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妻摇摇头,说道:“不!大人,就算他不认我,民妇也心甘情愿跟定了他,请大人开恩。”
段女也哭着说:“请大人开恩。”
这时,杨苍戌催促非狐道:“飞狐,咱们赶路要紧啊!”
飞狐想了想,对段妻说:“既然段江不认你们母女,所以,段大嫂你的请求,在下也爱莫能助了。但是,念在段大嫂情深意重的份上,在下只能网开一面,让你们一家人独处话别罢!”
四大高手急忙上前阻拦。但是,飞狐微微笑了一下,意思是说,没问题的,我心里有数。然后飞狐又对段江说道:“我们退到后边去,你就好好跟大嫂叙叙旧罢。”
谁知段江竟然冷冰冰地说:“没什么好说的!”之后,从怀里边掏出一封信来,对飞狐说道:“我这里有一封休书,我段江纵然是个偷儿,至少还有神偷的美誉,今日虽然落得这般天地,也不愿因无情无义之名落得遗臭万年,现在我即刻休妻,从此后我们形同陌路,再无来往。”
段江的话音未落,段妻已经哭叫起来:“江哥——,我生为你的妻子,死是你的鬼,你要休妻,我只好以死明志了——”说着就朝路边的一块石头上撞去。段江的女儿也呜呜地哭泣着,一时间大路上哀哭声响成一片。多亏林原身手矫健,立刻发出带着绳索的弓箭,一下把段妻拦住了。段妻倒在地上,哭声更加悲哀。
林原上前劝慰道:“段大嫂,不要冲动。”
段妻哭着说:“他既然不认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了?”
此时,飞狐已经看出段江已经心动了,因此,故意说道:“林大哥,嫂子说的也是,既然段江不认大嫂,大嫂又要以死明志,你就不要阻拦。成全了她罢。”
众人皆不解飞狐的用意,不免都有些懵懂。
段江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飞狐。
飞狐冷冷地说道:“今天我总算见识到了,段江的神偷之名果然名不虚传,纵然身上系着千斤镣铐,仍然能偷别人所不能偷的东西啊!”
段江正色道:“参军大人,你可不要栽赃啊!我这会儿偷什么啦?”
“让我来告诉你,你偷了什么,”飞狐冷眼瞅着段江说道:“你偷的是人心,两个女人的人心,你知道不?除非你把心还给人家,否则,这两个没有心的女人,活在世上,充其量也不过是行尸走肉,还不如早死早生,至少,老天爷还能还给她们一个安心,段江,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啊?”
段江这才明白飞狐是在故意激怒他。
古慈音感慨地说道:“飞狐兄弟说的有道理啊,”她捡起地上的那封休书,接着说道,“我是女人,我懂得段大嫂的这种感受,这封休书休的是段大嫂的人,却还不了她的心啊段大嫂,那就让我助你一臂之力罢!”说着,古慈音把那封休书撕碎,猛挥掌,向段江的妻子劈去。
众人大惊。
段江却猛然横在了古慈音的前边,叫道:“慢着!”
古慈音收住手,问道:“什么意思?”
段江看了一眼飞狐,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情感,故意冷漠地说:“我的意思是说,她们的心在我这儿,就请参军大人开恩,让他们跟我走吧!”
一时间,段妻泪如雨下,凄然叫道:“江哥!”
众人也是一阵感动。
一场风波终于被化解了。
飞狐说道:“好,我们继续赶路罢,段大嫂,我等押解重囚有重任在身,恐怕很难照顾你和段姑娘的安危,这一路上,你就跟紧些,千万可得自己小心啊!”
段妻千恩万谢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才好。
叶伏龙却埋怨飞狐说道:“飞狐,你这不是自找麻烦么?”
女侠古慈音却一脸的感动,非常欣赏飞狐的这一作为。
囚车又继续上路了。
秋日的天气变化无常,夜间的气温冰凉如水,白天的烈日又如烈火烹油;忽而风沙弥漫,忽而秋雨淋漓。
四大高手除古慈音外,都对飞狐的一些做法表示不理解。但是,一路上他们还是很配合飞狐的。晓行夜宿,餐风沐雨,一路上总算没出什么事儿。
这一天,又是风沙弥漫,黄尘滚滚。
这时,一匹快马从远处疾驰而来。
不一会儿,那匹快马便赶了上来。众人定睛已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原来是尚书府的千金小姐尹楚楚。
飞狐更是不敢相信:“楚楚,你怎么来了?”
楚楚调皮地说:“我为什么就不可以来呢?”
飞狐有些着急地说:“楚楚,这押送犯人,可不是儿戏啊!我绝对不同意你跟我们去!”
楚楚生气了。
楚楚说:“我非要跟!”
“你爹他同意么?”飞狐问。
“我自己的事为什么非要他同意呢?”楚楚不屑地说道。
飞狐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楚楚才好,心里边急的已经不行了。他几乎是哀求着楚楚说:“楚楚,尚书大人这会儿说不定已经急出火令症来了,你懂事儿一点好么?别让大人担心,快回去罢?”
