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嘛?我比他帅多了!”他笑嘻嘻地高举着遥控器。
“快把遥控器还给我!”
“不要!你不觉得我们偶尔也应该说话吗?我们毕竟是夫妻。”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那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想跟我说话?!”
殷艳人恼怒地瞪着他:“如果你现在不把遥控器还给我,我这辈子都不会想跟你说话!”
倪俊杰又是一愣:“喂!你说得太严重了吧?只不过是个电视节目!”
“到底还不还?!”
他叹口气,将遥控器还给她。“只不过是个节目……”
电视再度打开,但是节目已经结束了,正在播放片尾音乐。
殷艳人气得将遥控器扔在地上!
“都是你!已经没有了!”
“改天再看啊。”倪俊杰完全不能理解她到底在生什么气,只不过是个电视节目不是吗?这年头电视节目三天两头重播,还怕看不到吗?“什么软体那么重要?你告诉我,我马上去学,等我学好了就教你——”
“不必了!”她说着,转头离开客厅,“碰”地一声甩上房门。
“艳人……”倪俊杰来到门口,小心翼翼地敲着房门:“别生气,我带你出去吃饭好不好?当成是赔罪。”
“不用!”
“哎哟!你别这么绝情……”
半晌没有声音,他又敲敲门,这次门开了。
“要出去吃饭了吗?”看着她一身火辣的服装,他的眼光登时亮了起来:“去哪?等我先换件衣服——”
殷艳人一句话也不说,突然抢过他一直抱着的小尴尬远远地往屋子角落扔去!
“喂——”
她忿怒地瞪了他一眼,决然转身离开!
倪俊杰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好无力……
望着躺在角落里无辜的小布偶,他沮丧得连脚步也提不动。他坐了下来,面对着满室的冷清……
跟殷艳人结婚以来,第一次,他真的觉得很挫败、很想哭。
第七章
时光飞逝——
“哇!哇哇哇!”正在看报纸的倩倩突然尖叫着跳起来,冲到他面前:“你看你看!”
倪俊杰呆呆地抬起眼:“看什么?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了吗?”
“不是啦!你看嘛!”倩倩将报纸塞到他面前,指着上面斗大的字:“你看!”
台湾发明家倪俊杰荣获德国发明大展首奖
斗大的黑字放在他面前,他的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好似不认得那些字!
“天哪!你真的做到了!”倩倩欢天喜地大叫:“你真的真的做到了!”
“什么啊?”办公室的其他同事纷纷围上来:“什么消息?”
“哇!首奖耶!”
“天啊!真的是你吗?笨杰!你得奖了耶!德国发明大展耶!全世界最具有公信力的发明奖耶!”
“了不起了不起!”
“恭喜啊恭喜!大大恭喜啊!”
倪俊杰傻傻地看着标题跟内文,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倒是倩倩那与有荣焉的朗诵声音听得颇清楚——
“来自台湾的创世纪新发明:人工智慧语音辨识系统成功地将人类的声音辨识成功,人工机器从此将能清晰地辨识声音来自人类主体或者是其它电器来源,本发明并能记录人类音波的特色,每一个人的音波都有其独特之处,虽然人的声音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化,但是其特色不会改变!本系统成功地做到了这一点,成为‘指纹’之后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八的辨识系统,不但成功地将人工智慧更往前推进一步,更成为未来人类辨识系统的一大特色!德国发明展的主办人表示:本系统可说是二十一世纪第一个伟大的发明!他们很荣幸能将首奖颁发给来自台湾的参赛者倪俊杰……”
“好了不起喔!”周遭的声音突然变得好多。
倪俊杰傻傻地听着那些道贺之声,愣愣地看着眼前那些熟悉的脸孔,他还有些呆怔。
“喂!醒醒啊!”倩倩笑嘻嘻地在他面前摇摇手指:“你傻啦?!”
“呃……”
“太高兴了对吧?”倩倩乐不可支地用力抱他一下:“我真替你感到高兴!你的努力终于有回报了!”
“谢谢。”
“谢谢?”倩倩抬起头,莫名其妙地问:“你怎么一点也不开心的样子?”
“开心啊!”他傻笑:“我当然开心啊!”说着,他一把抢过报纸:“我去跟艳人说!”
“YA!她一定也会很高兴的!快去吧快去吧!”
倪俊杰终于笑开了!他兴奋地往另一个楼层冲,迫不及待地想将这个消息告诉艳人!
他要她分享他的喜悦,他的骄傲!他想告诉她,如果没有她,他根本不可能成功!
