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搞毛啊搞……
吴可唯照常跑到肖瑾这来拿花茶和蜂蜜,泡好时,端着坐到肖瑾面前,“阿瑾你还没男朋友呢吗?”
“……不着急。”
半晌踌躇着问:“你觉得四姐这个人怎么样?”
又是这个人。真影响心情。肖瑾不说话的看向吴可唯,她被看得有些窘迫,期期艾艾的道:“那个,他……他很受女孩子喜欢啊……就……就昨天我看到前台好几份礼物等着他收呢……哈哈……”
那又怎样?
有些人爱自作多情,肖瑾给定义为:没事闲的,吃饱撑的。
“他挺优秀的是吧?”
当然优秀,都优秀到让老板睡不着觉了。
这个被吴可唯称为四姐的男人,今年,三十一。关于他的传闻有很多,他不仅与这个外号所折射出的性别特征截然相反,他的人际关系资源与社交能力亦令人难以望其项背,好多工程合同与政府采购,他总能想到办法借助各种关系打通关节,拿下订单。这就是为什么老总不喜欢这个人的同时,还要好言好语给予高回报的重用着。
更让人称奇的是,他与其手里的经销商几乎都处成了朋友。听说,他刚进公司就是从销售员做起的,现在公司的老人回想起时一致的印象是:一个月能见到他一次就不错了,多数回来还是签单报销差旅费用的。
然后就是如今,在这个公司里任销售部经理已经两年多了。
这种从基层一步一步爬上来的人,相比于那些没走好便想飞的人,这才叫实力。
至于他以前的事,据与他交情不错的宋会计说,曾经年少热血的开过一个公司,轻率的认定创业等同于成功,结果营运不佳没撑下去,再无后话。结合大多类似事件的尾声来看,应该脱不过倒闭或转手的命运。
然后又在一家公司搞工程承揽,那种工作范畴几乎就是由公司支着大把的钱,每天陪着基建项目部的人吃吃喝喝,出入酒店、KTV、洗浴中心、各种俱乐部和度假村。偶尔遇到大项目招标,“借”辆车给对方开几年也是常有的事,如果怕看不上,在吃好玩好握手挥别时,顺便往人家手里塞上银行卡。彼此会心一笑。
经常莺歌燕舞、纸醉金迷的生活,造就他以后风流不羁的习性。同时,也很早就让他积攒了庞大的人脉网。这也是如今他总是顺利拿到相关工程承包合同的原因。
确实如人力资源部的老秦所言,以他现在的人生阅历,足够在任何地方风生水起。
如果不是立场不同,肖瑾会很佩服这样的人。
只是眼下,正因为他发挥得太好了,好到功高震主。
但这种人,又换不得。真要撤掉,后果不次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那绝对用损失惨重来形容。再说也找不到可接任的人选。位置好坐,能力难求。不然,老总会这么委曲求全的留着他?早让他滚一百次了。
这就好比一边养虎为患,一边与虎谋皮。
现在老板最寝食难安的不是怕他不听话,而是怕他将来早晚有一天走人。
可怜的老板!
吴可唯还在期待的看着肖瑾。
肖瑾托腮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难得的看到吴大秘书脸红,“……我……我要是追他,你觉得机率有多大?”
可以一试!
然后就带着被耍的脑袋等着哭就行。
肖瑾心里哀叹,诚实摇头,“不知道。”她不愿苦口婆心的来旁观者清那一套。因为她所知道的东西,吴可唯必定也会知晓,只多不少。
那个男人,心思跟张网似的,除了那副皮相入得了眼,自负嚣张,放荡不羁,很资深一人渣。
就绯闻部分,那人品,可直追渣男的祖宗。女朋友经常换,夜店经常去,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到了他这儿,凡年龄模样符合标准的,几乎挨个关怀过去,都关怀到女同事辞职了好几个了。个个走得黯然神伤。
基本有他的地方,方圆百米都是重灾区。
这色狼当的,连羊皮都不屑披一下了。
他的车,除了上班时,空着来,其余时间你半路遇到,旁边各种美女。
盖棺定论:丫就是一表里如一的流氓,流氓中的骨干。
这样的男人,忽略就好了,鄙视就好了,打死就好了。
躲不过就去SHI好了。
竟然还有上赶着送上门倒追的,太勇气可嘉了。
肖瑾挺词穷的。
而吴可唯看来是指着肖瑾的答案活了,不死心的继续问:“那你要是个男的,会喜欢我吗?”
