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魂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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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魂客-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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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乱,斗场中的司马英正在吃紧,身形渐快,终于抓到机会了。

伏龙公子斗得火起,一声怒啸,攻出一招“画龙点睛”,等司马英右闪进步,切入攻下盘的刹那间,急进两步左旋身,招变“惊涛没石”,剑下沉、上涌,从右至左划出一道弧形光弧,升而后沉。

司马英整个左半身,全暴露在他的剑下,难逃断头破肋或者折腿之厄。

何津已看出危机,一声厉叫,将仇姑娘推倒,右手的暗器正待打出,突感浑身一震,脚下发软,吁出一口气,虚软地向前举步奔出。

原来斗场中两人都倒了,剑吟声仍在天宇中震鸣。

伏龙公子这招“惊涛没石”,委实凶狠而神奥无比,如同电耀霆击,招出双方已经短兵相接,无法闪让,非接招不可,不但快,而且恰到好处,截住三方退路,硬迫司马英用剑招架保命。

司马英确是接了,剑向上抬。

同一瞬间。伏龙公子的剑向下搭。

他过斜身出剑,所以才能逼司马英硬接。

剑出身转,下盘自空,而青霜剑是从攻中盘向下封的,就在这向下搭的瞬间,慢了一刹那。

“叮”一声,司马英的剑尖断了八寸。

可是,司马英人已贴地滚入,剑向上抬架时,身躯己用肉眼难辨的奇速,切入伏龙公子的脚下,剑却在身后。

青霜剑搭断了司马英的剑尖.再向下落,将司马英的背上包裹砍开了。

而司马英却带着断剑,拍出“地底游魂”。他终于冒万险拾得了空隙,亡魂剑法出手。

“哎……唷!”伏龙公子先叫,只感到左大腿外侧一凉,接着左脚外踝骨一震,痛彻心脾,身躯不听指挥,冲向右方砰吐倒地。地下,掉了他一块尺长的大腿肉,厚约三分。他的左脚踝骨,也掉了半个。

假使这一剑再偏些儿,他的左脚已不是他自己的了。

“哎……”司马英后叫,伏龙公子一撇剑,无坚不摧的神剑青霜,划开了他的左外肩,一条血缝几乎深抵肩骨,差点儿左肩也完了。

司马英仍向前滚,滚出八尺踉跄站起,左肩血如泉涌。

他沉声道:“姓常的,再敢找司马某人的麻烦,下次将是你的末日死期,希望你自爱些。”

伏龙公子挣扎着爬起,收剑入鞘咬牙切齿地说:“青山常在,绿水长流,下次见面,我必杀你。”

“在下有同感,必定杀你。”

“咱们一言为定。”

仇姑娘爬起向这儿奔来,尖叫道:“英大哥,千万不可放走这恶贼,沈云……”

可是,伏龙公子已服下了丹药,不顾脚下的血如喷泉。强提真力窜出五丈外,逃入林中不见。

何津含着一泡眼泪,替司马英上药裹伤。一面说:“大哥,亡魂剑法太冒险了,我眼看你用了两次,都是生死须臾。大哥,不用也罢!”

司马英苦笑道:“贤弟,这次不同,如果对方不是用的神剑,他早在亡魂剑法下横尸了。”

仇姑娘已经奔到,凄然叫:“英大哥……”

只叫了一声,已泣不成声。

“你……你是……”

“我是仇黛。”

“天,是仇姑娘,你……”

“大哥,如果尚可走动,快去替云山弟收尸……”

司马英大吃一惊,跳起来大声问:“仇姑娘,你说什么?”

