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我有些冷,还是回去吧。”
“嗯,走吧。”孟漓想搀起谢珊珊的手,又想起她的洁癖,右手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伸出去。他走到前面,左手一翻执起一竿灯笼,在前引路道,“小师妹,等等,让我走前面,我拿灯笼给你照路。你要照着我的脚印走哦,这样才不会踩到小石子。……”
正文 第二十一章 你是严寅月吧
“当真让人羡慕。”严寅月深深吐出一口气,不知为何,内心深处泛起一股不知名的滋味来。随即,她觉得自己真是犯魔怔了。谢珊珊有个好师兄,她也有啊。如此一想,也就释然了。
岸幼的神情有些怔忡,似乎想起了什么,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我的蜃术如何?当得起住在这里吧?”
“这就是蜃术?也挺简单的啊。”严寅月扳着手指头,数不厉害的地方,“你只是把刚才的情形再现,让我们二人充当了一回免费观众。事实上那对师兄妹根本就没有什么变化嘛,既然你厉害,就摄了那对师兄妹的心神,让他们把二十枚筑基丹免费送出来。”
“做不到。”
“嘎?那你好意思当蜃魔们的偶像?那你好意思还呆在这边?还死赖着不走。”严寅月鄙视道,“你告诉我你住的地方,我受点累,直接送你回家得了。”
黑猫一蹦三尺高,“本殿下受伤了,受伤了,现阶段还不能使出幻术。”
“受伤了不起啊?我也受伤了。”严寅月挺了挺胸,发现没有一点气势,有些泄气,“本姑娘也受伤了,怎么没人安慰我,承让我?”
岸幼细细打量严寅月一番,发现眼前的小姑娘脸红齿白,健康的不得了,全身上下根本没有伤口,不由唾弃道,“你哪里受伤了?是嘴唇裂了一条缝?还是鼻子捅出了二个孔?”
严寅月跺脚道,“你乱说什么?”
岸幼神情一肃,“寅月,虽然你这边阴气浓郁,对我的伤势非常有效果,但要全部恢复过来,最快也要一年半的时候。到时候,我自会变成人形,也会回蜃魔王国。我知道,你对师门很担心。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作为交换,我只需要你让我呆在此地,直至我恢复。”
岸幼虽然是一国殿下,但现下也只是一只可怜兮兮的猫咪,往客厅一站,也就占一拳头的地方。谁没个受伤落魄的时候呢,算了就让他呆着吧。想到此,严寅月缓了声音道,“岸幼,我寅月也不是什么挟恩必报的姑娘,你想呆在这里,就呆着吧。至于你说保护我的事情,还是别提了,你现在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黑猫站直起来,背脊的毛发直立,愤火澎涨,“本殿下是八阶灵宠,修为可比你们金丹期,有多少人等着受本殿下保护?你竟然不要?哼,没眼光。”
“我是没眼光,不然怎么把你看成黑猫呢还不是蜃魔呢?”严寅月摸摸小鼻子,突然郁闷起来,“不说了,你好好呆在这里休息吧,我去看看爹爹和大师兄是不是可以回来了。”
说完,也不去看岸幼的神情,推门出去了。
黑猫跳下座椅,在地毯上使劲的跳了跳,“没眼光,没眼光,真没眼光。”
回应他的除了乱晃的烛火,只余一室夜风。
出了门,被寒风一激,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严寅月紧了紧衣服,才朝正殿走去。
因为七个门派宗主长老莅临元久派,正殿中多了好几道值守弟子,每过一道岗,都需要出示本门中的门牌,才可以入内。
值守弟子都为炼气期修士,自然认得严寅月,纷纷向她打招呼问好。待她走到正殿门处,才发现值守弟子已经换了夏采吉和另外一位不知名的弟子。
夏采吉发现是她,先瞧了瞧紧闭的正殿大门,又跟旁边的弟子打了声招呼,这才凑到严寅月身前,轻声道,“严师姐,这么晚您怎么还没有休息?”
“我来看爹爹。”严寅月探身瞧了瞧,发现四周已经用隔音符列了大阵,根本听不到正殿的任何声音。她只得问夏采吉,“夏师弟,里面谈的如何了?”
夏采吉双手一摊,为难道,“肯定不怎么好,都快六个时辰了,也不见里面出来个人。”
“哦,那我大师兄呢?”严寅月点点头,二十枚筑基丹不是小事,更改门派小比更不是小事,看来,这会议谈到天亮也未必可知。
“辛师兄一直候在偏殿。”
“那我找大师兄说说话。”说着,严寅月就要往偏殿走去。
“不行。”夏采吉连忙拦住严寅月,低声道,“严师姐,偏殿也设了隔音符,没有召唤,不得进出。”
管的好严,算了,她也就是过来瞧瞧,既然如此,还是休息去吧。“夏师弟,那你忙吧,有事就托人跟我说一声,我还是先回去了。”
“恭送严师姐。”夏采吉看着严寅月远去的身影,跟旁边的值守弟子咬耳朵,“怪不得荣师叔那么喜欢严师姐,果然是有道理的。”
那位弟子亮了眼睛,“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值守有六个时辰了吧,你看除了严师姐过来看了一眼,还有谁过来的?”
