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忧满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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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忧满庭-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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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暑假了,无忧打算在周长安那工作不回家,季海要回去,那日无忧去火车站送他,俩人坐公车时听见手机响,无忧接起来,周长安问她:“在哪?怎么还没到?什么时候到?”
“下午四点过去吧。”
“四点!为什么四点?不是叫你一早就来?”声音一下就大起来,尽管隔着电话,但无忧怀疑全车的人都听见他的吼声了。
无忧有些生气,“我临时有点事,耽误一会儿。”
“扣工资!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一大堆事等着你做,你能有什么要紧事非得这个时候办?马上过来!”
无忧面对他的暴脾气,十分逆反,“我怎么就不能有点事?既然你扣我工资,那今天我请假,对不起我要送我男朋友去火车站,请假一天。
说完就挂电话,季海说:“你要是忙,就去忙,我自己去火车站一样,反正也没拎什么重的东西。”
“我不忙,今天我有空,不上班。”
电话又响,她直接按掉,季海劝她,“别跟老板搞得太僵,小心他给你小鞋穿。”
“就是关系不僵,该穿的时候,他也照样给我准备小鞋。”
季海捏捏她的脸,乐她,电话又响,这次无忧任由它叫个不停,终于等到它不叫了,车也快到站了,把季海送上火车,恋恋不舍的看着火车隆隆开走,唉,整个假期都看不见季海了,这是个注定要孤单寂寞的假期啊。
歌曲: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 孟庭苇
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
慢慢地绽放她留给我的情怀
春天的手呀翻阅她的等待
我在暗暗思量该不该将她轻轻地摘
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
慢慢地燃烧她不承认的情怀
清风的手呀试探她的等待
我在暗暗犹豫该不该将她轻轻地摘
怎么舍得如此接受你的爱
从来喜欢都会被爱成悲哀
怎么舍得如此揽你入胸怀
当我越是深爱脾气就会越坏
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
慢慢地同时凋零同时盛开
爱情的手呀抚过她的等待
我在暗暗惆怅竟不曾将她轻轻地摘
(11)人在旅途 
电话没有再响过,除了季海发来的几个贴心短信外,手机一直安静着。
第二日,去周长安家,在路上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周长安的品性她也摸的差不多了,这次恐怕会没完没了,不过她决定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回嘴,力争息事宁人,不反驳,不辩解,最好将硝烟弥漫在沉默之中,等周长安发泄够了就会自动结束,嗯,就这么办!
进了门,看见沈嫂正在搞卫生,“沈嫂,早啊。”
“无忧来了,外面热吧,看你一脑门子的汗,去冰箱里拿个冰棍吃,凉快凉快。”
吃着冰棍在楼下的院子里溜达,问沈嫂:“周长安昨天没什么事吧?
“挺好的,就是忙,一直忙到半夜,他刚起来。”
正说着,就看见周长安坐着轮椅下楼来,他本来想去院子里吃早饭,看见无忧在那里,就对沈嫂说:“我在客厅里吃。”
吃过饭,无忧又等他看过了报纸,跟沈嫂说完话,又接了几个手机电话,她站在院子里被太阳晒的有点发昏,等周长安上了楼,她就赶紧跟在后面去了书房,不做声的在电脑前,打开前天还没做完的工作继续干,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大约过了两个多小时,书房除了敲键盘和翻纸的声音就没别的动静了,一切毫无波澜,却此时无声胜有声,那种寂静让人心神不宁,无忧清楚那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浩海无波,表象之下是波涛暗涌的势头。
果然,他还是发作了,“你过来!”那声狮子吼叫,吓得她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心跳立即加速,心脏骤然收缩有力,血脉舒张,就差七窍流血了。
她倒蹬着小步慌里慌张的走到他桌边,垂着头,一心不想惹他,他呼呼的喘气声她听的真切,也听见自己的骨骼咯咯作响,脑袋里想他看样气的不轻。
“那个,昨天…”她忙缓和气氛,主动认错。
“我不听你解释!”厉声打断她,她抬头匆忙的看他一眼,他正阴郁的看着她,脸色泛青,她就纳闷了他怎么这么大的气性啊?有必要吗?要吓死人啊。
默不作声,站了快五分钟,最终听见他毫无温度的话,“我现在就给你结工资,你的工作到此为止,不用再做!”
许无忧马上抬头,有些惊讶,事情有这么严重吗?至于到了要把她扫地出门的地步吗?“为什么?”
他却不回答,而是打开保险柜,拿出现金来,点好后,把钱扔到她面前,“一共一千一,今天也算你工作了一天,半个小时内,请你收拾东西走人,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许无忧看看钱,又看看周长安,他头也不抬的干自己的事去了,许无忧点了下头,知道没有回旋的余地,周长安向来不是好说话的人,“好。”沉下脸来,天无绝人之路,他也不是她唯一的生活来源,离开他也不至于饿死街头,她还可以再找别的工作不是吗?