价姑娘以手掩面,哭道:“这座山嘴我不陌生,由此向西不足十里,有一座山岗……”

她将不久前的激斗说了,最后说:“伏龙公子那畜生的双头赤练蛇,可能已……”

她不知在危急中,八荒毒叟突然出现的事,因为她已被制昏厥,可把司马英惊得浑身发冷。

司马英大叫一声,扭头便跑,向西狂奔。

奔了三里地,劈面遇上了雷堡主一行五人。

这时,东方天际已露曙光,面貌难隐。

但雷堡主五人用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光芒闪闪的眼睛,司马英三人也未见过雷堡主,即使见面也不认识。

雷堡主也没想到血迹斑斑的司马英,就是他必欲得之的正主儿。

双方错肩而过,司马英和何津,已看清了雷堡主的一双慑人的大眼。

合该有事,走在最后的仇姑娘引来天大麻烦。

她穿一身黛绿劲装,十分诱人,她的身材发育匀称,浑身曲线玲拢,在劲装的衬托下,她像是一团火,可溶化一切的火。

而她的粉面桃腮,以及迷人的五官,无一不是可引诱男人犯罪的产物,虽道学夫子看了,也会心动神摇,不克自持。

雷堡主本是色中饿鬼,在一照面间,食指大动,“咦”了一声,陡然站住了。

他已用黑巾掩去本来面目,色令智昏,竟然不顾一切后果,要胆大妄为了。

他见对方只有三个人,天色未明,自己又掩了本来面目,何所惧哉?只消伸手便可擒来,何乐而不为,机会稍纵即逝,可不能放过这个迷人的悄妞儿。

他“咦”了一声,仇姑娘已是警觉,向旁一闪。

雷堡主身后第一个人,刚越过何津的左肩,听到雷堡主的声音,便知是怎么回事,突然闪出,伸手便抓向仇姑娘的右肩,右手伸指便点向姑娘的左期门穴,出手极为迅疾,无声无息一闪即至。

但他不知身后的何津,比他高明多多,武林朋友走夜路,遇人必带三分戒心,何况来人是黑巾掩去本来面目,不用问便知不是好东西。

何津不像司马英。

司马英已被恶耗冲昏了头,只顾急急赶奔,对路人毫无戒心。何津是清醒的,修为也高,在错肩时已留了神。

黑袍人打的是如意算盘,想出其不意将人制住,挟起了就走,定不会惊动前面的两个人。

他没料到仇姑娘功力也不弱,而且早已生戒心,偷袭怎会如意?

如意算盘打错了一着。

仇姑娘见前面人影一晃。脱口便叫:“干什么?”

“哎……唷!”扑出的黑影狂叫,人仍向前冲。

仇姑娘再向右闪,一掌挥出。

“叭”一声暴响,击中黑袍人的左肋,奇猛的劲道,将人击得向右冲,撞向雷堡主。

这不过是刹那间的变故,说来话长,变生仓卒,看清的人不多。

原来何津先听到雷堡主的叫声,猛地扭头往回看,头刚转,眼角余光看到刚错肩而过的黑袍人身形疾闪,闪向自己的身后,这怎成?江湖人最忌讳被人从身后捣鬼,唯一的反应便是先下手为强。

这刹那间,他无暇思索,猛地左脚后踹,不偏不倚踹中黑袍人的腰脊十四节上。

这一节脊骨左一寸五分是肾门穴,右一寸五是命门穴,一脚踹中,两穴完蛋。脊骨亦碎,任何高手在未运功护身之前,决经不起高手的全力一击。不死何待?

仇姑娘不知黑袍人已受到致命一击,再给了他一掌,肋骨尽裂,夺命金丹也救不了他一命。

何津一击便中,转身大喝道:“不要命的尽管上。”

他一叫,双方各向两侧闪,各占方位,三人占了路右侧,严阵以待。

雷堡主吃了一惊,他这四名跟随乃是千中选一的武林高手,莫名其妙地被人一掌便击飞,委实难以相信这是事实。

他没看到何津下脚在先,只看到仇姑娘那一掌。

他向右一闪,黑袍人直冲出三丈外,“噗”一声跌入路旁水沟,声息全无。

这一来,引起他的无穷杀机,怒火像江河决堤。火山爆发,一声怒吼,双掌提起迫进三步,怪叫道:“小狗们,你们都得死。”

另三名黑袍人向前疾冲,雷堡主却怒火冲天地叫:“退下!”

