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各掌权。八人在卒长石长青之下。石长青爱财,八人常与之周旋,贿之于财,求其上荐。其总队名长孙凌志,亦是个贪享财色的人。石长青应上官全之求,将长孙凌志请入舍中。上官全、瞿高、尤平岳三人早在等候。四人经石长青引介,互招呼毕,备席摆宴。尽是些美味佳肴,良醇珍酒,将长孙凌志哄得不亦乐乎。石长青道:“这三位好汉虽为下卒,却有兼人之勇,是能做强梁的硬才!”长孙凌志见其个个五大三粗,谅必有力量的,点头赞许。石长青又道:“桌上酒菜,都是三位好汉代我置办,献财献力,奉敬总队大人!小可家产窘迫,决计献不出这些东西来。”行乐酣中,上官全道:“若总队大人在堂主面前说些好话,为小的谋一个小官来,小的感谢不已。”长孙凌志知其意,说道:“三位虽有报效齐天派之念,须有些本领才行,也好向上交待。”上官全道:“我等俱是有武艺的,不然,不敢在大人面前虚诳!”说时,走出门外,直至公厅前,将八百斤重的石狮举了起来。这里远远看见,长孙凌志道:“上官兄弟有这般力气,做官无碍了。”尤平岳又将五十两银子塞入长孙凌志之手道:“仰仗大人了!”上官全走来道:“全靠大人照托!”长孙凌志道:“好说。我有个主意,手下有位叫张望的,年近五十,昔见他有些身手,厚重和气,故荐之为卒长,素观其不爱出风头,不甚追求名位,尔等何不以财贿之?以此打动他退出职位,好让我保荐上官兄弟!”石长青道:“总队大人说得不差,某与之共事多年,深知其脾性,此举必然成功!”三人喜应下来。翌日,石长青将张望请来,指上官全与他相识。喝了几口茶,叙寒暄毕,上官全道:“听闻足下是讲和气的人,有一事与足下相商!”张望道:“足下与某素昧平生,何事要张某与足下论处?”上官全道:“足下年近晚年,权位不长。宋太祖说,人生短暂,不过求一场富贵,乐以安身。足下若让出卒长此小职,在下愿付之以金,保足下晚岁之娱!”张望一听,觉得倒是实在,答应了上官全。上官全大喜,即付了五百两银子与张望。张望果然上书辞位。石长青又力荐上官全。堂主验其以才,甚觉满意,让上官全做了卒长。上官全为谢长孙凌志之恩,常与易精华、任通、瞿高等人邀他下山,借百姓灶火,起备酒宴,欢娱无限。马原金好弈,好骑射狩猎,虽年岁已老,雅兴愈增,每以此消遣。上官全探知马原金之习性,幸自己也下得一手好棋,能骑善射,望以此献马原金殷勤,得其赏识,故又苦钻棋术,练习骑射,且对长孙凌志道:“听说掌门棋艺高超,某也未遇过对手,甚望与掌门对弈一局!”长孙凌志会意,感其平日巴结,于是伺机接近马原金,终得有日亲弈与掌门,下了几局,凌志每败。马原金道:“长孙总队须磨练磨练棋艺才行!否则终不成老夫对手。”长孙凌志道:“属下自知远不如掌门之棋艺,然属下队里有位善弈之人,罕逢对手,或能媲比于掌门!”马原金道:“你和他下过棋么?”长孙凌志道:“和他下棋,就像与掌门下棋一样,每战每败。”马原金尚奇道:“果然有这位高人,何不让他来与老夫较量较量?”凌志暗自得意道:“来日必带他与掌门相会!”