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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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子有毒-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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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底下有不少树枝之类的尖锐物,还是我背着你走小心些。”杜锦程到她面前弯下腰,“上来。”
媛湘坚决地摇摇头,“我能走。”

第28章 天灾(4)
杜锦程见她如此,知道她是担心自己的意思,也就不再勉强,拉着她的手,一步步在水里迈步往前。虽然水浑浊胺脏,此时浑身湿粘粘的十分难受,却也别无他法。
见他们下水,不少像他们一样昨夜躲在树上的村民纷纷下水,朝水深较浅的地方走去。两人相互扶持着往前走,短短的路程,竟然走了两刻钟。
到了地势较高,土地较为干躁的地方,那些人止不住对杜锦程作揖行礼:“要不是这位年青人,恐怕我们都要淹死在这儿了。”
一群人围着杜锦程感激不尽。
媛湘微笑望着他。他只淡淡地笑笑,“都是邻里,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他道,“在下还要赶路,先行告辞了。”
杜锦程带着她往前走,低声说:“也许不久后官员就会赶到。我们要趁人多的时候一起进城,不容易被盘查。”
媛湘看了看他。一身的泥泞,还光着上身;和从前在宫中的他实在相差太远。
而她呢,全身都脏兮兮的,披头散发,估计脸上也整洁不到哪儿去,如此狼狈尴尬,真心觉得好笑。
“我们现在很像乞丐。”媛湘说。
“刚刚遭遇生死大劫,谁都不能光洁如玉啊。”杜锦程梳理了下头发,“回去首要大事,便是将自己洗涮干净,否则实在有损我英气的形象。”
媛湘忍不住笑了。随即又愁眉紧锁:“不知道阮大娘他们怎么样?”
“老六他们水性都挺好,应该不会有事。”杜锦程道,“如果他们没事,一定就在前面不远处,等着看看附近是否有需要帮忙的。”
媛湘忽然感觉到一股融融暖意。他们虽然并不相识,但是可以在危急的时候互相帮忙。和勾心斗角,人情冷漠的皇宫相比,她就好像到了桃花源。
他们往前走了不久,发现前面的人越来越多,逐渐出现了熟悉的身影。看到熟悉的人们都平安无事,大伙儿都松了口气。杜锦程和他们说:“我们有事得先回城。”
“行,把大娘大婶带上,我们在这里先待一阵,没其它事再回城去。”
回城的路上,阮大娘情绪很差。想到自己住了那么多年的屋子说没就没了,任谁都会感觉难过。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家后院种的蔬菜果子,很是不舍。
媛湘只得安慰:“虽然房子没了,但人还在啊,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你说的是。这次多亏了锦程。要不然我们这些人,指不定都在黄泉路上作伴了。”
杜锦程没吭声。
他看起来似乎在思索什么。
将近城门的时候,发现要进城的人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在进行盘查。媛湘看了看杜锦程,有点担忧。
他低声地说,“你不是通缉对象,不会有事的。”
媛湘握拢了手,将他的手捏紧。将近他们的时候,听到城门守卫在问话,诸如在城里是否有亲戚,有住房,进城干什么等等的问题。媛湘忽然有些惆怅。如今楚都于她,竟像一个陌生的城市。她没有家了。
她曾经的那个家,也许到现在还荒芜着。
犹豫间,她忽然听到杜锦程说:“我和妻子去丈母娘家,没想到遭了大水。”
她侧头来看他,他从善如流回答着城守的问题,然后顺利地进了城。媛湘不敢直视守卫,害怕他们将她认出来。虽然她不是被通缉者,但此非彼时,局势已经发生变化,也许舒定安并不她存在于世也不一定。
进了城门,杜锦程忙雇了辆马车,一起驾往他家。

第29章 家(1)
杜锦程告诉过她,他家就在浣彩楼后面,而另一处屋子,长期租给别人使用。车子辗过青石地板,发出轱辘轱辘的声音。阮大娘他们在城中也有房屋,故先将她们送到家。等她们一一走了,杜锦程才和媛湘说:“饿坏了吧?要先吃点东西再回家么?”
“我现在只想把身上弄干净。”一身的泥巴,衣服半湿不干地粘在身上,她就像刚从泥地里被打捞出来的似的。
经过一处地方,杜锦程拉开了马车的帘子:“看,这就是浣彩楼。”
媛湘往外看去,因为马车飞驰,她看得不太清晰,只看到一个黑色金字的匾额从眼前一闪而过。“浣彩楼的生意可还好?”
“在同行之中算是好的。”
“你几时开起的浣彩楼?”
“几年前。”杜锦程微笑,“想来你平时是不怎么出门的,故而不知道浣彩楼。你随便找人打听打听,他们都知道浣彩楼在何处。”
“哦,如此说来,浣彩楼一定是本行中的佼佼者啦。”他是等着她来夸她么?
