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影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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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影红颜-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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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兄别客气。”

“理当道谢。诸位好走,在下不送了。”

送走了田二爷,他苦笑自语道:“这世间真是弱肉强食的天下,软弱的人办事,万事无成。”

田二爷带了爪牙狼狈地出了客栈,余悸犹存,低着头急走。管事罗世超拭掉额上的冷汗,迟疑地问:“二爷,咱们怎办?”

田二爷抽口凉气”紧张地说:“咱们是骑虎难下,到明德坊。”

“去通知……”

“去禀明李大人。”

“不可,李大人如果出动兵马,事情闹大了。”

“对付这种人,怎能用兵马?”

“那……”

“咱们请李大人亲赴上方寺,促请灵安上人出面。”

明德坊在城东北角,坊西不远便是王城周王府。明德坊有一座名寺,寺名上方,也就是后来改名为大延寿甘露寺的大丛林,寺内那座铁色琉璃塔,天下闻名。那时,上方寺的护法施主是周王,共有五百余名僧侣,是开封四大寺之一,规模仅次于附近的大相国寺,而环境却比大相国寺清净得多。

大相国寺目下改名为崇法寺,每月开放五次。附近早已形成五方杂处的大市集,下自青楼艳妓,上迄王公巨贾,皆以这里为征逐声色犬马的竞赛场,寺里的出家人,染上了酒色财气嗜好毫不足奇。

上方寺的僧侣,与护卫中的一名干户有往来,也是平常得很。

不久,上方寺颇有名气的灵安上人,悄悄驾临崇法寺,逗留片刻又悄然离去。

接着,李大人府派了两名帮闲,径奔城东丽日门内的岱岳观。

岱岳观,当然是最复杂的道院,据说一度曾经是白莲会妖孽的秘坛,经常发生一些不可思议的怪事。

强龙不斗地头蛇。崔长青露了两手,反而惹火了开封的高于名宿,麻烦大了。

申牌左右,他出店直奔东大街,尚未到达十字街口,便发觉有人跟踪。

他暗中留了神,三转两转便将跟踪的人扔脱了。

打听出万里鹏的下落,他折入东大街的北里巷,在一家小屋前打量片刻,推门直进登堂入室;。

堂屋里坐着两个大汉,见有不速之客光临,全都一怔,上首的大汉问:“咦!你找谁?怎么乱闯门户?”

他呵呵笑,大马金刀地坐下说:“我找万里鹏,怎么?

他还没回来?”

下首那位大汉接口道:“家师早上出去,至今仍末返回。

你贵姓大名?找他有何贵干?”

“哦!你就是开封十大地棍之一的郑川,失敬失敬。那位是……”

“在下张六合。”上首的大汉自报名号。

“哦!你与张八爷……”

“那是家叔。,”“很好,很好。”

“你是……”

“等万里鹏返回后便知道了,如果他不知道,那该怪他孤陋寡闻。你两人回去告诉张八,不要再派人追夺玉凤凰了。

同时,赶快交还夺自叶家的东街栈房,不然便会有横祸飞灾。

黑龙帮虽不管这件事,但我这穿黑衣的人却管定了这桩闲事,除非张八有九条命十个脑袋,不然叫他乖乖安分守己,免得尸横八尺流血五步。即使巧取豪夺了千座金山,但赔上老命死了仍是两手空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而且殃及子孙,那又何苦?”

张六合与郑川大惊,总算明白来的不是朋友而是煞神。

郑川仗着武艺不差,一声怒吼,抓’起一张长凳。

凳刚抓起”来不及挥起砸下,黑影一闪,崔长青已经贴身,一掌拍下说:“安静些,老兄。”

接着反手一挥,“啪”一声一阴掌抽在张六合的右额上,冷笑道:“你们上路吧,回去告诉张八好好洗净脖子准备挨刀,还来得及。”

说完,拍拍手出门走了。”

郑川仰面朝天躺倒,左胸有一个五指宛然的黑色掌印。

张六合的右颊,有四条指痕,其色昏暗。

“象是黑砂毒掌,我们完了。”郑川惊怖地叫。

天黑闭城,因此崔长青在城门关闭前便出了南门。他估计错误,以为田二爷已被吓住,先前跟踪他的人,定是万里鹏的爪牙。万里鹏的老家在开封,在此地收了几个不成材的门人,狐群狗党可能不少,派人跟踪伺机报复并不足怪,惩戒了郑川与张六合之后,对方该已知难而退,必无后患:

因此,他出城并未掩起行藏,确也未曾发现有人跟踪。

护城河对岸榆柳成阴,半里外便是故玉津园。园建五代,官道通过其中,目下虽园迹久湮,但形态犹存,景物依稀,是本城仕女探春的好去处。

但城门一闭,废了的玉津园故址,便成为狐鼠之窝。

夜幕方张,生死郎中早已在桥旁相候。

“老伯,这就走吗?”他问。

生死郎中沿护城河东行,低声道:“有人盯上老夫了,随我来,先看看那位仁兄是何路数,走。”

第 五 章

姜是老的辣,老江湖果然不等闲。生死郎中见多识广,已经发觉有人跟踪,并不想将人扔脱,反而要摸清对方的路数。

这一带林深草茂,黑夜中要想将跟踪的人摆脱,毫无困难。因此,跟踪的人便不能离开太远,但又必须不让被跟踪的人发现,这就难了。

两人并肩而行,一面低声谈笑,一面留意后面的动静。

走了里余,崔长青低声道:“老伯,跟踪的人不少呢。”

生死郎中冷冷地说:“他们不愿再跟了。”

“这是说……”

“他们要准备动手了。”

“对,愈来愈近啦!”

