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形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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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形十二-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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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嫣红笑道:
“岳大哥,你这人太坦诚,所以容易吃亏上当!你以为‘鹤形八掌’不济事么?”
岳家宇冷冷地道:
“当然罗!遇上你这种人,怎会不上当?”
朱嫣红苦笑道:
“岳大哥,俗语说,吃亏就是占便宜,不久你就会感激我呢!”
岳家宇哂然道:
“我现在已经非常感激你呢?不然怎会弄个色狼的头衔?”
朱嫣红道:
“岳大哥,我真希望你是个色狼呢……”她说出这话,羞得抬不起头来。
岳家宇冷笑道:
“女人真是不可理喻的动物!”
他独自向前掠去,朱嫣红立即追上,道:
“岳大哥,你知道那妇人为何很感激你而未下杀手么?”
岳家宇冷冷地道:
“不知道!”
朱嫣红道:
“她是一个麻子!”
“什么?”
“麻子!”朱嫣红道:
“若非有一脸麻子,她果真是一位绝世美人,所以经常罩一块黑纱,造化弄人,莫此为甚,既赋于她一个美好的面部轮廓,和动人的身材,却又使她……”
岳家宇恍然大悟,冷冷地道:
“原来你是故意夸赞她,而让她听到,以便使她一高兴就放我过关!”
朱嫣红道:
“不错!我确有这意思,因为这不是公平的决斗,你已经吃了大亏……”
这时又到了第五村,朱嫣红低声道:
“岳大哥,为了不使你吃亏,待会我无论对你怎么样,你必须逆来顺受,就算事后打我一顿,我也不会怪你!”
岳家宇冷笑道:
“你又要出花样?”
朱嫣红道:
“是的,但不是害你,而是帮助你!”
岳家宇道:
“我不要你的帮助!”
他掠入竹篱中,一个身戴瓜皮小帽,身着长袍马褂,手持鼻烟壶的老冬烘,坐在一把竹椅上,道:
“小子,你可来了……”说着站了起来。
哪知朱嫣红走到岳家宇身边,突然抱着他,把樱唇送到他嘴边,“啧啧”地亲嘴起来。
岳家宇不由大怒,正要把她推出手,冬烘先生怪叫一声,扑了上来,头上几茎白发,竟把瓜皮帽挑了起来,可见他已是怒不可遏。
只见他把鼻烟壶往怀中一揣,顺手启腰上抽出一条竹制戒尺,向朱嫣红的背心猛戳而来。
岳家宇虽恨朱嫣红无耻,毕竟不忍眼看她被戳死,大力—推,朱嫣红的背子飞出一丈之外,岳家宇立即闪了开去。
冬烘的戒尺好象长了一尺有余,挽了个花,龙形一式。快逾电掣,已到了岳家宇的面门。
岳家宇不必再用“鹤形八掌”,立即施出“云龙三现”那一招,他现在感觉,以“一元罡”施出任何招式,都比“鹤行八掌”的威力大,自是十分惊异。
冬烘先生本已怒极,乍见此招,微噫一声,戒尺抖手掷出,飞向岳家宇的前胸。
岳家宇伸手一抓,掌心奇痛,虎口发热,心道:
“这老家伙好大的手劲!”
冬烘先生回头就走,连戒尺也不要了,岳家宇大声道:
“前辈手下次留情晚辈感激不尽,请前辈接住戒尺……”
他掷出戒尺,冬烘先生回头张口咬住,没入竹丛之中。岳家宇怔了一会,向朱嫣红冷冷地道:
“好一个不要脸的女人!”
朱嫣红面色一暗,道:
“岳大哥,你骂我吧!反正我不是那种下流无耻之人!”
岳家宇厉声道:
“还说不下流,那冬烘乍见你的下流举措,气得怒发冲冠!”
朱嫣红道:
“小妹正要使他发怒,你才能顺利过关……”
“什么?”岳家宇冷峻地道:
“以这种手段赢了人家,你也不感到可耻?”