“我要么不做,要么就要做到最好。”
“好霸道的口气。”媛湘笑了。
杜锦程亦微微一笑,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杜锦程道:“回家。”
他先下了马车,然后等着她。他光着上身,但此时的他看起来又些从前的优雅姿态了。媛湘将手放入他掌中,他轻轻一提,将她带到地上,继而往巷子中去。
一扇不大的朱红大门,他轻轻叩了叩,很快就有人来开门,是个老者。他欢喜地说:“锦程,你可回来了。听说昨儿城外遇了大水,我正准备召集人马出去找你呢。可想你就回来了。真是菩萨保佑。咦,这位姑娘是谁?”他的眼睛落在媛湘身上,上上下下把她打量。
杜锦程给她介绍:“他是忠叔。”
媛湘朝他福了一福,“忠叔好,我是媛湘。”
“好,好。”忠叔连忙让他们进门,“都一身的泥,想必没少遭罪吧。我叫小妙铃去烧水给你们沐浴。”
他急匆匆地就去了。
媛湘打量着他的房子。
这是个不大的屋子,约莫就七八个房间,进屋是院子,正对面是堂屋,两侧是厢房。地方虽不大,但物色俱全,且装饰得朴素又不失曲雅。媛湘望着他:“我以为你是独住。”
“一个人岂不是太过孤单?”杜锦程道,“我过了太多年孤单的日子,已经过怕了。所以遇到忠叔的时候,我将他带了回来;后来遇到两个要被父母卖掉的姐妹,看他们可怜,也带了回来。”
媛湘抿唇笑了笑,“你倒是个老爷的样子,又有管家,又有人伺候。”
正说着话,一对妙龄姐妹从屋子里奔了出来,先是笑容满面,见到媛湘时,那笑容迅速就消失了。媛湘心里明镜似的,将他们的细微变化都看在眼里。
杜锦程交待:“妙铃,妙言,快去烧水来。”
“已经在烧了。”身材略高些的女孩叫妙铃,大约与媛湘同岁,身上穿着虽然朴素,但掩不住丽质容颜。她直直地望着媛湘,“锦程哥,这位姑娘是?”
“我的朋友。”杜锦程说,“你们稍后将我房间隔壁的厢房收拾一下,媛湘以后就住在这里。”
媛湘的心里忽然有一点怪怪的感觉。她以后就住在这里……听起来,有一点寄人篱下的意味。这个感觉令她有点失落……这些年,她一直都没有归属感,在他家中,她还会有这种感觉吗?
她又听到杜锦程说:“妙铃,能不能把你的衣服先拿一套给媛湘先穿着?”
“行呀。”妙铃脆生生地应着,转身带着神情落寞的妙言走了。
杜锦程拉起她的手来,望着她的眼睛:“你可以把这里当自己的家。将来,它就是你的家。”
媛湘的胸口突然一热!他是不是真的会读心术?还是,她是如此的把心思写在脸上,让人一看就懂?她的脸颊也热、烫烫的,“谢谢。”
“谢我什么?”
或许谢谢他的关怀,谢谢他给她的温暖。总之,她觉得她应该要谢谢他。
妙铃很快拿了套衣服来,料质柔软,成色很新。她笑着和媛湘道:“这是我今年刚刚做的衣服,还没有舍得穿。给你先穿吧。”
“那怎么好意思……”
“不要紧。你穿吧,回头给你做新衣裳的时候,给她给做两套就是了。”杜锦程先发了话。
妙言小声说水已经烧好了,两个迫不及待地各自去沐浴,直到将头发上,身上的污泥搓干净,才感觉焕然新生。
媛湘擦干头发,任其松软地披在肩上。走出这个刚刚归属于她的房间,她看到杜锦程穿着宽松的白袍子,头发也还未干,用一根丝带系着,和之前的那个他,恍若两个世界的人。
他听到声音回头来看,两人相视一笑。
“出水芙蓉是什么意思,今天总算知道了。”杜锦程目光灼灼。
媛湘脸颊发热,“不要胡说。”
“我只说实话。”他说,“走,吃东西去,我们都已经饿太久了。”
昨儿下半夜着实觉得饿得厉害,天亮后竟然已经习惯了饥饿;此时被他这么一说,媛湘复又觉得饿起来。
跟着他进饭厅,明亮的屋子中摆放着一个不大的圆桌,上面已经备了几道菜,并两碗热腾腾的面条。
热气和香味扑而来,顿时让人觉得腹中饥肠辘辘。
“是忠叔做的饭菜吗?”
