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主所为。哈哈!咱们的心肠都够很的哩!”
“鬼斧神功两个老匹夫呢?”
“他们在袁州府招请了木石工人,机灵得紧,逃掉了,不成气候,不久将成为瓮中之鳖。”
后帐履声橐橐,四海狂生挟着捆住手脚,且已被制住穴道的一个中年妇人,搁在左面虎皮交椅上。
怪人一间即至,右手疾伸。
蓦地,他的手突然僵住了,眼中的神彩退去了,张大着口退了一步,吃吃地问:“你……你就是白衣龙女委……姜姑……姑娘。”
这是一个已经褪了色的女人,满头灰发,脸色苍白,五官虽生得匀称,但脸上皱纹清晰,双目也现浮肿。确是一个老太婆了,一身青布村妇衫裤,又宽又给,将修长匀称的身材掩去了七分姿色。
岁月不饶人,二十余载的光阴好漫长啊!
在忧愁岁月中生活的人,老得特别快,再经这些天来的囚禁,被久制了穴道加深了身上的苦难与折磨,更迅速地支出了剩余的精力与元气,自然显得萎顿不堪。
在她萎靡的苍老脸容下,往昔的少女音容早已形影难寻,她脱胎换骨,不是早年的白衣龙女了,变成了一个极平凡、极憔悴、极衰弱的老妇人。
她听清了语音,似乎一震,虚弱地说:“你们是谁?为何暗算于我?我夫君呢?”
“你……你说,你是白衣……”怪人如见鬼魅地问。又退了一步,一面不住的摇头吸着气。
“老身正是姜梅英。咦!尊驾的口音似熟悉。唉!二十余年前的朋友……哦!尊驾像是……像是徐……”
怪人厉叫一声,突然以手掩面,踉跄奔出帐幕,发狂地奔下山谷,一面张开双臂仰天狂叫道:“不!不!不是她,不是她!我的梅英不是如此老丑的女人。不!她在哪里?她在……”
帐幕外,雷堡主注视着狂奔而去的怪人背影,不住冷笑,向身侧目瞪口呆的四海狂生低沉地说:“儿子,你看清了,也听清了么?这是一个自命不凡,自以为是情圣,自以为是超人的可耻动物。
他活在梦中,活在他心中所虚构的幻影中。
他口口声声不管她是如何的老五,他对她如何的痴情,她在他的心目中,依然是他的天仙。
呸!呸!呸!王八蛋!事实怎样?他如见鬼想,发狂地溜了,他的梦醒了,他所虚构的幻影破灭了。
二十余年一觉黄粱梦,醒来时天仙变成丑恶的老母猪,他崩溃了,现出原形了。呸!呸!不折不扣的好色之徒,却口口声声以情圣自命,无耻!
比我还不如。我敢打赌,他一定会到清江府翡翠楼鬼混,他将迫不及待要剥下翠珠的罗裙,在粉弯雪股中丑态百出,露出他与生俱来的情圣本能。呸!可耻!”
四海狂生哈哈狂笑,笑完说:“天下事皆可作如是观,如此而已,这些可怜的人又可笑又可怜,愚蠢已极。剥掉他们的神圣外衣,哈哈!神不起来了,圣不起来了,可怜!”
雷堡主冷笑道:“如果白衣龙女仍是当年的白衣龙女,我会给他?他真愚不可及,蠢得无药可救。走!宴会时辰到了,先将人藏好,慢慢迫出赤阳神掌心诀,我将天下无敌。”
四海狂生将人藏好,父子俩人到前面帐幕前交待八名警卫向内撤,守住三座主帐。方向下面大草棚走去。
在他们离开的同一期间,有无数秘洞的山崖中,六条身上插有小树枝的身影,正藉草木掩身,小心翼翼向帐幕右侧崖旁一步步推移,乍看去像六株小树,近了。
怪人还未奔出谷口,谷口已出现了三绝神驼的高大身影,由八名雷家堡的高手伴同入谷,劈面遇上了。“小朋友,你怎么了?要走?不忙,陪我老人家。你说知道老夫徒弟的消息,不告诉老夫的你就走?不像话,走,先打扰雷堡主一顿,尔后咱们一同走。”三绝神驼一叫,不由分说拉住怪人向里闯。
怪人不敢不听,大概也知道走不掉,呼出一口长气定下心神跟着走,一面自语道:“见鬼!早知如此结局,我为何发疯了二十余年?太不值得了。
我要带翠珠走,她才是我所追寻的白衣龙女。我的梦确是该醒了,天知道我为何没想到这一天?”
