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山下众人都大骂起来,说蒋青鹰不要脸。蒋青鹰却不在乎,说道:‘我只要借老尼姑的剑一用,一个月就还她,又不是甚麽大不了的事。老尼姑如此吝啬,连自己徒弟的性命都不顾,可怪不得我。’朱老丈只吓得脸色苍白,向心海跪下求道:‘老师太,求求你便将剑借给他罢。一柄剑再宝贵,也宝贵不过人命啊!’心海只是不理。朱老丈急得哭出来,说道:‘老师太,你弟子多,死一两个不当回事,我可只有这一个骨肉啊,你怎能如此狠心?’”
“那心海老尼姑心肠刚硬得紧,说道:‘这混蛋拿去了剑,哪里还肯归还?这柄剑是先师留下之物,本庵之宝,岂能随便给人?’朱老丈急得向蒋青鹰叫道:‘喂,你千万别动手啊!我这就上去换小师父下来,你将我丢下山谷也好,在我身上划几钩也好,可千万别伤害这位小师父!’蒋青鹰哪里睬他,喝道:‘老头子罗哩罗唆,你敢走上石梁一步,我马上划小尼姑一钩。’朱老丈眼睁睁地望着山上的女儿,只急得汗泪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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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父女情深
“僵持一阵,眼看半个时辰就要过去,我道:‘老师太,你将宝剑借我,让我去试试。’老尼姑没当我是个人,全不理睬。我便去和两个老丐商议,他二人对我也不怎麽信任,但也别无他法,终於点头答应了。於是我们三个一起围上心海,两丐同声大叫:‘你不给剑,干麽不自己上去夺回徒儿?’伸手去推她。老尼姑矜持得紧,不肯让人碰到她的身子,哼了一声,向旁避开。她却没料到我们乞丐有多狡狯,两个老丐忽然出手夹住她的双臂,我便施展爹教的解环擒拿手,将她的宝剑夺了过来。”
“心海老尼大怒,叫道:‘原来你们跟那浑蛋做一道!’我道:‘师太,我去换回你的徒儿,你放心,总让你宝剑徒儿都不丢了。’就抱着绝寒剑奔过石梁,来到那平台上,说道:‘我送剑来啦。’蒋青鹰见到我,十分高兴,说道:‘老尼姑终於醒悟了麽?宝剑拿来。’我道:‘你先放小尼姑走,不然我抱着剑跳下山谷,谁也得不到这剑。’蒋青鹰还在迟疑,老尼姑已在山下大叫:‘小子,你敢跳,我不会放过你!’我笑道:‘我这一跳,自己也摔成烂泥了,还怕你不成?’蒋青鹰向那剑凝视一阵,看老尼姑紧张的样子,知道是真剑,便道:‘好!小子,你可不要搞鬼。’我道:‘你用一个没剑的小尼姑,换一个有剑的小乞丐,岂不是大占便宜?’他想想也对,伸手一推,将小尼姑放了。”
“便在此时,我拔剑出鞘,当一声,斩上蒋青鹰的鹰嘴钩。我本想将他的钩子震去,但内力不足,只将鹰嘴削去了一截。蒋青鹰大怒,骂道:‘奸诈小子!’举钩向我攻来。老尼姑的剑的确锋锐,我剑法未成,还能跟那夜枭打上十多招。侧头一看,却见小尼姑还在山崖上,我只道蒋青鹰点了她穴道,大叫:‘小尼姑,你怎麽还不走?’”
“原来慈惠被放後,正要奔下山,她师父忽然大叫:‘慈惠,师父教你的侠义道去哪儿了?人家冒险救你,你怎能就此逃走?’慈惠当即停步不前。三腿狗和一里马都看出她应先逃开,我才有办法和那夜枭周旋,大叫:‘小师父,你先下来再说,免得妨碍小兄弟对敌。’那老尼姑不知在想甚麽,好似一心要致小尼姑於死地,又大声命令她不准下来。一尼两丐在山下大声呼唤,一方催她下山,一方不让她下山,叫了一阵,两边在山下又大打出手。小尼姑不知所措,怕受师父责罚,又怕妨碍到我,前後看看,忽然朱老丈大叫一声:‘小心!’原来小尼姑脚下一滑,险些跌下山崖去。我吓了一跳,忙伸手拉住她,心中也急了,大叫:‘快给我滚下山去!你不滚,我们两个都得滚下山谷去!’”