那位弟子想了一会儿,摇摇头,“真没有哎。”
“就严师姐一人,对吧。等里面的事情一了,荣师叔知道了这事,肯定会高兴。”
“没错,可说好了,等荣师叔出来,我来向荣师叔禀告这件事情。”
夏采吉用身子一推那位弟子,“你抢我功劳啊?”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要不结束了,我请你喝酒?正宗的梨花白。”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夏采吉和这位弟子互相击了掌,又回位子上站好,轻声嘀咕着,“既然严师姐都过来了,那崔师姐会不会过来呢?”
严寅月的修为比夏采吉二人要高,神识没来得及收回,自然听清了他们二人的交易,不由觉得好笑,什么时候门派弟子拿她和崔芸茜做比较,她是炼气期七层,那姑娘只是炼气期五层,完全没可比性嘛。
夜色渐浓,雾气升腾,显的四周影影绰绰。凉风吹送,梅香在鼻尖环绕。严寅月一看,已经回到了良枳峰,正走在梅林小径上。闻着暗香,她突然兴致一起,连连捏起几道手诀,几缕金色从指尖溢出来,飞速的奔向近前的一株梅树。金丝在梅间飞窜,犹如有闺阁女子拿了枚银针,在绢布上绣着。不一会儿,这株梅树已成了金梅,就像用金子打造似的,纤毫毕现。
严寅月收了口诀,会心一笑,这金灿灿的模样可真招人喜爱,就把它留在这儿吧,明天还可以跟荣昃和辛德敏显摆一下。
“真俗。”有一男声突然在严寅月的上空响起,声音中透着满满的鄙视。
“谁?”严寅月一惊,本以为回到良枳峰是回到家了,没必要把神识铺开,不会被人袭击。谁想到现在还有人半夜不睡,到这良枳峰来,竟然还看到她看着金子口水滴答的样子。这个人绝对要除去,可不能让他把她的丑样爆出来。
她抬头看去,发现那道人影落了下来,靠在梅树旁,双手环胸,一只脚竟然还在打着拍子。他着了一身月白的长袍,身形修长。凭直觉,应该是个长的不错的美男子。可惜他的脸隐在暗影里,看不清楚。但她怎么看,都觉得这身影让人眼熟,好像在哪里看过似的,“你是谁?怎么会来良枳峰?”
“你们元久派就是这么待客的?”
“执上拜帖,在中堂落了款,才是我元久派的贵客。中堂会把贵客安排于南宫峰的客房中。你不在南宫峰的客房中歇息,来这偏僻的良枳峰,有何图谋?”
“呵呵,一个小丫头片子,论起理来,倒是一套套的。”那人影一笑,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双手背于身后,来到严寅月身前,细细打量了一番,评道,“牙尖嘴利,真是个不讨喜的小姑娘。”
严寅月双眼圆睁,怎么是他?他不是和他的小师妹回去了吗?再来这良枳峰,难道还是为了采梅花?
没错,来人正是孟漓。他和小师妹谢珊珊回了南宫峰,发了几道讯息,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谢志明。收拾了一番,准备歇息,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在床上??了几次,最终还是起床。想着既然小师妹喜欢梅花。而元久派最好的梅花就在良枳峰,于是一路飞来,准备采几枝带露珠的寒梅回去,好让小师妹一醒来,就能看到。
一路行来,看到正殿外的情况,他也不在意。凭他的修为,想知道正殿中发生的事情,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他认为没什么必要。待飞到良枳峰,正好看到严寅月在梅树上显摆炼金术,看那姑娘把一株寒梅凝的金光灿灿,跟暴发户似的,终于忍不下去了。姑娘嘛,可清高可骄傲,但绝对不能太俗气,钻铜板眼里的姑娘可不招人喜欢。
“偷窥他人,不是君子所为,你也不是好人。”哼,论修为,眼前这男人是比她高,那又如何。这可是她的家,只要她高声喊叫,就有人来保护她。
“哟,怒气还挺大。“孟漓也不在意,摸着下巴,看了看金梅,评价道,“厚薄适中,既有金子的厚度,又有它的折射度,不错。你应该是元久派晋阶最快的弟子,严寅月吧?”
正文 第二十二章 让叔来指导你
严寅月震惊了,她只不过小门派的一名小弟子,何以会被一名金丹期修士知道姓名?“你怎么会知道?”
