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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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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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就在丹即将崩溃之际,男人突然忙了起来。马修斯把先前的资料看完不久,便基本同意了与兰西和谈的具体条款,约定正式签约的时间和地点之后,又要组织国宴和庆祝舞会,这些事情不同于他平日在军中的工作,加上瓦尔特已经近十年都少有庆典活动,从头折腾起来,竟也忙得不可开交。他暗中还在遣人去兰西查访,每日的报告都要亲自过目,甚至中途悄悄离开卡迈拉一两日,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被压缩到最少,丹自然完全被他晾在一旁。别墅里也热闹起来,来来往往总是有人,却也井井有条,丹常常被仆人恭敬地请回自己的房间,明明身边就是最高的决策者,他自己对周遭发生的事情,竟要从电视里才能知道:元帅与兰西皇太子通了电话;元帅进行了题为“让我们欢迎和平”的演讲;瓦尔特从兰西境内撤军,并划定新的国境线……
马修斯活动的地点,自然也不再限于卡迈拉一处。起初还只是几天不在家里,过些日子,便把丹一并带到天鹅堡的别墅。这处房子在瓦尔特湖旁边,从露台就有台阶通向湖岸,景色美不胜收。卧室里一张极大的床,铺着纯黑色的床单和被罩,只有靠近才能看到上面用银线绣出的华美花纹,四角立起的床架上挂着一层黑色的纱幔,春日和煦的暖风从窗外吹进来时,便都在这床幔上凝结起来,飘扬飞舞。
丹进这个房间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有个奇怪的想法:这个地方,真是太适合做/爱了。
搬进湖光别墅的第二天,便有一位重要客人来访。丹像以往一样被客客气气请出去,却在远远看到来人身形的一瞬间,彻底愣在原地。
“先生?”仆人站在他身边问道。
丹揉了揉眼睛,再去看时,那人已经拐进走廊。他强压住跑过去的冲动,跟着仆人回到自己的小房间,打开电视,精神却怎么也集中不到里面的节目上,眼前晃的全是那个影子。
来人和马修斯似乎谈了很久,直到天黑才离开。丹只听到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等冲出门的时候,人早已走远。他完全说不清自己的心情,可是指间的颤抖却泄露了他的紧张。例行让医生检查过身体之后,丹才端着马修斯的晚饭进了他的房间。
男人站在窗口,远远望着天鹅堡,温柔的灯光映出侧脸的轮廓,从表情却看不出心情好坏。这段时间相处下来,马修斯已经对丹温和亲近许多,少有初时的冷淡样子,此刻竟又像是先前要发火的前兆。丹本来就心跳飞快,见了这状况不由得更加小心翼翼,一句话不敢说,轻手轻脚把餐具摆好,但那一丁点声音,却已经让马修斯皱起眉来。
他盯着他,眼神是陌生而遥远的,就像是大梦初醒,不明白身在何处。过了半晌,马修斯才垂下眼帘,没有对丹说话,却走到桌子旁边端起配菜的葡萄酒,一口喝了个精光!
“大人!”丹忍不住惊叫一声。这些天来马修斯喝酒从来都只尝尝味道,节制到了极点。丹也听汤姆警告过马修斯曾有酒精过敏史,虽然经过了严格的脱敏治疗,但因胃病严重,还是不能太放纵。
果然……是因为找到那个人了吗?
马修斯懒懒地看他一眼,脸上已经升起两团红晕,竟自己走到酒柜旁边,拿起一瓶烈酒,狠狠把瓶子的上端在桌角敲碎,黄褐色的酒泼洒出来,溅到质地精良的衬衫和长裤上,他却像全没看到,哗啦啦又倒了一满杯,毫不迟疑地全喝了下去。
“马修斯,别喝了!”丹心里一急,竟直接喊了他的名字,抓住他的手,温度是罕见的滚烫,脉搏飞快,显然已经不胜酒力。
马修斯还是没出声,端高碎裂的酒瓶,竟要从半空中直接往嘴里倒。丹急忙按住他的胳膊,用了蛮力把酒瓶抢过来,道:“医生说过,您不能喝太多酒。”
男人眯起眼睛,仿佛终于听见他说的话:“为什么,我要听他的呢?”
“您会伤着自己的,大人。”
马修斯淡淡笑了:“谁在乎呢?”