叫声中,双掌一分,突然连拍三掌,向远在十尺的三人遥击,奇冷的凶猛暗劲,向前急涌,气流激荡。

司马英三位男女已别无选择,掌风袭到,本能地拳掌拍出。只听他们同时发出一声闷哼,身躯同时向后倒飞。

原来雷堡主见跟随被人一掌击毙,无名火起。以为遇上了超人的高手,大发雷霆,竟用全力连拍三掌。

可遥碎碑石的暗劲,突以排山倒海之势袭向司马英等三位男女。

三人中,司马英最灵敏,对方既在丈外出掌压击,定不是三脚猫的三流人物,心中一懔,赶忙运三昧真火护身,百忙中临危自救,破天荒用赤阳神掌。

相距在八尺外,夜色朦胧,他掌心的变化,虽置于眼前亦难看清,大敌当前,性命交关,他不得不破约了。

可是他功力未纯,雷堡主已全力以赴,掌力相触,优劣立判。

三个人接不下,同时闷哼,同时倒飞而退,“叭啦啦”全倒了,滚下路旁斜坡。

奇冷的掌劲,被赤阳掌力消去大部份,且有克冷劲之功,所以司马英受伤最轻,也滚得最远。

何津接得结实,被震得气血狂涌,内腑受震离位,滚了丈余便昏迷不醒。

仇姑娘并未全力回敬,也受伤沉重,滚了两丈余,“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也晕了过去。

在人影倒飞中,空间里传出两声轻微的音爆,尘埃激射,气流呼啸。

那是何津回敬的两掌所发的音爆。

雷堡主疾退两步,双足陷入泥中三寸,袍袂飘扬猎猎有声,蒙面的黑巾飞走了。

“擒住他们。”他骤然大吼,又叫:“死的也要。”

三个跟随正待扑出擒人,身形未动,突变又生。

路东面,传来衣袂飘风之声。

有一个洪亮苍劲的嗓音,高力地唱道:“朝走西来暮走东,人生恰似采花蜂,采得百花成蜜后,到头终是一场空……”

唱声未落,另一个洪钟似的嗓音抢着叫:“秃驴,不必鬼嚎了,大概你早知白水普贤寺必须遭多次回禄之灾,认为你重建之后,也将在不久之后完蛋大吉,所以把这劝世歌来自慰么?”

“冥冥中自有主宰,我佛有灵,贫僧只尽心力,何用自慰?哈哈!你张三丰号称半仙,也知武当的宫观日后劫难重重。而且你的徒子徒孙将被名利迷失本来,你又何必在世上卖弄神通?快!前面有兔子,大概是要擒你张邋遢的英雄好汉,走啊!我这条命不要也罢。”

听两人的对话,起初在三两里外,最后却相距不足半里,语音却如在耳际轰鸣。

雷堡主大吃一惊,向路旁飞掠,低喝道:“快走!迟恐不及。”

四个人连同伴的尸体也不要了,翻山越岭如同脱网之兔,落荒而逃,一口气逃出半里外,方在一座山谷中歇脚,坐下来调息。

不久,调息完竣。

一个黑袍人惑然问:“主人,咱们为何急急……”他想说出“逃命”二字,却又忍住了,被雷堡主的凌厉目光吓回咽喉。

雷堡主哼了一声说:“武当的弟子如同土鸡瓦狗,不堪一击,但张三丰却非人所能敌,不走怎么成?咱们在返回杨林之前,决不可自露行藏,所以必须脱身。哼!你们可知道另一个秃驴是谁?”

