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三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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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三绝-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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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主要的,是他们决心要为老大邪魔君报仇,亲手杀了朱丹泄恨。
韩宏突然准备卖掉住宅,似要离开长安,使暗中监视的一僧一道大感意外。两人商议,
立即由凶和尚赶往平康里巷,把这消息通知了阴秀才。
阴秀才这些日子里,扮成卖胭脂花粉和针线的摇鼓郎,每天推著推车在这一带活动。他
负责白天,晚上则交给了扮成卖茶叶蛋老妇的鬼婆娘,及摆面摊卖宵夜的怪郎中,等於日夜
轮流在这附近巡视,以便必要时接应毒美人。
而身在乐坊的毒美人,则有马永昌选派的两名女手下,婉儿和莲儿扮成一对投亲不遇的
落难姐妹,卖身混入乐坊做丫环,成了她的左右手。
如果毒美人有事跟其他人连络,只须差遣婉儿或莲儿出去随便买点东西,就可以把纸条
传递给阴秀才,或是鬼婆娘及怪郎中。
同样的,若有特殊消息通知主母美人,阴秀才就推车到柳婆子的乐坊门前,以约定的三
短一长暗号,摇鼓通知婉儿和莲儿,她们就会出门来藉买胭脂花粉之便,把字条拿到交给毒
美人。
这一套安排,及传递消息的方法,可说相当周详而完密,从未引起任何人注意和怀疑。
而马永昌则是佯作完全受控制,一切听命於毒美人,依计而行,每晚都几乎全体出动,
分散在各乐坊召妓寻欢作乐,花天酒地一番,只留一批女手下在巨宅留守。
对本性好色的马永昌来说,这个安排正对他的胃口,只是每晚的开销所费不赀,不得不
派胡森回祁门马家案,取来百万两银子应急,否则就无法支撑下去。
可是,一连数月,神箫翁既未被引出,虚幻尊者师徒亦未现身,甚至朱丹始终未与韩宏
见面,实在大出他们双方的意料之外。
在凶和尚传递出消息後不久,除了恶道人继续负责监视韩宅的动静,其他人都来到了马
永昌的巨宅。包括佯装午睡,悄然溜出来的毒美人。
其实在“终南七煞”中,毒美人虽名列第五,她的年纪却最轻,比排在最末的阴秀才还
小了十来岁。
当初只有邪魔君、鬼婆娘、凶和尚,及恶道人四个臭味相投的江湖凶煞,在终南结为生
死之盟。後来毒美人在道上结怨太多,凭其姿色勾引黑白两道高手,玩腻了就下手毒杀,以
致引起公愤,使她无法立足,逃到了终南投靠邪魔君,所以名列老五。
怪郎中与阴秀才一向狼狈为奸,也是作恶多端,被仇家追杀得无处可逃,最後逃来终南
加入了他们,因而成为“终南七煞”。
按照加盟顺序,他们只好屈居老六老么了。
毒美人虽名列第五,但她施毒的本领无人能及,且心机过人,是以这些年来,其他人凡
事都听她的。
尤其邪魔君活著时,为她的姿色所惑,任何事都对她言听计从,久而久之,使她俨然以
领导者自居。
今日双方举行紧急密商,就由毒美人首先发言,她首先提出的,不是凶和尚带来的消息,
而是自承判断可能错误,虚幻尊者师徒并不在长安。
她毫不讳言道:“当初我们判断虚幻尊者师徒必在长安,那是因为认定神箫翁一直在长
安隐居。可是,经过几个月,仍不见神箫翁现身,足见江湖上的传闻可能有误,神箫翁根本
不在长安城里。
照这种情形看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虚幻尊者师徒,已经发现了新的线索,知道神
箫翁并不在长安,所以他们去了别的地方。”
凶和尚按捺不住道:“这话我早就想说了,一直没机会说,又怕大夥儿以为我不愿替姓
韩的当看门狗。事实上,守了几个月,姓韩的除了跟官府接触,以及跟李侯爷、侯司马交往
之外,只有偶尔去大相国寺,结识了附近的曹二虎等一批青衣混混,也谈不上多深交情。
近日他又结交了一个叫许俊的,拳脚功夫虽有些底子,但不是江湖道上的人物。除此之
外,姓韩的没有跟任何武林中人接触,自然包括虚幻尊者师徒在内。
由此可见,我们死守在长安,可能是白耗了好几个月,说不定人家早已寻获神箫翁,
“琵琶三绝”已经得手啦!”