丹心里一下子抽紧了,把酒瓶往地上一掼,玻璃与地板相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响。他不知道勇气是从哪来的,但身体已经狠狠抱住他:“我在乎。”
马修斯晃了一晃,他的身体似乎有些发僵,用手扶着丹的肩膀才勉强站稳。不等他回答,丹的嘴唇已经吻在他的唇角,辛辣的酒味冲入口中,让男孩一瞬间有些晕眩。
不等他加深这个吻,马修斯已经偏过头:“放开我。”
用词坚定,语气却是软弱的。丹稍稍松开手,马修斯却像毫无力气,几乎是直直就往地上跌去,丹一伸手把那个身体捞回来,待闻到他身上幽幽的香气,却忍不住又一次吻住他,重复道:“我在乎的……”
这次马修斯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在丹试探地把舌尖舔上他的嘴唇时,轻轻吸吮了一下。只这一个小动作,就几乎让男孩发狂,亲吻几乎变成了噬咬,从嘴唇移到下巴,又一路啃到脖子上去,像是要把半个月来积压的火焰,统统爆发出来,哪怕把两个人都烧成灰也无所谓。他耐不住性子解开男人身上那复杂的领结,干脆直接把那布条和衬衫的扣子一齐撕开,银扣弹到地上,叮叮两声,却是和已经成为碎片的酒瓶残骸撞到一起。马修斯的身体极为敏感,几乎是丹的嘴唇到哪里,哪里就红成一片,等男孩看清胃部的伤疤时,终于放轻了力气,轻轻地、仿佛朝圣般在那里印下一个轻柔的吻,便又一次站直身子,咬住那两片诱人的、软绵绵的嘴唇。一只手却悄悄解开他的皮带,轻轻握住已经有反应的欲望。
马修斯微微抽了一口气,挣扎了一下,但动作太轻了,根本不足以推开对方。未等他说话,男孩的手指已经灵活地上上下下,似乎全不打算给他拒绝的机会。
大概只有在这个时候,丹才第一次感谢他曾经受到过的那些训练。
男人的呼吸越来越粗重,手臂上的重量也愈发沉重,丹不得不稍稍松开他一点,马修斯睁开眼睛,哑着嗓子说道:“别在这里……”
丹点点头,半拖半扛地把男人弄到卧室里去,帮他解开靴子,又把长裤一点点褪下来,火热的吻却落在他的腿上,从膝盖一直到大腿内侧,终于隔着内裤,着迷地轻轻舔了一下那个耸起的器官。丹有些疑惑地想——为什么居然一点都不觉得恶心,为什么每个地方都这么可爱,跟他见过的那些人都不同。
马修斯却像猛然清醒,坐直了身体,用右手抓住丹的头发,嗓子还是哑着:“够了。”
丹简直要发疯了,他不会让他在这种时候停下来吧!
他抬头看着男人的脸,马修斯两颊红得彻底,连眼圈都是红的,丹不能明白,什么样的自制力才能让对方在这样的状况下说出这句话。在少年的注视下,马修斯终于松开了手,说:“别这么做,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后悔。”他说,“我爱你。”
这句话说出口,愣住的不止是马修斯,连他自己也有些发懵。
“爱?”马修斯怔怔地看着他。
丹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有些慌乱地说:“是的,大人,我真的爱你,我对圣灵起誓我绝没有对别人说过这话,我是真的……”
他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烧,只恨不得把心都捧出来让他看清楚——如果这样就能证明他的灵魂,或许的确可以这么做。
“别说这个字。”马修斯把手从他的胸口拿开,“你还太小了,你不明白。”
“我已经十七岁了!”丹叫道。
“你不懂,小家伙。” 两滴眼泪从男人漂亮的黑眼睛中淌出来,他眨眨眼睛,那透明的液体就融化开来,湿润了他的睫毛,“所以别说这个,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吃掉还是不吃,这是一个问题
  湖光别墅(下)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改了大概得有10遍
本章背景音乐:回答马修斯的,是一个温柔得近乎于小心翼翼的亲吻。
男人脸上一闪而过的悲伤和脆弱,击溃了丹心底最后一道防线。他无法用言语来描述自己的心情,即便以身体的接触,唇与唇,手与手,碰触与爱抚,交缠和喘息,气味交织在一起——也无法抚平从灵魂深处涌上来的热流。
不,那些不够,还不够。
他想把手伸到他的心里面去,填满那里空落的寂寞和荒芜。马修斯闭上眼睛,嘴角微微勾起来,但表情却是悲伤的——眉尾向下,从鼻翼到嘴角扯出两条深深的纹路。
仿佛苍穹上闪耀的天使,被折断了翅膀。
为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
丹不敢问,他也不能问。那个表情超过了他所能理解的范围,不在此时此地,而在遥远的记忆深处,他所触碰不到的禁忌之地。他能做的就是顺着男人的眉毛,轻轻地用嘴唇压平每一道皱纹。
我的爱人。
哪怕知道这样可悲的心情不可能得到回应,不可能会有结果,也请允许我,在心底这样呼唤你。
牙齿与牙齿轻轻磕在一起,有点痛,但舌与舌的纠缠则让丹忘却了这突发的插曲。马修斯勾住了他的脖子,大口地喘息着,仿佛一条脱水的鱼。这是最大的鼓励了。丹的手再一次探向马修斯的下身,并且悄无声息地,向臀缝间按去。
“嘿!”马修斯轻轻一颤,猛然睁开眼睛,“你在做什么?”
