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掌柜的赶紧踉踉跄跄,走了上去,一面劝一面求,好不容易总算把父子两人分了开来,这位老贾掌柜的又叫过来瑟缩在那边的三个车夫,帮忙搀扶,在向柴云帆不停地打恭作揖之后,—行人惶惶然有如丧家之犬般落荒而去……于是,敖楚戈长长吁了口气。
注意着敖楚戈的动作,柴云帆阴沉地道:“敖朋友,我们也该上路了吧?”敖楚戈放作愕然之状:“上路?上什么路?”柴云帆厉声“少装佯,姓敖的,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嘿嘿一笑,敖楚戈道:“别他娘给我来这一套,哗哗喝喝的。你想唬你那个爹?我一不违圣旨,二不犯国法,三不逆纲常,凭什么要跟你走?”柴云帆粗暴地道:“姓敖的,你侵犯了‘十龙门’的禁地,盗取了‘十龙门’的珍宝,勾结匪人,暗中挑唆本门故友背义求利,利用情势戏弄本门十魁,借刀杀人,更伤害了本门之无数弟子,凡此种种,任是那一样也足够令你分尸八段,化骨扬灰!敖楚戈道:“胡说,这一切都是故意栽诬,有心编排,我完全否认!”
柴云帆狞厉地道:“铁证如山,只怕不容你狡赖!”
敖楚戈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你们含血喷人,胡说八道,简直一派浑话!我潜入‘十龙门’干那当子熊事,乃是受了严宜森、林翔等人的逼迫,我也没有勾结什么‘匪人’,只不过几个老朋友适逢其会,替我帮个场而已;严宜森同林翔他们见利忘义,是他们自己没肝没心,关我鸟事?你们那十条草龙去追姓严的又怎能说我‘利用形势’?腿生在他们身上,我又不会来邪法,他们若不动,我吹口气能动他们?杀害你们的手下,是那帮混球想收拾我们,我们为了自卫,不得已才采取的下策,火拼之下,刀枪无眼,他们自己学艺不精,能怨得谁来?如今那‘幻星’也不在我身上,是叫严宜森独吞了,或者他隐藏起来,或者你们业已搜回,却故意在这里喊冤,意图弄个双份本利亦未可定,总之,我绝不承认你们对我的无理指控!”
真真假假,敖楚戈是一概不管他个羊上树,通通往外推得干净,他也知道今天的场面不可能善了,而既不可能善了,他承认也是那个结果,否认也是那个结果,何不干脆—推六二五,来个死不认帐?一刹间,柴云帆的面孔都气成了铁青,他粗浊的呼吸着,嗔目切齿地道:“敖楚戈,便是你舌上生莲,有一百张嘴,也无法为你的罪行辩解,不论你如何推搪,如何狡赖,我们有凭有据,有人有证,断不会容你开脱,叫你这首恶罪魁逍遥于‘十龙门’的惩治之外!”
敖楚戈大吼:“娘的皮,你们冤枉老子,还硬要强迫老子,‘屈打成招’?柴云帆,莫说你只是个毛人,就算你是大罗金仙,我也不低这个头!”
柴云帆冷森地道:“我看你今夜还有什么邪门道可使!”
“呸”了一声,敖楚戈叫道:“老子受冤受屈,老子就不会服贴,老子就要反抗!”柴云帆阴侧侧地道:“你是受冤受屈!姓敖的,你方才的狡辩,多有前后矛盾,无以自圆其说之处,总言之,你是罪魁祸首,头上生疗,脚跟流浓,你已坏到透顶;我不问你所谓的几个‘老友’为何恰巧‘适逢其会’,不问你他们肯替你‘帮朝却不肯替你抗拒严宜森、林翔等人胁迫的因由,我也懒得详告你那些‘老友’被擒后招的是些什么话,严宜森遭虏后如何吐的实?我只凭你擅闯‘十龙门’禁地,盗取本门珍宝,又敢害本门弟子等事,便要拿的问罪!”
