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儿在回宫的路上只跟文娇儿说了这么一段话,可其中隐藏的东西,又岂止那几点。
第十七章·天下(下)
打着哈欠,舒服的一觉,伸着手,懒洋洋的让月月帮我套着衣袖,还不愿意睁眼。“小姐,今天一早我就听说,你昨天弹奏的一曲,已经流传开来,你都被人称为‘红豆王妃’了。”不情愿的睁开双眼,“什么?‘红豆王妃’什么意思?”月月帮墨儿将衣带一根根系好,才停下手来,正色道,“早晨,我去厨房,路过那些丫鬟住的屋子,听她们说什么,昨天,小姐一曲弹奏,被世人称作,只有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然后,就说,小姐你是,仙女下凡,如何如何。然后就断断续续的说了什么红豆啊,什么王妃啊。就这样子,我只听到这些。”
任月月梳着头发,“依然。”“属下在。”依然立刻从门外进来,墨儿只是低低唤了声,他已听清。“你说说,月月刚告诉我什么红豆王妃?怎么回事?”
“属下一早去打探,听下面呈上来的情报,是这么说的。霓裳姑娘昨日将蝶韵撵出了‘锦瑟楼’,十分生气还动手打了她一巴掌。直到今早,将小姐的东西交付她手,她才稍微好了些脸色。霓裳姑娘对外言说,小姐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一直很感激小姐。昨日,她借了小姐回家探亲之名,欲答谢小姐救命之恩。却不料,蝶韵冲撞了小姐。小姐大人大量不生气。可是,她不允许,所以,她将蝶韵逐出了‘锦瑟楼’。昨日一曲,名为红豆,是小姐为三殿下所做。她一再央求,小姐才献技。三殿下随之赋诗一首,名为,相思。夫妻情深似海,令她羡慕不已。众人皆称赞,小姐和三殿下是天作之合,因着,三殿下,已被誉为,‘玉公子’所以,便称小姐为,‘红豆王妃’。”依然的一番话,从头到尾交代的清清楚楚,月月也帮墨儿打理好了一切。
站在铜镜前,满意的看着,嘴角扬起一个弧度,似笑非笑,“这个霓裳,怎么给我编出了一个夫妻情深的故事来。不过,似乎也并没有更好的解释了。”依然默认,“嗯,霓裳姑娘这个故事确实编的不错,倘若她不把小姐推出去,那么太子和太子妃就要暴露在外,这样就违背小姐的初衷了。”
点点头,“不错,霓裳越来越聪明了,不过,依然你说她出手打了蝶韵?”“是,属下接到的情报是这么说的。”眉头一皱,“霓裳会出手打人?”语气满是不确定。
“应该不会错,大堂里千百双眼睛都看着。”依然肯定的回着。“是不是我忽略了什么?一直将霓裳当成纯洁无暇的小孩子照顾着,却忘了那样的地方,怎可能一直保持着纯净。”依然看着墨儿有些感叹的神色,只能应着,“小姐,这样也未尝不好,在‘锦瑟楼’那样地步,必定要学会保护自己。”
“嗯,我知道,只是还是不忍。不过,我这次见到霓裳,总觉得有些什么变了。”月月立刻接着,“是啊,小姐,我觉得,霓裳姑娘看你的眼神好像更。。。”有些迟疑,“更什么?”真怕被自己猜中。
“更痴情了。”一句话让墨儿呛着,果然猜中。“如果我是男装的时候还好,为什么,让她看到女装还这样子?”
“她早就知道小姐你是女儿身了,不还是一直很喜欢小姐。”有些无奈的叹着气,“霓裳那小脑袋不开窍啊,她那是对我的感激,不是喜欢。等她碰到真爱的人,也许就会懂了。”月月随着点头,不过还是笨笨的问出,“那万一她一直喜欢小姐呢?”悠然一笑,“不会,霓裳迟早会遇到她生命的人,我可不是她的良人,哈哈,何况,我也不是男人。”这话,说的可叫没遮拦。想来,要是文豪听到要说她了,可惜,眼色立刻又暗了下去。
霓裳在房中,不停的抚琴,感受墨儿在琴上投入的所有情绪。那首诗,那曲无一不在说明,墨儿心中藏了一个人,那个人,不是端木颜,也不是端木明,那会是谁?墨儿的身边就那么几个人?是谁呢?