肖瑾一脸木然的看着她,“我要是男的,我就去泡楼下前台的一群小姑娘去。”漂亮,鲜嫩,容易上手。反正从前车之鉴来看,一个名牌包,上千块的首饰,几乎手到擒来。
前台已经换了多少波人了,越换越漂亮,似乎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标准。走掉的人,也许有不少就在这城市的某一角成了只金丝雀。
对于某些耐不住寂寞的男人,除了娶老婆,需要比照条件、背景、内涵、般配等外,调剂生活,还是这种省时省力却又满足感官刺激的人选最可心了。
许多的桃色事件,在这个公司里,由开始的藏着掖着到现在的见怪不怪,都习以为常了。
肖瑾总觉得这个单位的风水不好,以至于败类过于物以类聚了些。
吴可唯不乐意了,难道她还比上不那些前台?恶狠狠的道:“给你个选择题:A我是个美女,B我是个大美女,C我是个最美的美女。请你选择。”
三秒钟后肖瑾弃权,“太难选了,真的。”
诚实的代价是,吴可唯扑了上来……
企划部提交了年会的筹备方案,企划书的样本里,确定了年会主题及活动框架,包括会议场地,晚宴场地,年会节目供选菜单……只不过预算比去年多了不只一点的高度。
老总办公室里,李总问肖瑾:“核算过吗?会不会铺张了些?”
其实就是嫌多了。
但“铺张”用得好,与浪费直接挂钩。
肖瑾希望老总同意啊,不然,重新核算,麻烦不说,样本都已经发到了各部门手里,该排练的排练,连舞台服装都租赁过来了,怎么减缩啊?“公司年会虽然只是一个形式,却是与全体员工联络感情的最佳枢纽,也是体现公司最佳形象的展示。”肖瑾委婉得道:“这次预算虽然高于往届,但如果按如今的物价来讲,实质差距便算不上大了。况且今年的营利也好于往年,李总您不如索性大方一回,作为员工,我们会感激您的。”
李总浅淡的眉毛终于松了,不再啧啧的盯着那一行行事项后的数字瞧,笑眯眯的拿起笔,“哎呀,你们这帮人,哪知道身为一个老板的苦处哟。”笔停在签字处的上面两公分处,忽然想到般,抬起头,“今天到了两位省内的经销商,销量那是这个,”胖乎乎的手平伸,竖起了大拇指,“你代我去招待他们一下。”
肖瑾一愣,这,不太好吧?怎么也算是四姐的分内之事,由她出面,跟撬行似的。
“霍思杰知道。刚才经销商过来见我时,提出一起吃个饭,我指了你。”
肖瑾愕然,四姐领人到老总面前,经销商越过他提出请吃饭?换别的公司这没什么不对,但四姐与经销商之间处铁了的关系,满可以私底下来来往,大可不必如此正式的到公司现一□的。再说,他们何时对老总这么热情了?
李总握笔的手仍稳稳的停滞在那。他看着肖瑾道:“应该抓住机会多与经销商接触的,不能让他们只认识销售部经理一个人。”
肖瑾忽然明白了,这样的场面的确不好把握。四姐肯定是作陪在旁的,而作为老总,是不会轻率的将自己置于无法掌控的局面当中。
所以他指示肖瑾前去试探。因为有些立场,需要一面盾牌顶在最前线。
真是个垫背的命啊。肖瑾应从道:“我知道了。”
然后老总的笔立即满意的在方案里签了字。
、对谁都不放心
快下班时,四姐也没打电话给肖瑾,比如订在哪里吃饭,几点开始。
一直没动静。
肖瑾看着电话,还有十分钟就下班了……
吴可唯进来时,肖瑾正把电话拨过去,“今天请经销商吃饭订在哪里?”
“嗯……”对方尾音拉长,似在斟酌却又拿不定主意。末了忽地干脆一收,“还没想好。”
肖瑾不以为许:“那霍经理慢慢想,如果五点之前不能确定,请在六点之前告知我一声,我会在七点之后赶过去。”
“那这之间你要做什么?”
肖瑾道:“有事。”
挂断后,吴可唯一脸感兴趣的问:“是请经销商吃饭的事吗?”
“嗯。”肖瑾收拾东西,晚六点,有节瑜伽课。
吴可唯眼神闪烁着,“四姐也去?”