敖楚戈大刺刺地笑道:“行,老子也豁上了!”柴云帆幽冷地道:“如许场面便是全为你安排下的,敖楚戈,你不豁上也不行,而你豁上,结果不会有二致!”
钢棒子上肩,敖楚戈汕笑道:“假设就是列位这些角儿的话,我不是放句狂话,就伯交手以后的结果就会大大出乎你们的想像了!”
哼了哼,柴云帆道:“你并不是拔尖儿的,我们也不是三九流的,所以;敖楚戈,你的狂傲与嚣张便愚昧幼稚得可笑可悲了!”敖楚戈笑道:“灵不灵一试便知,我说柴老儿,你要是轻估了我,就是你的霉运到了!”
柴云帆冷硬地道:“姓敖的,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一挺胸,敖楚戈道:“不错,我就正是这么付贱毛病,问题是,柴老儿,你倒要摆出一具棺材叫我看看呀!”
柴云帆阴沉地道:“你就会看到的,敖楚戈,就会了!”那边的“许老铁”大吼道:“柴头儿,还与这厮多说什么?下令做翻了他万事皆休!”敖楚戈正眼也不瞧过去,轻藐地道:“姓许的,你省点力气吧,我知道你的跟斗翻得好——适合耍猴戏!”
那“许老铁”顿气涌如山,破口大骂:“狗娘的敖楚戈,你竟敢嘲笑我?我活劈了你这畜生!”
伸出左手小指头勾了勾,敖楚戈眯着眼,道:“姓许的,我们打个赌,如果你有种先与我单挑,我就给你叩个响头,而且,我一手掐着老鸟一手陪你玩几趟!”
一下子红了眼,那“许老铁”大吼着疯虎一样往上冲:“狗王八蛋,我这就劈死你——”敖楚戈嘻嘻笑着,但双目森酷如刃,他右手握棒的五指淬然紧缩——猛然往中间一拦,柴云帆暴叱:“站住!”
“许老铁”被柴云帆挡住去路,不禁又怒又躁地跺脚吼叫:“头儿,柴头儿,你听听这灰孙子说的话,可是些人种说的话?再不教训他’,他就骑到我们头顶上来啦,你别拦着我,让我来收拾他!”
柴云帆萧索地道:“退下,不要乱了我们预定的步骤!”
“许老铁”才待抗辩,围立四周的白衣人忽然齐齐躬身垂手,在—片突兀凝成的凛烈涩窒气氛中,朝着黄泥小径那边的包围圈并立时,分开一道缺口,十条白色身影,徐徐又肃穆地鱼贯而入。
铁血侠情传……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十个内衣人是那样气度雍容,举止沉稳的走入了圈子中,然后,又一列排了开来,对着敖楚戈,十双眼睛宛若十双透骨沁心的寒电。
于是,敖戈几乎喊了天——一个也不少,“十龙门”的十条龙!
十龙齐现,可是大大的不妙了,‘十龙门’等于投进了全部力量来对付他,而‘十龙门’的凶悍残酷作风又是远近闻名的,由于眼前情况的显示,可见‘十龙门’是如何重视这一次的行动了,也就是说,他们是如何怨恨敖楚戈,如何有着势必得之而后已的决心!
关于十龙的功夫,敖楚戈虽末同他们交过手,但多少也知道一些.他晓得这十个人个个都是狠角色,个个都难惹难缠.一对一,并不在乎,一对二。他也照样侍候,但是,设若人家一涌而上,或者就算是只上一半,十个人轮着番来消遣,恐怕他就罩不住了,何况,还另有那劳什子的“赤胆六卫”帮着助威!
看样子,他没有别的选择,唯一的对策便是突围,在这种形势之下,逃之天天并不丢人,楞着叫人家整倒在这里,才是不开窍的傻鸟!
