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云追得最快,她的轻功比蝎娘子高明得多,飞跃而进,“砰”一声大震,一脚踹得扑倒出丈外,撞在一株松树上,枝叶摇摇,松针下落如雨。
蜗娘子超越而进,猛扑另一人的背部,剑排空而进,手下绝情。
这瞬间,右侧的树后草丛人影暴起似电,钢刀骤发,全力急挥。两侧共扑出四个人,全力抢救同伴。
同一刹那,崔长青疾射而至,刑刀光芒一闪,“铮”一声击落那人的钢刀,顺势一拂,砍到了那人的半脑袋。
蝎娘子的剑,刺穿前面逃者的胸背,来不及拔剑,左胁剑气及体,澈骨奇寒。她临危不乱,小腰一扭,剑贴胁脊而过,只感到背部一麻,浑身一震。
剑光一吞一吐,再次光临;
她想扭身挥剑,突然奇痛光临,令她难以忍受,如中雷击,手反而脱力,剑失去掉落,眼睁睁等死。
玫云来得正是时候,“铮”一声一剑震落剑尖行将入体的长剑,人仍挺进,一声暴此,一掌劈中袭击蝎娘子那位灰衣中年的腰脊救了蝎娘子,也将强敌毙了。
但同一瞬间,她的右肩胛骨挨了一飞刀。
“砰砰……”倒地声大震。
共倒了五人。崔长青砍倒了一个;蝎娘子与对手先后倒地;攻云与被她用掌击毙的人一同倒。
崔长青一声怒吼,一刀砍翻了准备再发第二飞刀的人,顺手一个,将两位姑娘扛在双肩上,向山上急走。
后面,追的人呐喊如雷,血花会主也出现了,领着爪牙狂奔不舍。
登上山顶,他沿山脊向西狂奔。两位姑娘伤势不轻,他不能不将救人的事,放在前面,先脱身再说,暂且放下搏杀血花会主的念头。
肩上有两个人,能支持多久?奔了半里地,追的人已接近至三丈内了。
糟!前面有人,有人抄捷从前山登上山脊,劈面拦住了,他插翅难飞,进退两难。
“用暗器毙了他!”后面迫近的血花会主大叫。
逃不了只好拼命,他一咬牙,将两位姑娘放下,往身侧的土坑中一推,急叫:“伏下,千万不可过高。”
一声刀啸,刑刀出鞘。他横刀而立,脸上杀气怒涌,盯着美丽如花杀气腾腾的血花会主冷笑,严阵以待。
血花会主停在三丈外,咬牙切齿地叫:“先把他围住,用暗器先射杀那两个贼女人。”
他冷笑屹立,说:“血花会主,她们如果死了,你也得送命。把你的人带走,在下暂且放过你。”
“你还敢大言不惭?该死的东西!”血花会主怒叫。
人已形成合围,二十余名高手怒目相向,有暗器的人,已蓄劲以待命发射。
他环视一周,冷然道:“你们二十五个人,拦不住在下的。在下只要盯住你,你想活命。”’
一名花甲老人怒吼道:“这小于太狂,会主,本护法要与他单打独斗,送他去见阎王。”
不等会主是否同意,挺剑怒冲冲地迫进。
崔长青冷然屹立,刀立胸前神色肃穆,呼吸平静冷冷地说:“在下只找血花会主算帐,其他的人请即离开此是非之地,以免替血花会主挡灾枉送性命。
中年人暴怒地一剑点出,剑上发出隐隐风雷,以内力御剑浑雄,快如电光一闪。
崔长青不能离开原地,离开一步便照顾不了土坑内的两位姑娘,不管他是否愿意,他必须硬接。
刀光一闪,人影倏止。
中年人一剑刺在他心口,他的刀尖也掠过中年人的右肋,几乎是同时中的,礼尚往还,谁也没吃亏。
自从他被九音金铃弄倒迄今,血花会的人往龙门山庄逃百果园,再逃至江畔小村,一直就没有机会歇息。也因为他装昏装得十分神似,带他的人完全忽略了他,不但不曾搜查他的全身,甚至从未察看他是死是活,所以他身上的金甲尚在,这时正好派上用场。
“啦!”中年人的剑自中而折。
“咽……”中年人叫,身形一晃。胁下,内脏从尺长的创口向外挤。再二晃,脚一动,猛地向前一仆。
崔长青屹立如山,冷冷地说:“诸位,远走高飞是活路。”
四周的人,被他神勇的雷霆一击镇住了,一个个脸现惊容,倒抽凉气。
血花会主惊怒交加,大喝道:“用暗器毙了他……”
蓦地一声马嘶,乌骓出现在山顶,相距约百余步,沿山脊急冲而来。马上的骑士一身白,舌绽春雷大吼:“大队护卫已包围此山,投降者免死!”