“小尼姑怕了,匆匆爬下山崖。我这麽一分心,那夜枭已持钩攻上,划上我的右肩,又向我当头砍下。我一个打滚避开了,滚到山崖边上。山下众人见了,都大声惊呼。”
“幸好他的鹰嘴钩已被我斩去一截,划上我肩头虽痛,却没有大碍。我翻身跳起,大叫:‘我要将剑丢下山谷了!’此时他对我恼怒已极,不再理我的威胁,骂道:‘我先杀了你这小子!’看来一心要杀了我,连剑都不顾了。”
“我总算没忘了娘教的轻功,仗着剑利,和那夜枭硬撑了十多招。山下的人看得惊险,却因石梁太窄,无法上来相助。小尼姑这时总算爬下山去了,我看石梁空出,便跨上石梁,一边挥舞宝剑,一边後退。哪知这夜枭轻功好极,一跃过了我头顶,回身拦住,反将我困在靠山崖的石梁上。他挥钩攻来,我被逼得退了几步,转眼又要回到那平台上。”
“我眼见情势不利,若有失手,不是被他砍死,就是摔下石梁,心想此时只有孤注一掷,便猛然将剑鞘向他扔去。他低头避开,我已趁机将宝剑反手插在後腰腰带上,摊开双手笑道:‘剑真的摔下山谷啦,谁也得不到了。’他没看清我手上的剑怎麽不见了,大惊失色,连忙往山下看去。那老尼姑倒很配合,在山下声嘶力竭地大骂:‘小子,你丢了我的宝剑,我要你的命!’”
“夜枭信以为真,低头直往山谷望去。我趁他低头,连忙跳上一步,从腰後拔出宝剑,挥剑砍去,我这次可没失手,一剑将他的鹰嘴钩给打飞了,追随那剑鞘落入了谷底。他见到我手中的剑,大怒之下,忘了它是柄锋利宝剑,竟然空手来夺。我胡乱挥舞,他的双手登时满是鲜血,也不知少了几根指头。我仗剑向前,他只好後退,直到石梁尽头。这人倒很有胆识,知道自己敌不过老尼姑和二丐,涌身跳下山谷,落在一株树上,沿着山谷攀爬去了,转眼消失在树丛中。”
“我拿着宝剑走下石梁,但见老尼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知是该谢我还是杀我,我就将剑交给了两个老乞丐。三腿狗捧着剑,向老尼姑道:‘心海师太,小三兄弟冒险替你夺回长剑,请你看在我两张老脸上,恕我们夺剑之罪。这朱老丈的事,还要请师太高抬贵手。’”
“老尼姑哼了一声,接过长剑,转身去了。一众弟子都跟了去,慈惠也在其中。自慈惠下山後,朱老丈一直盯着女儿看,几番想上前跟她说话,慈惠却都躲着。现在眼看她离去,朱老丈又老泪纵横了。”
“一里马便道:‘慈惠小师父,请你暂留一步。’慈惠微一迟疑,终於回过头来。老尼姑摇头道:‘慈惠,你尘缘未了,枉费了师父一番教导。你要去见那人,跟他纠缠下去,这就去罢。’我暗骂老尼姑假慷慨,这话一说,小尼姑怎麽敢来?我开口叫道:‘慈惠小师父,佛说四恩须报,是哪四恩?’慈惠道:‘是佛恩丶国恩丶父母恩丶众生恩。’我道:‘是啊,你父母恩未报,还说甚麽遁入空门丶修行成佛?’”
凌双飞奇道:“小三,你甚麽时候学到这些佛法道理了?”
凌昊天微笑道:“我和九位老爷爷出去庆丰年时,玉衣老和尚跟我说了好些佛理,我只记得一些而已。这时胡乱说出几句,倒也感动了小尼姑。她终於回过头,走到朱老丈面前。朱老丈望着她不断掉泪,好半天才道:‘闺女,你长得这麽大了。你长得跟你娘一个样儿。’慈惠也哭起来,开口叫爹。我和两位老丐眼看事情圆满,便向他父女告别。我临走时忍不住向她道:‘你师父为了一柄剑,连你的命都可以不要。你爹却宁可自己性命不要,也要救你的命。你自己想想罢!’才和两个老丐下山去了。”
说到这里,众人听得结局圆满,才松了口气。郑宝安拍拍胸口道:“老天保佑,他父女终得团圆。”
凌满江忽道:“小三儿,我说你实在不行啊。”凌昊天一呆,说道:“爷爷说我怎麽不行?”凌满江不断摇头,说道:“你娘在你这个年纪,已被认证为雪艳,身为一族领袖,武功高絶;你爹这个年纪时,也已专精医道,救人无数,剑法精奇,震惊江湖。你却只能靠着狡智跟敌人周旋,跟那甚麽狗屁夜枭打得不分上下,枉费你爹娘的家传绝学了。”凌昊天听了,鼓着嘴不语。
凌满江道:“依我看,你胆识智计都有一些,武功却实在太差。你再不好好下功夫,以後长大了,人家不再看你是个小孩子而对你掉以轻心,你就混不下去了。”
凌昊天知道爷爷说得没错,却不愿承认,想了一阵,才道:“我此後认真练功便是了。”
凌满江道:“你对我说有甚麽用?你要肯跟你娘专心学五年轻功掌法,跟你爹学五年医术剑术,我包管你比两个哥哥还要强。但我看你性子浮躁,绝对学不到五年,便要放弃开溜。”凌昊天被他一激,便道:“学便学,五年便五年,谁说我做不到?”