“对。”杜锦程道,“忠叔有一手好厨艺,逢年过节,他就使出浑身解数,做满满一桌子的菜。”
“不知几时有幸能够吃到。”
忠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嘿嘿笑道:“你要是喜欢,我明儿就给你整一桌啊。”
“那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就当成是恭喜……呃,欢迎,欢迎你到咱们家来。”忠叔乐呵呵地,“明天一早,我就买菜去。”
杜锦程和媛湘道:“他平时无事可干,最喜欢钻研弄些吃的。”
“看来将来我有口福了。”
他们慢慢吃着面,杜锦程便和她说说家里的一些情况。虽说家里只有四口人,但分工明确,且他们只在家中帮忙,浣彩楼中自有伙计,是不必他们去参和的。吃完了一大碗面,杜锦程道:“昨夜没休息好,想必你疲乏了。现在你先去歇息一下。待晚上我找裁缝回来,给你做几身衣裳,备一些日常需要的物件。”
“哦。”媛湘感激他的细心。
“妙铃妙言都是很听话的孩子,家里的活儿一般是她们来做。你不必插手任何事情,洗衣做饭这些,他们都会安排妥当。”
“哦。”媛湘顿了顿,说,“感觉受之有愧。”
“不需要觉得受之有愧。”杜锦程道,“在他们眼中,我与你就当是一样的。你之前说过要来浣彩楼帮忙的对吧?等你休息两天,就去浣彩楼和我搭个伴。”

第29章 家(2)
媛湘轻轻地点了点头。她忽然觉得,人生的画卷开始变得不一样。美好的未来在面前铺展开来,那是和在相府,和在皇宫都完全不同的生活。
她想,她的血液里有着父亲的商人因子,对于从商十分有热情。她会喜欢浣彩楼的。
“那个,”媛湘说,“能否差个人去打听打听钟习禹的消息。只要知道他活着,不论他去哪里,都与我们无关。”
“好。”
媛湘正想说,他轻轻地道:“别泄露他的身份,是吧?我知道的。”
一股默契带来的愉悦感,让她笑颜逐开。有个人懂自己,真是件快意的事。
给她安排的房间,就在杜锦程房间的隔壁。一间不大的屋子,但收拾得干净整洁,想必妙铃妙言两姐妹功不可没。一张雕花大床上铺着锦褥,陈设用具,皆都精致。可见杜锦程家境颇为殷实。他一个孤儿,靠自己之力能够有今天,着实不容易。
她躺在陌生的床上翻来覆去,很久都睡不着。也许她得过一阵子才能适应在陌生的床上睡着。
她起身到外面去,忽然听到絮絮低语。东张西望,却不知道人藏在哪里。
“你说锦程哥带那个女的回来,是想干什么呀?”
“不知道。她看起来不简单。”
“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语气听起来有些不耐烦,“我哪儿知道怎么办呢?就算没有她,锦程哥也不会喜欢我们的。”
“如今她来了,我们岂不是地位不保,”声音已经带了些许哭腔,“兴许她会叫锦程哥把我们赶出家门呢。姐姐,我不想再过流浪的生活了。”
“好了!别就这点儿出息。她如今是什么身份我们还不知道呢,怎么可能将我们赶出去?就算她想,也要过锦程哥那一关。且先看着吧。”
脚步声渐行渐远,一切陷入安静。
媛湘有点儿觉得可笑起来。正如妙铃所说,她是什么身份还不知道,她们担的哪门子的心呢?听妙铃的言谈举止,倒像是见过世面的姑娘,也不比妙言那么胆小怯事。
她想起了朵梅和清远。
她们此时又在何处?在皇宫之中么?她朝着皇宫的方向望去,虽然看到的是围墙,却感觉它好像就在眼前似的。舒定安的龙椅坐的安稳么?舒沁,他那孱弱的身体,又经得起“太子”这个名头么?
她不明白舒定安的心理,但是她很想知道,谋权篡位,血洗江山,他午夜梦回的时候会不会害怕,会不会有一点后悔和退怯的时候?
脚步声忽然又想起,媛湘看向声音来源,只见妙铃与妙言的脚步嘎然而止,怔怔地望着媛湘。
似乎正在暗忖他们刚刚的谈话,媛湘听到了没有。
媛湘微笑道:“饱睡了一觉,感觉舒服极了。”
“你睡醒啦,”妙铃笑吟吟地走上前,“睡醒了正好,我刚刚从王师傅那里回来呢,她稍后就会过来替你裁几身衣裳。”
媛湘点点头。“杜锦程人呢?”
“程哥有事出去了。”
“几时出去的?”
“有个把时辰了。”
如此说来,他回来几乎没有歇过了?媛湘抬头看看天色,晴朗的天空有几片乌云在远处,想必某个地方又要下雨了。不知道杜锦程是去哪儿呢?别是亲自去打听钟习禹的消息了吧?
昨天那惊险的一幕太让她害怕,现在下个雨,她都觉得颇为危险。
正思索着,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杜锦程从外面走来,手中抱着一大摞东西。
妙铃妙言连忙上前,“买的什么呀?”
杜锦程的目光朝媛湘看来,“一些可能用得上的东西。”
媛湘也走过来,见他买的都是些屋子里的陈放物,新奇有趣,不禁笑了。“你不歇息,跑去买这些?”
“总是能用得着的。要不你的房间里空空荡荡。”
“多谢你,有心了。”
杜锦程将东西送到她房间里去,“捡你能用得着的,不喜欢的给妙铃他们。”
媛湘只问:“昨儿没休息好,你不累吗?”
“年青人,偶尔没睡也不是天塌下来的大事。倒是你,陌生的床榻,恐怕睡不着觉吧?”
“你怎么知道……”
“以前在宫中,你总是半夜出来晃荡,能睡得着觉的人,用得着夜里四处走吗?”
“如此看来,你想必也是失眠的人。”半夜晃荡的,何止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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