他这里在琢磨着,那边,柴云帜业已退开几步,站到了十龙之首“驼龙”童寿春的身边,并低声向童寿春说了—些什么童寿春青灰的面孔上没有一点表情。几乎缩入头腔之内的脑袋像一块磐石般牢牢钉在双肩中间,绞风不动,他那形态,不但阴森,更且怪异得慑人!咽了口唾液,敖楚戈笑呵呵地道;“久不相见了,老童,童老大,他乡遇故人,可真是有缘份,可不是?”
童寿春注视着敖楚戈,冷峭地道:“你这算是什么?临危不乱,或是强持镇定?”耸耸肩,敖楚戈道:“就算是强持镇定吧,在这等节骨眼下,我不相信我跪下来向你们叩头你们就会放我一马。所以、还是硬起头皮挺一挺比较有英雄气概些!”
童寿春漠然道:“你是要怎么办?见过真章以后再说话,还是现在跟我们走?”敖楚戈道:“老实话,本来我是想见过真章再说的,但我估计错了一点——我没想到你们十条龙全然在此!原先,我以为只有柴云帆他们干小角色而已……”童寿春寒酷地道:“对付你么一位名人,我们焉敢怠慢?‘十龙门’倾力而出,独恐不足以担待,你狂得过了头,离了谱,因此我们对你的评价,也就只有往最高的一层去下定论了,全军尽出,仍是战战兢兢……”嘿嘿一笑,敖楚戈道:“太客气.你也太客气了,老童,你们是重重包围,四面埋伏,人是一拨一拨的亮相,力道是一股股的加重,为的却是我一个角色,我就算三头六臂吧,也不必再挣扎,光叫你们一压一挤,就粘糊成一团啦!”
左右看看,他又叹了口气:“乖乖,人可是真不少,大军列阵,气势森严,就宛如在网中罩鱼,可怜我这条鱼还能往那里游去!除了吃瘪,也就只剩下吃瘪了……”童寿春冷厉地道:“敖楚戈,今天我们大举而来,布阵十方,完全是为了一个你,因此,我们不冒险,不取巧,不求侥幸,我们要势在必得;我们早在月余之前即已选定了这个地方,我们对这里的地形地势业已做过多次勘查,详尽探索,我们已很熟悉,我们设下的埋伏,哨卡,暗桩,安排的拦截步骤,全是纵横交错,环环相连,已臻至善之境。你是绝对跑不掉的,正如你方才所言,这是—面严密的罗网,你是网中之鱼,但下手捉鱼的不是我的‘赤胆六卫’,却是我们十龙自己!”舔舔唇,敖楚戈暗暗心惊,表面上却故作潇洒之状:“这样说来,你们是早就来了?”童寿春缓缓地道:“昨晚既至,今日凌晨本门所属便已各就预定位置进入行动状况;你们来到以后的一切情形,任何举止,全在本门暗中监视之下,巨细无遗!”
敖楚戈眼皮子跳了跳,道:“那么,你们怎的不早动手?”童寿春凛烈地道:“因为我们—向都讲求步骤,重视计划的安排,我们预定下手的时辰是入夜,行动便必须入夜开始,我们不自乱方案——那是经过详尽考量后的细密结果,除非有绝对变异,我们不轻易改换计划;敖楚戈,一个有力量的组合,与乌合之众间的不同,便在这里!”
敖楚戈道:“其实,十位兄台大可早些出现,早些了断。”
童寿春冷冷道:“我们出现的迟早对于预定的行动并无影响,我们早已在两侧竹林之内注视着这里的情势演变,你若想逃走,那时与这时.皆不可能!”
觉得握钢棒子的右手粘湿湿的在出冷汗。敖楚戈苦笑道:“童老大,我孤家寡人一个,再强再狠,也玩不过你们这一大票.人;‘十龙门’在江湖上有头有脸,掷地铿锵有声,以你们这样一个势大气雄的组合,如此来对付像我这样的单帮客,好有一比——开绸缎庄的大东主杯葛一个背包袱,摇拨浪鼓的布贩子,这未免有点说不过去吧?将来一旦传扬出去,我是没什么说的,怕只怕你们‘十龙门’没有光彩啊!”