南面的山坡中段,龙箫客挥动着龙箫,八音齐鸣,人向上飞抢,应声叫:“这一面由朱某负责,来送死者一礼全收。”
“林白衣!”有人叫。
“已被包围,快逃!”有人应和。
乌骓狂驰,势如雷霆。
满天暗器飞射,啸风声刺耳,十余种暗器齐聚,声势极为惊人。要想完全避开,已是干难万难,还得掩护土坑内的人,更是势不可能。
崔长青向下一挫,刀光如电,掌风似沉雷,猛地向血花会主扑去。他算定乌骓的出现,已令对方心寒,仓卒间发射暗器,必定以他为标的,不可能射向土坑内的两位姑娘。唯一可吸引暗器的手段,是擒贼擒王,故向血花会主。
他冒险成功了。他冲向一面,便只有一面受到暗器袭击,吸引了第二群暗器。解除了一位姑娘的威胁。
血花会主大惊,向后飞退。
暗器在他身前一一反震而坠,他不进反退,退回原处保护两位姑娘。
第三群暗器光临,他只能用刀和掌应付,刀幻起重重刀山,掌风八面激荡,暗器飞行和被击落的响声惊心动魄,他全力施展自保。
蹄声如雷,乌骓冲到。
血花会主飞掠而走,人群四散奔窜。
崔长青的左臂挨了一镖,右大腿也被一把飞刀划伤,血透衣袖裤管。
“接剑!”林白衣在三丈外叫,沙堂木剑凌空飞到。
他接住剑,叫:“挂缰,马给我。”
林白衣将缰绳挂在判官头上,飞跃下马,乌骓四蹄翻飞,长嘶冲来。
他飞跃上马,叫:“林兄,照顾小抹。”
玫云吃力地爬起,尖叫:“等我一等……”
乌骓已冲出三丈外去了,崔长青不等她。
林白衣奔到,大惊道:“小妹,你受了伤……”
“不要管我,去照顾崔哥。”玫云急叫。
林白衣摇头苦笑道:“老天!没有人能追得乌骓神驹。”
龙箫客到了下面五丈,向上叫:“咱们快退,他们如果发觉上当去而复来,咱们使得拼老命了。”
蝎娘子脸色灰败,苦笑道:“你们来了多少人?幸好你们早来一步。”
林白衣不住摇头,说:“只来了咱们两个。”
“但你说护卫……”
“见鬼!我与朱兄偕同六名护卫走北道,他们坚持要向龙门镇追,算定逃匪定已过了八节滩逃命。本来我与朱兄也认为从北走的一小群恶贼,极可能逃向府城吸引我们的注意,以便让向南逃的人可平安远遁,但乌骓却不听躯策,沿河东控制不住。朱兄认为神驹通灵,任由乌骓奔驰,两人同乘到了前面三里地,便听到了怪啸声,乌骓更不受控制……”
“那是崔兄弟的啸声,难怪。”蝎娘子说。
玫云心中焦急,说:“不要多说了,我们快跟去接应。”
“可是,你们……”
“我们不要紧,伤并不太重。”蝎娘于忍痛说。
林白衣匆匆地说:“不管,先替你们裹好伤再说,这时追也是枉然,谁知道追向何处去了?”
蝎娘子用衣带裹缠住仍在流血的腰肋,说:“至少,咱们得尽心力,你不见崔兄弟手脚都被暗器所伤?咱们到妖窟走走,至少得把藏在那儿的金珠取回,不然崔兄无法向中州一剑交代。”
乌骓在崔长青的控制下,追至于另一座山坡,林深草茂,血花会主带了几个死党,往林密的峻陡山坡急窜,乌骓在此无用武之地。
崔长青勒住坐骑,举目打量四周的形势。不久,人与马悄然失踪。
半个时辰后,河东的小径上,血花会主带了八名男女,凄凄惶惶东行。这条路通向小径,平时走的人不多,地势偏僻,全是丘陵地带,地方不太平静。
距伊、洛会合口不足两里,众人脚下一慢。冬梅紧跟两步,说:“会主,咱们今后有何打算?”
会主长叹一声,恨声道:“此仇不报,何以为人?下湖广,召集会友们,准备东山再起,全力图谋崔小狗,誓报此仇,二妹,无论如何,咱们决不放弃。”
“那么,我们不走小径,走轩领下登封,走汝州道赶往湖广。进入山区,便不怕有人追来了。”
“不,走汝州可能被黑龙帮的眼线发觉,宁可远些,走开封绕道南京要安全得多。咱们人孤势单,必须作万全准备。再说,轩辕关也不好过。”
不久通过至轩辕岭的岔道口,直奔小径。前面出现一片平原,丘陵已尽。
一阵好赶,到了河口。前面的小坡顶端,突传来三声令人心惊胆跳的马嘶。
会主倏然止步,讶然叫:“象是乌骓的嘶鸣,咱们……”
话末完,乌骓出现,冬梅骇然叫:“是他!乌骓马!”
相距约在半里外,崔长青的叫声震耳:“不要转头,后面大批高手正向此地赶。你们并不快,这时才来呀?在下已久候多时。”
“你一个人吗?”春兰高声问。
“是的。”
“九比一。”
“九十比一也是枉然,我来也!”
乌骓疾冲而下,被树林掩住视线,但可从蹄声测出来向。血花会主急怒攻心,切齿道:“他已受了伤,咱们拼了他,列阵。”
冬梅低叫道:“不可,会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会主哼了一声,怒声道:“要走你就走,你认为咱们能比他的乌骓快?”