朱嫣红幽幽地道:
“岳大哥,我刚才说过,你的‘鹤形八掌’并不逊于他们,但你却到处吃蹩,难道你不认为可疑么?”
“这个……”岳家宇肃然道:
“这真是怪事,自我学成‘鹤形八掌’之后,很少有人能接下第七招的,但今天施出第七招,反而落败……”
朱嫣红道:
“岳大哥,你的想法是对的!‘鹤形八掌’仍是当今绝学,只是你上了他们的大当而已!”
岳家宇茫然道:
“他们没有暗算我呀!”
朱嫣红道:
“岳大哥,这十二个村子的竹篱之中,都以奇门阵法布成,生人到此,即使身负绝学,也要大打折扣……”
岳家宇一想,突然沉声道:
“怪了!我今天以‘一元罡’施出‘鹤形八掌’,都不如过去的威力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是一个惑心阵法,虽是一草一木,一山一石,都化了极大的心血,触目之下,能分效人的精神,精神一分散,功力必打折扣……”
岳家宇微微点头,疑信参半,但对朱嫣红的那一手,仍是介介于怀,掠出竹篱,沉声道:
“你那一手用意何在?难道要使冬烘先生发怒,使他的功力大打折扣?”
朱嫣红道:
“是的,此老为人极是守旧而固执,一生中未近过女人,对于男女调情之事,痛心疾首,所以会怒发冲冠……”
岳家宇道:
“他为什么是那样?”
朱嫣红道:
“据说他早年有妻不贤,作出败坏门风之事,他一怒之下,发誓今生不再接近女人,而每见轻佻风流的女人,就立下煞手!”

第六十一章
第六村是个中年汉子,第七村是个和尚,第八村是个尼姑,第九、十、十一是道士、化子和一个年轻人,岳家宇都在朱嫣红的暗暗协助下过了关。
现在到了第十二村。竹篱内站着一个高大的汉子,腰粗两团,赤着上身,胸前生着黑茸茸的长毛。
此人剃着秃头,却不是出家人,腰上插着一柄雪亮的大菜刀,手中提着尺余长的牛耳尖刀,背后掖着大砍刀,左手握着一柄钢钩,一双牛眼,象小鸡蛋似的。
岳家宇心道:
“此人天生一副凶相,不怒自威,甚是骇人,此村既是最后一关,此人身手必定了得!”
朱嫣红低声道:
“此人名叫‘八臂人屠’,身上的家伙,都是杀猪用的利器,力大无穷,功力非凡……”
岳家宇道:
“这一关我必须以‘鹤形八掌’胜他!”
朱嫣红道:
“对的!只要你能心无旁鹜,不看四周的景物,一心一意注视敌人,‘鹤形八掌’定能获胜!”
二人掠入竹篱内,“八臂人屠”左钩右刀,扑了上来,岳家宇这次下了决心,绝不看旁边景物,大喝一声,由“鹤形八掌”第一式起手。
大菜刀重愈二十多斤,利钩长约三尺,刀光钩影,霍霍出风,加之此人人高马大,双臂奇长,一丈之内,全在刀、钩威范之内。
岳家宇心无旁鹜,而且“鹤形八掌”早已练熟,竟闭着眼睛出招,掌劲威力大增,在一片刀光中穿掠。
“八臂人屠”象忿怒的天神,肆虐的雷公,大菜刀带起的罡风,有如狂风吹啸,砂飞石走。
岳家宇越打越有信心,第二招甫毕,对方己被他迫退一步,第七招一出,“八臂人屠”的钢钩侧撞而回,大菜刀也递不出来了。
岳家宇以十二成内力,施出最后一式,地上草皮,连根拔起,黄尘弥漫,土石横风。
“八臂人屠”连连后退,岳家宇有如离弦之箭,一掠而上,伸手一抓,“刈”地一声,手中已握着一撮黑毛。
朱嫣红大叫“好!”
