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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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子有毒-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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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我不想只是当公主而已。”
她高高仰起下巴:“我知道你是新朝在追杀的前朝太子钟习禹。但那有什么要紧?我可以给你依靠。我要当皇后。”
“公主?”她轻轻一笑,“公主什么权利也没有,嫁了驸马,离权势就越来越远了。我要我的子女比别人都高贵,所以,你一定要把中楚抢回来。”
他们之间,从头到尾不过一场交易。
日出时分,若那终于补眠去了,他趁空喝了碗沁凉的泉水,几个士兵打扮的人靠近他的身边,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钟习禹的眉皱得很深,“人呢?”
“放了。”
钟习禹点点头:“不要节外生枝。”
“属下明白,故而没有去追已经逃跑的那一个。而另一个,被捉住暴打一顿,送官了。”
“嗯,去吧。”
那下属抱一抱拳,迅速离开。
钟习禹走到磨剑棚,将他平时佩带的那把剑用力磨了磨。派去大河办事的属下称,媛湘身边有一个状似亲密、自称是她丈夫的男子。
想来,是找到了杜锦程吧?
找到就好。如此他一个人回楚都,他也就放心了。
他常常嘲笑自己,他有什么不放心的?他如今要做的,是没有心。
很快将媛湘的事抛诸一旁,他磨好剑,到军中主帅帐中共商议会。西秦国虽然乐于太平,但对军队的培养却不曾懈怠分毫。如今掌帅印的是西秦大忠臣桑赫,他从先帝打江山开始就佑在身边,是个从小就在马背上打天下的汉子。
他素来疼爱若那,就是他带着钟习禹进入军营,慢慢带他坐上将军的位置。军中或许有所微言,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草介与驸马,如何能相提并论?只是让他们不解的是,驸马为何不在驸马府中做着他的小白脸哄公主开心,而要辛苦跑到伙食住宿皆艰苦的军营来。
但相处一段时间后,对他的各种顾虑都消失了。这个看起来出身寒酸的驸马,比他们都要努力勤勉。
他迈入帐中,军中另两名将军也都已经到了。钟习禹参见桑赫,桑赫点点头,目光拂过他们三位,“昨天吩咐你们的事情,可都部署好了?”
“都已经安置妥当。”
“已毕。”
钟习禹则道:“昨夜收到飞鸽传书,精锐部队已经到达部署阵地。都已经安排好了。”
“盟国界时也会派兵支援,此战,我们志在必得。”桑赫的眸光露出一丝杀气。
太平了几十年,很多年不打战的老军人也有些许期待。
相比之下,钟习禹却显得平静许多,因为他知道,不管要耗费多长时间,这次战役,只许胜,不许败。
今日是中元节。在中楚,是个较次于过年的发大节日,杜锦程与媛湘却还未归家,而是在路上慢腾腾地走着。
他们不急着回家,因为楚都未必比现在的地方更安全。这个接近边陲的小镇,离大河镇只有百里之远,因为部分大河镇村民怕有战争,短时间地挪移到了这个地方,这个叫肥水的小镇变得空前热闹起来。
然而这热闹夹杂着百姓的忧心忡忡,是啊,普通百姓,谁能不惧怕战争呢?更别提他们有些人的儿子,就在军营之中。只要出战,那生命就是风里的烛火,说灭就能灭了。
肥水镇此时的气氛就是如此违和地热烈与落寞并存。
在小酒馆里,杜锦程与媛湘点了些许小菜,正在小酌。媛湘道:“今天过节,可是大家似乎都不大开心。”
“嗯,都在担忧着今夜会开战。”
“今天是中楚的节日,西秦想地趁此时机进攻吗?”
“依我看不是,”杜锦程放下杯子,修长的手指在杯口轻轻地敲着,“越是这个时候,军营越是警戒,这个道理,钟习禹和西秦的部队不会不懂。他们会找一个时机,来个出奇不意。”
“哦?”媛湘微笑望着他,“你像是熟读兵书的样子。”
“我对军事并无兴趣,只是偶然想到。你说我一介商人都能想到,熟读兵书的军人又岂会想不到?”
媛湘幽幽地叹了口气,“只是不知道战争一旦开始,会是怎样战景。”舒定安夺权,显得轻而易举,连兵都没有进城,就顺利拿下了皇位。
但此次不同!
钟习禹率兵而来,必将不会手下留情,大开杀戒。也怪不得边城的人要往楚都靠了。毕竟越接近京城,他们就越安全。就算会败,楚都也不至于一时片刻就沦陷。
“估计是一场长久的战役了。”杜锦程夹了点菜给她,“来,别说不与我们相干的国家大事。我们来关心关心自己比较要紧。”
媛湘嗔怪地看他一眼,“幸好最近再没有陌生人跑出来骚扰我们。”顿了会儿,她说:“我们顺道去看看兰姐,问一问她是在哪里看的大夫可好?”
杜锦程漆黑的眸子里有了丝儿笑意,“不用看。”
“为什么?我们成亲也有这些年了,人家娃娃都会跑了,我们却连怀都不曾怀上……”
“不急不急,放松心情,很快就会有。”
媛湘疑惑地望着他,“我从不曾紧张,怎么也不见怀上?”
