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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一听，半信半凝，心里却想着，若真是个男孩，那就好了。倒不是小燕不喜欢女儿，只是，已经有一个女儿了，想这胎是个儿子也不过份，谁不想儿女成双呢？再说，还有胡家的二老呢！他们大概是想她生个孙子的吧。小燕突然想知道，若再生个女儿胡成会怎么想呢？……
小燕怀孕七月，小燕母亲40岁生日，小燕是必须回去的，按照小燕的家乡礼俗，这寿包寿饼，红包花炷，是身为人女准备的。小燕是新鲜的80后，有一些规矩对她来说，还很陌生，她必须早点回去，问问那些有经验的村里人。
胡成请假陪着小燕回家，打算小燕母亲过完生日再回北京。谁知，胡母听说小燕母亲40岁生日要摆宴，便自告奋勇的说要一起去。小燕大吃一惊，觉得胡母有些时候的行为真是不可思义的很。她就一点也不会感觉愧疚吗？小燕冷哼一声，决定随便她去：最好，让她去见识一下真正的待客之道！
按照小燕家乡的习俗，生日宴包括生日前天的晚餐，生日当天的早餐和午餐，一共是三餐。
等到接着胡母一起去了小燕家，小燕母亲的生日宴已经摆过一餐了。小燕看得出，胡母还是有些别扭的，她似乎也不愿意在小燕家多待一刻，算好时间赶去小燕家吃九点半的早餐。
小燕急得想跳脚，她的寿包寿饼，如今啥也没准备呢！
小燕刚进家，她的二姑就拉住了她，“孩子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寿包寿饼都是你爸自已买的，好多人都在说你呢。”
“这……这可怎么办？”小燕急得眼圈一红，显然没了主意。
“要不这样，你把寿包寿饼的钱还给你爸，就当是你让他帮你准备的，这样别人也就不好说你了！你们也真是，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要早点回来……”
听着二姑的责怪，小燕心里是有委屈的，今天是胡母第一次来她家，小燕并不想去破坏这难得的宴会，不管怎么说，胡母有这份心，还真是不容易。
人的一生，只有一个四十岁。若说一个人能活到了八十岁，那么这个人一定属于长寿的人，四十岁的时候也就活了一半。
母亲的脚上有一对大大的‘苦命骨’，这意味着它的主人一生清苦，操劳无果。小燕对母亲是内疚的，她清楚的记得母亲是如何如何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姐弟二人拉扯大的……如今，母亲活过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把一双儿女养育成人，女儿却不声不响的远嫁他乡，连嫁装都没有机会让她准备……小燕觉得自已欠母亲的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她永远也记不住，永远也还不清。
母爱是伟大的，这话从来就不是假话。
10。第十章节 扬眉吐气
第十章节扬眉吐气
母亲生日，让乡亲们最感兴趣的莫过于小燕手里的那个红包。这亲家同女婿都到齐了，大家都在猜，这红包一定不会小！
果然，时间一到，只见小燕第一个不慌不忙的走了过来，她拿出厚厚的一垒百元大抄，伸手就递给了收红包的主事人。主事人细细一数，整整40张。
四千元的红包，在小燕的乡村来说，不算多，却也不算少了。乡亲们都笑哄哄的，直说小燕母亲有福气，养了个孝顺的女儿，找了个有出息的女婿。小燕母亲连忙一阵谦笑，却刚好把胡母一脸的不快，收尽眼底。
小燕母亲拉过小燕悄悄低语，“孩子，你怎么打这么大的红包？你问过胡成了吗？他同意你打四千块的红包么？”
“嗯，当然是我提议，他同意。哎呀妈，你今天生日，这些事你就别说了，我心里都有数。”小燕朝胡母的方向刮了一眼，嘴角一撇，满眼的不在意，心中却在想：做女儿的孝顺父母，这又怎么啦？又没伸手问她要钱，钱用我们自己的，哪须去看她脸色？哼！这事，怕还轮不到她来管！
小燕母亲不放心，却也不好再说，只是后来待胡母要走的时候，从四千元里分了一半出来，说是打给胡母和扬扬的红包。小燕坚决不肯收，她哪里看不出母亲的意思？可是一边的胡母干笑了两声，就伸手把钱收下了。小燕好一阵气愤，却是发作不得。
回到胡家的当天晚上，小燕就听到胡母对胡父提起她的家乡。
胡母说，小燕村里很热闹，人也团结富裕；
胡母说，小燕那里的村人都热情好客，个个朴实又有礼貌；