飞狐跟楚楚边说边走,不觉已经来到囚犯段江的身边。正好,段妻正在用毛巾给段江擦汗。
这时,段江的女儿看出了飞狐与楚楚那不同寻常的关系,就偷偷地笑了一下。楚楚看段女笑她,就有些不好意思,脸也有些红。于是楚楚借题发挥地说:“你看,人家囚犯都有人跟着服侍,为什么我就不能跟呢?”
飞狐耐着性子解释说:“人家是家眷,你我非亲非故”说到这儿,飞狐觉得下边的话不好说了,于是就狠狠地说:“反正我不许你跟!”
楚楚一下子抓住了飞狐的话把儿,反唇相讥道:“你这个人好狠哦,什么?我跟你非亲非故?就算我不是你的”她本来想说爱人,可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急忙改口道,“不是你的什么人,可是我救了你那么多次,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恩人啊?”
飞狐说:“就因为你是我的恩人,所以,我才不许你跟!”
楚楚生气地叫道:“你——”他看着飞狐,故意气赌气地说:“好,好,你不许我跟,我就不跟,我这就走,离开你还不行么?但是我绝对不会回尚书府的,我要流连在这荒郊野外,看我是被老虎给吃了还是被强盗给杀了,最好我来个不得好死,让你心满意足还不行么!哼!”
楚楚说完,掉头就走。
飞狐一看楚楚真的要走,急忙喊道:“楚楚!”
在一旁看热闹的段江却幸灾乐祸地说起风凉话来:“我说参军大人,你也挺能偷的么,我看这姑娘的心,也被你给偷的牢牢地啦!”
飞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道:“段江,你别瞎说啊!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好玩又爱凑热闹的一个千金小姐,知道么?”
段江眨了眨眼睛,故意装糊涂地说道:“是么?参军大人,我看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然后他冲着自己的老婆问道:“老婆,你说是不是?”
段江的老婆一听段江喊她老婆,感动的跟什么似的,含情脉脉地瞅着段江说:“江哥——”
段江一下子发觉自己突然忘情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尴尬地笑了。
飞狐见状,知道他们两口子已经和好了,感到非常欣慰。
流放的队伍在这残秋的官道上,车萧萧马粼粼,缓缓地向前走去。
这里是圣天教议事的大厅圣天厅,潜伏在雪山派的圣天教使者殷展鹏经过几天的日夜狂奔,已经来到了这里。
圣天教教主任天翔,亲自接待了自己属下的这位使者。
殷展鹏诚惶诚恐地跪拜在任天翔的面前,把万公公的那封密信亲手呈递给了任教主。
任天翔看完密函哈哈大笑道:“林飞狐带领朝廷的流放队伍不日将要过关,该是我们动手的时候了!”
说着,他让手下的一个小喽罗立刻去打探流放队伍的行踪,一有情况,马上回报!”
任天翔阴笑着看着跪在地上的殷展鹏,夸赞说:“好!你干得不错么!”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颗药丸来,笑着对殷展鹏说道:“展鹏,万公公在密函里特意交待,他要我赏赐给你一粒我们圣天教密治的迷香丹,请罢。”
殷展鹏不知道这迷香丹到底是起什么作用的,他有些恐惧地看着任天翔,不敢上前去接。
任天翔变了脸色:“嗯?怎么?万公公的赏赐你不喜欢?”
殷展鹏哆哆嗦嗦地说:“不不敢!”
他硬着头皮,上前接过迷香丹,胆怯地看着任天翔,任天翔正用他那双狼眼狠狠地盯着他。
殷展鹏无奈,只好硬着头皮把那丸药服下去了。
炎炎烈日,骄阳似火。
流放的队伍仍然在通往山海关的大路上步履蹒跚地缓缓移动着。
飞狐骑着马走在队伍的旁边,警惕地看四周有没有异常的情况。这时,楚楚从后边慢慢跟上来了。
飞狐看了她一眼,说道:“不是去喂老虎了么?怎么又跟来了?”
楚楚生气地说:“我不要你管!”
楚楚转身欲走,被飞狐拽住了。
飞狐故意逗她说:“好好跟着,吃不消的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路遥难行哟!”
楚楚一看飞狐答应她跟着队伍走了,于是转怒为喜。
囚犯们在炎炎的烈日下,艰难地行走着。囚犯李刀看着段江的妻子女儿在一边服侍他,不知道是妒忌还是羡慕,竟然高声唱起了小曲来:“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话开花落自有时,总来东君主。去也终归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李刀那苍凉的歌声让不少犯人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儿女,有的竟然流下了辛酸的泪水。
飞狐走到柳元宗身边,问道:“柳大人,要不要到轿上歇息歇息?”
柳元宗摇摇头,拒绝道:“多谢参军大人,既然是囚犯,那就该走囚犯当走的路,老夫心甘情愿!”
飞狐感叹地说:“柳大人果然忠义盖世!”