“八臂人屠”胸前冒出一片血珠,却突然仰大大笑,道:
“好小子!真不愧为‘八臂子都’岳家骥的后人!小子你看这个……”
他拔下身上所有的各种大刀,一齐丢入高空,足有十余丈之高,然后刀尖向下,鱼贯下落。
“八臂人屠”卓立不动,只闻几柄大刀带着“嗖嗖”风声疾泻而下,只闻一阵“铮铮”之声,刀尖都戳在他的光头之上,然后掉落地上。
几柄大刀的尖刃,都卷了起来,他的头顶却分毫未损。
岳家宇大为震惊,一般“金钟罩”和“铁布衫”外家工夫,也只能硬接刀枪砍劈,象这等数十斤重的大刀,自十余丈高空下落之势,而不受伤,真是奇人奇技。
岳家宇诧然道:
“前辈奇技惊人,显然有意相让!”
“八臂人屠”呵呵大笑道:
“小子,别往咱家脸上贴金了!你小子刚才若要杀死咱家,大概活不成!小子,十二村已经通过,你进洞去吧!”
岳家宇抱拳道:
“谢谢前辈指点,晚辈暂时告辞——”
他和朱嫣红出了十二村,向一个巨大山洞走去,这山洞象城山山一样高大,而且有个大铁门,门上写着“避秦洞”三字。
岳家宇上前敲着巨大的铁环,不久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缝,只见一个小童,大约十五六岁,生得极是俊美可爱,躬身道:
“师兄师姊驾到,小弟有失远迎!还请原谅!”
岳家宇愕了一下,道:
“朱姑娘,这位是你的师弟?”
朱嫣红道:
“他不但是我的师弟,也是你的师弟……”
岳家宇不由一证,道:
“什么时候,你还开玩笑?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位小弟,怎会是……”
小童躬身道:
“师兄有所不知,进洞一看便知道了……”说毕转身带路。
岳家宇只得怀着一腔疑问,跟着小童深入洞中。
洞内十分宽敞,传来阵阵檀香气味,小童望在一个石室门前,躬身道:
“师兄请进,师父就在石室内。”
岳家宇愕然推开石门,突然楞住,其石床的中年人四目相接,一种发自内心的的孺慕之情,油然而生,不禁泫然。
“宇儿……”石床上的中年人身着蓝布长衫,面如古月,海下有三缕长髯,目蕴泪水,道:
“难怪你不认识爹爹……”
岳家宇悲呼一声,跪在中年人床前,低泣不已。
“红儿!把你师兄扶起来……”中年人拭去泪水,抓住岳家宇的肩头道:
“孩子,真难为你,有此成就……”
“爹爹!您老人家为甚么不早点出头,扫平魔焰?”
这人当然就是岳家骥了,他长叹一声,道:
“宇儿,你哪里知道太华帮的厉害,那‘万里独行’陶百寿,尚好应付,他的母亲‘血爪婆婆’,乃是当今武林第一人。一双血爪,十步之内,可穿入人的肺腑,为父迄无把握除去他……”
岳家宇道:
“爹爹昔年到底被何人所害?”
岳家骥道:
“为父与‘圣手财神’曲志刚(即老化子)约斗,事先当然不知道武林数十高手要对付爹爹一人,当我与那些高手力战,被一高手暗中下手击伤之后,逃出庄外,就遇上了曲志刚……”
岳家宇道:
“关于这件事,已听师父说过,曲志刚不知爹爹身负重伤,见面就动手,以致……”
岳家骥道:
“是的,那不怪曲志刚,因为父一向心高气傲,唯恐被他发现我受了伤,而使他产生怜悯之心而罢手,那是为父无法忍受之事,于是我先动手……”
岳家骥长叹一声,道:
“坦白地说,那时曲志刚武功虽高,都非为父的敌手,但为父重伤之下,仅是一掌,就昏了过去。曲志刚当然大为悲痛,正要埋了为父,突来强敌,把他引走,为父则被一位高人救来此处。”
岳家宇道:
“曲志刚为什么.说爹爹已经不在人世了呢?”
