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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不好了。”一句话勾的两人立刻肃然起来,“怎么了?”云早已收起刚刚那假意的怒气,瞪着一脸焦急之色的玄。“出了什么事?”还是今一淡定,虽然心里约约划过点点不安的情绪,但面上依旧镇定使然。仿若他在哪里,哪里就自然而然会形成一片可以避风的港湾。“殿下,王妃,她,她被木笙国那老头子逐出皇宫了。”从他回来,云就这么称呼端木森,此刻,玄竟然也变得口不择言了。直直就将云平日私下的称呼,而搬了出来。云狂对着他使眼色,即使再放肆,也不能这般在殿下面前无大小,公私事,很多东西需要分的开来。
“墨儿被他逐出宫?”今一反问了一句,玄的着急之色显现于整个面庞,连带着云对他使眼色,他也没有注意。只是将全然决定心思放在今一身上,“是,那老头子真可恶。”一拳砸上了书桌的一角,震得墨砚都颤了颤,云有些后怕的望远处站了站,其实,他不是怕玄那如牛般倔强的脾气,他是怕,那墨汁溅到他的衣衫上,他今日可穿的一身白。虽然,不用他清洗,但是,如果这雪白衣衫上,带了点点黑,怎么看,都不大雅观。像他这么在意外表,注意风度的人,还是躲远点,不和这个蛮牛一起的好。(也不想想,刚刚谁还一直问着,玄去了哪里?)
今一缓缓抬起手指放在光洁的下巴上,眼神瞬间没了焦点,只是出神在那里直直坐着。“端木森怎会这般轻易就放了她,墨儿许诺了他什么?”似在自言自语,却让云和玄听得一头雾水。“殿下是什么意思?”还是云问了出来,玄也是盯着今一不放过他的表情。“墨儿要回去那里,必定是步好了棋子,也许,端木森放她离开,就是墨儿的第一步棋。但是,墨儿就这般离开,虽然依然跟在她身边,我还是不能放心。玄,你去挑选些得力的人,搜寻着墨儿的踪迹。只怕,端木森是面上和善,暗中有鬼。”玄立刻领命而去,不管他弄没弄明白,先处理好才是。
“殿下的意思,是王妃已经步好了棋,回去木苼国,然后,离开皇宫,脱离与他们的关系。接着,可是清然一身回到我们这里?”云一语即中,今一缓缓点头,修长的手指,搭着侧边的脸颊上,让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端木森那老狐狸,定不会这般轻易就放了王妃,她用什么办法,能让端木森妥协?”这句,云基本是对自己的问话,他好奇,本来墨儿身上就有很多让人无所预料的事情,依然手里的暗卫,还有,那战场上的惊鸿一霎,还有,现下所有银月国士兵的敬佩。她有那种魔力,让人为她的点点滴滴而慢慢折服。
许久,今一才微微启齿,“我猜,应该是墨儿手中所有的财产吧。”云本来以为今一都不会搭理他了,没想到他居然还是回答了,只是这财产二字又次让他不解。疑问的望着今一,显得很无奈的样子,今一看着他一脸憋屈的表情,忍不住,轻笑了声,原来,让云愁苦其实很简单的事情。给他一个难解的谜,让他自己在墙角慢慢猜测就好了。
“墨儿手中有木笙国将近一半的财产。”似漫不经心,故意让站立的那人更加惊讶无比。放大的瞳孔,盯着今一那俊朗的面容,嘴角已经放大十倍不止,“一半,一半的财产。”那是不确定,支吾的确定。为了更能刺激云,今一瞥了他一眼,点了下头,重复着,“嗯,一半的财产。”云的脑中飞快打着算盘,一加一,不对,一万加一万,不对不对。一半,一半,那是多少,多少。
今一看他的表情,终于觉得自己多日沉闷的心情发泄够了,才平缓的说起,“当我第一次知道的时候,也是惊诧了很久。不过,随后,也就明白为什么墨儿可以这般轻易就把持住了,木笙国将近一半的财产。”云那期盼的眼神巴巴望着今一,希望他继续说下去,今一想想,眼神望了前方小茶几上的茶杯一眼。云立刻会意,忙跑去沏好茶,又双手端过,放置今一手中。
慢悠悠的品了一口,茶水划过喉节,今一这才又接下来说着,详尽而仔细。
第三章 来由(中)
女子十六岁及笄之后,父母便开始为其择选夫婿,求亲的,说媒的,比比皆是,主要还是看女子本身的样貌,家世以及品德。
墨儿十六岁时没有,远赴在外的才气名声,只有一副温温柔柔的性格,所以,她只是等着被安排,而没有什么人上门来提亲。远近闻名的都城第一美人,文娇儿的名头在外,似乎也轮不到墨儿。一次意外的出巡,只是因为月月说,去庙中拜拜。也就在那里,她遇到了一位很奇怪的高僧。“施主,看你的面相,必是有福之人。”墨儿只是笑笑,回着,“大师过奖了。”然后扭头准备离去,“姑娘请留步。”那是带着点点期盼的语气,墨儿有些不解,这种语气,似乎不应该来自一位僧人,那时的她,刚刚及笄的年纪,一张清质的脸颊上,带着淡淡疏离的微笑。