青灰色的面孔上连一根筋都不见扯动,童寿春阴森地道:“你这死皮赖脸的一套下作把戏,并发生不厂任何效果,敖楚戈,道上规矩叫你搅乱了,今天你就要为你的胡闹负责!”
敖楚戈失望地道:“如此说来,你是非要拿我开刀不可了?”
童寿春生硬地道:“假设你逼得我们这样做的话一一不错!”
迟疑了一下,敖楚戈道:“只要我跟你们走,你们就不动手?”童寿春吼道:“废话!”
敖楚戈陪笑道:“可以不可以告诉我——跟你们到哪里去?”童寿春怒道:“当然是回‘十龙门’的堂口——你所熟悉的地方;唯—不同的是,上次你是偷偷摸摸的去,这次是前呼后拥的去,好叫你风光风光!”
敖楚戈涩涩地道:“有什么好风光的?你们逼我去,又是要做什么呢?”童寿春重重地道:“很简单,第—,把‘幻星’交出来,第二,为你的罪行偿付代价!”
咧咧嘴,敖楚戈道:“你们真是心狠手辣,人也要,财也要。”
童寿春尖锐地道:“这是你自找的,没有人迫你去招惹这些麻烦!”
敖楚戈以—种十分诚恳的语气道:“童老大,我有下情相告一一那‘幻星’的确是被严宜森拿去了,你们也曾经亲眼看见他藏在怀里,盛置‘幻星’的斑玉球也在他身上,这事假不了。”
童寿春大声道:“那完全是你做的手脚,我们和严宜森都被你耍弄了;不错,隐藏‘幻星’的斑玉球是在严宜森身上,但却只是一只空空如也的斑玉球而已,球中暗置的‘幻星’早已被你取走了!”
连天地喊起冤来,敖楚戈道:“这真是天大的冤屈,童老大,严宜森老奸巨猾,居心叵测,最是奸狡阴险不过,明明他独吞了宝物,却反咬我一口,童老大,像这种见利忘义,不忠不仁之辈,你怎能相信他的一面之词?”冷酷地笑了,童寿春道:“我告诉你为什么我会相信他的一面之词——当我们擒住他时候,他身上的斑玉球里即已没有宝物了,我们中了你的诡计开始追杀严宜森,一直到放倒了他,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形遗迹全末脱离我们的视线,也就是说,他没有机会把斑玉球中的‘幻星’另作隐藏……”敖楚戈急道:“他是故意狡赖……”笑得更可怕了,童寿春道:“我不否认人有说谎的天性,尤其在关系到切身利害之际,更会做不实的供述以求开脱责任;但是,在某一种情形之下,人却会说实话——就是当他的身体与意志受到他所不能负荷的痛苦压力的时候,譬喻,稍稍用点刑;我们把严宜森的双手十指一只一只勘断,又把他的两足十趾一只一只捣碎,然后,我们割下他一只耳朵挑断他两脚的主筋,等我们要剜出他眼睛的当口,他便说实话了,从头到尾,清清楚楚又毫不保留的将他该说的一切通通供出;敖楚戈,我深悉人性,经历过各种各样的场合,我知道人在什么时候说的是真或是假,人们的情绪反应有如一面明镜,我看得纤发毕露,一点也瞒不了我,所以我知道,也相信严宜森的供词是实,而方才你所说的却纯系—派胡言!”
敖楚戈呐呐地道:“童老大,这未免太主观了一一”童寿春毫无表情地道:‘“奈何我的主观才是决定此事的唯—依据,并非以你的说谎为准!”忽然想起了十么,敖楚戈愁眉苦脸地道:“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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