拿好工资立即去卧室收拾东西,又去了书房将手里的钥匙和电脑密码交给了周长安,他一直都没有抬过头,也没有再跟她说一句话,相当冷漠,而许无忧更不想打破这沉默。
无忧快步拎着包下楼,跟沈嫂告别,沈嫂吃惊着她的突然离职,拉住她一个劲儿的问:“这是怎么了?你们刚才在上面吵什么?到底有什么事?就不能好好商量,非要闹这么僵?”
“没什么,也没吵,我得走了,沈嫂,谢谢你这么长时间照顾我,我也没什么可感谢你的,这个是我家乡的特产,小东西您别嫌弃,送给你。”说着塞给沈嫂一包木耳,那是妈妈寄给她的,她还没有来得及吃。
沈嫂拿着木耳,送她到门口,按了门边的按钮,门启动了,许无忧咬着嘴唇走了出去。
独自走在长长的路上,已无心看风景,只觉得阵阵委屈,眼泪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接近中午,阳光已经很烈了,流汗又流泪,弄得自己满头大汗,焦躁不安,她索性坐在路旁的台阶上,兀自沉浸在不良情绪里。
不知过了多久,一辆车子突然停在她面前,车门开了,走下一个人。“许无忧?你怎么坐这儿了?”男中音在头顶响起。
她眯起眼睛抬头,在耀眼的阳光里,见那人有些眼熟,很快认出他来,是孟中华,他们有过一面之缘。
孟中华看着她如清水洗涤过的晶亮眼睛,还有那眼角没蒸发掉的透明液体,嗓音不禁温柔起来,“又遇见你了,刚才我还担心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怎么哭鼻子哪,发生了什么事?”
她摇摇头,站了起来,不想被人看见她的窝囊样儿,垂着头要走,孟中华叫住她,“你不回周家吗?”
她说:“不。”
“要去哪?我送你一程。”
“你是去周家吧,咱俩不顺路。”说完就快步走掉,没多远就是车站,孟中华站在原地看见她正好赶上了一辆公车。
去了周家,看见周长安正在书房打电话,孟中华敲敲门走了进去,一会电话结束,周长安说:“中华,我想再找个秘书,你帮我留意一下。”
“怎么许无忧不干了?”
“嗯。”
“刚才来的路上我遇见她了,好像心情不好的样子,坐在路边掉眼泪来着,不会是你把她辞了吧?发生了什么事?”
周长安抬眼看了看孟中华,马上岔开话题,“我找你有重要的事,先不说她。”孟中华点点头。
孟中华跟周长安谈完事情,天还早,就开车去了许无忧的学校,一路打听着找到她宿舍,许无忧已经回来有一会儿了,正躺在床上昏昏然,听见喇叭里喊她名字,就随便套上件T恤下了楼,见到孟中华有些吃惊。
快步走过去,“你怎么来了,是特意来找我的吗?”他冲她点点头,笑容可掬的样子。
孟中华说,“是啊,你眼带泪花那个样子我有点不放心,所以来看看你还有没有哭鼻子。”低头看见她微尖的下巴,扬起的眼睛忽闪着好像在努力的眨掉即将冒出的眼泪,她此刻像极了娃娃。
无忧有些难为情,扯扯T恤的下摆,“我哪里哭了,那是我眼睛正好被风吹进去沙子,迷了眼,我才没哭。”然后挤出一个微笑,如同笑面人脸上刻的那永久的笑容。
“哦,没哭,看样是我误会了,你现在饿不饿?我还没吃晚饭,陪我吃怎么样?”孟中华微弯着腰,和她面对面,轻声的说,那口气就是在哄个闹情绪不肯吃饭的小孩子,让人有种想任性表露委屈的冲动,他燃起的那一小撮温暖,顷刻间就把她变得小小的,非常渺小,她要顺从一点才好,这次只想做个听话的乖宝宝。
轻轻点头答应,心想孟中华一定是个十分细心的人,如果自己在他手底下工作该多好,根本就不会有现在这些困扰和委屈了,唉。
“好,让我请你吃吧,咱们吃食堂好吗?”她扬起脸来轻轻的问他。
孟中华扯开嘴角乐了,“别说我有好几年没吃过食堂了,还真有点想念,走,带路。”两人并肩汇进人流里。
去了食堂,孟中华倒也不客气,坐下来大口吃,无忧给打来什么菜,他就吃什么,一点也不挑剔,可不像周长安那么事多,不得不感叹人咋就那么有区别啊。
孟中华坐到无忧对面,却不会让无忧有一丁点的紧张和不自在,这是个能让人安然处之的人,他淡笑着,一切都给人舒服异常的感觉,他说:“我上大学那会儿,你知道我天天吃什么?”
