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点半。
柔柔的光在甄祺头顶缓缓地滑翔,他抿了口咖啡,薄薄的粉色双唇被濡湿了,成了湿润的红色。
“Andrew,你怎么会来中国?”
Andrew在甄祺面前毫无顾忌的将餐点紧赶慢赶的解决完,然后抹抹嘴,“我在美国待久了不好玩儿,就想到中国上大学,反正你也在中国,没多考虑就来了。”他的语气很爽快,确却迎来甄祺迟疑的目光。
“……大学?你不是被约翰霍普金斯录取了吗?”
“没去,我收到录取通知的时候,已经在飞机上了……”Andrew似乎一脸无奈,不过甄祺听不出应有的叹息。
“怎么会想到来厦门?”
“不是听伯父说你在厦门嘛,我就屁颠儿屁颠儿地跟来了,怎么,不欢迎我?”
“呵,我还打算回美国呢。”
甄祺和Andrew的共同兴趣虽然不多,但话题却很多,一直以来,Andrew对于像甄祺这么既外在又富有内涵的朋友珍惜得不得了,只是交这样的朋友是有风险的。
——就是每次交到女朋友,都怕给甄祺看到。
不过十年下来,Andrew放心了。因为啊,在他眼中,甄祺可能性取向有问题。
——这么多年下来,一个女孩子都不接受,不是很奇怪吗?
“Andrew,这是林棋槟,我在电话里跟你说过。”甄祺介绍道。“林棋槟,这就是Andrew,美国的朋友。”
见到外国人,林棋槟的反应竟然和筱牧相似,带着迟钝的眼神和断断续续的语气:“哈、哈罗!Andrew。”
“Nicetomeetyou。”
林棋槟对着他热情的微笑,马上凑近甄祺耳朵问:“你朋友怎么到中国来了?”
筱牧还没听清,动作就比思维快了一拍,手指向甄祺大声的问:“甄祺你是美国来的啊?!你——”
就知道筱牧是急性子,莘斐拉住她的手赶立即扯开话题:“可以不讨论国籍吗?”笑容曼妙。
“对啊,这不重要,不过是时区和地心引力不一样罢了。”林棋槟回应表示赞同。筱牧这才抑制住了激动和好奇。
风充满了卷卷的味道,枝桠变得格外柔软,在风中辗转。
外面。
一片晕红的世界。
Andrew带着闲情朝四周瞧了几眼,似乎在找什么,筱牧注意到时,忽的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干、干嘛?
Andrew盯着手表的眼眸逐渐放大——2点45分。
“时间快到了,”Andrew转头看向甄祺,两眉一扬,“甄祺,我不是说在这儿报了大学吗,3点还有入学考试,时间快到了,先去喽!”还没说完,就和甄祺贴了贴脸蛋,拍拍肩膀示意要离开。
“诶—?
、飞扬前奏曲 Chapter…
“你好,我叫徐灏杨。”
那一刻,筱牧从他眼中感受到了寂静的温暖,那是一种可以被形容成熟悉的感觉,像触手一样抚摸她的五官。
和他站在一起、对视、说话,恍若被一股冷漠的气场无意中侵蚀着。可是那种眼神……
筱牧鼓着腮挠头,“我叫顾筱牧。”
灏杨擦肩而过的时候,筱牧突然觉得幸运极了,从来没有一个男生主动向她做自我介绍,也更不会有人握住她的手轻轻晃动几下,说:“加油!”
况且,他们只是陌生人。
******
泽怿双星是螺旋式的台阶,柏林墙式的墙面,一走进大门,莘斐就看到了两盏金黄吊灯。
那种浓重又不奢华的英国古典建筑群的风格是爷爷的最爱。
慢慢踏上狭长的木制阶梯。
骤然——
有个黑影挡住了眼前的光线。
莘斐迅速转头,他的身影却被日光反射着,微强的光线迫使莘斐往后退了几步,却一不小心踩空了台阶。
下一秒,她的后背被对方的双手稳稳地托住。
那一秒,她只听到一阵急促的风声和温热的呼吸。
“你……还认识我吗?”他贴近莘斐的耳朵低吟。温暖的阳光中,一种专属于他的味道弥漫空中。
不是等这一刻很久了吗?
莘斐这样问自己。
自己,不是等这个人很久了吗?
