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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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诺- 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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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狐慢慢回转身看着楚楚,她的眼睛理盈满了真挚的纯真,飞狐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撕碎了一般疼,他定定地看着楚楚,认真地问道:“楚楚,我究竟有什么好?要你这么委曲求全?”
“你的好处多着呢,你的臭脾气,你的傻劲,你的专情,还有,你的不爱我”
飞狐走过来,轻轻地把楚楚搂在了怀里。
楚楚在飞狐的耳边轻声说道:“只要是你身上的,我都爱。”
“傻丫头,你可真是傻得可爱呀!”飞狐搂抱着她说。
段江的女儿给母亲喂完药之后,就看母亲脸色青紫,气喘吁吁,好像对这药有不良反应,不一会儿就把吃下的那点药都吐出来了。段江在一旁着急地看着老婆,一个劲地说道:“老婆,这药你一定得喝下去,这可是我用我的老命换来的呀!”
他老婆感动地看着他,又端起药碗,喘着粗气,打算继续往下喝。
此时,那些捕捉段江的衙役们循着那滴滴的血迹,已经找到段江他们居住的破庙这儿来了,当他们确定杀人的凶手就在这破庙里的时候,很快就把这破庙给团团围住了。那个衙役的头头大声喊道:“哎,庙里面的人,你们听好了,若想活命,就乖乖出来束手就擒罢!”
段江的女儿一听外面的喊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害怕地看着段江说:“爹,你听他们在喊什么?”
段江知道事情败露了,但是,为了不使其女儿跟自己担惊受怕,他还是若无其事地安慰着女说:“没事。有爹在,你什么都不要怕!”说着,他又把眼光转向老婆,催促她说,“你倒是把药喝了呀?”
段江的老婆微微睁开发涩的眼睛,瞅着段江问道:“她爹,外面是什么人啊?”
“谁知道是什么人,你就先把药喝了罢。”段江不耐烦地说。
这时,外面衙役那恶声恶气的喊叫再一次清晰地传进了破庙里面:“里面的人,你们再不出来,我们可就要冲进去了!”
女儿害怕地叫道:“爹?”
妻子也害怕了:“她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哎呀,你管他们干啥呀?”段江仍然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听话,快点把这药喝下去,”然后又对女儿嘱咐道,“丫头,千万记住,这贴药早晚给你娘服下去,休息几天,估计就会好的。”
段江的老婆听出了段江这番话的弦外之音,急忙挣扎着坐起来说:“她爹,你是不是打算要上哪儿去呀?”
“我哪儿都不去。”段江说,“现在就喂你吃药。”说着,段江坐在了老婆跟前,端起药碗,打算亲自给老婆喂药。
就在这时候,几个衙役猛然冲了进来。一个头头模样的人指着段江大声喊道:“大胆刁民,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段江的女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坏了,急忙躲在段江的身后,段江久闯江湖,见过的事情多了,这几个小衙役他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仍然旁若无人的给老婆喂药。
“叫你呢,”那个衙役头目说,“赶快跟我们走!”
段江抬起眼睛,轻轻瞄了这几个衙役一眼,冷冷地说道:“你没看我正给我老婆喂药呢么?等她吃完药,我就乖乖跟你们走不就完了么?别着急。”说完,又对老婆说道,“快点吃药,没看见他们来找我来了么?”
段江的老婆吃惊地看着段江,问道:“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我很好,真的,只要你好好吃药,我就放心了。”段江一边哄着老婆一边安慰着她说。
几个小衙役本来想上前去抓段江,但是,被那头头给制止住了:“算了算了,就让他把这药给他老婆吃完罢。”
段江把那一碗药给老婆喂完,又深情地看了女儿一眼,这才跟着那些衙役们走了。女儿和老婆这才知道,段江犯事了。娘俩相拥,号啕大哭起来。
柳元宗整整昏死了一天,当他彻底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繁星满天的子夜时分了。他刚一醒来,就发现有一个壮汉正在自己的身边打瞌睡。柳元宗有些发傻,早晨怎么被救上来事情仿佛是一件非常遥远的往事了,在他的记忆屏幕上已经非常模糊了。他喃喃自语地说道:“奇怪,这是这是什么地方”
柳元宗嘟嘟囔囔的声音终于把趴在他身边的龙二给惊醒了,龙二猛然一下坐了起来,揉柔惺忪的睡眼,欣喜若狂地说:“柳大人,你可醒过来啦!”
“我怎么会在这儿?”