他冲到艳人的办公室前,她的秘书正好不在,他想也不想立刻开门冲了进去:“艳人——”
她猛然抬起头,脸上带着些许泪痕:“你干什么?没人告诉你要敲门吗?出去!”
“我——”
“我受够你的无礼了!出去!”她咆哮。
倪俊杰原本兴奋的心情顿时跌落谷底,他手中的报纸被捏成一团。
“抱歉……”
“我不想再听你说抱歉了!出去!”
他退开,关上门。
倪俊杰靠在紧闭的门扉上,一阵阵心痛……痛得他几乎晕眩……
“倪先生?”刚从化妆室回来的秘书小心翼翼地拍拍他的肩:“你没事吧?”
“没……”
他有些喘息,惨白着脸,被揉成一团扔在地上的报纸再也不重要了,他转头就走,步履不由得踉跄。
秘书狐疑地拾起地上的报纸,摊开来看着上面的标题,她错愕地瞪大了双眼,连忙敲开殷艳人的门。
****
“恭喜你啊!恭喜恭喜!”
此起彼落的道贺之声不绝于耳,走到哪里都可以收到一大堆祝贺,连办公室附近也放了绑着贺辞、来自各部门的盆栽贺礼,大家喜气洋洋地看着他,好似从此鸡犬升天。
真是奇怪,这是他毕生的梦想,好不容易达到了,但是那喜悦却来得快也去得急;瞬间的欢欣之后,留下来的依然是那股徘徊不去、淡淡的苦涩滋味。
世上的人都替他高兴,但他最希望能与他分享荣耀的人讨厌他!
他一直都相信世界上没有无法融化的心、没有不能相爱的人,只有不够认真的人;但是现在……是他太自大自信了是吗?
他宁愿殷艳人像过去一样骂他打他,但是,不是现在这种情况!
现在的殷艳人对他视而不见!每次他想跟她说话,她总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他惹她生气,她会毫不留情地赶他离开!以前殷艳人对他发脾气跟现在有什么不一样了呢?
最大的不同是,以前艳人眼里不会有那种恨意,现在的她恨着他……
他到底哪里做错了?还是他们之间原本就毫无希望?难道真的是他的奢求令她怨恨、令她残忍?!
午餐时间,他孤单地躲在角落里,无言地翻弄着饭菜,好胃口已经消失许久。
“嘿。”倩倩来到他面前坐下。
倪俊杰抬头,涩然笑了笑。
“怎么了?没胃口?”倩倩看着他盘子里满满的食物关心地问。
“嗯。”
“你最近吃得好少,愈来愈瘦了。”倩倩摇头。“这样不行哦,会生病的。”
“哪有,只是天气太热才会胃口不好。”
倩倩叹口气,其实问了也是白问,不管任何人跟倪俊杰换个位置,都会过得不快乐。
自从他们结婚之后,艳人对他依旧不理不睬,更惨的是艳人似乎无法从悲伤中恢复;她跟潘磊什么话都说过、安慰过,但怎么也无法使艳人不再伤悲。
都快一年了,艳人表面上看起来很正常,但是私底下活得行尸走肉!
她不知道艳人跟俊杰到底谁惨一点,她只知道看着他们这种情况,她觉得好难过!
倪俊杰为了跟艳人结婚,承受了多少的压力!
他们婚后,别人不敢在艳人面前说,但是对当时还一无所成的倪俊杰却是多方冷嘲热讽!
他们把他说成是为了帮艳人取得遗产而得到大便宜的登徒子;更有人打赌他们的婚姻只要撑过合约所规定的一年就一定会结束。
这些艳人都不知道,她怀疑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根本不愿意出面澄清辩驳些什么?
殷艳人任由倪俊杰一个人独自承担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不说,对倪俊杰的态度更是冷淡到了极点!
如果当初自己不那么多事去帮助倪俊杰,如果自己当初不要不自量力答应了中山装老伯要帮艳人找对象,现在倪俊杰的情况不会是这样!
她怀念一年多以前刚进公司的倪俊杰,那时候的他骄傲自大又爱笑爱闹,真的很难相信一个大男人会在一年之间改变这么多!
爱情的力量,真是太惊人了!
倩倩叹口气,轻轻地问:“俊杰,一年快到了。”
倪俊杰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她在说什么;他低下头,愣愣地拨弄着饭菜。
是啊……一年快到了,他跟艳人的婚姻也没必要再持续下去了不是吗?
就让那些人如愿吧!他们不是赌他跟艳人只撑得过一年?那仿佛是个诅咒一样紧紧勒住他的颈项!教他不能呼吸,令他不能自由!