岳家骥道:
“他追赶强敌,约三四个小时辰之后才赶回来,为父早已被人救走,而那里却多了一坯新坟,那是救为父的前辈作的手脚,使那些黑道之人误认为父确己死亡……”
岳家宇想起柳梦丝等人,看到左世保掘开那座坟,发现坟中是假的,不是父亲的尸体那件事,立即问道;
“左世保曾掘出那座坟,发现坟中的尸体不是爹爹,而是另一个人,不知那人是谁?”
岳家骥道:
“救我的前辈,深恐那些黑道人物不信,而掘墓察看,就在我们庄院附近找了一具尸体,身材与为父略似,作为替身,想不到十余年后,左世保才想到这点!”
岳家宇道:
“爹爹,岳家真正的仇人是谁?”
岳家骥道:
“按理说,应该是左世保,但因左世保是听命陶百寿行事,所以陶百寿才是岳家的真正仇人。”
岳家宇狠声道:
“岳家与陶百寿有何仇恨?”
岳家骥凄然道:
“祸事起因,当然是‘鹤形掌法’,为父承一位前辈传了十二式掌法,那与为父和同道所订之盟约毫无关系,那盟约只是限定不准学那位狂人的武功,而那狂人不久就死在仇人手中,但武林中人,以为我学的仍是狂人的武功……”
岳家宇忿然道:
“庞起是我的舅父,他竟数次想陷害我,若非外祖母和二位舅母相救,孩儿早就……”
岳家骏慨然道:
“昔年我就知道庞起为人阴毒,只是看在你母亲面上,曾数次警告他,想不到他恶性不改,但他迟早逃不出为父的掌握!”
岳家宇黯然道:
“只是两位舅母十分可怜……”
岳家骥抚摸着岳家宇的头,慨然道:
“孩子,你的心肠很软,这件事为父自会合理的处理,务使恶人得到应得的罪,好人得到应得的报偿!”
岳家宇道:
“爹爹,有二位前辈,名叫玉珊和王瑚……”
岳家骥面色一黯,道:
“她们已经死了……”
“死了?”岳家宇大吃一惊,道:
“孩儿刚离师门时,在纪晓岚家中,曾见过二位,且曾和她们动过手……”
岳家骥凄然道:
“她们死了半年光景,杀死她们的人,是冒着我的名义,所以她们的姑姑,在用各种方法陷害我们父子!”
岳家宇茫然道:
“可是到现在孩儿还没见过她们的姑姑!”
岳家骥道:
“宇儿,你可知道这谷中兰是谁……”
岳家宇不由一震,道:
“孩儿差点上了她的大当,现在只知她在觊觎孩儿的武功,还不知她到底是何门人下?”
岳家骥肃然道:
“她就是石珊和石瑚姑姑的徒弟,当初石珊石瑚姊妹,对为父印象极好,曾提及婚事,但其父是一个怪人,且与本门有仇,极力反对,所以未成,不久那怪人被人杀死,那笔帐就记在为父头上,但石珊石瑚仍不相信为父是那种人,近来石珊石瑚又被杀死,所以她们的姑姑,就不再怀疑,他已风闻为父未死,本在疑信参半之时,那贼子又冒我之名将她们杀死,为父跳在黄河也洗不清了,所以石珊的姑姑师徒,乃设计向你偷艺,为因当今武功,只有‘鹤形八掌’最高,她们要报仇,非此学不成!”
岳家宇道:
“尚幸师父看出谷中兰心怀叵测,要我小心提防,后来终于露出马脚……。”
岳家骥道:
“宇儿,你知道昔年救为师之人是谁么?”
岳家宇道:
“孩儿不知!”
岳家骥肃然道:
“就是太华帮的副帮主!”
岳家宇不由一震,道:
“无怪此番孩儿冒充‘独角鳖’进入太华帮,恰巧真的‘独角鳌’返帮,副帮主竟认为真的是假的,假的反而变成真的了!”
岳家骥伸手抚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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