胡母还说，小燕家乡不错，山是山，水是水，确实要比胡家村好多了……小燕暗自笑了笑，竟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由于北京积压了许多事等着胡成去处理，胡成没在家呆几天便动身去了北京。去北京之前，胡成带着小燕匆匆的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说是扬扬要上户口了，一些证件，办得越早越好。小燕没觉得不妥，傻呵呵的把家里的户籍一起转了过来，堂堂正正的成了胡家村的一员。
小燕父亲在家里得知了这事，气得脸都绿了，嘴里嚷叫着，“这个傻孩子，终身大事，她怎么能这么的轻率，也不给自己留条后路？怕是要吃亏了，要吃亏了呀！”
乐乐打电话告诉了小燕父亲生气的事，小燕心下一慌，赶紧打电话向父亲保证，“爸，我相信胡成，他会一直对我好的，胡成是什么人我最了解，他决不可能负我的，你放心，以后有钱了，我和胡成一定会好好的孝敬你的……再说了，我和胡成都有两个孩子了，打结婚证也是没办法的事了，爸，我和胡成一定会好好的，一定会白头到老的……”电话里，小燕说了胡成许多的好话，只愿家里的老父老母能够放宽心。
可惜的是，父亲跟本就不听小燕这一套，他第一次在电话里大声的责骂着小燕，“你懂个屁呀！胡成是男人，我也是男人，男人是个什么动物，你就知道个什么东西？你说了解胡成，小燕我看你还是差远了！你这个傻孩子，有你吃亏的这一天！”
小燕不服，直怪父亲对胡成有偏见。
父亲知道多说无易，只得艰难的叹着气，挂了电话。
又过一个月，小燕怀孕八个月了，肚子里的孩子依然少动，安安静静的，实在不像是个男胎。不再去想父亲的那些话，小燕决定好好的养胎。
小燕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太放心，必竟八个月的胎儿却不怎么胎动，而且肚子又小，实在有点不正常。小燕打算去医院孕检，只可惜天公不作美，最近一直不是下雨就是下雪，烦人的秋冬潮湿的让人更加心烦气燥。小燕坐卧不安，不好的预感更是一天甚过一天。
日子又过了一个星期，外面天气依然不见好转。小燕担担心心的，把胎孩的事跟胡成说了，没想到胡成一听，立刻就重视起来。
“真有这事？老婆你放心，我明天就叫我妈带你去孕检，孩子一定要平安生下来。”胡成这样说着，果真挂了小燕的电话就听见胡母的手机响了起来。小燕心下一松，竟觉得不再那么害怕了――反正，还有胡成在身边呢！
第二天中午，胡母，扬扬还有小燕还在吃中午饭，一个老妇走了进来。
“英华？英华在忙些啥呀？”
胡母一听来人的声音，似乎很是惊慌，她连忙放下手中的扬扬，把菜碗一端，生生的藏到桌子底下。小燕伸在空中的筷子僵了僵，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没有理会小燕的诧异，胡母屁股一扭，声音倒似颇欢：“舅妈你来啦，吃过饭了没？”胡母亲自去开门，回头时小声对小燕说了一句，“等下再吃。”
小燕眨巴眨巴着眼睛，看了一眼桌子底下的一点残菜――回锅水煮白萝卜。小燕冷笑一声，涩涩的收回了筷子，用力的推，把还没吃完的一碗白饭甩到了桌子的正中央。
老妇人进来了，是帮小燕接过生的那个接生婆，胡母的亲舅妈。
老妇人看到小燕嘴角还沾着一粒白米饭，于是问道：“你们才吃饭呀，现在都两点半了。”
“哪有，早就吃了。”胡母笑得真，让人不得不信。“小燕，你快到床上去躺着，让你舅婆帮你检查检查肚子里的孩子。”
胡母催促着小燕，自个又抱起了扬扬，笑着对老妇人说道：“今天又有人请你去吃场子（注：意为有喜事，别人请吃饭。）舅妈你不是又要去个红包？”
“谁说不是？这个月的红包去得特别多。”老妇人笑笑，言语却难掩高兴。
小燕依言躺在床上听着两个老女人无聊的闲扯着，面无表情。
老妇人在小燕的肚子上不轻不重的按拿着，手法熟悉的，手下的重量也捏拿的恰到好处。突然，她‘咦’的一声，“这孩子的胎位不太正，头朝下，只是有点偏了。”
老妇人又按了两下，低头问小燕，“你这肚子怎么这么小呀，这可不行的呢，孩子生出来太小，身体不行不好带的，你可要多吃点啊。”
“可不是嘛，哪像我怀孕那会，一餐一只鸡还要再添三碗饭，她这张小嘴，一个鸡脖子就说肚子饱了，现在她们这些年轻人哪，就是怕什么肥胖，连饭都不敢多吃了。”胡母说着，还瞪了小燕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小燕嘴上不说，心里却已气翻了天；你这死老太婆，刚刚我饭还没吃完你就把菜碗端了，现在说什么鸡鸭鱼肉，我撑死你妈！老巫婆！虚伪！混蛋！假人！
“年轻人都这样，爱漂亮是没错，可肚子怀着孩子，生出来不能让他受罪呀！小燕，听到了没，以后要多吃饭，啊，这可是为孩子啊。”老妇人检查完，又劝说着小燕多吃饭，再跟胡母扯了两句，就急忙忙的提脚走了。