现在,那该死的诅咒也该到期了……
每个人的忍耐跟爱情都是有限度的,他的耐心跟爱情是否已经在一次又一次的挫折之下被摧毁?他已经没有了答案,但是他知道……
不管是为了爱她,还是爱自己,两者的答案都一样。
那该死的诅咒,是该实现了。
****
敲门声响起,进来的人让艳人狐疑地紧紧锁上眉头。
她刚刚正在想是否要去跟倪俊杰道歉,早上自己的举动真的过火了一点!谁会知道他总是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点?不过现在杜可辛的出现,让她再一次遗忘这件事。
杜可辛微微一笑,耸耸肩:“需不需要我预约过之后再来?”
“当然不用,既然来了就请坐吧?”
杜可辛走到她桌前,放下一封信。“这是某人叫我转交的。”
“某人?”瞪着那白信封,她面露警觉之色。
“到今天正好满一年,我来现我的诺言。”
一年……
隐隐作痛的伤口再度发作,殷艳人瞪着信封,强忍着立刻拆开的冲动。
“这封信为什么由你转交?”
“你从来没怀疑过,为什么他死的时候我会出现吗?”
艳人抬起眼,冷冷地注视着杜可辛。“有什么好怀疑的?他知道我好胜,临死前还要摆布我一次,如此而已。”
杜可辛终于在沙发上坐下来,表情有些恍惚。“他死之前,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我。”
像是被巨雷击中,艳人愣在当场动弹不得!
“我回美国之后果然如你所言,在华人界受到排挤,庞大的债务几乎压垮我跟我父亲。知道他回到美国的消息,我决定去找他……”她涩涩一笑:“那是走投无路之下的唯一办法,我可不是安着什么好心眼去的。谁知道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了……”
想到那种情况,她的心狠狠纠结!
“那时候他的精神已经很差了,我本来想打电话叫你们过去,但是他一直不答应;我不愿意让他生气,于是就在医院里陪他度过最后的那半个月。”可辛长长地叹口气:“那半个月里,我们聊了很多,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说着,她抬起眼。“我比你更早认识他,但可惜的是我没有把握机会跟他学习,我只能说上天待我不薄,还肯再给我一次机会。”
艳人低下头,无言地注视着那信封,强忍着泪水。
“这是他交付给我的最后工作,如今我已经帮他完成了。”杜可辛轻松地呼口气,涩涩然笑道:“当我努力‘扮演’一个坏人的角色时,才真正知道,好人真不好当。”
艳人知道她是指在葬礼上那一幕,也真是辛苦了她!这一年多以来,她持续背负着“群英叛徒”的头衔过日子,持续当一个“坏女人”。
“辛苦你。”她只能这么说。
“不,我很乐意为他完成最后遗愿,虽然我很嫉妒你,为何那关爱的眼神并不是注视着我,而是你?如果早知道你会是我最大的敌手,我该念完书就回来群英,而不是等到家父生意失败才回来群英当叛徒。”
杜可辛说得非常直接,她们之间因为顾达远而有了某种神秘的联系跟了解;这很难解释,但她们似乎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更了解对方的心情。
奇异地,她心里有种莫名的解脱感——
她多么渴望当时能陪在他身边,但是那已经不可能。
这一年来,他孤独缠绵病榻、一个人独自死去的景象一直纠缠着她,让她一再自责、陷入痛苦的深渊而不可自拔!
如今知道他临终之前身边终究还是有人陪伴着他,她总算稍稍能心安……想到这里,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下来!
“谢谢你……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谢谢你……”
杜可辛起身,无言地凝视了她许久之后才轻轻地开口:“你不用再自责了,那并不是你的错,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她好像真的能了解殷艳人对顾达远的爱……那在别人眼里显得荒谬无稽的感情。或许正因为能够了解,所以她愿意为他们扮演一整年的“坏蛋”?也许是吧。也许她也为自己的过去感到愧疚,也或许还有其它更私人的原因,但那都不是重点了,重点是她的任务终于完成,她再也不欠谁了!
艳人说不出话来,泪水模糊了双眼,声音梗在喉间无法言语,好苦涩的感觉……这说不出来的悲伤,到底该从何说起啊……
杜可辛朝她微微颔首,无言地转身离开。
她没有立刻拆开信件,她只是瞪着那封信许久——信里曾说什么?
他最终的摆布?
她不肯如他所愿!
殷艳人将信件塞进皮包里假装没这回事,但是她的心在淌血……
****
夜里,她回到公寓之后,在漆黑的屋子里点亮了一盏小小的灯,面对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努力平静自己的情绪,手却还是不由自主地颤抖,她拆开这封整整放了一年的信。
艳人丫头:
当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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