眼前突然闪过一个身影?会是他吗?那张冷的能把人冻冰的脸?墨儿,你这么思念他,一定会想法设法逃出这个牢笼吧?我一定会帮你的,一定帮你达成你的愿望。
墨儿,你肯定以为我对你是感激吧,可是,自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这一生,我不可能再为任何人动心。自从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知道你是女儿身开始,我甚至有些庆幸。因为,霓裳不配你,墨儿你的身边肯定会有着一个很出色的人才能与你并肩。霓裳只要看到墨儿你笑,只要看到墨儿你幸福就好。。。
第十八章·云妃(上)
吃过早膳,“月月,我们今天去拜见下云妃娘娘吧。”不解的神色,“小姐不是该第一天就去么?都一直没去了,为什么又想起来去?”轻点她额头,“说你笨吧,外面都传得我和那端木颜如何如何夫妻情深了,我还能借着受伤的理由,躲得不去?况且,妯娌关系也要处理处理,免得人家说我没教养。”
月月呆呆的一点一点头,“知道了,小姐。”“依然,你就暗地跟着吧,免得有些人落了口舌去。”“是,属下明白。”依然说罢已先一步退出去。
找了那两个新婚之夜就被她和端木颜吓的不轻的嬷嬷,让她们带路去云妃的‘清云阁’。一直想着,风轻云淡,也应该是,轻云阁,为什么要取字‘清’,才知运来云妃的闺名有个清,故为此特改了,叫‘清云阁’。
大约半个时辰,终于走到了‘清云阁’。墨儿已经累的没有脚力了,直靠着月月喘着气,她可是很久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就算这么慢慢走,也很累人的。
本以为,云妃不会见我,依她常年在宫里清冷的性子,都没有前来拜访的人。谁料回话的丫鬟,速度奇快,忙迎我入内。仔细打量‘清云阁’,还以为会与其他嫔妃的住所有些不同,可是抬眼望去,还不是那些,假山,树木,庭廊,池塘,无什么特别住处,只希望进去之后有什么不同吧。
坐着会客的大厅等着,突然觉得这的格调有些熟悉。山水画,红木桌椅,似乎。。。“云妃娘娘到。”太监的一声尖呼,打断了墨儿的思绪。“见过母妃。”已改了口,“抬起头来,让我看看。”清喉娇啭,未见人而听其声,必知,一定是美女。
果然,浅紫色的丝缎长裙,将欣长苗条的身段衬得更加高挑,淡然自若的神态,清逸脱俗。不得不在心里赞叹,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绝色佳人,难怪,会引得皇上和林王爷两人的争斗。
“果然端丽冠绝,难怪,颜儿会喜欢。”心里有些汗颜,他喜欢?那天都要塌下来了。“儿臣前几日因受伤而未来向母妃请安,请母妃见谅。”不在意她说什么,走到上位坐下。让跪下下方的墨儿心里郁闷个遍,本来就走的腰酸背痛的,难道她要让自己长跪不起?
“你们都下去吧,你起来吧。”一个令下,墨儿心里一直轻松,不用再跪了。屏退众人,她要对自己说什么?
静默了片刻,敌不动,我不动。墨儿一直采取这个原则,所以她等着云妃先开口。这个云妃,经历过那么多大风大浪,从林王爷的所爱,变成,皇上最宠的妃子。中间曲折的过程自不用说了,那肯定是洞察一切的,她还是小心应对些为妙。
“本宫知道你是聪明人,就不跟你打哑谜了。”开了前奏,墨儿已经有些惶恐,这个云妃比她想象还要厉害,她想说什么。
只能继续沉默,等着上位的云妃开口,“颜儿,从小到大,第一次来求我,竟然是要娶你。而我,从嫁给皇上为妃以来,也是第一次去求皇上。”果然是她,如果不是她出马,怎么可能,她那假意演的戏码,可以让皇上应了这门亲事。果然是端木颜为了报复端木明,果然是她在背后推了一把。
“儿臣惶恐,何德何能,让殿下和母妃这般。”又跪了下来,这膝盖真是受罪。才一天就将她十几年的罪全受了。
“不用跟我打哑谜,你这般聪慧的人,不会这点都猜不到。本宫虽然长居‘清云阁’,可是,外面的风言风语,也没少传到我耳中。”有些失措,只能一步步看。
“儿臣知错。”一声冷笑,“你何错之有?本宫不是责怪你,相反,本宫还很欣赏你,只是不知道颜儿有没有那个福气。”这句话,顿时将场面逆转过来,墨儿只是越加迷惘,她到底什么意思?
第十八章·云妃(下)
“明儿前些时日来寻我,也是为了你。”又一记重重炸弹,让墨儿的越加迷茫起来,她究竟想跟我表述些什么?她难道不知,端木颜和端木明二人之间的误会,居然还这样毫无忌惮的在我面前提到。是要警告我?还是要我做什么?