毒美人倒很能勇於认错,沮然道:“这是我的判断错误……”
马永昌忽道:
“恕在下打个岔,会不会是朱丹非常机警,早已发现姓韩的被人暗中监视,所以不便露
面,而由曹二虎或许俊传递消息呢?”
这分明是向著毒美人说话,获得她报以会意地微微一笑,使马永昌不禁为之心神荡漾。
阴秀才看在眼里,乾咳两声,道:“马寨主的意思,认为神箫翁确在长安?”
“这……”马永昌瞥了毒美人一眼,始道。
“这只是在下的看法,当初朱丹想藉秋娘的琵琶技艺,引出神箫翁来,他即可坐享其成。
没想到我那鲁莽的弟弟,大概也得到风声,跟朱丹打的是同样主意。可是舍弟沉不住气,操
之过急,以致遭了朱丹毒手。
朱丹之所以杀舍弟,显然是志在杀鸡儆猴,因为得知神箫翁在长安风声的,绝不止朱丹
和舍弟,所以他想藉此使其他人知难而退。
後来在下派来寻找舍弟的一批人,悉遭朱丹毒手後,几个月中就不再有任伺动静,可见
他杀一儆百的手段果然收效。
但自从朱丹杀了你们的老大邪魔君,重创毒美人,自己也负伤离开终南山谷後,姓韩的
独自回了长安,朱丹却从此未再露面。如果不出我所料,他极可能是回去养伤,然後怂恿他
师父虚幻尊者同来长安。
他们之所以未会露面,主要是神箫翁始终未现身,也许是秋娘等人的琵琶技艺,远不及
当年的琵琶仙子,所以他根本不屑一顾,因而引不出他来吧!
不过——
姓韩的日前刚结识那许俊後,突然就准备离开长安了,这事就大有蹊跷,会不会是朱丹
利用许俊传递消息,授意姓韩的这样做呢?
因为朱丹已知姓韩的受人监视,这样一来,就可以调虎离山,误导我们跟踪姓韩的离开
长安了。”
听他一口气说由兀,大家都沉思不语。
最後仍是毒美人打破了沉寂:“马寨主,照你的看法,姓韩的突然准备离开长安,是朱
丹用的疑兵之计罗?”
马永昌点了点头:“不错,虚幻尊者虽自负,但他也有自知之明,凭他们师徒二人,要
跟“终南七煞”和祁门马家寨的人联手一拚,胜算并不大,所以才想出这诡计,企图分散我
们的人手。
由这一点便可看出,如果不出我所料,虚幻尊者师徒必在长安!”
毒美人不便下结论,目光一扫众人,问道:
“各位还有什麽高见?”
始终保持沉默的鬼婆娘,终於开了金口:“既然认定虚幻尊者师徒在此,我们何不采取
行动,抓了那姓韩的,迫使他们非出面不可。”
怪郎中附和道:
“对!我赞成这个主意。”
“不成!不成!”阴秀才道:
“如今姓韩的是朝廷命官,官虽不大,只是一名六品闲吏,但他有李侯爷和侯司马两人
撑腰,一旦被我们捉了去,势必惊动官府,那时我们这台戏就唱不下去了。”
怪郎中把怪眼一瞪,怒哼道:
“惊动官府又怎样?马家寨的那些人被杀了还不是白杀,官府查了几个月,连屁也没查
出。全是一批酒囊饭袋!”