“当然。”
吴可唯缠上肖瑾,“带上我呗?我正愁晚上没什么事无聊呢。”
“这我可做不了主。”心里,倒是希望她陪着去。
吴可唯找她姑夫去了。
肖瑾下班时,看到吴可唯欢快的往销售部走去的背影。莫名松了口气。
肖瑾上课的瑜伽会馆坐落在万达广场对面的成宝大厦十五楼,上课的教室除了一面墙是境子,其它三面全部装饰为竹林景致,置身于此,清雅舒适,心莫名的安静,浑身清爽。
肖瑾曾尝试着在高温瑜伽教室里上过一节课,差点虚脱,再不去了。
在广场的饮食街稍稍吃了点东西,感觉到时间差不多,才坐电梯上去。
更衣区里换衣服时,已经来了不少人,熟点的互相打着招呼。学员里面有个小姑娘,好象才十八岁,她有一个绝活,就是一般动作,她闭着眼睛也可以做。其他人都不行,比如站姿中的平衡式和孔雀式,连同肖瑾,一闭眼,就是摔跟头的下场。
肖瑾的瑜伽服是一条直筒运动裤和竹纤维短袖。换好后,在属于自己的坐垫上平心静气,一小时在老师的示范与音乐的烘托下,很快就过去。
匆匆钻入洗浴区冲洗一番,换完衣服,赶去饭局。
一顿饭吃得颇为省时省力。
肖瑾从头到尾几乎没怎么说话,除了刚到时,被等待的人以迟到为由,罚了一杯。
嗯,一杯不多。
只不过,四姐那货用啤酒杯装了白酒。肖瑾没想到他那么无耻,但从传言中所展示出来的人品印象,做出这样的事也在情理之中。
杯子已经端起来了,几双眼睛齐齐望着她,于是,肖瑾悲壮的喝了,脸瞬间染霞。
霍思杰有那么一丝错愕,好象没想到肖瑾就这么喝了,连抗议一下都没有。笑得很无辜,“哎呀,好象我倒的不是矿泉水吧?肖助理海量啊。”
肖瑾托着腮,微微上扬的嘴角,带动得整张脸煞是娇艳,语气慵懒了不少,“你不知道我酒量很好吗?再给我倒上,必须白的。要是啤的我不喝啊。”
霍思杰不倒了。
他有些摸不准的打量着肖瑾,想到那一大杯白酒,再加上空腹喝的,一般人都得晕。隐隐觉得自己有些不厚道。给她夹了菜,换了果汁,“你吃点东西吧,喏,喝这个。”
那两个经销商打趣,“哟,还挺会照顾人的嘛。”
霍思杰一点不谦虚,“我向来怜香惜玉。”
“那我也喝果汁。”吴可唯也端起杯子伸过来……
肖瑾就仗着这一杯白酒撑到了散场。
期间构思了半天,也没确定,作为喝多的自己,起身走路需要不需要打晃什么的。最后,在霍思杰问她能不能走时,她做出了决定:“你们先走,我想坐会儿醒醒酒。”
“没事吧?”声音里有了点担心。
“嗯。”肖瑾支着头,挥挥手。“你们去玩吧。”
一行人离开时,霍思杰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抹孤单伏案的瘦削背影,让人莫名的,怜惜。
等他取了车,临时打发了经销商与吴可唯,想到经销商的那句:“你小子,重色轻友啊。”
他笑,“怎么也算我顶头上司啊,还是送回去吧。你们等我回来。”交情在那,不怕他们有什么想法。
匆匆回返,看到空空如也的位置,一愣。对着撤桌的服务员问人哪去了时,服务员的回答是:走了啊,随着你们走的。
也就是说,他们刚走,这位先前还老实趴着的人,也速度的撤了。
酒醒得真快!
就这么几步之差,错开了。
那么,人肯定还没走远。霍思杰快步下楼,他就是想看看,这人到底能真真假假到什么地步。
饭店门口的旋转门,走出一位步履从容的女子,门童用手势召了出租车过来,女子上的车。然后出租车稳稳的开走。
一路驶过灯火辉煌的街头,最后停在一家酒吧跟前。
女子下了车,抬头看了下酒吧的名字:时光。怔忡了下,推门走进去。
看来没喝好么这是。
尾随在后的霍思杰,驾着车停在一处熄了火。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是的,他对她有了好奇。
他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带点莫名其妙,想了解,靠近,探知,求证。而对方就是这个天天笑脸对人的女子――肖瑾。
她将自己遮掩得太过严实。得需要相处几个月才能发现到她的特别。
那抹淡淡的笑,自然的粉饰在脸上,让你除了亲切,连那原本很出众的清丽都会忽视掉。
言语得当,气质内敛,心思细密,耐性极强,他真不知道,这些都集中在一个女子身上,该算是优点呢还是特点呢。
他讨厌太聪明的女人。
他相信,她对他同样也有这种感觉。
往往复杂惯了的人,对简单有种执拗的认定。
所以,他只是好奇而已。
嗯,就是这样。
酒吧内。
肖瑾喜欢坐吧台旁的高脚凳,觉得坐在那里很舒服。
并且离调酒师阿龙很近。
阿龙是个很酷的帅哥。刘海有点长,隐隐遮住了眼睛,薄唇轻抿,使他整个透着硬朗的神秘感。
他几乎从不认真的去打量任何人。只专注的调他的酒。那手指与液体的共舞,让默然融入的他,看起来,有些迷人。
时光酒吧的DJ经常放的都是流行的音乐,节奏感很强。今天难得的放了舒缓的曲调。弄得气氛有种缠绵悱恻的惆怅感。
肖瑾应该算是这里的常客。
轻车熟路的坐过来,阿龙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但肖瑾知道,他正在给她调Tequila sunrise,金龙舌兰日出。
以前肖瑾爱喝的是Tequila Shooter,翻译过来大概叫龙舌兰短饮;是来自墨西哥的烈性酒,酒杯口抹盐,要先舔盐,再吮吸柠檬块,然后一口喝下,才能品尝出特殊的口味。
由舌苔顺喉而下,那种盐清咸、柠檬酸涩、酒热辣,混合成一种协调舒服的味道,相当的……刺激。
但阿龙说,喝日出吧。
肖瑾想了想,给了他一个面子。以后都喝日出。
酒吧里鱼龙混杂,有一次,被人调戏,阿龙对着前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