他也不愿赶尽杀绝。
银纱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见差不多了,又吹响了手中的竹笛,那蛇群便纷纷退去。
范云的身上满是腥气的蛇血,见蛇群退去,不死心地命令道:“杀了他们!”
莫荒转身拉过银纱,正想背起上官尘带他一起离开,却只觉得腿部的伤痛复苏,一时冷汗连连。上官尘对莫荒摆摆手,表示自己不愿成为他的负担。
莫荒不走,却是有人开始朝这边持剑而来。上官尘逼着一口气,暗自运功,以内力送两人离开众人的攻击范围。
“云儿他不会对我怎样的。你们快走,去圣地找寻你们要的答案吧!”
26、圣地 。。。
莫荒携银纱一路奔向繁星宫圣地,夕阳西下,却是踩碎一地残红,犹如地狱红莲。
繁星宫往里,是一片巨大的湖泊,繁星宫的圣湖莲池。虽说是莲池,湖泊里却满是荷花,完全盛开,永不凋谢,比护宫河里的,更为壮观。
“这里便是你们繁星宫的圣地么?”银纱看了看这片湖泊转头问身侧的莫荒,只觉得跟之前那片一样诡异,“这里的荷花也是有玄机的么?”
莫荒点头,来不及多解释,身后便是追兵纷乱嘈杂的脚步声。
“走!”莫荒低喝一声,以解阵之法跃入圣湖莲池中,脚尖却是点在那些荷花中心,步步生辉。
银纱嗯了一声,做着鬼脸冲着追兵吐了吐舌头,挥手洒出一片粉末,跟着莫荒的脚步步入荷花湖泊中。湖泊中央,是一个燃着长明灯的石灯,雕刻着鲤鱼跃水的模样,甚是生动。当两人靠近,那石灯突然下沉,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地逐渐浮出水面。
“好神奇啊!”银纱刚落地便惊叫道。莫荒将一把石钥匙插入石地正中央的缺口处,轻轻扭动,一条密道赫然出现在两人面前。那把石钥匙是上官尘送两人走之时,放在莫荒手上的。银纱调侃:“没想到你们这繁星宫机关密道倒是不少啊!”
莫荒一笑置之,率先跳入那密道中。
“跟着我。”
密道一直通到湖底,石壁做得十分严实,没有一丝水汽透出来。银纱在里面走得有些发闷,又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到,瘪着嘴有些不高兴了:“什么时候才走得到头呀?”
莫荒从未来过这里,也是不知。再走了一会,却见前方突然开阔,在两人踏入的一个瞬间灯火通明。这里是最终的地方,再无前路。难道这里便是繁星宫的圣地?
不过是一间普通不过的石室,并不多大,两块白色的纱幔垂下,将这石室分成两部分,挡住了里面摆满的各种牌位。那些牌位记录着曾经的繁星宫宫主之名,一个个、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庄严肃穆。牌位之后,悬挂着一副画卷,可仔细一看,那画卷却是白纸一张,甚是奇怪。
原来百年之后,谁人都是一抔黄土,一个符号而已。
莫荒是繁星宫之人自然是对这些先辈敬畏有加,他先是跪下,磕了三个头之后,才四处查看这里,但一无所获。
“啊,原来这个圣地是繁星宫的祠堂,好多的灵位啊!”银纱高兴地跳到牌位面前想看个仔细,被莫荒一把拉过来。
“银纱,先祖在前不得无礼。”莫荒低斥一声。
银纱一吐舌头,哦了一声,小声道:“我只是看这些牌位奇怪么……这些牌位中好像少了一些……”
经银纱这么一说,莫荒发现果真如她所言。
不过并不是历代所有的宫主都能够立牌设位,缺少了些,倒也不稀奇。
“小莫子你的伤怎么样了?”银纱突然想起,在莫荒与范云比剑时,莫荒的腿伤再次加重,只是这一路奔走,她也还没来得及照看他的伤势。
银纱蹲下来,仔仔细细地将莫荒的伤看了一遍。伤口已经不再流血,积成了血块,想是莫荒点住了穴道。她翻了一遍自己的身上,却发现没有一种可以治伤的药材。之前的伤药是季如芳给的,而现在,没有人可以帮助他们。银纱突然很是泄气,从来没有这样讨厌自己平日里胡作非为,只知道弄些作弄人的毒粉。
“不过是小伤,待我运功片刻便好。”莫荒并不在意,受伤对于他来说本就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银纱有些闷闷不乐:“那等出去之后,我找些草药给你敷上,会好得更快。”
像是怕莫荒不同意似的,银纱抢着又道:“我很会治伤的,真的!”
