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影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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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影红颜- 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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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走,他成了逃犯,全城眼线四布,捉拿劫宝黑衫客的消息传遍全城,不胫而走。

他不愿离城,离城便表示他作贼心虚,罪名落实,他要查出陷害他的人。

陷害他的人,说他与红娘子同时劫宝犯,显然与红娘子无关。可是,除了红娘子之外,谁透出的消息?离开金剑茅家,马下停蹄直奔府城,而死鬼摘星换斗阳奇的爪牙,必须在十二个时辰后方能苏醒,不可能在当天一同到达府城散布谣言。也不可能是金剑茅家的人前来胡说人道,因为他们也不可能与他同时到达。胡绮绿指证他与熊耳山贼结伙作案,只是为了私仇而诬陷,根本不加考虑。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熊耳山贼有人漏网,随后跟踪到了府城,仍想趁机夺回珍宝。可是,他们为何不跟踪红娘子而跟踪他?舍本逐末不合情理。

如果是,红娘子可能也在城中。

人的想法极为微妙,先前不想参与,避免卷入游涡;但一旦卷入,便会不顾一切。他在想:我为何要作替罪羔羊?罪名既然落实,他有权与红娘子公平分赃。

他横了心,一不做二不休,要留下查出散布谣言的人,并查红娘子的下落,以便分一杯羹。如果消息是红娘子传出的,他要将红娘子揪出来好好算账。

玫云不在身旁,他已毫无顾忌。

南关的羊市占地甚广,市东南有一条小巷,那就是藏污纳垢的羊市赌场所在地。天一黑,各处的流氓、地棍、破落户、败家子……老鼠般向此地集中。开设赌场的主持人,是南关的大豪门神张武,他拥有不少打手,专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开赌只是行业的一部分而已。平时交通官府,勾结士绅,鱼肉弱小,放印子钱贩卖人口迫良为娟等等不法勾当,几乎无一不精。

最具规模的一家赌场,主事人姓李,名霸,行七,土混子干脆叫他老七,赌场老七的大名,在南关的下流社会中,可说无人不知。

夜市方张,大街上灯火通明。但小巷中却幽暗偏僻,蛇鼠出没,三教九流的赌客,逐渐向这里集中。

崔长青在黑劲装外,加了一件灰直掇,不带剑,头发抖乱再胡乱挽了一个道士髻,脸上用了褐色易容药,成了个褐色脸膛的江湖小混混。

老七的赌场规模不小,共有三间,每间三进。隔邻设有食店,供给这些日入而作日出而息的赌徒酒食。

每间赌场的大门,各有两名保镖。里面,保留更多。第一间是贩夫走卒赌场,第三间则是有身分的豪客赌徒豪博处。

他到了第三间赌场,尚未跨入,便被一名保镖拦住了,向第一间一指,说:“到那边去,朋友。”’

“这里不能来?”他笑问。

“你睁开眼睛看看,这地方可是你能来的?”

说话间,一乘小轿在门口停住了,两名健仆上前打起帘子,里面出来一位很体面的长袍客。

另一名保镖上前恭迎,欠身笑道:“三爷光临,小的这厢请安,请进。”

“胡八来了吗?”三爷一面向大门走,一面问。

“八爷早就来了,正惦念着三爷呢。”保镖笑答。

三爷带了两名健仆进门,小轿自行走了。

阻挡崔长青的保镖不耐地叫:“你还不走?”

崔长青淡淡一笑,探怀取出银票,就门灯下一张张察看,自言自语道:“我这一千五百两银子,居然找不到地方一博,真泄气。好吧,到另一家。”

保镖一怔,伸手道:“我看看,你有一千五百两银子?”

他将银票毫不介意地向对方手中一塞,笑道:“四大银庄的庄票,不是假的吧?”

保镖眼都直了,仔细地察看,含糊地说:“真……真值一干五百两……”

他一手夺过,揣入怀中说:“你们这里狗眼看人低,将财神爷往外撵。”

保镖换了一副脸孔,陪笑道:“在下知错,请原谅。老兄贵姓?”

“我叫老六。”

“哦!六爷,请进,请进。”

他踏入大门,向跟来的保留说:“在下叫老六,不赌双陆,可有押宝?”