老妇人一走，原本热腾腾的饭菜早就搁凉了，胡母悻悻一笑，问小燕，“饭还吃吗？要不……我再去炒个菜？”
小燕看着她，眼神淡淡的，“不吃了，我饱了。”
11。第十一章节 智障儿
第十一章节智障儿
几天后，老天露出笑脸，外面的太阳耀得人睁不开眼睛，小燕心中一喜：终于可以去医院了！
胡家去医院还算近，半个小时车辰就到了。
医院里，医生问小燕：“几个月了？”
小燕回答：“八个半月。”
医生不信：“这么小的肚子，有八个半月？”
小燕回答：“是真的，我再半个月就是孕产期了。”
医生摇头：“先去做个B超吧。”
小燕去做B超，做B超的年轻小伙又摇头，“胎儿偏小，羊水过少，恐怕他在里面因羊水不足而缺氧，这个孩子，你要有心理准备。”
小燕心一凉，当即沉到谷底，连声问道：“怎么会这样？那怎么办呀？羊水过少，这很严重吗？有多严重？”
小燕问得急，年轻小伙也知道自己多嘴了，说了不属于自己的工作范围内的话。他再不多言，只要小燕拿着B超单去问妇产科医生。
妇产科医生看了B超单，神情凝重，她上下打量着小燕，随口一问：“孩子，你打算生下来吗？”
小燕心头狂跳，都八个半月的胎孩医生竟然问她要不要生？难不成孩子当真很不好？
小燕紧张的看着医生，医生也正看着她，小燕定了定神，说：“要，我要这个孩子。”
医生叹气，她告诉小燕，她肚子里的胎孩很不乐观，羊水太少，孩子氧气就不足，如果没有足够的羊水供养胎儿氧气，就会严重的影响孩子的身体发育和健康，而且，怕就怕他已经大脑缺氧，生下来也是个智障儿。
小燕一听，慌得没了神，只有眼泪扑簌簌的沿着脸额流下来。
她边说边哭着问医生，“怎么会羊水过少呢？我怀头一个孩子并没有发生这样的情况，是不是孩子不健康才会羊水过少？”
“医生，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真的不健康，不能生下来了吗？”
“我要怎么办？他都在我肚子里八个多月了，是个孩子了呀……怎么办？呜呜……怎么办才好？……”
小燕越哭越伤心，愈说愈是心急如焚。孩子怎么办？八个月的胎儿，是生还是不生？生下来不健康又怎么办？
小燕只顾着哭，她哭得太伤心，也哭的太绝望。她哭了很久，却没人忍心去责怪她，妇产科的门外还等着四个肚子大小不一的孕妇，她们睁大眼睛安静的看着小燕，一个个若有所思的样子，面无血色。
小燕就这样不要形象的哭着，把整个医院妇产科的氛围都搞得凄凄惨惨的，医生终于不忍，她建议小燕：两条路，要么把孩子打掉，不要孩子；要么现在就催产，赶紧生下来。
小燕抚着肚子，全身发抖，打掉？打出来也是个小人儿了，怎么可能这么残忍？可是生下来若孩子不健康，真是个智障儿又怎么办？小燕又是大哭。
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当小燕还在为孩子伤心伤神的时候，胡母已经为她做出了决定：马上打胎！
小燕攥紧双拳，愤怒得直想杀人。打掉？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八个半月的肚子，打出来和生出来还不是一样是个人！
这什么奶奶？什么长辈？八个半月打胎，出来也是她亲孙子，她怎么能这么没良心？都到孕产期了，生出来和打出来一样是个有手有脚，有口有鼻的孩子，她怎么能轻易的就把‘抛弃他，不要他’这些话给说出来？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说的话！还说她信佛，她这根本就是在侮辱佛！
此时的小燕，真的打心底恨死了胡母。
胡成的姐姐听到消息，也赶来了医院。也许是觉得小燕可怜，她总算说了句公道话，“这事，只能由你跟胡成两个人商量好再决定，谁也左右不了你们，必竟这事的后果负责不小。你若想生下来那就赶紧生下来，生下来孩子有健康方面的问题，你们就要做好心理准备……”
小燕急得不得了，左右也下不了决定，她打电话给胡成，想让胡成帮着拿主意，谁知，胡成却在电话里沉默起来，胡成说，“小燕，你看着办吧……”
小燕冷笑，感觉心渐渐的麻木了，她不再觉得心疼，也不再哭泣，抬头挺胸的踏进了产科的护房，决定用剖腹产取出胎儿。
剖腹产的日子一般都是看黄历上的吉日良辰，小燕有个懂内行的公公，‘日子’好是不好，她都不担心。剖腹产的日子，就定在三日后。
这三日里，小燕不哭也不笑，她每天吃了就睡，睡醒了又吃。胡母看着小燕，什么也不说，她不再那么小气，天天鸡汤、排骨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