且口头表表司马英和两位爱侣的事。
他三人的船直放南昌,船轻水急,在三绝神驼的船到达南昌的后两天到达。沿途未登岸,所以未露行藏。
巳牌正,船泊章江门。
璇姑一面拾援行李,一面说:“哥,目前你不宜露面,让我先人城找家父的好友先打听消息,再定行止。”
“好,璇妹,你先走一步。”司马英答。
他推开舱门,送姑娘出舱。
蓦地,他讶然叫。“天!云山弟。”
码头上,两名小叫花正神色忧仲。不住往来察看一艘艘泊岸的船只,闻声狂喜。
两人正是沈云山兄弟。
沈中海向乃弟匆匆地说:“快!你去会英大哥,我立即找到师父急奔迷谷报讯,和何老爷子赶到亡魂谷会合。”说完,扭头狂奔。
沈云山飞跃上船,钻人舱中低声急叫:“快!改装易容,立即上路。”
“怎么了?云山弟。”司马英惊问。
“鬼斧神功两位老爷子快急疯了,大事不好了。伯父伯母被擒。庞老爷子也遭到毒手……”
“你说什么?”司马英抓住沈云山双肩狂叫。
“一言难尽,不必多问。亡魂谷群雄毕集,雷堡主已布下天罗地网。伯父母刚与庞老爷子会合,当晚失踪。
鬼斧神功两位老爷子晚到一步,落入重围力战得脱,目下在亡魂谷潜伏。恰好我兄弟不放心,溜出迷谷在亡魂谷附近遇上两位老爷子。他老人家料定你们定会从水路来,派我两人在码头上等。快!愈快愈好。”
司马英急得手脚冰冷,但仍清醒,四个人立刻由萱姑娘动手易容,急急忙忙登岸,买了八匹健马,飞骑狂奔。
四个人全是男装,背剑挂囊,行李全扔了,成了褐黑色的四个江湖人,每人两匹马狂奔飞赶。
南昌到袁州府,全程三百九十里,到清江府跑死了三匹马,换乘后继续狂奔,大白天,不能用轻功赶路,马匹却不会引人注意,便宜了他们。
午夜时分,他们到了袁州府城,丢掉马匹由沈云山领路,连夜赶向亡魂谷。
沈云山地头熟,从乱山丛中急走,绕过伏跌暗桩,会合了鬼斧神功两位老爷子,神不知鬼不觉,安全到达。
鬼斧神功两位老人概略将经过说出,断定司马文琛夫妇定已落入雷堡主手中了。
司马英心焦如焚,他建议先到石崖秘洞中藏匿。再探清囚人之地,不先将人救出决不可露面,免得受人挟制,
六个人躲在洞中,利用藤萝掩身向下瞧,居高临下,自然一览无遗。
谷中警卫森严,白天决难下手。
他们看清了雷堡主的居所,准备晚间下手。
日色近午,突然从西北方向涌起一阵乌云,逐渐伸展,掩住了白色。寒风渐烈,气候将变。
真巧,他们己看出今午棚屋中将有盛冥,群雄逐渐向棚内集中,除了警卫之外,不见有闲杂人行走了。
狂风凛凛,谷中落叶飞舞。
心如火烙的司马英,突向鬼斧戚成说:“老爷子,机不可失。英儿等不及了,趁狂风劲烈时摸近帐幕,英儿要冒险。”
“不可,孩子……”
“英儿地势熟。用枝叶掩身,可从后右面接近帐幕侧疗,杀八名警卫不会有困难,救不着人仍可由这儿脱身,万无一失,他们也无法发现我们的身份。英儿必须冒险一试。”
鬼斧戚成沉思片刻,眼看雷堡主父子收缩警卫,大喜道:“天赐良机,咱们走!记住,非万不得已,不可撤飞龙神剑,你和萱姑娘入帐搜寻……”
