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那一套。”高仁道:“小心就是了。”两人便又谈起自身事来。水云暗叹高仁不觉,不由舒口气,幸亏自己及时遮掩,若让高仁察知,定会受不了。话完,高仁别了水云,又和开平、文吉处一起,晚间在他们家宿夜,日间又去见水云,如此在高家庄呆了几日,高仁辞了众人,看望高瑜去了,高瑜见了高仁,自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哭笑笑,见了他,心里总算安稳了。高仁在龙水湾宿了一夜,方驰往梅镇去,拜别了姜汉、田氏,续赶往武当山。
一晃两年,高仁在武当山苦学,进展颇快。这日,高仁问陈中日,自己学艺如何,陈中日反问高仁:“你认为自己如何?”高仁想了半日,不好答上来。陈中日微笑道:“不敢说,正能说你无确信,无确信,则能知你学艺不深。”高仁不服道:“师傅所教之艺,徒儿全会,我可以从头演给师傅看。”陈中日道:“我知你用心,素很喜欢,不妨打来看看。”高仁便将陈中日平素所授之艺一一打来,足足演了半日,高仁也不觉得累。直至了结,高仁才上前请问陈中日。陈中日道:“还好,却不算精妙,观你演打之神态,你不足信,小心翼翼,顾此顾彼,套路不纯熟,兼气力不济,不够火候,恐则还要修练一长段时日。况且你还没学我绝技,等你修好了,我看了满意,再授与你。到此,则能说你艺成,我也放心让你下山,你也可做你该做之事。”高仁听后不语,心中不平静,觉得自己已打得够好,一招一式,毫无疏漏,恐怕就算师傅也不能打得像自己方才那样完美,为何他偏偏说我小心翼翼,顾此顾彼,难道这不好么?还不够火候么?陈中日一一看在眼里,微微一笑,离开了,又找张三丰聊天去,便和他说起方才之事来,张三丰问道:“你看他不足处,根缘何在?”陈中日道:“他打得并无差错,只惜力气不足,故显得不贯熟,且不能心领神会,他若能自主自握,那就好了。”张三丰道:“确实还须修练,尤要注重修内力,往后你得监他增强力道。不知他轻功如何?”陈中日道:“轻功不错,再修练则是极佳了。”张三丰道:“我看那孩子如是用功,好让人疼惜!你做师傅的,非要劝劝他不可,累坏了身子,什么都免谈!”陈中日道:“何止一次?可他还是那样,好像不觉得累似的,真没见过他那样的人。”张三丰道:“那你就让他多吃点东西,有精力才能学好艺呀!”陈中日叹道:“只有如此了。”张三丰又带着陈中日观望武当弟子行操,陈中日一面看,一面夸赞,说武当派定能逐步强盛,名驰天下,张三丰听了,乐得合不拢嘴,似乎真看到了武当辉煌的前途,因道:“过些日子,我们武当来一场武赛,激奋人心,扬我武当锐气,陈兄看如何?”陈中日道:“妙矣,看一看小伙子生龙活虎的样儿,岂不痛快?你务必要我作裁,还得让仁儿参与,让他见识见识别人武艺,岂不更好?”张三丰乐道:“更好,更好,理应如此!我们武当弟子定不会让陈兄你失望的,给你个大饱眼福,又教训教训仁儿,到时陈兄你可别又见怪了?”陈中日笑道:“我还巴望不得你们有个弟子打败他,好让他知晓人外有人,更加发奋。不是么,张兄?”三丰道:“极是,极是!”两人说笑,四周围走,观看排山倒海之气势,张听惊天动地之嘶吼。
陈中日回来,告知高仁比武之事,高仁既高兴又担心,两年辛苦修来之艺终可派上用场,但首次与人拆招,感觉怎样,自己毫无底细。不就是打架么?想自己与叫花子打斗之时,只记得自己愤怒异常,而如何打法好像都忘了,当时并无招式,不过是出于怒气,这一拳那一脚,有时还用嘴咬。而这次比武与往常打架不同,须得用心才行。真不知到时上场自己会如何不安,心中太着急,反正想得多也无用,不如干脆甭想,横竖都是一场比武。