这时,在附近的密林间,两个圣天教的密探正鬼鬼祟祟的注视着流放队伍行进的情况。只一瞬间,他们边消失得无踪无影了。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残阳如血,秋风乍起。衰草连天,寒鸦哀鸣。漫漫的长路涌动着一种凄然的荒凉。
在后边殿后的林原,忽觉耳根跳动了一下,察觉有异,便立刻回身,策马奔去。
远处,有两匹快马狂奔而来。
林原大声问道:“来者何人?”
原来是两个女孩,雪儿和李玉。
雪儿骑在马上,看了林原一眼,问道:“敢问大人,您可是押解流犯的官差么?”
林原看着雪儿:“你是”
雪儿说:“我叫雪儿,我想问一下,有个叫林飞狐的人可在这押解的队伍中?”
林原眨了一下眼睛,心想,哼,可能是东厂派来的女探子罢?于是,他也不问什么,就让两个衙役押着雪儿和李玉策马追上了前边的飞狐。
“飞狐,有两个女流之辈鬼鬼祟祟地跟在我们身后,她们说是找你,被我给押来了!”
飞狐一怔,两个女流?于是抬眼看去,正好与雪儿的眼光碰在了一起。
雪儿眼含泪花凄声叫道:“二师兄——”
话刚出口,已然是泪流满面了。
飞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给震惊了,他傻呆呆地看着他日思夜想的雪儿,喃喃叫道:“雪儿?你是雪儿?”
此时,那晶的莹泪珠已经含在他那饱经风霜的眼睛里了。
忽然,雪儿在流犯的队伍外边,看见了楚楚。她惊呆了,楚楚姑娘怎么会在这里?她为什么要故意把流放路线给告诉错?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啊?
就在这时候,楚楚也看见了雪儿了,她的脸上满布了惊慌与羞愧的神色。
夜色在不知不觉间就来了。茫茫的夜幕很快就笼罩了莽莽苍苍的关山大漠。在路边的一处破庙里,飞狐命人扎下营寨。烧火造饭,安顿休息。
在破庙的一个角落里,雪儿正在跟飞狐述说着她这一路追寻他的辛苦。每说到那些让人难以忍受的辛苦时,雪儿的眼泪不由自主地就会流出来。
楚楚有些不屑。
楚楚说:“既然怕辛苦,那你干吗还跟来呀?”
雪儿正在为楚楚欺骗她而生气呢,现在见她又在旁边说风凉话,就生气地说:“你什么意思么?楚楚姑娘,虽然你好心搭救了我,但是我不明白,先前你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二师兄?接着又故意指引一条错路让我们走?你为什么要再三再四地欺骗我呢?”
楚楚尴尬地解释说道:“我我是怕你耽误了飞狐的正事么”
飞狐生气地盯着楚楚说:“楚楚,你实在是太过份了!”
楚楚又耍开了千金小姐的脾气:“什么?我过份?”
说着,楚楚摔摔搭搭转身离去了。
女侠古慈音有些不忍,对飞狐说:“我去看看她。”
飞狐皱着眉头说:“由她去罢。”
但是,古慈音还是跟着楚楚去了。
这时,雪儿又把李玉介绍给了飞狐。原来,这李玉是流放犯人李刀的的女儿。可是,对于李刀她又一无所知,因此,对于她的真实身份,不免让飞狐怀疑起来。
于是,飞狐问道:“李姑娘,你果真是杀人要犯李刀的亲生女儿么?”
那李玉坦然答道:“大人,虽然民女打出生就没有见过我爹,但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确实李刀的女儿,这次我费尽了千辛万苦追赶我爹,是因为我得知马家寨的马翰要追杀我爹,我为了给我爹通风报信,被马家寨的人发现了,还遭遇他们的追杀,幸好我遇见了雪儿姑娘,是她救了我,否则的话,我真不知道会是怎么个结果呢!”
杨苍戌怀疑地问道:“既然李姑娘这么多年没有你爹的消息,你怎么会知道你爹被流放东北之事?”
李玉一下子被问住了,她踌躇了一下,才吞吞吐吐地回答道:“这我这是听马家寨的人说的。”
飞狐转对叶伏龙说道:“叶大哥,烦劳您去把李刀带过来。”
叶伏龙应声去了。不一会儿,就把李刀带了过来。
李刀刚一进来,李玉就猛然扑上前去,跪着抱住了李刀的大腿就呜呜哭泣起来:“爹——”
李刀大吃一惊:“难道你是玉儿?”
李玉哭着说:“爹,正是我啊!我是玉儿啊!”
李刀感慨万千地:“你是玉儿?玉儿?”不知不觉之间,李刀已经热泪横流了。
李玉含着热泪把马家寨的马翰如何要在流放路上把他杀掉,如何要斩草除根的事情前前后后原原本本地都跟李刀说了。这一番话,把个李刀气得悲愤欲绝,怒发冲冠。他大声叫骂道:“我与马翰曾义结金兰,肝胆相照。他竟然起了杀我之心玉儿,你说的可是真情?”
李玉擦干眼泪说道:“千真万确!爹,你可要加小心啊,马翰说,他若不把你杀了,誓不为人!他是下了决心要把你置于死地呀!”
杨苍戌在一旁听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