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杰将半支烟扔地上,用锃亮的皮鞋碾了碾,准备撤。
宋会计跟着扔了烟头,“你先把你娴熟的勾引技术挨个试一遍,不行,再出奇招。”
不置可否的走回到电梯,霍思杰又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宋会计忽然心一动,阴森森的凑到霍思杰面前,“你不会已经碰了壁了吧?”
“谁说的?别瞎猜啊……”某人此地无银的甩出一句。
宋会计得到了答案,眼睛瞬间笑成打横的括号。
电梯门一关,霍思杰伸出手轻轻松松的便将矮他一头的老宋圈着脖子给夹到了肋下,“再瞎脑补,我就用豢养给你补脑。”
宋会计嘴贱,雪上加霜:“我知道人家没看上你,你很生气,但――”
霍思杰丝毫不松力道,咬牙切齿的回他:“我生什么气,这根本不妨碍我看上她么。我就是烦她明明知道我会愈挫愈勇的,还硬跟我玩置之不理。这明显就是在引我上钩么。”
宋会计讨饶当中,脑海不耽误空的闪出一句:我靠,也可以这样曲解的?
霍思杰松开他,整整西装,自负一笑:“没事,越有挑战性的,我的招数都是各种纠缠,让她无奈去吧。”这世上,已经没人可以阻止他了。
喘息间,宋会计惊愕中吐出一字;“强!”
电梯停在某层时,进来一女子。相貌中等,身材不错。宋会计与霍思杰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对口相声开始。宋会计先出声:“最近还没交到女朋友呢?”
霍思杰这次玩的是沉稳,倚着墙壁,话说得真诚:“不着急。等一个要过一辈子的人,是需要耐心的。”
那女子抬头间,在面前的反光镜中与后面的霍思杰对视上,垂下头,耳朵慢慢的红了。
宋会计不甘于做配角,开始拆台:“上次从我这拿走的二十多部毛片,看没看完?别人等着借呢。”
霍思杰抗打击能力非常强。跟着话锋一转,玩破罐子破摔,“看完了,咋全是盗版的?我得说你两句,有没有点素质啊?要支持正版知道不?这盗版效果就是差我跟你说。”
“正版出吗?那你告诉我个地儿,我支持下,多多滴支持下。”宋会计装模作样的鄙视霍思杰,“有看的就不错了,知足吧。”
“那倒是,看完日本的影片,再看国内的,觉得衣服穿得真多,怎么这么不顺眼啊,冲动得想上去帮忙扒掉。”
女子的耳朵恢复正常颜色,脚不自知的往电梯门靠了靠。
宋会计嘴角抽了抽,继续来,“一个人看的?就没找你那些相好的陪着?”
“没找,找一个得罪好几个。为公平起见,都一视同仁。”
“那就赶紧娶一个吧。那么多备选中,总有个最喜欢的吧?就挑不出一个来?”
“别问哥最喜欢的人是谁,因为哥不知道最后还会遇到谁……”
电梯打开,女孩子见了鬼般的逃之夭夭。
这个世界太可怕了!!!
电梯里的俩个家伙互相瞅瞅,为配合默契而彼此仇视了一番。
分开时,老宋见霍思杰跟打了鸡血般往人事部走,“干嘛去?”
“找老秦有点事。”
宋会计也是个老油子,瞬间想明白了,这是问老秦找她的简历去了。还挺能动心思的。但想到那个淡笑随和的人,那双眼睛,静幽如潭,没有情绪的外泄,没有心事的浮动,深沉得像是晨曦前最暗的夜。
在这双平静甚至冷淡的眼睛里,所有的人都模糊成个体,没有区别。如一面镜子,你站在它面前,它照出你;你走开,它便空在那。
不入眼,不入心。
老宋坏坏的笑了,小子,我看好你……哟!
大姐肖薇给她打电话:“老三,还没下班呢?”
已等在电梯旁的肖瑾模棱两可的嗯了声。
她与个位数“三”蛮有缘,小学中学考试百分之七十第三;在高中时,寝室排行老三;大学寝室时依然抱着第三不放。另,家中依然是老三。
“那要几点?”
“什么事?”
肖薇说,“我正好路过,在你公司门口呢。看看时间觉得你快下班了,载你一段。”
“不用,姐你忙你的去吧。”也不顺路。
有时候,你所有的相处之道,在面对家人时,反而用不上。很无力!