“想是缘分未到,不如等一等吧。”杜锦程唇边含着抹儿笑意。他怎敢告诉她,是因为他吃了药,以致成亲这么久,她都没有身孕。
从他母亲来找他开始,他就知道他终有一天要面对南越皇室的种种纷争。这纷争有两种,一种,他的母亲要将他绑回去,逼着他继承皇位;第二种,待定的南越皇室继位者会派刺客暗杀他这个绊脚石。
在这种情况下,他若生养了孩子,恐怕会遭受莫名伤害。反正他们还年青,有的是时间和未来。他已经盘算好了,等他们回楚都安顿好之后,就找个小镇安稳渡日,开一间小小的珠宝楼,让他们打发时间就行。
媛湘嘟了嘟嘴唇,“从没见你为什么事情急过。”
“咳,这可是冤枉我了,回到楚都后听忠叔说你独自来了大河镇,我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呢?”
媛湘被他的模样逗笑了,“好吧,看在你心里有我的份上,饶了你。”
“谢夫人宽大为怀。”
媛湘扑嗤一笑,将一块肉夹进他碗中,“杜老板多吃点,这些日子你都消瘦了。”
饭罢,二人叫了壶普尔,慢慢地品着。杜锦程说,“若楚都不能住了,你想去哪儿?”

第44章 (2)
“楚都不能住,那想必滇河也不能住了?”媛湘不无落寞地说。
“滇河倒是个好地方,”杜锦程点点头,“为何不能住呢?依我看,我们就搬去滇河。”
“不怕南越的人找来吗?”
“躲过这一段也就好了,”杜锦程说,“南越的皇帝如今身体孱弱,此番我母亲急着要让我入宫认父,就是怕他驾崩了我再没有机会,她的苦心也就白费了。但,她终究不理解我啊……”他的尾音很轻,媛湘却在这些话当中听出了无奈。
兴许在皇宫中,要自保已不容易,便不似寻常母亲那般,愿意无私地爱着自己的孩子。媛湘握住他的手,“不论怎么样,我总在你身边。”
“嗯。我看南越皇帝那架势恐怕撑不了太久,只要我没有回去继承皇位,那南越的新君,自然就是皇帝的侄子了。只要那个家伙当了皇帝,也就不会再来找我麻烦。那时,忙着打理天下才是他首要想的事情。”
媛湘眨了眨眼睛,“面对你要称为父亲的皇帝,你可有感触?”
“没有,”锦程认真地说,“他在我心里,连一个路人都不如。”
“你瞧,出生在一个好的家庭里是多重要的事呢。”媛湘说,“你从小没有体会过他们给予的温暖;而我,小时候受尽宠爱,却一朝崩变。将来我们有了孩子,何需大富大贵,平平安安地,平淡地将日子过下去,将孩子们抚养长大,这才是首要的正经的事。”
“你说的很对。”
忽然,他们的座位中间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一个白衣男子。
媛湘轻轻呼一声,“白朗。”
他看了她一眼,目光拂向杜锦程,杜锦程朝他一笑:“白老弟,很久不见。”
媛湘惊讶地望着他们,“你们认识?”
“嗯哼。”白朗耸耸肩。
“你没有说过。”媛湘感觉自己被人戏耍了。
“你也没有问。”白朗望着杜锦程,“风影楼都找不到你,你小子行踪藏得很隐密啊。”
杜锦程苦笑,“并非我要藏。我是被人带着走的。”他看向媛湘,“你去风影楼打听我的消息了?”
“当时你音讯全无,官府又不是个能办事儿的主,只好让风影楼帮忙了。”
“风影楼竟也有出手失利的时候,我倒是想见识一下那个带着你避过所有追踪的人。”
“别,”杜锦程道,“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一见他准没好事。”
白朗目光转向媛湘,“关于钟习禹,我的情报不假吧?”
“不假,很真。”
“既然如此,你允诺的事呢?”
“咳,”媛湘干咳一声,“此时人不在楚都,你叫我往哪里拿去?”
“你答应了他什么?”杜锦程打断道,目光悠然滑过白朗,“该不是白老弟你不厚道,趁机诓我家娘子吧?”
“说的是哪里话,”白朗闲闲地说,“交易是你情我愿的,怎么能说诓?杜夫人哦?”
媛湘便和杜锦程道:“他答应替我找钟习禹的下落,前提是将浣彩楼透明柜中的金色自行船给他。”
“哦,”杜锦程轻飘飘地瞄了白朗一眼,“你真有心机,趁火打劫呢。”
“好说,好说。”
媛湘望着杜锦程,他安慰一笑:“不要紧,以后我有很多闲的时间可以再做。”
白朗说道:“你们接下来往哪里去?若是回楚都,帮我将这个东西带回风影楼。”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用白色布绢包着的小玩意,推到杜锦程面前的桌子上。
尔后,白朗就告辞了。
等他走后,媛湘才说:“你们是认得的?他刚开始时怎么不说啊。”
“他个性如此,别人没问他,他就是连一句话都不肯说。”
媛湘恍然大悟:“之前老六就说他不喜与人讲话,我见他倒是和我说了很多,原来是因为你的关系。你怎么好似都认得天下的大人物呢?”