每次危险的时候,都会想到他;每次寂寞的时候,都会想到他;每次回忆的时候,都会想到他。
这次,终于可以看他、抱他、吻他……
两年的时光,似乎就像磁铁一样将大脑和心房紧紧联系。
而自己一瞬间却成了失去一切激情的生物体,只剩下模式化的微微一笑。
“……灏杨……”
他慢慢放开她,手浮上了莘斐的脸颊,温柔的揉搓着。
多么熟悉的目光,多么亲切的面容。
热热的液体,在莘斐眼眶越积越多。
“你怎么了?”灏杨的手突然停在耳畔。
一缕光线透过天窗涂抹在灏杨的脖子上,暂白的肌肤平添了一道花白的伤口。
“……我……灏杨我——”
莘斐刚说出几个字,后脑勺却被灏杨宽大的手掌托住,就这样被抱进了怀里。
其实,自己在他面前,可以不那么主动。
考试的信号被重复了三遍,原先挤满人的走廊被依稀空出,一块一块、一层一层。
贝伦馆安静了。
******
4点。
轻快的音乐响起,考试终于在黄昏一线的时刻落幕。
校园顿时沉浸在了嘈杂之中。
“诶,看到刚才那个女孩子了吗?居然会讲法语耶!”
“别大惊小怪好不好,本来就是各地各国的人来参加考试啊,会外语有什么了不起!”
“哦~~~你在嫉妒对不对?那女孩子天生一张中国脸,就是眼睛大了点,嘴巴小了点,皮肤白了点……怎么可能是外国人?你别扯淡好伐?”
“切!”
……………………。
议论声萦绕在耳,甄祺独自走在长长的连廊上。细柔的浅光在他眼中漾过。
突然,一个矫健的身影从操场那边窜入视线范围内,甄祺慢慢的将身体转向栏杆外,视线随着身影迅速移动。很快,那人跑出了校门。
清风吹过,剪影着甄祺额前的刘海。记忆宛如链条般在脑海串联起来。
“原来…。。是他……”
甄祺将视线往左慢慢斜去,看见紧随其后的竟是一个盯着黑色墨镜、留有板刷头、额头上滑过一撮黄发的奇怪男子和几个凶神恶煞的青年。
——怪不得跑得这么慌,原来被人盯上了。
“对不起…。。抱歉……我……”隐约听见身后有人和自己说话,甄祺优雅转身,看见一位女生站在面前,盯着自己的脚下看。
“我的、文件……”她轻轻地说。
甄祺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踩到了张雪白的纸。
脚尖自觉地小心翼翼一移,一手插在口袋,弯腰伸手捡起纸。
纸的正面,跃然跳出两个秀气的字样。
——芷晴
甄祺立即将纸递给她,说:“抱歉。”
她接过后,脸上浮现笑容。
“谢谢。”
甄祺会意的点点头。刚想离开,却被女生叫住了,“诶,你是新生吗?”
又是个搭讪的女生!
甄祺不想伤人,于是背着身,点头。
女生似乎猜到了什么,立即说:“我叫芷晴,芷阳的芷,晴天的晴。”
甄祺淡淡的吐字:“我知道。”
“那你…。。”女生犹犹豫豫的问。
“我叫什么对不对?”
“……嗯。”没想到甄祺的反应和回答一样快,女生再次微笑。
“抱歉,我还有事。”
说完,甄祺就离开了,在女生的眼里留下一个俊挺的雪白背影。
这时,芷晴身旁走来几个女生,告诉她:“你不认识他吗?他叫白马甄祺,之前是崇星高中的校草,整整两年呐,不知道迷死多少女生呢!”
“崇星?为什么是两年啊?”高中应该是三年啊!
“哦,他是美国来的,两年前转过来……”
白马甄祺。
美国。
芷晴皱着眉努力的思索,总觉得哪里见过、听过似的。
突然,她猛地从栏杆处往下看。
甄祺正缓缓朝操场走去,炫目晕红的夕阳光辉在他头顶围成亮亮的光圈。
身旁是另一个黑发少年。
芷晴愣住。
他不是电子海报上的那个帅哥吗?
。。。。。。他要结婚了。
(欧亚凝番外)
“Big,是cool那小子!”一个头上扣着鸭舌帽的青年激动地指向校门。
“白痴!是boss!跟了我这么久都没记住,你妈妈的没教你啊!”随即便毫不留情的打了一下那人的头。
“bo——boss,你再不追就晚了!”那人忍痛捂着后脑勺,微眯着眼睛提醒。
“是啊boss——是啊boss。”其余人齐声附和。
领头的很不屑地瞟了每个人一眼,再回头一看,目标早已不见了,急忙撒腿追去。
******
窄窄的巷道里,青苔泛滥成灾。
“boss,刚才明明看到那小子跳进这堵墙的,怎么一下子……”话还没说完,又被狠敲了一下头。“白痴!那小子不就倚仗着腿长吗?难不成又隐身术?!”说完,又往更深处追去。
“兄弟,同情你。”同伙轻轻的拍了拍鸭舌帽小子的肩膀。
到处找都没看到目标,boss顿时被一股恶气炸晕了头,直脱下那人的鸭舌帽不住的扇。
这时,其中一个人不经意间注意到了身旁矮墙上的泥印,急忙走近恭敬的说道;“boss,我们要不要进那堵墙里看看。”
“走!”
随着一声令下,一帮人纷纷爬了进去。
该死,是一堵死墙!