阴秀才不以为然道:“那可不同,朱丹那小子杀了人,躲起来或离开长安,就没处去找
他。而我们的目标大,无论是把姓韩的抓来这里,或是弄回终南山。
朱丹只要向官府通风报信,出动几千官兵围剿,难道我们能卯起来硬干,把几千官兵全
部赶尽杀绝?那一来,事情可更闹大了,说不定引来十万大军呢!”
怪郎中这才哑口无言。
毒美人遂道:
“说的也是,我们江湖上的事,最好不要惊动官方。尤其长安是京城,我们尽可能不要
跟官方直接冲突,以兔节外生枝。”
“那你的意思呢?”鬼婆娘问。
毒美人沉思一下,胸有成竹道:“我们不妨来个将计就计,等姓韩的一启程离开长安,
除了我和婉儿、莲儿仍然留在柳婆子那里,其他人随同马寨主的人马,全部离城跟著姓韩的
的。
这样一来,虚幻尊者师徒必然以为我们中计,一路跟踪姓韩的去了。实际上,你们跟出
十里八里,就折转回来,大家易容改装,分批进城。
马寨主这里必须放弃,不能再用,大家可以在平康里巷附近,各自找客栈住下,有些人
甚至乾脆宿在乐坊。
如果不出我所料,只要虚幻尊者师徒以为我们已撒出长安,跟踪姓韩的去了,必然有所
行动。那时我们来个出奇制胜,他们就措手不及了。”
马永昌不由地赞道:“姑娘果然神机妙算,不愧是女诸葛,此计正与在下所想不谋而
合!”
他的话虽是奉承毒美人,也等於在捧他自己。
好在其他人有恃无恐,以为马永昌早被毒美人以毒药控制,每日须继续不断服用解药,
即使“琵琶三绝”得手,也没姓马的份儿。
既然主意是毒美人提出的,大家自然毫无异议,事情就这样决定了。
毒美人是溜出来的,必须先赶回去。
她又交代各人几句,便留下三粒解药给马永昌,独自先离开了巨宅。
当她溜回後楼,从虚掩的窗口进入卧房时,便见婉儿气急败壤道:“姑娘,你可回来了,
再不回来我们就挡不住柳婆子啦!”
毒美人一怔,急问:“出了什麽事?”
婉儿道:
“事情倒是没有,只是姓韩的来了……”
毒美人惊问:“韩宏?”
婉儿点点头道:“他近日即将离开长安一段时日,特地带了他的新婚妻子柳青儿,来向
柳婆子辞行。大概他们也听说了“琵琶娘子”的大名,柳青儿很想见见你,柳婆子就上楼来
通知。
我们推说姑娘不太舒服,要睡一会儿,交代了任何人都不许吵醒你。柳婆子听说姑娘刚
睡著,只好怏怏地下楼去了。
刚才又上楼来,硬要闯进房,被我们挡了驾,骂了我们几句,才气呼呼地下楼……”
正说之间,守在房门口的莲儿声丘响起:
“大娘,姑娘还没醒呀!”
柳婆子生气吼道:
“让开!我自己去叫醒她。”
毒美人急忙脱去男装和便帽,打散秀发,上床钻进被窝里,故意责问:“莲儿!你在吵
什麽?”
莲儿一听,心知毒美人已溜回,这才如释重负,表情逼真道:“糟了,姑娘被吵醒了,
这下我可……”
柳婆子一把推开挡住门口的莲儿,闯进房来,陪著笑容走向床前道:“哎哟!我的大美
人,是哪儿不舒服呀!两个死丫头也不早点通知我,好去请个大夫来把把脉呀!”
毒美人装出娇柔无力地撑坐起身来:“是您哦!我只是有点头昏,大概昨夜没睡好,躺
了一会儿已经好啦!”
柳婆子笑容逐开:
“那就好,那就好……”
毒美人明知故问:“大娘,有事吗?”