“你别抬举他了,他算什么大人物?”杜锦程微笑道,“倒是因为从商,常常参加商谈会,难免会认识一些人。”
中元节之夜,肥水镇安宁沉睡。百姓担忧中的战争没有爆发,次日一早便显得格外热闹,大家都在想,或许可以避免战争,百姓可以安宁地过好日子。
杜锦程与媛湘不急不缓地往楚都走,约莫六七天后,两人正悠哉骑着马,忽然后面传来极响的马蹄声,望过去,却不见人影。
媛湘疑惑地望着他,“好像有很多人。”
“听这声音是。”锦程道,“往旁边让让,他们若一群马队扑过来,我们少不得要吃亏。”
果然话音才落没一会儿,黑压压的人影骑丰骠骑狂奔而来,卷起滚滚黄沙。锦程压低了声音在媛湘耳边说:“是新朝的军队,瞧这势态,恐怕是要去支援哪儿。战争恐怕已经开始了。”
媛湘紧紧地皱了眉:“怎么会呢?西秦军队就在大河镇外,新朝部队怎么会往楚都方向去支援?”
“或许他们另寻了一个入袭的口,也未可知。”
媛湘便沉默不语了。锦程拉着她避往旁边,黑压压的大军奔腾而至,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目测光是骑兵就有两三千人。跟在后面的还有投石车,步兵,绵延了数十里。
媛湘从未见过这样的阵势,未免感觉到一丝哀凉和悲怵。一旦开战,受害最伤的无非就是百姓。她没有那么大的情操去爱护百姓,她担忧的,是舒家!
因为军队占道,他们前进的进程变慢许多,及至天黑了,只好在附近一家村子里借宿。杜锦程去交涉了会儿,一个老者说道:“去光汉家看看,他们家应该有空余的房间。”
他们带着杜锦程和媛湘到一处还在升着炊烟的平房处,与户主说了他们要借宿一事。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家主人爽朗地道:“行啊,快进来吧,我们正吃饭呢。不嫌弃的话一起吃点儿?”
“多谢收留,我们已经吃过了。”
媛湘微笑着点点头。“是呀,大叔大婶你们吃吧,打扰你们不好意思。”
“哪里的话。”光汉叔自顾自坐饭桌上去了,“现下局势不好,打仗了。你们小夫妻还要往哪里去?”
“已经打战了?”杜锦程问道。“从哪里打起来。”
光汉叔一听到这个似乎十分兴奋,拉着杜锦程,“喝酒不?瞧小哥是个会喝酒的,来点儿酒吧。”
杜锦程也不推辞,两人就把酒谈欢起来。
媛湘默默地坐在一旁,时不时看一看这个她称为丈夫的男子。无怪乎他认得那么多人,他自来熟的本领很高呢,仿佛交谈几句,他们就成了最熟不过的人。当初在皇宫初初见他,他多么疏离,多么飘逸,像完全不会被尘事绊住的人一般潇洒……虽然他有说过,与皇宫女子保持距离是自保的法器。
他们谈到新朝士兵在瞭望塔见到有不少士兵从雨珠镇的繁山密林里见到了一批来历不明的侠客,随后他们意识到是西秦部分精锐潜入新朝,便连忙召集附近的军队赶去支援。
今儿浩浩荡荡的队伍,就是赶去支援的。
“西秦的军队想必是对我们国家的地形了如指掌,才能走那个路线。幸而山路难行,无法大部进攻,否则他们从旁侧进攻,恐怕等不到援军来,他们就已经杀到都城去了。”
杜锦程微笑道:“看来光汉兄对战事颇为了解啊。”
“那是,”梁光汉露出自豪的神情,“若不是当年我的腿被狼咬伤,从此落下毛病,今日我就是将军了。”
“原来是进过军营的老军人,失敬失敬。据兄台看,接下来的局势会怎么样?”
梁光汉饮了口酒,摇头道:“以两国国力而言,相差无几,但从他们的作战方式来看,却胜出我们数筹。哎,”他长叹了口气,“以往我还在军营的时候,常想着什么时候能真刀实枪地战上一战,也不枉我进过军营。眼下要开战了,我虽不在军营,却也害怕打战了。我老啦!”
说罢,郁郁地将酒一饮而尽,发出两声咂咂声,神情无限落寞。
夜晚,媛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锦程一手揽住她往怀里带,“为他们打战的事情睡不着?”
媛湘点了点头。
“别忧国忧民的了,我们去操国家大事的心做什么?不论是谁的天下,都与你无关了不是吗?”
“假如你母亲去世了,你会不会伤心?”媛湘突兀地问道。
锦程怔了一怔,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问。半晌,他一下下抚着她的头发说:“会。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你的担忧起不了任何作用,这个时候你就应该将自己的心放宽。夫人以为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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