次日,长孙凌志领上官全来见马原金。马原金见上官全身形剽悍,强健有力,倍有精神,王者气度。心里几分赏叹,及对羿了几局,真个不分高下。更对他多分好感。以后两人常弈,终日不离。久之疲闷,马原金意上山狩猎,借以调息,问上官全是否愿随去,曾打过猎没有。上官全抓住机会,决意趁此显弄自己的武技,一口答应了,也自吹嘘善于骑射。叫了一些武士,去山中打猎。上官全大显身手,连发弓矢,弦响必落飞鸟。众皆服其射技。恰众人分散,一只棕熊立于武士身后,尚未察觉,及另一人见了,高呼惊叫,喊是有熊,武士急慌转身,着吓靠立大熊,不知所以。此惹怒大熊,要发兽性,挥巨掌向武士拍来。情势万急,上官全即扣弓弦,发出一箭,将大熊射倒了,救了武士一命。马原金因此叹服道:“以足下之才,为一卒长,实是浪费,回去必提拔你,好做大事!”后便将上官全添为候补总队,副辅之侧,等那总队不久老退,即可替上。未及几月,马原金因宠上官全,又将其直提为主事,留在身边,时时听用。那候补之职,经上官全之荐,让易精华接上了,不久原人告老,便任之为正。上官全官位极显,大可与马原金等平起平坐,其余七人易精华、鲁军、任通、瞿高、莫彪、王籍世、尤平岳得其提拔,兼又重金收买权职,将那些抢盗来的金银,尽挥精光,都做上了堂主、总队之位。
八人之有今日,多得力于属下忠心效力,邹峰、郑清辉几人便是一类。几年中,八人排除异己,增固威权,时机成熟,就要取代马原金。那日陈中日来访马原金,八人欲趁此机会除掉二人。宴席间,易精华找到郑清辉,让他端盘子,并叮嘱将迷药投入酒坛。郑清辉虽不知其事,但唯命是从,是他们来天柱后的一向习性。清辉几人忙于应酬,趁人不留意,往酒坛中放了迷药,端送至宴桌。易精华向郑清辉一挥手,清辉赶紧出去。易精华八人事先吃好了解药,故不忌迷药。八人陪大家喝个尽兴,渐见众人迷晕,遂吩咐小卒将众人送回,却把马原金、陈中日私自囚禁。之后,拟定了许多罪状加在马原金身上,要废掉马原金,为齐天派扫除障碍。同时囚禁了一批齐天派忠良,跟随马原金之心腹。威逼马原金,交出号令全帮的龙凤宝剑。马原金不答应,八人便施大刑,甚以杀人恫吓。之后,清辉、邹峰几人听闻上官全、易精华八人所作所为,皆感震惊,颇不相信。四人悄聚,郑保道:“清辉,我们可是忠心耿耿,跟着你舅舅和他的兄弟快一年了,却不相信他们会有此行!你们相信他们做这种事么?”郑谷道:“这是伤天害理的事!早知如此,还不如在家过安静日子,到这里来跟他们造孽?”郑保道:“如今我们怎办?还跟着你舅舅他们不成?”摇了摇沉思的郑清辉,又道:“倒说句话呀,清辉。你说说我们该如何做?”清辉烦躁不已,一甩手,喝道:“我怎知事至如此?!”邹峰劝道:“静一静,急什么?急也没用。”深叹一声,又道:“本以为有他们,可为我报仇,谁知他们也是罪恶之徒,教我如何跟下去!”郑谷道:“那我们走了?”邹峰道:“千万不要声张。你也知道,那些不服他们的人,有何下场?”郑保道:“那好,我们偷偷离开。”清辉道:“我却担心舅舅,多行不义,不会有好下场的,我要劝他离开天柱!”郑保道:“说得是,去劝劝你舅舅吧?”