“好。”莫荒拍了拍银纱的头,微微笑了。
莫荒走到石室最里,席地而坐,盘腿运功疗伤。而银纱在一旁,静静地守着他。若是这圣地没有了秘密,他们必须从这里出去,去面临一场血战。
她不吵他,不成为他的负担。
待莫荒睁开眼,便见银纱站在他的身前,顶着脚像是接着什么东西似的。
“银纱?”莫荒唤了她一声,“你在干什么?”
“嗯?嗯。”银纱低下头看了莫荒一眼,复而又专注于接东西上,“这里有点漏水啊!我怕这水滴打扰到你,所以……”
莫荒站起来,将她拉到一旁,笑了笑:“我没事了,你不用再接了。”
“是啊是啊,不用你说,我也不想继续了。我的手都酸了……”银纱嘟着嘴抱怨,将手上冰凉的水渍擦在衣角上,“这密道做得这么严实,这石室也是。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角落独独就是滴水……”
莫荒闻言,转眼看着这面石墙,若有所思。
以之前的密道情况来看,不可能有地方会漏水才对。这里是繁星宫的密地,设计者不会如此粗心才对……
师父说,秘籍不在繁星宫,那么秘籍也不会在圣地。但是他将石钥匙给我,让我来圣地,又是何意思呢?
莫荒将手放到石墙上,顺着石头的纹路一路摸下去,只觉得有种湿润润的感觉。莫非……
银纱看他想问题想得入迷,表情极为严肃,有心逗逗他,便走到一旁,将那纱幔披在头上,慢慢靠近故作阴森:“我是鬼魂……”
话还没有说完,银纱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有什么东西扯住了自己的头发,却听得咔嚓一声,那些牌位齐齐倒下,银纱也一个踉跄,往后倒在地上。
“哎呦!”
“怎么回事?”莫荒忙上前,把银纱扶起来。
银纱揉了揉后脑勺,吃痛道:“我……我只是想吓吓你而已……好像刚刚把那些牌位给弄倒了。”
莫荒走至牌位前,却发现牌位的所有位置都错乱了。他深深鞠躬道:“各位前辈得罪了。”
一一将牌位放回原位,可是确如银纱所言,怎么看就怎么不对劲。即使就像他解释的那样,缺少了几位繁星宫宫主的牌位,不足为奇。可这些诡异的牌位,真的不会暗藏着玄机么?
莫荒略微一思,繁星宫注重五行阵法,会不会原本这些牌位就该按照五行阵法来排列?石室位于湖泊底下,那么就应该属水……二龙出水阵!
莫荒重新将那些牌位排列,当最后一个牌位摆好之后,只听得一声轰隆,那面漏水的石墙轰然打开,伴随着一道水帘,出现了一条幽深漆黑的密道。
“又是密道啊……”银纱揉着后脑勺,皱着眉头朝密道里探了探头。今天真的是受够了密道了,也不知道前面是否有危险。
莫荒走至密道口,笑了笑:“后是等着你钻的网罗,前是不知凶吉的迷雾。你选哪一条?”