“给你买了点东西,先下来提上去。”
肖瑾嗯了声。电梯开,走进去。
一出公司门口,便看到一辆蓝色MINI旁,等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少妇,面容白晰,头发挽得一丝不乱,加上貂皮披肩和墨色中裙,一身清雅高贵的妆扮。从侧面看,风姿绰约。只是手上却各拎着一大袋看起来蛮重的东西,很不协调。
尤其一个袋子中的某根胡萝卜还支了出来。
肖瑾有个吃胡萝卜的习惯,说不上爱吃,好象就是一种习惯。每天晚上饭后,将洗得干净的胡萝卜用刀仔细的切成一小片一小片的薄厚,并不切到底,这样,每片之间还连在一起,并不断开,看起来还像完整的一根。
然后看着电视或者坐在电脑前,一片一片的掰着往嘴里填,咔吱咔吱,嚼起来的清脆感觉,很享受。
大姐知道她这个习惯。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留言的都是好同志,挨个摁倒亲,再摸,继续亲,再接着摸……
写文不回复留言的作者都是有苦衷的,并且都能得到谅解的……嗯嗯。
、亲近不起来
“这是下班了?”肖薇细心的观察到肖瑾肩上的包,得到肯定,将东西又放回到车上,“那上车吧。正担心你下班时拎着东西不好回去呢。”
肖瑾坐进副驾驶位置,车内因长时间开着暖风,明显感到暖意的同时,产生一种呼吸起来不太舒服的感觉。将车窗打开一条细缝,“姐你开空调时多使用外循环,这样不闷。”
“知道啦。”肖薇笑呵呵的应着。“老三,系好――”
“请叫我名字!”肖瑾边系安全带边抗议。
“好的老三。”伸手摸摸头。
肖瑾直皱眉,头一拧,躲着,“干吗,摸头会倒霉的。”奶奶她都不让摸。嗯……他以前,就摸得很顺手。
“迷信!”车驶上路,小心的征询着,“要不要买辆车?上下班也方便。我记得你有驾照的。”
“不喜欢开车。”真有驾照。拿到手快三年了。
记得刚拿到手时,激动啊,雀跃啊,恨不得告诉每个人。当时所在城市中有个同事很要好,某天到她那儿玩,她把车借给肖瑾,说趁现在孩子没放学,在小区转转。开了不到五分钟,肖瑾兴奋之余倒没什么,但几个认识的包括小区里的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直到肖瑾终于从驾驶员座位上下来,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肖瑾抹汗,开得不太稳。
也拿朋友的车练手开出去几次,一次在一个路口等绿灯,起动慢了被一男的在后面竖中指;一次被撞了,后面的保险杠整个脱落;又有一次,她在停车场把别人的车屁股给撞扁了,并且还很不负责的跑了;再后来,没有后来了……开车在别人那儿很high,在她这儿太痛苦了,不是担心撞别人,就是紧张别人撞她。
直到现在,肖瑾有事就打车;想在市内转转就骑单车,容易控制呀!
“最近工作还行?”
“嗯。”
“元旦会休几天?”
“不知道呢。”一句话堵住了下面即将出现的,诸如“那休息三天,要干什么?一定要回家啊”之类的话。
大姐好笑的瞥了她一眼,后天就元旦了,敢说不知道?并不拆穿,只说道:“妈这两天总念叨你,还老从我这问你都喜欢吃什么,已经跟阿姨开始在准备了。”声音柔柔的,以哄孩子的口吻“教训”她,“过节了知道吗?!”
准备什么呀,有什么可准备的?!弄得跟接待宾客似的。那处在半山腰的别墅建筑群,紧邻高速路,连着森林公园,有着让一部分人相当羡慕的优雅环境与奢华精致,她每次回去,光打车的费用都够她坐自己屋里吃点可口的了。
就为了吃顿饭。
往那栋独立式的三层别墅里一坐,除了吃,彼此都是没话找话说,跟缺失了润滑油的轴承般,滞涩得,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何苦来哉!
关键是都遭罪呀!
可能她天生穷命,回到那里,便胃口不好,晚上失眠,就是不自在。就好象,越界到了别人的地盘上,除了拘谨,就是放不开;又似乎一下子进到陌生的集体般,他们跟你见外,你也把自己当外人。
不在父母跟前养大的孩子,根本亲近不起来。
何况肖瑾她一个人惯性了,她并没有那种忧郁的、怨怼的情绪,诸如觉得自己受到了亏待、被推开抛弃了等等的想法。她很看得开,她的想法是:我现在这样好不好的,但起码过的是我喜欢的生活方式,你们呢也过好你们的,咱们互不干涉,还照以前的那样,谁也别强求谁。这挺好的是吧?!
哪怕,以后咱当个亲戚互相走动下,她都觉得比这种勉强靠谱。
一棵树,你让它随便长了二十多年,已经成形了,定性了,你再要求它形状,甚至移到别处去,这肯定是不可行的。
但他们明显不这样想,肖瑾越避之唯恐不及,他们似乎越觉得应该争取。努力奉行着一条:现在的生疏就是从前的距离造成的,所以,为了增进感情,消除距离,即使生拉硬拽也要往一块凑的,进行着多接触,多交流的无用功方式。
于是,肖瑾腻味他们的自作多情,他们内疚的抓着肖瑾不放。
当然,“他们”里,应该不包括老爷子这人。
他冷血!!!
这方面,肖瑾有自知之明。
大姐见肖瑾没什么表示,又道:“爸也提你了,离这么近,你别惹他生气。”
“生就生呗。”肖瑾满不在乎的道。
大姐声音嗔怪,“不准这么说话。爸经常夸你聪明的,你别这么不懂事。”
老爷子啥时候夸她懂事了,就是她真正犯蠢的开始。肖瑾重新起了话头,“姐夫最近忙吗?”