“属下不知。”

“那是峨嵋四大丛林之一,白水普贤寺的主持本无老秀驴,他的俗家名号叫解脱无常尚云天,六十岁以上的江湖人,该不会忘了这个杀人魔王。”

解脱无常四个字,令三个黑袍人倒抽一口凉气,不必究根问底,只消听名号便令人毛骨悚然。

雷堡主摇头苦笑,接着往下说:“白水普贤寺,原称普贤寺,乃是峨嵋四大丛林之一,建自晋代,到了唐朝,有名的活佛慧通禅师,改称白水寺。诗仙李太白,曾在那儿听高僧广仅上人弹最享盛名的绿绮琴。到了宋朝,改建铜殿,更名为白水普贤寺。

这座大寺楼殿连云,烧了好几次,早些年一场大火,至今未曾修复,这座寺、也是峨嵋山数十座寺庙中,少数不受峨嵋派支使的寺庙之一。本无老秃驴不买任何人的账,目下的峨嵋掌门笑罗汉普远,也不敢轻易到白水普贤寺讨没趣。

另一座不受峨嵋派约束的寺,是山下的伏虎寺,主持大师叫一心和尚,是本无秃驴的好道友。

本无和一心,都与张三丰有深厚的方外交情,僧与道之间,水火不相容,至于这三个怪物怎会搅在一块儿,令人费解。想想看,一个张三丰,咱们并无胜算在握,加上一个更凶横的本无秃驴,如果咱们挺身而斗,不啻以卵击石,不走怎成?”

说完,四个人觅路东行奔向杨林。

在他们走后片刻,张三丰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先前激斗处,另一人是个干瘦的老和尚,拖着一根山藤杖,穿一件破百衲,老眼中神光似电,皱脸含笑飘然而来。

“他们跑得不慢哩!”张三丰说。

“吓走他们,也是一场功德。”本无大师笑答。

两人像是足不点地,向西急走。

司马英三人滚下处,是一道山坡,野草高与人齐,在路旁如不留心,亦难以发现下面有人。

司马英感到头晕目眩,气血浮动,浑身脱力,趴伏在草中强运真气调息。

张三丰和本无大师走了两里地。

本无大师突然说:“道友,你先走一步。”

“你怎么啦?”张三丰问。

“贫僧不走了。”

“怎么?咱们不是说去找天龙秃驴么?”

“何必呢?他恐怕比贫僧更穷,也不一定可以找得到他,贫僧准备走回头路。”

“见鬼!”

“由贵州回峨嵋,胜似在云南鬼混。”

“好吧!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再会,秃驴,请代向一心和尚致意,不久贫道要到峨嵋打扰随喜。”

“哈哈!老道,你再到峨嵋现宝,小心佛门子弟活埋了你,送你去找鸿钧老祖。”

“呵呵!贫道并不想替玄门弟子收回峨嵋山,也许兴来时,我老道捣了你们的普贤道场,我警告你们,峨嵋山本来是玄门弟子的,贫道有权收回,哈哈!”

本无大师往回走,一面说:“你的我的,死了带不走哪!老道。”

“贫道有此同感。”

本无突又扭头说:“说真的,你几时到峨嵋盘桓?”

“不一定,一心秃驴要我替伏虎寺题字。我怕挨峨嵋派的揍。哈哈!早晚我要去的,但不是最近。”

“要来就快来,我活得不耐烦了,记住,不要将血腥带来,免得染污普贤寺一片净士。”

“哈哈!你不想活,涅般后我替你念往生咒。不是贫道带血腥,而是峨嵋派自己带有血腥,走也!”

两人头也不回,各奔前程。

司马英从调息中神魂归窍,只感到眼前天旅地转,心头发恶,胸口有物向上顶,十分难受。

他知道,他已被凶猛的劲道震伤内腑,后果堪虞,更糟的是,他身上有毒药和解毒药,却没有可派上用场的伤药。

他艰难地挣扎而起,踉跄的向不远处的何津爬去,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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