“有,有,押宝在二进右厢。”保镖恭顺地答,向一名小肠叫:“小三,带六爷至二进右厢。”

“请随小的来。”小三上前含笑招呼。

人甚多,嘈杂在所难免;但由于赌徒都是有身份的人,比起隔邻两家,显得安静多了。

只有一座小厅之外,便是一座座厢房,走道灯光幽暗,以免见面打招呼,来这里并不体面,少与熟人打招呼彼此两便。

右厢共分四间,也就是八张赌拾,小三领了崔长青,推开一座厢门,抬手欠身说:“六爷请进,请先至柜台换押筹。”

“谢谢。”他说,踏入厢门。

这里面相当宽敞,怪的是只有几个台官和小厮,两张赌台,不见赌客。几个小厮不断从对面一排小厢房进进出出,将一些金银押筹放下、取走,耳厅台官在高叫:“青龙……”

“白虎……”

这就是押宝,台官捧着宝盒,熟练地摇动、候押、捐宝……

另一张台是押权,与押宝不同。押宝是一枚制钱,押权是两枚。两钱分阴阳,阳面是洪武通宝四个字。阴面有字,但一红一青。

赌台长而光滑如镜,中间是滑道,分面分押区,对面是宝对与权,右面是前权,左是后权台官将两枚制钱熟练地转动,猛地“啦”一声响,木碗盖住了双钱,向前急滑,正好在前面丈余台中开宝处停住。

“请爷们下注。”对面负责开宝称为合利的人高叫。崔长青已在前面的柜台,换了十块金押筹,六十块银押筹。金筹每块是十两,折合白银四十两;银筹每块是十两白银;他共换了纹银一千两。

他呵呵笑,说:“押权过瘾,不押宝了。”

一名小厮请他到一座小厢安顿,他随手递给小厮十块银押筹,说:“前权,试试手气。”

小厢内有三张长案,三排靠椅,可坐十余人,坐在里面,因地势略高,可从珠帘的空隙中,看清宝台的一切。有两名小厮伺候茶水,听候使唤。外面也有四名小厮供奔走,传送押筹。

里面已有六名赌客,全是穿得很体面的人。各人面前,皆堆了不少押筹。

落坐毕,小肠送上香茗,他瞥了六名赌友一眼,已看出他们全是些生意人,有两位满脸横肉,似乎不是本份生意人。

外面,宝已押定,有人叫:“开宝!”’

合利伸手拈住木碗底部,向上揭,叫:“开啦!”

灯光明亮,看得真切,是两阳,合利叫:“宝对!”

崔长青出师不利,一百两银子下了水。

他走出小厢,台官问:“爷台买了?”

“在下有意买下,但得算算。”

“看台面。”台官叫。

他掏出五百两银票,命小厮换来五十块银押筹,往台面宝对上一放,说:“在下押一百两金子前权,买宝可以撤回,台面共九百两,你开不开?”

台官明知可能开权;当然不肯接受,说:“抱歉,不开。”

他掏出一张五千两的银票,那是他得自元都观三字,留作盘缠的银票,丢下说:“请场主来,查验这张西安银号的银是否可在贵地使用。

不久,场主没来,来的是管事;带了两名夫子查验银票,两名夫子皆同声说:“这张银票在本地十足通用,不扣回佣。”

他一手握银票,一手指着台面向台官问:“在下买权,宝对给你,接受吗?”

台官昏了头,以为这次必定开权,卖出权已是幸运,再有九百两宝对的收入,正求之不得哩,笑道:“我接受。”

“好,说定了。”

“开!”台官兴奋地叫。

“且慢!”崔长青叫。

台官会意,笑道:“爷台要开?请。”

第二宝,他押二百两前权,开宝时,仍是该死的宝对,第三宝,三百两仍押前权,开的仍是宝对。

最后一宝,他将十块金押筹,全押在前权上。

如果他押中,赔的是两倍。

已经连开三次宝对,因此,宝对押区已空空如也,无人下注。权(一阴一阳)约有上千两银子;前权(一阳及赤阴)有四百两左右;后权(一阳及一青阴)也有三百余两。

如果这次开的是权。权,一赔一;前权与后权,皆一赔二。那么。这一宝绝对毫无进账,而需赔出将近三千两大关。

台官变色了,合利也紧张起来。’

“开”厢内有人大叫。

台官似乎并无把握,叫道:“权,卖了。”

这是说:谁愿意包下权,他台官不要这一宝。

按规矩,连呼三次无人包下,台官有权开或不开。这是赌场东主最占便宜的地方。

“权,卖了。”台官第二次高叫。

“权,卖了。”第三次高叫。

没有人肯买,现在得看台官的了。

台官大概知道不妙,正要宣布废宝,崔长青突然叫:

“且慢!”

合利移开位置,崔长青抵上缺。卖宝的人有权亲开,但必须小心,万一动了木碗内的双钱,发出音,那么,没话说,通赔。

人声倏止,整座厢间鸦鹊无声,落针可闻,所有的人皆屏息以待。

他的手伸出了,食姆两指拈住了碗边,高叫:“开!”

木碗上飞,飞向台官。

叫声进发,惊叹声大起:“宝对!”