“柳大人,您在河上漂流,我跟我娘把您给救了上来。”
“啊啊我想起来了。可是,俊儿呢?俊儿?”柳元宗惊惧般地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儿子。
“柳大人,贵公子他”
“他怎么样了?”柳元宗急不可待地问道。
“他没事,您不用着急,他现在还在昏迷着,没有醒过来呢。”龙二好言安慰着柳元宗说。
“他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不会的,我娘已经给他吃下驱寒药了,应该没事的。”
“多谢,多谢相救”柳元宗就觉得自己身子发软,气力不支,就说了这么几句话,就又昏过去了。
第二天上午,段江的抢劫杀人案在县衙正式开始审判。段江跪在衙门口的门前,他的老婆和女儿听说段江杀人的消息也急忙赶来了,陪着他一起在县衙的门前跪着。
县太爷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瘦瘦的家伙,三角眼,高颧骨,凸锛髅,三绺耗子胡须在厚厚的嘴唇两边不住地忽燎忽燎地抖擞着。他狠狠看了一眼跪在大堂上的段江,猛然一拍惊堂木:“大胆刁民段江,你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私闯民宅,入室抢劫,伤及刘府三条人命,你可认罪?”
“没错,”段江坦然说道,“东西是我抢的,人命是我无意伤害的,段江敢作敢当,我认罪!”
“你承认得倒是挺干脆啊,既然承认了,那好罢,即刻画押,明日午时,正式开刀问斩!”
段江的老婆一听要开刀问斩,疯了似的扑了上去,冲着那个县官大声疾呼道:“大老爷开恩,大老爷开恩哪!他是走投无路才误伤人命的啊大老爷,求您了,他真的是走投无路才”
“就算是走投无路,也不能漫天行抢,伤及无辜啊?”县官狠狠拍着惊堂木大声说道,“刘家的三条人命,岂是你一句走投无路就可以偿还的么?”
“大老爷,无需多说,我段江既然杀人,就甘愿伏法,只不过,伏法之后,我想跟您借一样东西?”段江坦然地看着县官说道。
“大胆!公堂之上,你还敢胡言乱语?”
“请大人息怒,先听草民说完了你再发火也不迟么!”段江笑着说。
“好,你说罢,你究竟要借什么?”
“大人,草民想跟您借的是我自己的人头!”
“什么?”县官一听这人要借自己的人头,当时就懵了,公堂上也是一片哗然。众人窃窃私语,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有段江的老婆和女儿知道他的用意,娘俩个当时就在公堂之上哭得昏死过去了。
就在段江上刑场的头一天,一群东厂的侍卫们终于追赶了上来。因为他们已经得到了据说是可靠的情报,说林飞狐他们为了赶路,把囚犯们化整为零,分头赶路了。所以,他们假借朝廷的名义兴师问罪来了。
因为飞狐他们这一组是走在最后面的一组,这些东厂的侍卫们最先追上的就是飞狐他们。当时,飞狐赶着马车,正在跟楚楚说话,楚楚眼尖,一眼就看见了滚滚黄尘中的那几匹大马是东厂侍卫们的马匹,于是,她急忙冲飞狐说道:“飞狐,你看”
飞狐淡淡笑了一下,说:“我早知道他们会来的,我这是故意引龟如瓮!”
说着话,飞狐慢慢地让马车停下来,眨眼之间,那几匹快马已经风驰电掣般追赶上来,那个为首的家伙瞪着飞狐说道:“林飞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自释放流犯,还不快快束手就擒,让我们押你回京治罪!”
飞狐一脸严肃地看着这些侍卫们,朗声说道:“我说各位大哥,你们听谁说我擅自释放了流犯?”
“那,那些流犯呢?”
“都在后头啊?”
“胡说!”
“我胡说?我看你们的眼睛有毛病了罢?”
“你?”
“我怎么着?不然你说啊?究竟少了哪个啦?”飞狐咄咄逼人质问道。
那个侍卫头头看了看马车后面的那些老弱囚犯,骨碌着眼睛问道:“哎,你个叫李刀的囚犯呢?”
一个老囚犯应声答道:“我在这儿呢。”
“你是李刀?”侍卫头头有些不太相信。
“我当然是了。”
飞狐和楚楚急忙扭过身去窃笑不已。
“你胡说!”侍卫头头盯着那个老囚犯,大声斥责道。
“我怎么能是胡说呢?那你说,我不是李刀我是谁?”
“那那个庞敖呢?”
另一个有病的囚犯应声答道:“我就是庞敖。”
“什么?你是庞敖?”
“咋地?不像么?”
“你瞎说!庞敖身形魁伟,你怎么可能是庞敖呢?”
“哎呀,这你就不明白了,”那个病怏怏有些发贫的囚犯跟那个头头说道,“大人,你是有所不知啊,这路上我患了一场大病,那林飞狐也不给我药吃啊?现在病得我啊,连半条命都没有了,当然这身形就变了样子啦!”
“你分明是胡扯!”
飞狐冷然说道:“你说他胡扯,你拿出证据来啊?”
“好好好,就算你是庞敖,你是李刀,现在,我就来清点人数!”那个头头狡诈地说道,然后就开始清点起来。
马车里的那些囚犯都是老江湖油子了,什么阵势没见过啊?这几个东厂的小喽罗怎么能玩过他们呢?他们一看要清点人数,一个个就故意胡乱攒动起来,一会儿你在这儿,一会儿他又上那儿去了,那几个东厂的侍卫怎么查怎么不对劲,整整数字就乱了,气的那头头一门怒吼:“你们给我老实点儿,谁都不要动弹,听见没有?”