“儿臣不知二殿下求母妃什么?”这是失实在在的真话,她确实是不知。“他让我照顾下你,让我劝劝颜儿,说你是值得他珍惜的佳人。”不再自称‘本宫’,也走到墨儿面前将她扶起。拉着她一同往上位走去,安座在一边。云妃带着湿热的手心,让墨儿从进来到现在,终于觉得有了些暖意。
“我不知道,颜儿和明儿之间到底因为什么而产生误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但是,我是从小看着明儿长大的,我深知他的性情。他宁可知己委屈到死,也不会让颜儿受到丝毫委屈。他是个难得爱弟如同爱自己的好哥哥。”点点头,云妃似乎没有她想地那般可怕,只因为她那不食烟火的外貌,让人觉得太冷了吧。
决定要坦开说,于是,墨儿也接话道,“是,墨儿也觉得二殿下的性情极好,最开始看到他,就觉得有种亲切感,而不由自主想要亲近。说来,让母妃见笑了。”云妃定定看着墨儿,觉得她已经对自己放下了戒心,柔柔一笑,“明儿本就是性子极好的,只是外面传言说他如何暗藏野心,其实都是莫无须有,这些我自清楚不过。”
有些疑问,“母妃也不知道,他和三殿下之间究竟有什么误会吗?”摇摇头,“不知,五年前,他们就忽然变成现在这样,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墨儿突然笑出声,“有什么可笑的吗?”“没有,我突然想到了,以前老和丫鬟开玩笑,说这句‘老死不相往来’。却没想到母妃这样嫡仙似的人,也回如此形容。”
云妃也是悠扬一笑,“如此,怎生我说起来自己觉得还很顺口。”气愤缓和很多,两人也不在避讳什么,说是母与女,却像着姐妹在诉闺秘。“母妃,我曾经很想从他们二人,随便哪个的口中套点什么信息出来。以缓解两人之间矛盾。可是,我每次碰到二殿下,三殿下就出现了。然后就是不可预料的怒气,所以,我差点就要打算放弃了。”
云妃接着道,“现在听我一说,又不准备放弃了?”点点头,有些无奈,“恩,老看着他们装样子,感觉不大好。”云妃突然正色起来,“墨儿。”“恩。”好象从她来到现在,云妃第一次呼她的名字,“你能诚实的告诉我,你喜欢颜儿不?”
看着云妃那真挚的眼神,知道自己不可能违心,她最怕人家用这种眼神看着她,她最招架不住。“对不起,母妃,我。。。”拉过她的手,轻拍着,“没事,你喜欢的是明儿吧?”否认也不是,不否认也不是。否认,那若云妃再追问该如何?不否认,那让端木明背这个名,对他似乎很不公平。眼神闪烁的瞬间,云妃似乎已经察觉,不再与她谈论这个话题,而转为其他。
第十九章·秘密(上)
云妃也不再多和墨儿谈论什么,只是告诉她些,端木明和端木颜两人小时候一些有趣的事情。细细交待她,希望她可以化解两人多年来的误会。不论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他们两个毕竟是兄弟,终还是要和睦相处的。墨儿只能点头应允,说着,会尽全力来帮着他们两个。
临告辞前,墨儿吞吐再三,“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云妃见她支吾的表情,似要问些什么。果不其然,“母妃,请恕我冒昧,我一直有个疑问。”云妃没有开口,只稍稍颔首,示意她继续下文,“我第一次见殿下,他是在以前林王爷的府中,我无意中闯入,差点被他一剑刺死,也因此才结了缘。”“你想问我,颜儿到底是谁的孩子?”不做声,明知这是故犯错,但憋着心里不问,而一直埋藏,想做什么事情,也无从下手,只能这样冒死相问。
本以为她会发火,甚至要自己张嘴啊,跪下啊,拖出去啊,都有可能。可是她却只是微微叹了一声,“都是陈年往事了,不提罢。颜儿只是颜儿,是端木家的血脉,如此即可。”隐晦却暗含,墨儿只能自己揣摩着,告了辞。
刚回到‘景玉殿’,丫鬟递上来一封信函,信封外无一字,连封口都没,让墨儿心里咯噔了一下。忙拆开信,入目,是那熟悉又陌生的字体,飘扬随意。
墨儿,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出了宫门了。我已经像父皇请旨,去四处游历一番。
可能,会去四处飘荡,四处为家;也可能会去黎城看下守卫的将士们;还有可能去别国见下异国风情。
墨儿,也许是我不够勇气,明明看到你的爱意,却不敢再一步上前。也许,是我太懦弱,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你需要更优秀的人去守护。也许,我只是再为自己找借口,来掩饰自己无能。
墨儿,我走了之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三弟是个很优秀的人,他其实对你已动心,只是他自己并未觉察而已。希望我的离开,可以让他放下对你的戒心,可以让他看清楚自己的心意,好好待你。
墨儿,我去找过云妃娘娘,我从小就没了母亲,是她像对待三弟一样,把我当作亲生儿子对待。她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你,如果,宫里有什么事情,你大可以去找她。
还有,也许文家的气焰现在太过于旺盛,你那般聪慧,定早已看出,父皇已经有了戒心。墨儿你想办法,将其淡化一下吧。
我言尽于此,墨儿你要保重。听闻你的一曲,传遍天下,听闻三弟赋诗一首,美誉流传。祝你们幸福。
随手将信递给月月,急声道,“依然,速度,我们赶紧出宫去追明。”刚进屋,就急急忙忙跑出去。
依然应声着,跟着墨儿的步伐,直直往宫门的方向跑,想着不对,才喊声,“小姐,我们这样跑,要到何时去了?先去找辆马车去吧。”忙否定他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