“恐怕有四五个人之多。”

“不止,‘听,左右后三方都有擦枝拔草声。”

月华初升,但林下仍然昏暗,视线受阻,明里不易看到暗中的人。生死郎中镇静地说:“不错,恐怕不止五六个人。

看样子,他们已等得不耐烦了。”

“咱门……”

“再等一等。”

“老伯能否猜出他们的路数,是不是血花会的人?”

“有此可能,但恐伯是老夫的仇家成分大、血花会派来开封的人,有限得很。”

“花蕊夫人这个妖妇,来开封有何图谋?”

“这就是老夫要查明的事,反正不会是好路数。”

“老伯,他们来得很快了。”

生死郎中冷冷一笑,说:“咱们也加快,注意脚下尽量放轻,走!”

说走便走,崔长青吸口气,提气轻身脚下一紧,两人象离弦的劲矢,向林木深处飞掠而走。

远出两黑地,眼前一亮,林木已尽,前面是假山围绕的威风亭。

“在此地等他们,先找地方隐起身形。”生死郎中止步说。

亭中突然踱出一个灰影,阴森森的语音入耳:“什么人?

亭内一叙。”

两人一怔,生死即中低声道:“这人的语音好耳熟……”

灰影见两人不动,不悦不耐的语音又发:“怎么?要老’夫请你们不成?”

生死郎中一惊,低声道:“糟了,我想起来了。”

“老伯,想起来了怎么又糟了?”他也低声问。

“这老魔是九幽使者卡京,大事不好。”

“哦!是以腐骨掌击毙少林二老的九幽使者?”

“正是他。”

九幽使者哼了一声,叱道:“你们想做人或是想做鬼?”

崔长青低声道:“我们溜吧。”

“溜不掉的,这老魔的轻功用宇内无双。”

“这……”

“是福不是祸,看他怎办。”生死郎中无可奈何地说,举步上前呵呵一笑道:“楼蚁尚且贪生,人谁想做鬼?阁下白说了。”

到了亭下,九幽使者道:“站住!你好象知道老夫的名号。”

“在下猜想尊驾可能是九幽使者卡兄。”

“你猜对了。咱们认识吗?”

“呵呵!卡兄是贵人多忘事,十年前在荆州,咱们曾有一面之缘。”

“老夫老了,记性差了,记性差了,你是……”

“区区上官奇。”

九幽使者桀桀怪笑,笑声令两人感到汗毛直竖。

月色明亮,崔长青仔细地打量这位横行天下近一甲子的怪僻老凶魔。灰发乱披至肩,象个披头散发的老女人。脸色苍白,脸上皱纹密布,象是久未经日光,气色不健康的人。

身材高瘦,穿一袭灰袍,握一根鸠首杖,长仅一尺八。黑夜中,眼中似乎幻着绿芒,正是所谓天生夜眼,眼神令人不敢正视。”在崔长青的眼中看来,这老魔浑身鬼气,不象是人,而象一头夜间猎食的灰狼,极为危险。

“卡兄笑什么?”

生死郎中戒备着问。九幽使者止住笑,说:“好笑极了,老夫正要找你。”

“找我?”

“不是冤家不聚头,没料到在此地碰上了。”

“我我有事吗?治病?”

“就算是吧。”

“呵呵!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卡兄找区区治病,该知道”区区的怪规矩。”

“听说过。”

“我是医生不医死,因此匪号叫生死郎中。”

九幽使者再次桀桀怪笑,笑完说:“你别弄错了,老夫不是找你治病,而是要班门弄斧替你治病?”

“什么?你要替我治病?我有病?”

“对,你不但有病,而且已病入膏盲。”

“废话!你……”

“你那好管闲事的病,已无药可救了。”

生死郎中已听出弦外之音,吁出一口长气,一咬牙,说:

“原来阁下有意在此等我的。”

“不错,要在此地替你拔除病根。”

“如何拔除?”

“点破你的气门,你便不会多管闲事了。”

生死郎中启示从容,抓抓头皮说:“白干了一辈子郎中,竟不知自己已病.入膏盲,岂不可笑?大概卡兄比在下高明,能将病根深种的情形见告吗?在下确是糊涂了。”

九幽使者点点头,说:“也好,告诉你并无不可。”

“在下洗耳恭听。”

“三月前,你在武昌插手管九纹龙的闲账。”

生死郎中哼了一声,说:“果然不出所料,怪事。”

“怪什么?”