高僧那有点点期盼的语气,只是对她说了一句话,“姑娘,你的缘分不至于此啊!”那是不可思议的一眼询问的神色,可是,高僧却走了开。墨儿只有轻摇着头,望着月月那呆呆的模样,笑颜一瞬,“我都还没有缘分,又怎能止于此呢?”月月立刻反驳着,“小姐,怎么能这么说,大概是缘分未到吧?”点了下月月的俏鼻,两人快步跨下了,庙前的层层台阶。“咦,小姐,刚刚那位僧人居然只是个扫地的。”顺着月月手指的方向,墨儿发现刚刚同她说话的那位高僧,此刻正拿着扫帚,在她们刚刚走过的厅堂外轻扫着。“还以为他是个高僧呢,没想到只是个扫地的。”月月略带了些不耻的神色,也不是多厌恶,只是觉得,他只是个扫地的,居然还对小姐在那里言说评论。
轻拍了下月月的手背,“月月,话说人不可貌相,那么高僧也不可轻易猜测的。”月月那单纯的性子,没有听懂墨儿的言下之意,只以为她觉得那扫地的僧人就是高僧。于是,也就闭口不言,听之而行。临至快走到马车时,天空上方突然传来一阵飘渺而空虚的声音,“姑娘,你的异世情缘即将来临啦。”本是很轻的一声感叹音,却因为在上空飘荡的关系,而显得,啦字拖得极长。但却不是说话人故意带来的,而是因为声音雄厚有力,在这人烟稀少的寺庙外,来回荡漾着,从而引起人的错觉,认为说话之人故意将尾音拖得极长。
墨儿本来并未有多大的反映,也许是因为刚刚那高僧一眼哀求的神色,让她居然意外,也让她陷入了点点沉思,对于这突然传来的声音只是停住脚步,侧耳聆听。只是,那异世二字响起时,她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下,细微到让身边的月月都没有觉察。手指在慢慢握紧,原来,命格这种东西,还是存在的。不管她相信不相信,高僧所言并无虚假,她的确是来自异世的一抹孤魂。“谢谢大师,墨儿有礼了。”随即对着远处,声音传来的方向伏了下身,月月见着墨儿如此,也忙跟着一起伏了伏身子。只是很奇怪,但也没有多问。
直到坐回马车,月月才好奇的问着,“小姐,怎么会如此相信于人?”墨儿只是闭起双眼假寐着,靠着坐垫那厚绒绒的羊毛上,怀里抱着暖炉,感觉甚是舒服。“我本来也不信命运这种东西,但是,偶尔的巧合与机遇让我慢慢觉得,也许人的一生本来就有着它顺行的轨道,走着走着,也就成了命了。”樱唇微启,说着那暗含着寓意的话,只能让月月听得再次一头雾水,心里直道着,问了还不如不问。
突然一个踉仓,马匹嘶吟一声,马车往后猛一停下来,“怎么回事?”双眼早已睁开,怀中抱着的暖炉,因为马车突然停顿下来,受阻也一把撞上了墨儿胸前的骨骼。一阵疼痛,让她不由的睁大双眼,急声问着驾车的人,也是依然在百依卫挑的一个好手。“小姐稍安勿躁,属下前去看看,有人倒在了马路中间。”月月好奇的掀起车帘的一角,朝外望着,忽然吹进的一阵寒风,惹得两人均呼气的一声。“小姐,那人半依着手中的剑,好像体力不支的样子。”
本不是好奇的人,对这种路上突遇的事情原本应该不予致知,但不知为何,听到月月那句,半依着手中的剑,让她略有些好奇,难道是传说中的剑客?于是,也凑了上去,看到马车前方那个身影,衣衫早已被划破,上面还带着血迹,手中的剑散发着戾气,让人望而生俱。
“下去看看。”墨儿一把将暖炉放回一旁的矮几上,随手掀起车帘,跳了下去,裙畔稍稍勾了下,倒也还是站稳了身子。裹紧了身上的小坎,驾车的人却是十分谨慎的,“小姐,不能前去,恐怕不妥。”墨儿望了望不远处的那人,仔细考量了下,终发现前方的人全身力气都在那把剑上,浑身上下寒气冻人,似乎贴了张让人请勿靠近的标签。“他,好冷。”墨儿只言一句,就往前方走去。“小姐。”再次一声劝阻,墨儿对着他,微微一笑,顿时感觉冰冷化作暖风,让人迷了心智,“无事的。”呆呆点头,已经忘了初时要劝阻的目的。
红颜一笑忘却忧,墨儿那偶尔散发出的温柔笑颜,就有这样的作用。“跟我走吧。”天空突然间漫天飞雪飘洒下来,一身湖蓝色衣裙,衬得那温润如玉的脸颊更是美艳不可方物。扶着那重伤的人,不管却他的拒绝,硬生生拉着他离开。墨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一刻会如此强硬,拉了他上马车,本是陌生人,那一刻手心处传来的温度却将两人融合。