飞狐忽然火了。冲着那几个侍卫叫道:“你们凭什么呀?嗯?你们是东厂的侍卫,我是押解流犯的参军,我是受了皇上的钦命来押解他们这群流犯的,我出了什么事情,自有皇上处罚,碍着你们什么事?这群囚犯归你们管么?嗯?”
在飞狐那咄咄逼人的逼问下,那个头头被问得哑口无言。
“我告诉你们,我究竟有没有擅自释放囚犯,等到了腊月三十你们就知道了,现在我还要赶路呢,没时间赔你们数数了!”飞狐大气凛然的说罢,跳上马车,猛然挥鞭,大声吆喝了一声马匹:“驾——”
那匹快马往前一蹿,马车扬尘而去,那几个侍卫看着远去的马车,只能望车兴叹了。
李刀在他人生的最后一个晚上是在县衙的大牢里度过的。陪着他的只有他的妻子和女儿。牢房里,烛火昏暗,墙上的蜘蛛在墙角那片圆圆的网中间一点一点在蠕动着。已经是三更天了,段妻端着酒壶给段江又满上了一杯浊酒,泪流满面地说道:“她爹,我再敬你一杯”
“好,我干了它。你自己也倒一杯!”
段江的女儿这时已经哭不出来声了,只能默默地掉眼泪。
“孩子,不许哭。”段江喝道。
“爹——”
“是爹的女儿,就不许哭!”说着,段江伸手抹去女儿脸蛋上的眼泪。
“姑娘,记得爹的托付,别误了爹跟参军大人的约定,明白么?咱就是用命,用脑袋也得按时到指定地点去跟他们汇合!”段江瞅着女儿说道。
“女儿明白。”
“这样,爹就安心了。来,我们喝酒,今儿晚上,我们全家再喝一次团圆酒,明天好送爹上路”
说着,段江给妻子和女儿各倒了一杯酒,然后举起来,看着女儿问道:“哎,李刀的那首歌是怎么唱的了?”
段女哽咽着,慢慢地唱了起来: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归去,住也终归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唱到最后,段女已经哽咽难声了,段江却强作笑颜地哼唱起来:“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此时的段江,也已经泪流满面了。
远处的更鼓在凄凉的北风吼叫声中悠悠地敲打着五更,眼瞅着要亮天了。
催魂的大炮惊天动地,杀人的鼓声犹如惊雷,杀人犯神偷段江在第二天的正当午时被拉到城门外的荒丘处被问以斩刑,两个凶神恶煞的刽子手手拎着鬼头大刀,看看时已正午,在监斩官那令人心惊的嚎叫声中,举起了手中的大刀,瞬间,神偷段江便人头落地,血溅黄沙,一命呜呼了。
就在他的脑袋掉下来的那一瞬间,他仿佛又听见了李刀那嘶哑苍凉的歌声:“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归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人的灵魂大概是有感应的罢?就在神偷段江被问斩的当天午时,正在崎岖山路上行走的李刀忽然觉得心情慌乱,神思恍惚,女儿李玉问他怎么了,他揉着丝丝啦啦有些发胀的眼睛,说:“昨晚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什么了?”李玉好奇地问道。
“我梦见段江浑身是血,来跟我告别”
“哦?我想,他不会出什么事罢?您别放在心上。”女儿安慰父亲说。
李刀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是啊,我这人从来都不迷信的,这会儿却婆婆妈妈起来了,好好,不胡思乱想了,赶路要紧。”
爷俩都有些惆怅,然而前面那漫漫的长路不也如同人生的路一样么,人生真是一种无奈啊。
经过龙家母子精心的护理调养,柳元宗柳俊父子的身体终于恢复过来了。他们在龙家整整休息了三天,因为着急赶路,所以,只好恋恋不舍地跟龙家母子告别。
那个龙二是个急性人,他已经知道了柳元宗被人陷害的整个经过,现在一看这柳大人还要自动去流放地报到,忍不住劝道:“柳大人,既然你是被冤枉的,为什么不趁此机会逃脱了呢?”
“逃?能逃到哪儿呢?”柳元宗苦笑着说。
龙二娘说:“柳大人若不嫌弃,舍下偏远,无人问津,虽然过些清淡日子,却是与世无争,不是也挺好的么?”
“多谢大娘,”柳元宗感动地说,“虽然柳某问心无愧,但是,却不敢连累参军大人对我等囚犯的一片信任之情,柳某一辈子讲信用,讲仁义,若不信守承诺,我就是逃,也逃不过自己的良心的谴责的!”
“果然是好官啊!”龙二娘感叹地说,“可是柳大人,你这一去东北贵公子他他可怎么办呢?”
“唉!难就难在这件事上了。”柳元宗无可奈何地说道。
龙二娘说:“唉,我知道柳大人一片坦荡之心,可是,人不自私,天诛地灭,我是个妇道人家,不懂得什么大道理,这万一柳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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