孟漓哈哈一笑,“荣昃是你父亲,太上长老是你师傅,不错,靠山很强大。”
严寅月悄悄的把手挪到背后,那里有一枚系符,是辛德敏送给她,让她有事情可以联系的。现下,她的修为不及孟漓,万一出个事情,也要把消息送出去,好让爹爹和师傅替她报仇。
“系符,坊间市价五十枚下品灵石,看来你师傅对你不错。”孟漓执起那枚系符,看了看,突然伸手团住,一缕烟气从他的手间缓缓升起,这枚系符就此毁灭。
严寅月感觉到突然空空如也的手心,看到被弄坏的系符,一股被愚弄的感觉冒了出来,猛的冲到孟漓身前,掰他的手,“我的系符,这是我的系符,你还我。”
孟漓的手中,除了几丝黑灰,再无他物。
“你把它毁了?为什么?”严寅月狠狠的盯着孟漓,这男人长的好看又如何,还不是如强盗一样,抢她的东西,毁她的东西。她猛的抽出支轩长剑,直指孟漓,“孟漓,你是金丹期修士又如何,你是六大门派的人又如何,就可以这样抢我的东西了吗?”
孟漓似乎被严寅月掰他手的事情给震惊了,反应过来以后,用了个洗尘术把双手洗了一下,还是觉得不干净,拿手一直揩衣摆,“真脏。”
竟然说她脏!要不是这男人抢了她的系符,她有必要冲上去抢吗?罪魁祸首明明是他,这男人竟然还倒把一耙。是叔可以忍,婶也不可以忍。
她一捏剑诀,再不废话,直接冲了上去。
剑尖直刺,炼金术作为辅助,顺着剑尖直溢,不过几息间,就在孟漓身前凝出一张金网,网丝细如发丝,犹如蜘蛛网,只要一碰到就会直接缠绕上去,把人缚住,再也挣脱不开来。
“脾气真大。”孟漓也不闲着,双手一捏诀,在他的周身燃起一股烈火,火势凶猛,直接把那张金网燃烧贻尽。“什么破网,也拿来显摆。”
严寅月见金网已破,也不气馁,转身间,又凝出几张,从四面八方往孟漓飞去。在此其间,支轩剑被她挽起好几朵剑花,飞舞着,撞向烈火。她再凝起金术,不过一会儿,在她的身边就凝出三把月轮来,随着她的一招一式,旋转着飞向烈火。
“招式还挺多。”孟漓不退反进,袍袖飞舞,直接震碎了金网和月轮。
严寅月连连后退,双手不断凝诀,却又被孟漓连连震散。不过十来分钟,二人已过手了上百招。旁边的梅花纷纷震落在地,花瓣和残雪交映,更显出二人之间决斗的激烈。
几百招以后,严寅月才发现,她似乎被孟漓耍了。她一个炼气期才七层的小修士,怎么可能在一名金丹期修士的手里走那么多招。想起早上过小径时,全身不能动的威压,终于明白,这根本不是公平的决斗,这是压倒性的侮辱。她想罢手,却发觉周身的气息凝固的厉害,她除了一式接一式的出招,竟然停不下手。
月光下,二抹人影在梅树间穿梭,花瓣不断的从枝间飞离,周遭旋风不断。
“算我倒霉,我也不要系符了,你把我放开。”严寅月想明白了,既然不能打死这名坏人,师傅和爹爹又不在,还是趁早回去,待找到好机会,定然要报这个仇。
“那你向我说对不起。”孟漓也上了脾气,他可是六大门派的高徒,众多师弟师妹的偶像,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主,除了小师妹以让他折腰以外,谁能近他三尺之内?不过一枚破系符,她以为他稀罕?他想要,一堆人会自动送来。
“什么?让我说对不起?我又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为何要说对不起?”严寅月很郁闷,这世上还有王法吗?受害者要向坏人赔礼道谦。
“哎,既然你不想说,那就让本叔叔陪你过过招。你这修为,实在是太差。错了,月轮飞的角度不对,这样是砸不到我的。对对,就这样飞,你看,是不是离我的衣角又近了一点。哎,还有,你的金网凝的还不够严实,缝隙太大,很容易让人挣脱。”孟漓一句接一句的道,无视严寅月越来越黑的脸色,只觉得心情愉悦,果然欺负人什么的,还是有益身心健康的,怪不得这世上有那么多,活的长长久久的坏蛋。
凝出来的金网,还没有编织出三层金线,就已破损。月轮还没有飞到孟漓身边,就已被震飞。走转变身形间,严寅月不知出了几千几百招,都被孟漓一一破解。
月升月落,破晓初啼。天渐渐亮了,而严寅月和孟漓二人直接打了二个多时辰,或者说严寅月被孟漓教育了二个多时辰。这二个多时辰里,孟漓一直没停下他的嘴,不时指出那招式太老,就是指灵力使用不对。
严寅月握剑的手已经微微颤抖,香汗淋漓,身形早已没了章法。可是,她的神情更显凝重,紧紧抿着的嘴角,即使肩膀已酸疼的厉害,她也没想过要放下支轩长剑。他不是要声对不起嘛,她偏不说,看谁熬的过谁。
孟漓的心中,不是没有震憾的。这小姑娘当真倔气,宁死不说,宁肯提起精神跟他过招。而他也不知道招了什么疯,陪着个炼气期的小修士,过了好几时辰的招式,还出言指点她。要知道,他和元久派可没有什么好交情,严格算起来,算是仇人。他这是怎么了?难道真是寂寞的太久了?不行,公鸡已经啼鸣,天已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