这个男人是从部队转业的,特精神一小伙。人往那一站,挺拔得跟棵松似的,完全一副标准的倒三角身材。可能是当过兵的缘故,做事一板一眼,很是谨言慎行,相当受老爷子的重用。身兼多职,司机,秘书,女婿,三重身份。
其实就是倒插门。
肖瑾想,老爷子除了相中了姐夫的沉稳劲,另一方面可能觉得用一个当兵的给自己开车做秘书,很有范儿――领导的范儿。在商界上呼风唤雨的他,就如红玫瑰与白玫瑰的取舍,对着政界有着眼巴巴的望洋兴叹。
如果天下,不对,如果地球,也小了点,如果全宇宙都是他的就好了。
肖瑾特明白他老人家。
“你姐夫那人,你还不知道,老爷子在哪,他在哪。”肖薇说到这,忽然笑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你就快有二姐夫了,你二姐有男朋友了,前两天老爷子算是点了头,哪天要正式见个面,你得到场啊。”
肖瑾一愣,貌似才想起,二姐肖雨马上29了。
但这大姐夫,二姐夫的……肖瑾心内一阵恍惚。
好熟悉!
几年前,大学的某女生寝室六个女孩,两个时常不在,按序排名大姐、二姐、三姐……某男生宿舍立即跟进列出大姐夫、二姐夫、三姐夫……某对脱颖而出,老三肖瑾,三姐夫沈东。
李扬当时愤愤不平的对肖瑾说,知道排名谁发起的吗?你家沈东啊,为了第三的位置,跟我差点动手。这混蛋,明明我比他大一个月的……
肖瑾目光调向车外,看着行人和建筑嗖嗖的被甩向身后,快得,来不及看仔细。
“你看你二姐这要是成了,就该你了,现在有目标没?别不上心,再蹉跎下去,年龄大了就不好找到合适的了。”
肖瑾显示出不耐,“哎呀,别管我!”莫名烦躁!
大姐好脾气的道,“知道了知道了。”
肖瑾安静了会儿,微微侧头,去看大姐,挺而翘的鼻子,孤线优美的下巴,结合她的自身,真是:性情贤淑,品格端方。肖瑾主动出声,“姐你怎么还不要个孩子啊?”都三十一了。
她们家姐三个,都是两岁间隔。
大姐有点不好意思,含糊其辞的回道:“如果有了就会要的。”
那就是已经准备好了。
到了住处楼下,肖瑾打开后车门取下东西,真挺沉的。问大姐,“要上去坐吗?”问完才发现,大姐已经锁了车,意思不言而喻。
肖瑾租住的地方,大姐曾试着向她要过钥匙,肖瑾没给。
她不喜欢。
独居久了,对热闹有种本能的抗拒。
同时在自己的地盘上,也特别的介意别人随便出入。
可能一个人时间长了,都多多少少带了些孤僻。当有人围绕时,开了你并不想看的电视,翻了你买给自己还没来得及看的书,将擦拭一尘不染的厨房弄得污渍斑斑,卫生间里的卷筒纸扯到了地上,明明有备用的毛巾却还是顺手用了你的,将一些随身用品摆在了你的东西旁边……井井有条的一切,瞬间被打乱,被破坏,明明白白的感觉到了占领。
无论是以前一个寝室的共处,还是后来工作时与人合租的经历,都让肖瑾遇到过以上这些状况。却不敢表露出丝毫的不快之意,因为自己也是在反省的,理性让自己冷静的想,人哪有不被打扰的生活呢?要随和,要包容,要溶入,要和谐……
怕自己,真的孤僻了。
这应该是一个缺点。
于是,努力的,让自己合群,让自己先放弃立场,不去排斥这些扰乱到正常生活秩序的行为。
可真的很勉强,甚至吃力。一天的笑脸对人,回到住处时,还放松不下来,以至于心情受影响而变得异常糟糕。
几番衡量,那还是不忍了吧。
于是,再往后,肖瑾在住的要求上,陡然上升了一个档次,再不合租,即使房租拉低了她的生活质量,也这么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的都素好人。
、没那么差
上楼时,大姐接过一个方便袋,“你晚上吃什么?”
“叫外卖。打个电话就送来了。”
“那多没营养啊。都不知道干不干净。”大姐笑着,带点未卜先知的卖弄:“就知道会这样,所以我买了菜的,呵呵,一会儿我给你做。”
“太麻烦了。”肖瑾这才抽空往袋子里看。天哪,竟然还有生肉,血红的,带着骨头……肯定很腥。买点水果食品就好了么。
麻不麻烦的,大姐已经走进厨房里,准备跃跃欲试了。厨房里的洁净显示着,长久以来一直未受到重用的迹象。
她先把一大袋子的水果洗净,准备分类放冰箱,结果打开冰箱,里面的东西,唔……味道直打鼻子,“老三,你这里面什么东西啊,都扔了啊。这都什么呀……”吃剩的鱼,变了颜色的青菜,豆沙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