“我想要你。”丹回答说。
马修斯怔了一下,似乎在试图搞清楚他的意图,然后真的笑了,眼睛弯起来:“你就算想做,也要换一个方式吧。”
他说着坐起身,伸手去解丹的衣服,一层一层像拆礼物一样,不时狠狠打上男孩不安分的手。丹嘟着嘴跪坐在原处,等到一/丝/不/挂,才又扑到他身上去,不顾对方微弱的反抗,狠狠把马修斯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扯了下来。然而不等丹起身,马修斯便已按住他的肩膀,一个轻巧的擒拿动作,便把他扭得跪倒在床上。男孩的手被按在背后,头则埋在柔软蓬松的枕头里。若是在战斗中,这样的伎俩丹自然有办法挣脱,但此时他却太乐意被马修斯控制了。
男人的手掠过他的肋骨,终于扶在胯骨两侧,那是少年才会有的身体线条,腹部凹陷下去,腰细得几乎不盈一握。丹对自己的身材充满信心,但身后却没有动静。短暂的停滞,马修斯似乎再一次犹豫了。
喉咙像是被异物堵住,他不能允许他在这里停下,他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丹侧过脸,轻声哼哼道:“求你,马修斯。”
“什么?”
他支起上身,努力扭脸回头看着他,面颊绯红,嘴唇微微肿胀着,眼里满是迷蒙的雾气:“求你,干我。”
不经润滑的侵入让丹闷哼了一声,疼痛带来的充实感让他有些飘飘然。他闻到了血的气味,并不浓烈,却让人沉醉。这味道证明他的生命在此刻是存在的,证明他的灵魂纠缠于肉体,无法挣脱,证明他们在生命上是平等的,证明他,有爱他的权力。
那天晚上,丹终于睡了一个极安稳的觉。男人的手一如既往搭在他的身上,深沉的呼吸却像是最美妙的催眠曲,让他一点点坠落到迷梦的深渊之中。
快到清晨时,马修斯醒了。
头很痛,像是有人用锤子在敲,嘴里干燥得仿佛身处于沙漠。多年的严格禁欲之后,突然而来的酒精和性/爱,总会有一些副作用。
他把手从丹身上拿开,转过身去,轻手轻脚坐到床边,发了一会呆,才站起身。地上乱七八糟堆着两人的衣服,马修斯自嘲般地摇摇头,走进浴室里。
冰冷的水流拂过身体,被酒精麻醉的知觉一点点苏醒,从手脚的末端开始,顺着四肢向上,终于把血液里的毒素一点点排干净,只剩下痛苦。
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他打碎了一个梦,一个他沉溺了十二年的梦。
痛,不止在头脑,不止在胃里。痛苦无处不在,躲都躲不开。他很想冲出去再喝一些酒,或许这样就可以再一次回到梦里,回到那个他一直坚信的、有着美好结局的梦里。
十二年了……
他想要大笑,最终却只是靠在墙上,弯下腰,慢慢地,蜷缩成一团,把头埋在两手之间。多么荒诞啊——他做了十二年的梦!直到这会,他才敢借助酒精的力量,让自己清醒过来!
为什么要去找她?为什么一定要听到答案?为什么不在那人说到一半的时候说:够了,我不想听了,你走吧。
那些声音像是自己有了生命,一遍一遍在房间里旋转着,不管怎样都没办法去想别的事情。
——别再说了,我不想听!
脸上那些湿漉漉的东西,是水流,还是眼泪?
十二年了……
希雅,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可是越是不愿去想,那些话就越会冒出来,像是有一台可恶的机器,在耳边不停地播。
文森的声音,比印象中苍老许多。
尽管只是前一天的事情,马修斯却无法记起他的脸。只能勾勒出阳光照在他身上的轮廓,略微比先前要瘦弱,背脊也不像先前那样笔直,不再像是一个军人的姿态。
“侯爵大人当时已经处死了背叛者,她用了一个奇怪的戒指做武器,从很远的地方攻击成功,并且重新掌控了部队的控制权。但她体力不支,无法指挥战斗,只能与主力部队分开……
“我和伊万医生一直跟在她身边,试图把她向您所说的几个坐标中最有利的一个转移,但一枚炸弹落在离我们很近的地方,我和希雅都受了伤,她被一枚弹起的碎片击中了左眼,我是在腿上。
“我们比预计时间晚了一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是另一个坐标,离我们更近一些。正如您所说的,那个地下仓库有充足的药品和食物,但是没有人——在受伤之前我曾经发出过一个信号,您所预备的医务人员和武装人员都向错误的地点集中,通讯已断,幸而还有伊万医生在。
“我们原本打算在那多呆一段时间,但炮火击中了一个出入口,我担心被困在地下,不得不采取转移战略。回到地面上我们遇到了一队撤退中的兰西军人,希雅大人一直在昏迷之中,我们便扮作未能及时撤离的诺曼市民。因为有他们盯着,只能向远离诺曼的方向走。
“中途我尝试过联系您,但是通讯一直中断。”
那会自己还只是关切吧,听到希雅受伤的时候,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割了一下,痛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才问了一句:她怎么样了?
“摘除了一只眼球,但就后来我看到的状况而言,并无大碍。”文森如此回答道。
真是万幸!
马修斯想:这虽然可怕,但不是什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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