他淡淡一笑,转回小厢。

小厮将台面的押筹全部扫入衣兜,再收了合利赔出的八十一块银押筹,进入小厢点交。

押权的他全收,赔的是十抽一,九百两只赔八十一两。

小厮得了十抽银押筹赏金,高兴得上了天。

从此,他手风大顺,宛如风扫残云,不久,案上堆了数百块金银押筹。

连换了三位台官,每个台官皆满头大汗,脸青手抖,失魂落魄地下台。合利也换了两位。

最后,换上了一位漳头鼠目的中年台宫和干瘦的合利。

室内,多了八名打手,管事亲自把场。

台官冷静地坐下,从容扫视全场,泰然掳起衣袖,冷冷一笑,拈起了一枚制钱。

“骨溜溜……”双钱先后开始疾转,先是分开,相随绕转,发出清脆悦耳的转动声,在赌徒们耳中,这种转动声可令血液沸腾,手心沁汗,比仙乐动听多了。

“啦!”木碗盖下声动人心弦。

“刷……”木碗盖着双钱向外滑出。

“请下注!”合利高叫,叫声极不自然。

小厮们木然不动,因为尚无人下注。所有的目光,皆向崔长青的小厢注视。小厢内幽暗,看不见里面的动静。

终于小厮出来了,捧了一百块金押筹,一百块银押筹,共银五千两。

“哗啦啦!”金银押筹全堆落在前权区。

糟了,各厢的小肠纷纷走出,各捧了不少押筹,片刻间,权、前权、后权,几乎被押筹堆满了。

“停住!”合利拉长嗓音叫。

权,一赔一,前后权,一赔二;如果开权,老七的赌场只有一条路:关门大吉。所有的赌注全算上,这一宝进出是二四万两交易。

除了台官与合利,所有的人皆呆住了。

台官冷冷一笑,向合利举手示意。

合利竟然沉不住气,向管事投过询问的目光。

管事瞥了台官一眼,台官冷笑颌首。

合利的手伸出了,崔长青突然叫:“且慢,劳驾将宝碗,拍一下。记住,老兄,只能用手指轻点,千万别挪动。”

合利僵住了,傻啦!台官脸色一变,笑容僵住了。

崔长青呵呵笑,说:“合利老兄,本来你该在宝落地拍碗的,你大概刚上来,忘了,等咱们下完注,你还没拍呢。不过,这时还不算迟,只要你小心些就是。”

“开宝!”有人大叫。

崔长青沉声道:“那位叫开宝的仁兄,如果不借规矩,回去好了。”

邻厢跳出一名大汉,怒叫道:“老兄,你出来说话,在下教教你一些规矩。”

崔长青不出来,笑道:“想开场子吗?李七爷该出来弹压弹压,不然今晚要出大乱子。”

管事见崔长青不上当,只好叫打手将大汉挡走;

台官技穷,向合利颌首示意,合利伸一指转点木碗。

“诸位请安静些。”管事大叫。

本来,押权十分公平,台官手法高明,可以随意控制单双,但碗定以后,便无法玩弄手法了。碗定方下注,下注的人并不吃亏。但那些手法已臻化境的台官,不但可任意控制钱的转落,而且木碗盖下滑出丈外,停止时有一文制钱是立靠在碗边的。

再就得靠合利了,高手合利伸手拍碗,响声甚大,但立靠的那文制钱决不会被震落。那么,开宝时轻轻前移或后挪,立靠的钱便可任意控制正反了。

崔长青却要对方用手指轻点,再高明的合利也无法可施啦!这已明白地表示他是此中行家,扼死了对方作弊的路。钱靠碗边,受震之后便斜面落宝,无法改变了。

作弊的手段用不上,台官只好使出最后的法宝,叫:

“权卖了。”

当然无人敢要,此宝作废。

第二次废宝。

第三次宝开出,这次如果仍是废宝,没话说,赶快收摊子。

与崔长青同坐的六位赌客,皆被小厮请出小厢走了。

崔长青心中冷笑,命小厮将六七百块金银押筹,全堆放在宝对上,静观其变。

怪!竟然只有他一个人下注。

台官脸色发育,合利满头大汗。

管事呼吸紧迫,用袖拭汗进入小厢,长揖倒地施礼,期期艾艾地说:“六……六爷,请……请移玉帐房,在……在下……”

“抱歉,开了这一宝再走。”

“六爷,有……有话好……好说。俗语说:光棍不………不挡财路,打九九不打加一,六爷是……”

“管事的,可否叫场主来谈谈?”

“在下已……已派人去……去催请了。”

“何时可到?”

“不久可到。”

“好,咱们帐房一谈。”

帐房的客室气氛紧张,前前后后有十余名打手,管事的与两名夫子,亲自奉茶待客。先换银票,崔长青净赢一万两。干金一宝,大手笔几乎砸了老七的赌场。

门开处,进来了短小精干的李老七。管事赶忙替双方引见,客气一番。

“六爷,恭喜恭喜。”李老七皮笑肉不笑地说。

“好说好说。七爷,局里的事,七爷知道了?’’崔长青笑问。

“知道了,兄弟深感遗憾,接待不周,六爷见谅。”

“请问七爷有何打算?”

“看六爷的意思。”

“换七爷一句话。”崔长青说,将所有的银票往桌上一丢。

第二十八章

一万两银子买一句话,把出乎意外的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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