“好,璇妹掩护萱妹,我三人开道。”
六个人摘枝和藤萝将身裹住,开始向下爬。
武功山从袁州府北面入山小径中。美潘安夫妻、独脚盆刚、佩玉姐弟、沈中海、鬼谷的戚疯子、天盲叟卫应龙,八匹马像狂风。刮向亡魂谷。
棚屋中,堂开盛筵,霍堡主在大放厥词,以剪除亡魂谷余孽的侠义英雄自命,他要在诛去司马英之后封了武功山,不许再有人在这儿兴风作浪。
山崖下,六个人影已逐步的接近了。狂风大作。走石飞沙,警卫无法发现伪装的树影接近。
近了,第一个摸近的是司马英。
帐幕后面是绝崖,挂下一些长春藤,高近十丈处却有一道不为外人所知的石缝,山崖向上伸向高峰,除了由下面山坡之外,无人能办到接近而不被发觉的。
而下面接近的山坡,所有的梅树皆被伐光,视野广阔,全长约半里。
仅便在崖上出现,无法下来,如果用百链索向下挂、也得爬上好半天。
这也就是八名警卫手握弓箭的原因,从任何方向接近的人,皆难逃过他们的耳目,有足够的时间让他们用箭将人射翻。
而且八座帐幕中,还有不少接班的同伴。
司马英从右侧接近,相距还有三二十丈,无法再进了,附近已无物掩身。
他扭头向伏在后面的人说:“请在这儿等我,我从上面下去。当飞刀将人击倒时,方可冲出。”
他展开神奇的“步步生莲”绝学,从半崖的石缝中爬升。贴崖爬伏,不久便到了三座主帐的上方。
八名警卫往来巡行,八双利眼不住向四面八方探索,连飞鸟或老鼠也难逃眼下,但却不知崖上有石缝可以藏人,对崖上的警觉心也不够警惕而大意了些。
十丈,飞刀不易中的,而围歼风大作。更易失去准头。
司马英开始冒险,乘八大汉的目光不落在座上时,突然用壁虎功滑下了三丈。藤萝被风吹得不住摇摆。他身上缠有藤萝,不易为人发觉。
到了三丈处,有两名大汉将脸转过来了。
他心中一懔,立即贴壁不动。
同一瞬间,谷口蹄声如雷,十匹位马狂风似的卷入,先首骑的劲装大汉,牵了一匹上面绑有一个白发老人的棕色骏马,在把守谷口的人让出的空隙中奔入。从帐幕处向下瞧,由各口怪石的空隙中看得真切,十匹马正冲向这面的山坡。
八大汉的目光被吸引了,司马英也懔然暗叫:“天!怪医鲁川完了。”原来他已看出马上被绑的老人,正是返回雷家堡查访凶手的怪医鲁川。
他却不失时机,向崖下急滑,急如电闪,在刹那间便降下了崖底,到了后面两帐的中间。
一阵狂风卷到,沙石树枝发出了响声。
八大汉两个人刚好转身。
司马英左右齐出,四把飞刀一闪即至。
要不让中刀人发声,必须射喉部。
双方相距不过四五丈,他的飞刀术已人神化之境,绝不能失手,关系太大了。
真不巧,转的两个人中,有一个警觉心极高,突然发现落下一根活的树,同时淡淡银芒入目,知道不妙,百忙中向左一闪,举弓向射来的银芒挥了过去,同时叫:“有奸细……嗯……”
原来第五把飞刀到了,射入他的胸膛。
八人中倒了四个,同一瞬间,鬼斧神功两人现身扑出,五株活的树飞跃而来。另四名警卫看到了异景,火连举弓,却不知同伴已死,被突然出现的五个人吸引了注意,没看到司马英已到了身后。