柳婆子在床边坐了下来:
“是这样的,以前在这儿的一位柳青儿姑娘,嫁了位新科进士,最近小俩口打算回乡祭
祖,总算还记得我这大娘,特地备了份厚礼来向我辞行,偶然谈起你。柳青儿听说你弹得一
手好琵琶,很想见见你……”
毒美人装腔作势道:
“大娘叫人通知我一声不就成了,我也听说柳青儿是平康里巷的第一美女,可惜如今她
已成了官夫人,只恨没有机会见到她呢!”
柳婆子狠狠瞪了婉儿和莲儿一眼:“我已上楼来过两次,都是这两个鬼丫头,不让我进
房,看我待会儿怎样收拾你们!”
毒美人忙道:
“大娘,这不能怪她们,是我临睡前父代的。大娘,他们走了吗?”
柳婆子道:“他们已经聊了很久,正要走,我说再上来看看你醒了没有,才把他们留
住。”
毒美人叹口气道:“唉!我真太失礼了,大娘,你怏下去招呼他们,我换身衣服,梳妆
好了就下来。”
柳婆子欣喜道:
“好,好,我这就下楼去招呼他们……”
说著便春风满面地笑著站起身,勿勿出房而去。
毒美人一面起身更衣,一面暗忖道:
“怪事!姓韩的怎麽突然跑上门来,而且故意要见我,莫不是已经怀疑到我的身份了?”
忽听随侍在侧的婉儿问:“姑娘,你真要下楼去见那姓韩的?”
毒美人心想:“那夜韩宏昏迷不醒,柳青儿主仆护送他回去,我闯进去时是女扮男装,
而且蒙了面,柳青儿绝不会认出我,即使那晚在终南山谷,朱丹跟我交过手,天色已黑,他
也不见得能看清我的面目吧!”
於是笑道:“有什麽好怕的,说不定他们真是慕名想见我,不见他们反而会引起疑心。”
婉儿不便再说什麽,忙示意莲儿过来帮忙,两人很快为毒美人梳妆、略施脂粉、轻扫娥
眉,便陪著她一齐出房下楼。
当毒美人来到花厅门日时,只见柳婆子正在奉承柳青儿,韩宏则坐在一旁笑而不语。
想当初,韩翻落魄时,不知受了柳婆子多少白眼和奚落,与李存信和侯希逸初识那晚,
甚至被气得连喷几日鲜血,以致昏迷不省人事。
如今韩宏中了新科进土,又与李侯爷和侯司马结为知交,这老鸨子马上改变一付嘴脸,
极尽巴结谄媚之能事:
“青儿哪!我早就说你是富贵相嘛!可真让我说中了,将来韩相公步步高升,迟早你就
是一品夫人呢!”
柳青儿笑道:“那还不是托您大娘的福嘛!”
柳婆子忸怩作态道:“哎哟!我那有什麽福……”
一转头,发现毒美人已站在门口,忙笑得像朵花似的:“快来见见,快来见见,你们这
两个大美人,一个是我以前的心肝儿,一个是我现在的宝贝儿,合在一起可就是我的心肝宝
贝哪!”
毒美人落落大方走进来,上前敛衽道:“小妹见过柳姐姐。”
柳青儿忙起身回礼:
“不敢当,久闻姑娘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早知道姑娘如此貌美,我早就
该来认识姑娘了。”
毒美人笑了笑道:“姐姐过奖了,小妹对姐姐才是仰慕已久呢!”
“哟!瞧瞧你们两个大美人,真是惺惺相惜,一见如故,可把我们的韩相公给冷落了
哦!”柳婆子边说边拉著毒美人的手,把她拖到韩宏面前:
“快来拜见韩相公,他可是位新科进土……不,不,如今是官拜……对了,韩相公,您
那是个什麽官儿呀?”
韩宏自我解嘲道:“六品闲吏,芝麻大的小官,实在微不足道。”
柳婆子还没搞清究竟该如何称呼,毒美人已敛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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