“我只选有你的那一条。”银纱将自己的手放到莫荒的手中,嘿嘿一笑。趁机吃小莫子的豆腐才是要紧的。
莫荒看着黑黢黢的前路,心中暗想:或许,前面才是真正的繁星宫圣地。而他们要找的线索,可能就在那里。
27、线索 。。。
这一次的密道,比之前的两次都要长,长得仿佛没有尽头。什么都没有,黑暗中只剩下彼此的呼吸。
“小莫子,我困了……”银纱一只手捏了捏莫荒的大掌,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一个哈欠过后,眼角泛出了些泪花。
莫荒回握了一下银纱的小手,在黑暗里看着她的倦容,打横抱起她,惹得银纱一声惊呼。
“你睡会吧!”
瞬间的紧张过后,银纱慢慢放松,窝在莫荒的怀里渐渐睡去。那么温暖。
一觉无梦。
等到银纱转醒,睁眼看到还是一片黑暗,不禁喃喃道:“怎么还没有走出去呢?”
“已经出来了。”莫荒一直保持着抱她的姿势,低头道,“现在是子时。”
银纱一跃落地,好奇地四处看着。这里十分开阔,只有一块石头和一口枯井,往后是一片茫茫的黑森林,偶尔有一声乌鸦鸣叫,甚是渗人。
“我们从井里面出来的么?”银纱转头问莫荒,见莫荒点头,又问道,“这里是哪里?”
“我也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我们已经出了繁星宫。”
可是莫荒在繁星宫十多年,却从未知道繁星宫附近有这样的地方。这里是哪里?为何密道会通向这里?而秘籍,又是否在这里呢?
“那就好。”银纱眉开眼笑,只觉得莫荒现在受了伤,打下去总归是有危险,“我们下次再来,定要打得范云满地找牙。哈哈!”
莫荒不语。
这里这么神秘,该是藏着些秘密。
刚刚抱着银纱,莫荒不得仔细查看。现下得空,他走到井边寻找起了线索。
不过是口普通的枯井,却隐藏着联通繁星宫圣地的密道。但无论是圣地的机关,还是枯井的出口,都无法从外面打开。这里只能出不能进。
“找到什么没有?”银纱凑近来,跟着他一起看着枯井,学着莫荒的样子,却差点将眼珠子瞪了出来。
莫荒笑着摇了摇头,转瞬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
银纱吐了吐舌头,不再打扰他,便跳着跑到一旁,倚着那块巨大是石头唱起歌来。
“满天云、满地花。你在哪里你在哪里?爱飞翔的蒲公英都长大了,爱游水的蓝水母都死去了,你却再也不见了……”
宁静的夜空,有歌声飘荡。虽曲不成曲,调不成调,也阻挡不住飞扬的心情。
银纱将手放到身后,却无意中摸到了坑坑洼洼的东西。是什么?她蹲了下来,伸出手仔仔细细的摸着那些纹路。
“小莫子,这里有奇怪的东西!”
在黑夜里,那块巨石像是一个神秘莫测的老人,注视着这两人。
“好像是一些图案。”莫荒的能夜视,倒不用像银纱那样在巨石上摸索,“又像是一些文字。”
“文字?”
莫荒点头:“文字本就是由一些图腾变化而来。无论如何,这些东西很重要。”
“很重要?那要不要拓写下来?”银纱从身后献宝似的拿出一张白色的宣纸,跃跃欲试。
“拓写就不用了,我已经全部记得了……”莫荒微微一笑,食指轻轻点了点脑袋,却又在见到银纱手中的白纸大变脸色,“银纱你拿的是……”
竟然是圣地中的空白画卷……
“小莫子,我错了,你不要怪我嘛……”黑森林中,一个女声像是要哭了,“小莫子,你不要不理人家啦……”
走在他前面的莫荒丝毫不为所动,脸色铁青。
银纱竟然私自拿走了圣地的东西,且不说被人知道会如何。人在做天在看,亵渎祖先,却是最要不得的。
“好啦好啦,下次去那个石室的时候,还回去便是……”
“……不行?可是那白纸都还给你了,你要我怎么样么……”
“对不起啦,我下次一定给你的祖先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