是日,武当弟子摆好擂台,排好座次,等候比赛开始,高仁坐在一边等候。及陈中日发话,宣告规则,说明奖罚情况。语毕,便有一高大弟子跃上擂台,威势极猛,教人望而生畏,哪知偏有好强人一个,也跃上擂台,向他挑战,这人虽不甚高大,却体态丰厚,敏锐稳健,上台伸弹动作,拉开架势,及那彪汉准备好,即跑上前,踹起一脚,彪汉躲开,那人即又往后踢上一脚,彪汉不防,臂膀挨了个正着,一合拆完,小个得了赢头,不免有些得意,复摆好架势,想再治彪汉,彪汉虽吃了亏,却也不在乎,仍将架势摆好,等候时机。眼看那人一扫腿打来,彪汉跳起,弹起一脚,恰击中小个脸庞,小个顿时被踢倒在地,嘴角流血。小个爬起,彪汉赶来推上一掌。小个低身,右肘招架,左肘打向彪汉肋部,右肘下来又打过去,紧接双手推掌。彪汉被击了丈远,肋部连吃三下,疼痛难忍,不由捂住伤处,揉搓起来。小个也不趁人之危,等彪汉出手。片时,彪汉立好,赶来甩出连环腿。小个一一躲过。彪汉没踢中,右手一式虎爪,往小个胸膛抓来。小个躲不及,只得用手挡住。彪汉便扼住小个手腕,左手成掌,往他胸膛打去。小个右掌也迎了过去。双掌击开。两人一同抬脚,就要往对手肚皮上踹。彪汉不及小个之速,硬生生被他踹到台下。小个赢了比赛。高仁一旁连观数场,暗想此些人武艺平平,在己之下,自己上台,八九能胜,同时欣赏武当弟子德操,不趁人之危,不出手过重,不使阴险之招。高仁心想赢胜,借此安信,增增经历。也跃上台,与对手互通了姓名,对打起来。起始高仁还小心翼翼,及稳了神,施展攻势,斗了几合,那人疏防,让高仁打中了。高仁高兴,紧发几招,数招连中,直将那人打出台。陈中日看了,欢喜叫好。三丰也含笑为高仁点头。高仁下台,等候次一场。良久,首趟完毕,第二趟开始,高仁照样打败一位对手,等候第三趟。如此高仁一直打下,愈战愈精神,也愈胆大,到最后竟无敌手。中日欣慰道:“两年苦练可不是白费的。”三丰点头赞许道:“还是你教徒有方!”中日笑道:“怎么?莫非你手下就没人打败我徒儿?这倒让我失望啊!”张三丰道:“如此,只得让我老徒儿教训仁儿了!”说罢,招呼旁边就坐者上台呼战。其中一位果然上去了。中日又问道:“他们武艺不错么?平素我只见他们教习下徒武艺,并不见真才若何。”张三丰道:“他们随我多年,既系朋友,又系徒弟,其艺如何,陈兄一看便知。”两人又看望台上。高仁与那人对拆十余合,渐见那人盛气盖己,招式快速,自己却防之不胜,情急时,傲气骤生,聚足精神,狠发数招,且乘他不备,小心招架之时,飞起双腿,竟将他蹬下台。张三丰见了,离座拍手叫好。陈中日却摇头,深知高仁功夫不如,偶凭一时之勇取胜,又吩咐另一人上台战他。一壮汉上来,二话弗说,就往高仁身上打,高仁避开,二人即猛战起来。高仁连胜数人,锐气极盛。壮汉豹拳虎腿,尽显实力,两人战了几合,壮汉忽耍出太极拳,高仁不适其变,几下便让他打倒在地,刚欲起身,那人闪电过来,一脚将高仁扬出台外。台上台下一片欢呼,赞叹打得漂亮。高仁心中只得承认技艺不如。张三丰拉着高仁,问道:“你还想打么?”高仁不语,不知自己该否再打。中日坐在那里,直向三丰点头。张三丰会意,将高仁拉上台,又叫来一位亲徒与之切磋。高仁见来了对手,也摆好架势,意再胜一次,但斗不了数合,自己渐处下风,那人接连快攻。疏防处,身上中了拳脚。高仁越发章乱,不多时,自己又被打下台。陈中日过来道:“你赢了几场,又输了两场,也打累了,坐一旁歇歇,再观观别人打。”高仁应着坐好了,仔细看台上。此次出战之人皆三丰亲徒,故打拆时尽显风流,台下台上不时发出呼喊之声。两人动手至少能战上二三十合,不似先时之人胜负易分,大家也看得入兴。高仁观了几场,不得不叹服那些人武艺高出一层,师傅先前所说果真不错,“气力不济,套路不纯熟”台上之人,招式奇快,力存余势,比自己更有功底。恐还要一年,辛苦修练,才可及这般。我原无知,未见过高手,今才明晓人外有人的道理,以后须再用功。高仁一面看赛,一面想心事,不觉全赛完束,魁首已出,高仁跟众人庆贺一阵,即回去了。
此后,高仁更加发奋习武,不在话下。一早,陈中日忽收来一飞信,道是马原金被掳,天柱山遭劫。中日大吃一惊,即要驰往天柱山。高仁问清原委,央求也要去天柱山。师徒二人便起身去了。及至天柱山,早有守卫挡道,问:“来者何人?”陈中日道:“我是陈中日,你掌门之友,闻听天柱派遭劫,特来观望。”守卫道:“你且等,我去传话。”那人上去了,不多时,跑回道:“师长都快下来,足下再等片时!”顿饭后,只见一群人从山上走来,远远呼叫:“陈前辈,劳驾了,快快上山。”师徒二人跑上去,至山顶,陈中日等不及喝茶,忙问:“你们师傅如何被劫?这到底如何一回事?”其中一位道:“前辈莫急,你先喝口茶,定定神,前辈虽曾来过此处,却并不认识我们,我等先自行介绍,再向你一一道来,如何?”中日呷茶点首,示意他讲。那人道:“鄙人索全意,来天柱三年,堂主之职。”下一位上前含笑道:“在下候仕源,为三主事。”陈中日道:“我们认识。”那人又笑离了。此时另四位堂主,郑曲亮、喻方寒、唐念、陶然会,皆一一介绍过。陈中日道:“卿等,我都已识认了。现给卿等介识我徒儿高仁!”将高仁拉起,将他身世说了一番,又道:“不幸丧亲,已拜学艺两年,是个好男儿,往后承托各位相照!”各位皆点头笑应。中日又道:“为何大主事、二主事不见?莫非也被掳走?”候仕源点头道:“正是。还是让索堂主为你讲述前后之情。”