无忧咬着筷子摇摇头,他瘪瘪嘴,埋头吃了口饭,低低的声音混淆着遥远的气息,带她走进未知的世界。“每次我都等最后食堂没什么人了才去,那时都是些剩菜,我吃最便宜的,食堂师傅会把别的剩菜也一起倒给我,可我还是吃不饱,那时整日满脑袋装的都是饥饿,很饿,非常饿,我没钱买菜,最困难的时候,还捏着咸盐,就着馒头吃。”
无忧眨眨眼,心生怜惜,那是怎样的世界,无法想象,“看你现在这么光鲜,真想不到你从前念书时那么艰苦。”
他自嘲的笑了一下,接着说:“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无忧点头,但也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孟中华敛下眼底光,筷子在碗里轻轻的搅动,神情默默,娓娓道来,“我爸妈在乡下种地,辛苦忙碌一整年,挣的钱还不够我一学期的学费,哪里有钱付我的生活费。生活本就困顿不堪,噩耗却一个接一个的朝我砸来,根本无力招架,那年我刚上了半年大学,父亲突然去世,家里支撑不下去,眼看着就散了,我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在上学,家里早已欠债累累,破败不堪。我爸爸的病不是不能治,是没钱治,一直拖着,最后拖不下去了,他在昏迷之后醒来跟我妈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让我死!’”孟中华艰涩的声音戛然而止,停顿下来,无忧的眼泪翻滚着掉进碗里。
孟中华的眼神仿佛穿越了时空,停驻在那三生石上,慢慢的描画着纹理,岁月的沧桑,没了泪水,“我拼命的打工,不舍得花一分钱,就想帮家里挣些家用,可还是捉襟见肘,杯水车薪,那时继续念书对我来说太奢侈了,我心里明白自己根本就念不下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年纪尚小的弟弟妹妹坚持上学,我要去外面挣钱养活他们,支撑这个家,我是家里的长子,必须承担这个责任,于是决定放弃我的学业。”
无忧被他的身世所震撼,一脸悲伤的望着孟中华,忘记了吃饭,忘记了说话,不发出一点声音,只见他垂着眼,嗓音沉沉,令她无法想象他那时是如何挺过来的,而现在又是怎样做到如此平静的诉说坎坷艰苦的过去?想想自己,不知比他好上多少倍,而她所遇到的困难又是多么微不足道,不值得一提啊。
他冲她微微一笑,又道:“我的故事是不是很影响食欲?”
“怎么会!其实我觉得命运对你很不公平,你非常值得同情。”
孟中华因她的同情而笑了起来,也许他并不需要同情,他已是优秀的成功人士,他说:“无忧,告诉你,痛苦来临时不要问:‘为什么偏偏是我?’因为快乐降临时你可没有问过这个问题。”他是那样的乐观,可以这样开解命运的不公,那会是怎样的忍耐和宽容?不是人人都做得到。
“嗯,孟中华,我记住了,现在你就是我的偶像,我是你的铁杆儿粉丝!”孟中华一下笑出声来。
“粉丝无忧,要不要接着听偶像的故事?”
“快讲!”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
“就在我被打进十八级地狱,要放弃的时候,有个同学默默的资助了我,支付了我大学期间的全部费用,包括学费、住宿费、饭费和日常的基本开销,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震惊,不敢相信那是真的!真的不敢相信,我曾有多难过,那时我就有多喜悦,我能继续念书了。在被厄运重重包围之中,我不能想象自己会有如此的好运,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如何接受这突如其来降临的幸运,我什么也不知道了。”听到这,无忧也有些不可置信了,孟中华有那么多的不幸和绝望,可他又否极泰来了,那感觉比坐过山车还跌宕起伏,激动人心,尖叫连连,太不可思议了。 
“我的学费和生活费就存在一张银行卡里,我可以随时支取,而给我卡的那个同学从不主动和我说话,而除了我和他,也没人知道我的学费从哪里来的,那成了个秘密,我想他那时也许是怕我难堪吧。”无忧被这故事勾起了好奇心,就像在看电影,想象不出下一个转弯会是个什么样的情景扑面而来,一切充满了想象和不可预测。
“我从心里感激他,那几年多亏了有他出手相助,救我于危难之间,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也许早就辍学了吧,过着混沌的生活,奔波着糊口,苦闷的不见天日,这些我从来不敢也不能多加想象,一切都是噩梦的梦魇,我庆幸自己那时遇见了他,他是我一生的转折,给了我一线生机。”
“你真是太好运了,好羡慕你。”无忧舒口气,温暖的笑着。
“你不好奇他是谁吗?”孟中华抬头问她。
“谁?”她当然好奇,好奇的要命。
“你猜猜。”孟中华炯炯的注视着她。
如果是让她来猜,那很可能她也认识这个人,该是她和孟中华共同认识的人才对,无忧眼光一闪,“难道是他?”
孟中华会意的点点头,“我们俩在那之前几乎没说过话,一次专业竞赛,我们成为夺冠最有力的竞争对手,我俩几乎同时注意到彼此,再后来,他神通广大的什么都知道了,在我一筹莫展绝望之际,他找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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