“九纹龙两年前是在下的病人,他是白道豪杰中不可多得的汉子。”

“所以你要插手?”

“不错。血花会为了汉阳私盐贩子头目赤蛟余宏谋的一千两银子,便派刺客杀了九纹龙父子三人,我生死郎中岂能不管?”

“你如何管法?”

“在下查出内情,毙了赤蛟,目下正追踪刺客花蕊夫人。

大名鼎鼎的九幽使者,居然替花蕊夫人出头,岂不是怪事?

血花会给了阁下多少好处?”

“闭嘴2”九幽使者阴狠地叫。

“在下说错了吗?”

“花蕊夫人陶水春,是老夫一门远亲的晚辈。”

“原来如此,难怪。”

九幽使者嘿嘿笑,将鸠首杖插入腰带,阴森森地说:

“老夫给你两条路走。”

“你说吧。”生死郎中硬着头皮说。

“其一,从此撒手不管这档子事,今后……不,要永远不再过问陶永春的事。”

“在下得从长衡量……”

“老夫要立即答复。其二,老夫破你的气门,皮了你,你便不会多管闲事了。”

生死郎中一咬牙,向崔长青道:“这里没有你的事,你走吧。”

崔长青哈哈大笑,说:“老伯,在下要听听老伯的意见看老伯到底要走哪条路,以免走后心中放不下。”

生死郎中挥手道:“少管闲事,你快走吧。”

崔长青退在一旁,笑道:’“老伯为人面冷心慈,孤僻古怪不易亲近,个性刚强宁折不屈,定然走第二条路。”

九幽使者冷笑问:“年青人,你不服气?”

他一挺胸膛,傲然地说:“当然不服气,在下看不出你有何惊世绝学,敢说这种大话。”

“不服气何不向老丰动爪子?”

他缓步上前,笑道:“能与宇内第一天下无故的高字较量,正是咱们这些初生之犊梦寐以求的机会。喂!你是不是天下无敌的高手?””九幽使者心中大乐;但口中却不悦地问:“你不相信老夫是宇内第一高手?”

“在下要试过才相信,以耳代目智者不为。”

“你要试?上啦!”

“咱们先小人,后君子,说好了再试。”

“说什么?”

“你要是能让在下攻三掌而毫无损伤,而且不离开原位,在下就相信你是宇内第一高手。当然,在下出手时,你不能躲闪,更不能还手,你敢不敢一试?”

“哼!你……”

“大概你是浪得虚名,所以不敢……”

“谁说老夫不敢了?”九幽使者怒声问。

“唷!你真敢答应?依我看,你还是免了吧,在下一掌有千斤力道,你这把快进棺材的老骨头……”

“老夫就让你击三掌,动手!”九幽使者厉叫。

崔长青的激将法用得恰到好处,武林人不好名的人少之又少。他伯老魔提出反条件,先动手再说,大喝一声,一掌劈向老魔的左肩颈。

“唉!”掌弹起老高。

“哈哈哈哈……”老魔狂笑。

“哎晴!好痛。”他退了两步,晃着手掌怪叫。

“你还不配替老夫抓痒。”九幽使者怪笑着说。

他绕至老鹰身后,大声说:“我不信你的命门要害能护住。”

“啪!”掌拍在老魔腰脊上。

十四节脊骨旁的命门穴丝毫未损,这一掌力道千斤。但老魔纹风不动,浑如未觉,怪笑道:“这一掌力道增加不少,可是仍然差得太远。老夫练的不是金钟罩(Zei8。COm电子书。整*理*提*供),没有罩门,你不必枉费心机。一甲于苦练的先天真气,岂是你这种蠢牛所能击破得了的?””崔长青不加理睬,右掌按摸在老魔的脊心上,自言自语地道:“这老家伙果然名不虚传,象是个铁打的。

脊心该是要害,我要给你致命的一击。”

他左手悄悄拔下几段头发,消俏探入老魔的左耳孔,并轻轻捻动。老魔不知有诈,以为有虫入耳,伸手急摸,情不自禁打一喷嚏。

这瞬间,崔长青一掌拍下。

“砰”一声响,九幽使者仰面跌倒。

崔长青跳出丈外,大笑道:“倒也!倒也!浪得虚名,哈哈哈哈……”

笑声中,九幽使者一跃而起,灰影如电,向南如飞而遁。

旁边的生死郎中不住抓头皮,困惑地说:“怪!怪!怎么回事?”

崔长青走近,笑道:“大敌已逃,咱们该办事了,时光不早啦!”

生死郎中不肯走,问道:“你是怎么把他放翻的?”

“根本不费劲……”

“鬼话?凭你这点能耐……”

“老伯,别小看人,碰上这种人,只能智取。”

生死郎中突然醒地大笑道:“原来如此,你这小于真是诡计多端。””“你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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