Cool自言自语,撒腿立即折返。
“哈哈哈~~~这么快就被我们找到了!”boss站在中央不住的跺脚,虎眼圆睁。
“cool,还不就……就地求饶!bo——boss还有可……可能让你好过点……点。”
呵,cool后退一步,冷笑了几声。“怎么又派你出来说话?真是挫伤士气。”
果然,九子被棍子连贯性的打了几下,嘴里还呢喃不停:“bo——boss,打…。。打错人了。”
扔掉棍子,Boss渐渐逼近cool,一看到他的脚尖在地上轻轻挪动,立即止步,怯怯的说:“小子,你知道背叛意味着什么吗?我大哥苦心培养你这么久!”
“今天,要不就拿出……3……3万块,否……否则……就别想……想见……见天日!”
Cool斜眼看向九子,仰起头说:“我说boss的小舅子,这个条件都挂在你嘴边多少次了?我可知道你家有个小妹妹,要不要……”
Cool无谓的轻笑,迎上了九子愤怒的目光。
当九子直冲上去时,cool轻轻一转身,那条细长的右腿立即由蜷曲到伸直,在九子的脖颈上留下重重一击。
很快,九子整个人趴在了干枯的地上,头毫无力度地贴着地面。
就当其他人围着去扶九子时,cool整了一下外套跳出了矮墙。原先的那团泥印被歪歪斜斜覆上了新的印记。
、飞扬前奏曲 Chapter…
空气中充满了澄澈的草木香味儿。
莘斐走出教室,来到了天台,胸前系着的白色打底的浅紫色飘带随一阵黄昏之风舞动。
天台位于泽怿双星盘旋时的最高楼层,从上面眺望,贝伦馆的整体布局一览无遗。樱野圣爱专科院、羽迹思福攻科院、泽怿双星特长院斜斜的呈一字排列。每幢楼的四周都有一片大面积的绿茸茸草坪就地展开,最东面是红色塑胶跑道。再往深处便是江泽畔,时泛波澜。
河中央有睡莲,花姿楚楚动人。
攀藤棚架旁的落羽杉氤氲着夏的气息。
******
恍惚间。
有两只手一下撑在了身体两旁玛瑙黑的栏杆上。莘斐觉得后背暖暖的,急忙来了个转身,却不料距离太近,一下子贴在了那人的胸膛。她抬头,看到了灏杨。
她慌张什么?
还有谁会敢抱她如洋娃娃一样呢?
即使不看他,他还是微笑着。
“你在这里多久了?”莘斐的膝盖有点酸涩,她想,灏杨应该刚到吧。
“你在这里多久,我就看了你多久。”
灏杨总是这样,在莘斐面前仿佛从来没有脾气,却给人一种无言的安全感。
或许是在澳大利亚所经历过的事吧,莘斐喜欢有他在身边。
“你准备在这里上大学?”灏杨贴着莘斐的脸庞,轻声问。
莘斐微微侧身,走出了灏杨的环臂,故作轻松的吸了口气,嘴角勾勒出浅浅的弧度:“不然呢?在爷爷的大学,这种感觉不是很奇妙吗?”
灏杨向前走了一步,目光望向远方,说:“……是啊,和莘斐一起上学,这种感觉……更奇妙。”
莘斐转头看他,目光收敛了些,“…。。灏杨…。。”
灏杨缓缓将后背挺直。
风抚过白皙稚嫩的脸庞,一下子乱了莘斐耳旁丝缕挺直的秀发。
然后,听见了灏杨这样问自己:“你不回美国,是为了我吗?”
为了灏杨。
莘斐当初是坚信这一点的——只要自己坚持,有关联姻的点点滴滴便会消弭。
可是,她居然在这里遇见了白马甄祺。
所以,有些人、有些事,开始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预告了结局的走向?
“我遇见了他。”
灏杨如炬的目光射向莘斐的双眸,他的嘴角扬起:“……他?”
“……甄祺……白马甄祺。”
狂舞的风把灏杨的刘海吹得遮住了忧伤的额头,丝丝缕缕,剪不断、理还乱。
风中,莘斐又一次嗅到了专属于他的味道。
******
红色的塑胶跑道。
男子1500。
“林——棋——槟——加——油!”
操场上空不断重复着呐喊声。
“林——棋——槟——加——油!”
草坪上。
甄祺落座着,两条细长的腿一弯一直,劲瘦的腰际全靠双臂支撑在地。
一边的Andrew则盘腿支着下巴,两眼放光的看着大汗淋漓的林棋槟,时不时还赞叹一声:“哦~~~他跑步真不错!诶甄祺,你看,林棋槟第一耶!”
甄祺淡淡的回应:“他体育各方面都很出色,特别是他的速度。”
“真的吗?”啧啧啧~~~“怪不得呢!”
甄祺悠悠的转头,“之前莘斐差点被篮球打到,幸亏他用手截住了。”
谈起这位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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