燕龙没想到公公还有本领逼小三儿乖乖学武学医,当下敲钉转角,望着儿子道:“一言既出。”凌昊天道:“驷马难追。”
这话一出,凌霄夫妇都脸露微笑,没想到这个桀骜不驯的小儿子在爷爷的激将之下,就此束手就擒,可省了爹娘无数头痛烦恼。
凌昊天当时十五岁,从此定下心随母亲练武,武功才开始突飞猛进。他原本资质甚佳,只因不耐烦一遍遍练习同样的招式,招式学得虽快,却总无法练得专精。此後他在母亲的严厉督促之下,收拾起顽皮小聪明,刻苦磨练,终於锻炼出了一些真实功夫。他白日练武,晚间便跟着父亲苦读医书。他聪明颖悟,记性极佳,加上天性好奇,事事钻根究底,稀奇古怪的问题一大堆,有时连凌霄都无法解答。这孩子精力充沛,白日练武,夜晚读书,父母都被他累坏了,他仍有空闲去缠着两个哥哥捣蛋,或拉着宝安满山乱跑,尽兴顽皮胡闹。
却说凌满江在虎山待了半个月,受不了山上枯静无聊,便又下山云游去了。数日後凌比翼回山,听说与爷爷失之交臂,甚是惋惜。他向父母报告已平安送赵观抵达雁荡山,又说了炎暑山庄寿宴丶遇上松鹤老和康筝等事。凌昊天听得津津有味,只恨自己不能也下山去玩一趟。他早听说赵观曾来到山上,自己却刚好溜下山去,没见到他,甚觉遗憾,心想:“这赵观是个有意思的人物,不知何时才能再跟他一块喝酒?”
又过了月馀,一名百花门人来到虎啸山庄,送上一封密信,言道百花门第三代门主已然即位,谨此禀告医侠夫妇云云,信末的署名正是赵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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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谷中禁地
千里之外的幽微谷中,赵观正式接任百花门主之位。他与青竹商议,认为眼下第一件大事,便是统一百花门。百花门自百花婆婆去世後,便分裂为三堂,名义上虽以白水仙为门主,实际上互不统属,各自为政。赵观打败水仙丶百合堂和第四堂的首领,名正言顺当上门主,但地位并不稳固。水仙门的白兰儿还算讲理,不致生变;萧玫瑰丶小菊却是盗匪窟出身,若是心怀不忿,蓄意与他作对,倒甚是棘手。紫姜等老门人虽已不成气候,但若在暗中生事,也十分麻烦。火鹤堂只剩下三人,势力单薄,无法与其他三门相抗,如今之计只有怀柔各堂,再慢慢收伏归一。
赵观便召集门人,宣布道:“本座年轻识浅,才德不足,当此重任,深恐难以负荷。本座因此想请几位师伯师姊襄助,特任命为长老,执掌门中各务,以为本座辅佐。”他望向第四堂门人,说道:“本座特请紫姜师叔为执法长老,专职监管维护本门秩序。执法长老发现任何人触犯门规,可全权依门规处置,本座或各堂堂主皆不得干涉过问。”紫姜没想到赵观会分派自己此一重任,甚是惊讶,站出来躬身道:“紫姜谨遵号令。”
赵观又道:“本座想请兰儿师姊任传功长老,专职发扬百花婆婆的武功毒术,传授予门中弟子。各门人在毒术上有何创新丶改进丶补阙,都应向传功长老汇报。传功长老并须确保本门毒术不致外流,以令外人无法解除本门毒术。”
兰儿往年曾协助白水仙汇集整理本门毒术,担任此职甚是恰当,欣然接令。赵观又令萧玫瑰为护法长老,门人有危难时专责出面援救保护;令青竹为善财长老,专管门中财物分配;小菊为考绩长老,专职接引新门人丶考查门人功绩丶升迁奖赏等。
赵观又道:“此後帮中大事,都由本座和五位长老共同决定。本门正当危急多事之秋,我等应当同心协力,防备对头侵袭,壮大本门,并为百合堂主丶火鹤堂主报仇。”
众门人见他分派妥当,五位长老分掌其职,各得其所,都无异言。赵观又花了几日的时间,一一会见三百馀位门人,询问她们入门的经过丶学过的武功毒术丶所司何职等。他性子平易,又生长於众多女子之间,对女子的心态了解得甚为透彻,和年轻年长的女子都谈得上话,数日後便已记得大部分门人的面容背景丶脾气长处,见面便能叫出对方的名字来。
这日赵观和青竹单独在房中,他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竹姊,你可知我的父亲是谁?”这件事他一直放在心里,此时才终於有机会向青竹问出。青竹微微一呆,反问道:“阿观,这几年间,可有人来找过你?”
赵观说了成达和云龙英认己为子的经过。青竹道:“只有他们两位,没有别人?”赵观一怔,说道:“难道还有别人?”
青竹抬起头,沈思一阵,说道:“阿观,娘娘已经过去了,你究竟是谁的孩子,她从未告诉过我。但我知道你出生以後,娘娘一共送出了三封信,告知三人你是他们的儿子。在你出生之前那年,娘娘和浪子走得很近,浪子三天两头便来留宿,我知道浪子是一个。我也见过云帮主来找娘娘。听你说来,这两位自然都得到了娘娘的信。至於这第三封是给谁的,我就不知道了。”
赵观奇道:“竹姊,那时你跟在娘身边,怎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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