清辉来到易精华卧室,易精华恰在一人看闲书,问清辉找来何事。清辉道:“舅舅,听我一言,你从前杀了人,已成一错,如今漂泊江湖,本以为你是过着安稳自足的日子,但当我听说你和你朋友囚禁马掌门之后,甚感痛心,也为你担忧,你做的是违背良心的事,不能一错再错了。我劝你还是离开你朋友,不要跟他们作恶。”易精华听了,说道:“你懂什么?我的事我自有主张,岂要你说?”清辉道:“跟我们走罢,你这是执迷不悟啊!”易精华喝道:“混帐!竟敢对我这样说话?须知你也是天柱齐天派人,你知道说这些话可是背叛家派、蓄意辱上?我不想拿你治罪,你快滚!”清辉无奈,含恨辞别。当时两人说话,有个叫鲁军的人,易精华同伙,有事来找易精华,走到门口,闻得语声,遂伫门外窃听,将两人之言皆听入耳中。及清辉走出,躲在一边,认出是郑清辉,故记恨在心。也没进去,回去告诉一个叫任通的同伙。此人多计谋,故凡事都会问他。任通道:“原来郑清辉也背叛我们。”鲁军道:“他们会与我们作对么?”任通道:“我也猜想!不如你留心看着他们,细观有何动静?”鲁军道:“知道。只要他做出有坏我们大计的事来,我马上干掉他。”
这里郑清辉四人意欲偷逃。郑谷道:“清辉,迷药是你放的,囚禁马掌门一事,自有你一份,眼看齐天头目逐个被害,马掌门仍未交出龙凤宝剑,你忍心就这样走了?”清辉一想,道:“此罪孽确有我一份,我自知之。你说我该如何?”邹峰道:“要把马掌门他们救出来么?”清辉道:“就凭我们四人之力?况且如何打开牢门?”郑谷道:“别忘了你舅舅
有牢门钥匙!你去拿钥匙,我和郑保去弄些迷魂药来。明晚三更,迷倒守卫,开门放人。可成功!”清辉道:“人是放出了,但马掌门出来之后,我舅舅岂不有危险?马掌门会放过他们么?”邹峰道:“马掌门出来之后,必不敢留在天柱山,齐天派都在你舅舅八人掌控之中。但掌门会四处联合各派,来围剿齐天派,那时,你舅舅就难逃恶报了!你何不写封字书给你舅舅,叫他两日内务必离开天柱山?”清辉道:“邹兄弟说得极是。好罢,就这样干了!”邹峰道:“今晚我们不走了,等救出马掌门之后再走。大家各自准备,我去杨凡那里告别一声。”清辉写书函,郑谷、郑保寻买迷药,邹峰去找杨凡了。这杨凡非天柱齐天派人,乃山下村落人家子弟,昔偶与邹峰四人逢遇,彼此混熟了,时日一久,成了朋友。
十八年前,方少泽被罢官,与老伴两个迁到天柱山。方少泽稳重寡言,慈善祥和,天柱山村人颇敬之,年纪相称的喊“方兄弟”,晚辈则喊“大伯”、“大叔”。村中有位大姑娘,名杨惠,亦识方少泽,每每相逢,必喊“大伯”,杨惠一家也敬爱他。方少泽天生的性情品格,无论其在何处,都会受人爱戴。有日杨惠一家干完庄稼,临行竹林河边,路上行人稀少,天已渐黑。杨惠觉得劳累,对家人道:“你们先走,我去洗洗手!”将家伙交给家人,一人穿过浅竹林,往河边去。杨惠将脸和手洗了,觉得河水清凉,十分舒爽,颇想洗个澡,猜大家在村中起炊备餐,无人来此。于是脱了衣服,赤身裸体,走入水中。一面把洗,一面欣赏自己美妙的胴体。正值杨惠在河里万种风情,轻吟漫舞,自我陶醉之时,方少泽也干完庄稼晚回,他像往常一样,穿越竹林,想洗洗手脚,忽见一少女在河里独自嬉戏,慌躲一边,屏息静看,却是杨惠,她那雪白丰腴的肉体,在眼前映得一清二楚。就像一枝含苞待放的鲜花,勾人心魂。方少泽喘着粗气,欲火焚身。他目不转睛,不能抑制。终于像一只发狂的野兽,快急的跑入水中,搂住突然受惊的杨惠,完成了一段孽情。