第三章 来由(下)
“为什么救我?”今一上了马车,开口说的第一句话,那生硬的语气,根本没有将对方当作是救命恩人,还是防范着又一次的陷阱。塞了暖炉给他抱在怀里,看了眼他身上被剑所划伤的衣衫,并不答他的话。“月月,马车上可还有什么御暖的衣服。”月月在矮几下面东翻翻,西找找,“这件可以不?”一件雪白的披风,被月月翻了出来。墨儿随手拿过,披在了今一身上。“你的名字?”不答他的话,问着无关紧要的问题。今一听到墨儿的问话,愣了一刻,眼神清亮,但是脑中却有些浑沌了。不愿答,不想答,非敌非友,名字道出又有何意。
耸耸肩,墨儿无奈的说着,“算了,不说也不勉强你。”本来欲在假寐一会,可是狭窄的空间内,蔓延着刺鼻的血腥,让人闻着很是不舒服。只能斜斜看在一旁,眼睛观望马车外,片片飞雪滑落,“怎么说下雪就下雪了。”叹了一声,靠在了月月身上。“小姐,小姐。”“怎么了?”刚寻个舒服的位置靠着,月月就惊呼起来。“他好像昏过去了。”墨儿打量一眼,又凑近看了看,真的昏过去了。刚不是还说这话么,说昏就昏,虽然这么想着,还是督促了声,“快点驾马,早些赶回去。”
手指已经搭上了他的脉搏,还好,只是昏迷。呼了口气,看着空中淡淡化为虚伪的气息,生命也是这般容易就可以消散。这个时代让人太过于无奈。因为搭着他的脉搏,竟而注意到他修长的手指,白皙柔嫩,除了指纹处有稍稍磨伤的痕迹,几乎是很完美的一双手。墨儿突然对眼前的人产生的好奇,拿着丝帕将他脸上的血渍一点点拭去,露出的那是怎样的一张脸,惹得墨儿忍不住将呼出的气息,又细转回来。月月看着小姐的动作,不可思议随即望着,不由得惊呼出声,“天啊。”两人对望了一眼,这人绝对是个祸害。墨儿慌乱的又将他衣衫上的血迹污垢涂到他脸上去。
“小姐,这是做什么?”白了一眼月月,意味明显,这还看不出来,如果这么把他带回去,后果不堪设想。“那小姐,我们要不要放了他好了。”刚救回来又放了,这是什么道理。“算了就这么带回去,应该不会被看出端倪。”回府之后,将他安置在一间偏房里,偷偷照料着。
端着汤药的碗,月月慌忙往偏屋的方向走去。“小姐。”在门口看到了墨儿,月月唤了声,“嗯。”看着小姐的脸颊上居然留有微微的红印,忙得进屋将药碗放下,“小姐,这是怎么了?”明眼一看就知道是被打的,但是月月还是不确定的问了声。“没事,爹同意让他留下来了。”月月本想触碰下墨儿的脸颊,升出手来,还是缩了回去,怕弄痛了她。“老爷同意了?”墨儿点头,面带欣慰之色。“可是,小姐,没有人知道他在这里,为什么你要非要跑去和老爷说呢?”本想笑笑再说,但是脸上肿痛,牵扯的嘴角不敢在扩大,“我先去自首,顶多被他批评一顿,要是,被别人发现了我再去,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可是小姐…。。”墨儿偏了下头,往床上那昏迷的人看了一眼,他都睡了五天了,还没醒过来。因为天气寒冷,发起高烧,好不容易灌下了退烧药,几日功夫,烧渐渐退却。但是人还未醒过来,问着大夫,大夫只说他并无大碍了,醒来就好了。可是这没醒来是什么状况?墨儿交代了句,“月月,这里交给你了,我回去歇歇,刚被骂了一顿,回去喘口气。”月月忙点头,“小姐,你去吧。”其实,墨儿是想随便去弄点雪啊,什么的,把脸上冰冰,不然一会肯定肿大了。没想到,文方正一个文弱书生,下手这么狠,居然一巴掌打的她嘴角都出血了。口腔好难受,等他醒来一定要从他身上把这些委屈都给补回来。
愤愤的想着,一手在雪地里随便抓了吧稍微干净的雪覆在了脸颊上,还边痛得直吸气。“你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居然被人当街……你让我们文家颜面何存?”墨儿装作一副委屈的模样,泪眼稀松的看着文方正,她这身子的老爹。从小到大,她还真是第一次正颜对他,以前都是些什么过节的聚会,能推就推。现在,自己倒送上门来给人骂了。“爹爹,女儿也不想,可是,当时,情况危及,我本欲躲闪,但不料被群角畔住,所以,所以…”怎么挤也挤不出泪水,墨儿只能噗通一声跪下,幸好冬天穿的厚,不然膝盖可能一下子就紫了。“爹爹,爹爹……”
看着这个从小就失了娘的孩子,文方正只能叹息着,“你娘去的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