天是坛主也愤然地说:“他一个小辈,又受了伤、这是干载难逢的良机,正好一拥而上收拾他。”
“埋伏起来!”会主低叫。
九个人一分,形成合围,利用草木隐起身形。
蹄声突然消失了,死一般地静。众人心中一紧,恐惧的神色爬上脸面,手心开始出汗,心虚了。
前面不远处,突传来崔长青的叫声:“你们准备好了吗?埋伏的老把戏派不上用场了。”
众人埋伏不动,屏息以待。不久,声音突来自右方:
“给你们片刻思量,除了会主陈珠之外,其他的人丢下兵刃,可以自行离去,不然将玉石俱焚。诸位,花蕊夫人、吕三娘子与女飞卫前车可鉴,你们犯不着替这刻薄寡恩的狠毒女人卖命,识,不定下一刻她就会出卖你们,何苦来哉?走吧,还来得及。”
一名中年人突然飞奔而出,拔剑丢下狂叫:“我走!我走!我丢剑……”
叫声中,狂奔而去。
血花会主急怒之下,一蹦而起厉叫:“崔长青,你我决一死战。”
崔长青从草丛中站起,向前冷静地迈进,冷冷地说:
“除非你自杀,不然在下要将你废了,交给官府治罪,你只有这条路可走。”
冬梅站起,向会主靠。其次是春兰,也向会主靠近。
第三位是天罢坛主,第四是人灵坛主。
另三人埋伏不出,大概想看风转舵。
五人成半弧形向前迎来,似已抱定破釜沉舟的决心生死一决。
他一步步向前走,沉声道:“血花会主,你该自杀的,你害死了不少人……”
一声娇此,冬梅与春兰疾冲而上,双剑齐出左右夹攻,吐出了重重剑网。
他向右疾进,快逾电光石火,摆脱了左面的冬梅,猛攻右面的春兰。
但是黑影依稀,从剑不斜穿而过,斜掠出丈外,焕然止步旋身;剑尖徐升,冷然前视不言不动。
春兰踉跄前冲,直向对面的冬梅冲去。
冬梅忙收剑斜飘八尺,急叫:“三妹,你……”
春兰砰然冲到,尖叫道:“快……快逃……生去……去吧……”
天是坛主打一冷战,突然丢剑狂奔。
冬梅一声娇叱,左手一扬,银针破空而飞,骂道:“贪生怕死卖主的狗东西!”
天是坛主一声惨叫,摔倒在两丈外挣命。
人灵坛主骇然,向崔长青退去,剑护身前,咬牙道:“你们好狠,太过份了,太过份了,我……”
针影一闪即至,人灵坛主向下一伏,针掠顶而过,生死间不容发。
崔长青超越而出,说:“老兄,你走吧,今天你才知道她们狠?还好,还不算迟。”
人灵坛主爬起丢剑狂奔,急如漏网之鱼。
血花会主知道大事去矣,惨然一笑道:“崔长青,念在往昔一段情谊,放我一条生路,今后我削发出家,永远退出江湖,你能高抬贵手饶我?”
他摇头,黯然地说:“太晚了,冬梅袖底泄出浮香的瞬间,往昔我与吉绰姑的一段情谊,已经被你连根拔掉了。现在,你是满手血腥的血花会会主,你得将历来的血案向官府招供。”
“唉!你真狠心,难怪胡绮绿……”
“住口!”他烦躁地狂叫。
“好吧,我认命,你杀了我吧。”
会主凄然地说,将剑向下一丢。
冬梅在这刹那间左手一抬,一声暴此,一剑挥出。
“啦!”他崩开剑,反手削出。针射在他的胸,翻然反震堕地。
“啦!”冬梅的右手齐肘而折,被木剑削断了。
冬梅狂叫一声,冲出丈外,尖叫道:“会主,你……你如果早听我……我的话,何……至于有……今天?我……我好恨!好恨!”
左掌向颈下一抹,鲜血喷出,身躯一晃,砰然倒地。
崔长青摇摇头,吁出一口长气,叹道:“她是个勇敢的女人,可惜走错了路至死不悟,可惜啊!”
他瞥了血花会主一眼,不屑地撇撇嘴,收剑入鞘,突然扭头便走,口中发出一声低啸。
蹄声骤起,乌骓从不远处急驰而来。
血花会主一怔,在原地发呆。
马到,崔长青飞跃而上,乌骓一声长嘶,向西走了。
血花会主哼了一声,冲他远去的背影说:“你想我会自杀?少做梦,咱们后会有期。”
她向东急走,只走了三五十步,蓦地倒抽一口凉气,叫道:“不劳费心,本会主不会跟你们投案的。”
四面八方站起十余个人影,前面是中州一剑。
“啪!”,她一掌拍在自己的天灵盖上,身躯一晃,再晃,慢慢向后倒。
蹄声已隐,崔长青已经去远。
翌日天刚破晓,崔长青悄然背了行囊,偷偷地走向客店侧方的马厩,牵出了乌骓,轻灵熟练地将鞍放上马背。马腹下,突伸出一只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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