及少泽醒悟后,才后悔干了一件荒唐的事,一世清名,毁于一旦。但他光明磊落,写了一封书函,交给杨惠家人,承认自己的错行。又觉得无脸居于天柱山,带着老伴,匆匆迁到随州。之后,杨惠便产下一子,是名杨凡,寄养于无后之邻朋家中,杨惠自己则嫁到外村。村中知情者不在少数。
杨凡长到十六、七岁,倒出落得眉清目秀、温文俊雅,又继承他父亲天赋,喜好读书,素有涵养,真让人又爱又妒。杨凡也是最近才觉悟,亲生父母并不在身边,整日照顾自己,供衣供食者正乃养亲。那是一位好心的大娘有意提醒他:“凡儿,我知道你母亲是谁,是你家隔壁的惠儿。”杨凡起初只当她是开句玩笑,不甚在意。但后来杨凡越发有感人面生疏,旁眼怪异,自己与别的孩子多有不类。忽想到那大娘之言,难道成日和自己吃一起、住一起的真不是亲父母?生母是隔壁的惠儿么?怪不得惠儿每次回家,都会让我家三人去吃饭,总喜欢替我夹菜!那温和亲柔的眼神、暖暖的笑容,从未有人这般对待。难怪“父母”对我尊重有加,像外来小客一样!说什么四十岁才生下我,纯属谎言,倒是他们无生育之能。
却说邹峰来别,杨凡甚感突然。朋友别离,人生一苦。邹峰四人一走,无人可与自己相处笑言。生长至今,有友尚不易,而失真情,只有默叹人生无奈!这里邹峰四人等至半夜,皆穿了夜装,往牢洞去了。郑保吹了一阵迷魂药,未久,洞外守卫个个倒下。清辉拿钥匙开了洞门,邹峰三人从守卫身上搜来小牢钥匙,点了火把,走向洞里。清辉看见马原金,喊道:“马掌门,我们来救你了。”试着开锁,铜锁可开,铁链却打不开。每个铁牢配锁两把,一把铜锁,一把铁链。邹峰慌急,以为还有钥匙藏在守卫身上,复出洞外搜寻。只听马原金道:“小伙子,你们中计了,任通知道了你们的事。午间,他特来这里给牢门加了铁链,说有人会来救我们,还说定让你们死在这里。你们快逃罢,晚了就性命不保了!”四人大惊,意欲逃脱。忽听外面“哗啦啦”大响,来了许多人。四人近洞口一看,任通和鲁军领了人马将洞口围住,无数火把将外面照得如白昼一般。四人急返洞内,惊慌失措。任通号令道:“大家听好,放箭,将里面的人射死!”鲁军道:“那郑清辉可是易精华外甥,射死了他,易精华会放过我们?”任通道:“怕什么?谁和我们作对,谁都得死,管他是天王老子?”只见弓箭手围伏洞口,不停放箭,轮批替换。飞箭飕飕,如雨如蝗,密密射入洞中,足持一刻。任通令停,领一班人进洞。洞底、洞壁都插满了箭,清辉四人都已死在地上,遍体是箭,刺猬一般。此时上官全、易精华六人赶来。易精华见清辉让箭射死了,怒骂任通二人:“任通、鲁军,这可是你们干的好事?”任通道:“易兄弟息怒,我们也不知是你外甥。我只听人来报劫狱,想也没想,匆匆带了人围住洞口,意将劫贼一网打尽,没想到有你外甥在此。若不然,我会活捉你外甥,交你处置。”易精华道:“你装蒜?”鲁军道:“易兄弟,任兄弟说的都是实话,你别含血喷人,冤枉我们?”易精华道:“我跟你们没完!”上官全喝止道:“不要吵了,都自家兄弟,倒为小事伤和气?任通和鲁军做得对,有碍我们大事的人,不管用何手段,都得狠狠打掉。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