诗曰:
世各千孔面,天质兼掘修。
彻忍演身手,高低比争求。
第八回 累卵之危
更新时间2009127 15:39:22 字数:14904
第八回累卵之危
却说索全意走过来,讲道:“昨夜三更之时,就闻天柱山上人声嘈杂,当时我正安寝,被吵醒,又有一弟兄叫我,出去观情,我加衣去了,问身旁弟兄,山上怎么突然来了那么多人,他说是于震青的人。我听了大吃一惊,情知大事不妙。那些人秉良弓、持火箭,令我们不许乱动。之后,我们齐天派人陆续赶来,皆被锁在弓箭手下。当时四位堂主和三长老都赶了来,大半弟兄也在场,无奈他们早设下埋伏,我们都不能动弹。我正怪疑马掌门与二位长老为何迟迟没到,只见好些人推着大主事出来,大主事全身被捆,还有伤痕。后马掌门也被绑了出来。二主事随后也押了出来。那些绑押二老者,有头上扎红带的,几个右臂套红巾,想必是红日帮首士、大士无误,多者手操硬弓火箭,腰系红带,系红日帮小士也。他们将二老押上马车,那些围锁我等之人也撤了,皆喊:“你们掌门要在我红日帮休养些日子,你们好自为之罢!”一些弟兄欲追三老,他们发出火箭,可惜那些弟兄英勇献身!我们也不敢再去追了。陈中日听罢,惊道:“照这般说,于震青又出江湖滋事不成?”众位皆点头道:“甚有可能。”中日又问:“你们掌门不会有事吧?”候仕源道:“我想只是禁锢而已。于震青虽险邪,不至于卑鄙害人。”中日问:“于震青为何要掳这天柱掌门?”仕源道:“我们也在想啊!”陈中日道:“这可恶的于震青,前些年还与武林同盟订约,这次为何毁约抢人?”众人一阵叹气,一阵沉默。静寂间,一弟子捧信进堂,献与仕源道:“三长老,少林飞鸽信。”候仕源即打开,念道:“传知贵派:少林遭红日夜袭,齐然方丈被掳,数长老亦被掳!”众位听后,皆吃一惊。候仕源道:“不料少林同遭此命!”不时,又有一弟子捧信进来,仕源接过开念:“传知贵派:昨夜红日突袭,华山被困,杨掌门及本派领头遭掳矣!”众位听后,又吃一惊,始知于震青蓄谋已久,昨夜分点出袭,意欲制扼武林。因又等候是否还有传书来,不知哪帮哪派同遭此劫。索全意道:“如今我齐天派既走掌门,群龙无首,而侯长老在此为最尊,恐怕还须侯长老出头主持大局。”郑、喻、唐、陶一听,皆呼应索全意之语,陈中日道:“正是。理应如此。”候仕源虽不好受意,也只得答允下来。良久,见传信不再来,道:“恐怕昨夜之事只有华山、少林了。于震青再不能一夜之间将天下各派一一捣搅。你们须得写书与各大门派,须防他今夜再袭。”候仕源等醒悟,即遣人写了警信与各大门派。陈中日揣测自己无事,道:“马兄遇险,天柱临难,我本心痛矣,无奈我个人匹夫,竟帮不了什么忙,只盼你们能早日夺回马掌门。我在此不宜久留,你们自忙去应付。有日马兄完归之时,务必传知我。我且去了。”说罢,起身拉着高仁往外走,众人急急稳住,候仕源道:“陈兄勿走,你刚来到此,说着便要回去,太劳累了,也尽不了我们的礼数。你是马掌门好友,情谊深厚,我和众兄弟须得替马掌门好好款待你,再者,如此才不误了你心系我派之情。”众人又是一番劝留,陈中日只得坐下了,续与人谈话。已至正午,候仕源与各堂主摆好宴席,一面吃酒,一面谈事。喻方寒道:“方才陈前辈要走之时说,他于我们帮不了什么忙,我何尝信得?陈前辈高人也,自有高见,说一说如何对付于震青之法,也算为武林立了一功。”陈中日笑道:“马兄遇难,我若真有能耐,想救他还怕等不及,何用喻兄弟现说?”唐念道:“喻兄之话不差,陈前辈有何见地,只管说出来,至少也好支使支使我们。”众人也都呼应。陈中日道:“高见说不上,不过你们要我讲,现下我倒有个主意与大家诉明。于震青者,魔鬼狂夫,前些年斗伐不断,奢武成性,又胆大包天,什么事都干得出!如今他势力又壮大起来。以昨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