司马英人向前冲,双手不住将飞刀发出,刀到人死。
“哎……啊……”又倒了两名。
另两人刚各发了一箭,手刚探入箭袋掏第二枝。
“倒!”司马英沉叱,飞刀已到,已经无法保持秘密,干脆敞开来干。
“啊……”两名最后的警卫倒了。射出的两支箭被鬼斧神功两头疯虎拍落,五个人卷入了帐幕丛中。
外围八个帐幕中有二十余名大汉,被惨叫声所惊,纷纷向外钻,恰好碰上了。
在杀声震天中,司马英钻入了后面第一座帐篷,他看到帐内外间,分别用铁链锁住两个人,嘴上勒了一条布巾,其中之一是鬼手天魔庞天德。另一人他也认得,是在衫岭小山村中,曾向这人讨水喝的白发孤独老人。
他拔出飞龙神剑,砍断两人的手脚铁链,拉掉鬼手天魔口中的布巾,急声问:“老爷子,你可无恙!英儿的爹妈呢?”
鬼乎天魔挣扎着叫:“快,解我们手脚和气门的穴道。那位就是你爹爹。”
“天哪!我该死!”司马英狂叫。火速替两人解开穴道。
他做梦也没想到衫岭小村的孤独老人会是他爹爹。抱住老人的双膝跪在地,只叫了一声“爹”,便哭倒在地。
司马文琛老泪纵横,抱起他颤声说:“谢谢天!果然被你母亲料中了,那次衫岭小村相会,你走了之后,你母亲曾说是……”
蓦地,萱姑娘扶着一个老妇人。和璇姑抢入叫:“英哥,伯母在这儿,咦……”她怔住了、帐内有三个人哩。
老妇挣扎着抢到,叫:“英儿,英儿……”
“妈!”母子两人抱成一团。
帐门人影一闪,出现了鬼斧戚成。大叫说:“快!群雄集至,先撇走……”
司马英抢着叫:“不!我要找那狼心狗肺的畜生。请两位老爷子掩护英儿的爹妈退上秘洞……”
司马文琛怒吼道:“把住山坡,冲上的人不多,我要找姓赵的畜生一决生死。”
所有的人不由分说,冲出帐幕,将十一座帐幕拉倒,把守住也被列阵,九个人拾了九具彤弓,一字排开待敌。
下面棚屋中人潮外涌,纷向山坡下奔到。
八匹押解怪医鲁川的健马,已快冲近了,马上的人已知上面有警,但仍向上冲到。
司马英向众人说:“不可放箭,英儿要救怪医鲁川。”
他放下弓箭,人如怒鹰下扑,飞刀发如连珠,人叫马嘶,一阵大乱,声势骇人,马人立而起,马上的骑士被掷出。
第二个冲出来的是鬼手天魔,他在千钧一发中接住被掀下马背的怪医鲁川,救了人往回走。
七人八马经不起飞刀的袭击,砰然掷落人马向下滚。
司马英收回飞刀,火速掏出最后一瓶毒散,在宽仅五丈的进路上布下一道鬼门关,然后屹立在山坡上弯弓搭箭待敌。
怪医鲁川被解下手上的蛟筋索绳,但脚筋已被割断,成了废人,他向鬼手天魔苦笑道:“人生太奇炒了,想不到这次轮到你救我。”
“你……你是怎么回事?”鬼手天魔讶然问。
“一言难尽。自从听了英哥儿的话,我知道,我已成了天下一无所有的孤零老人,决定返回雷家堡找雷江小畜生算帐。岂知到堡的当天晚间,已经被他们在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