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擦干眼泪说道:“千真万确!爹,你可要加小心啊,马翰说,他若不把你杀了,誓不为人!他是下了决心要把你置于死地呀!”
杨苍戌在一旁听后,问飞狐道:“飞狐,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飞狐欲言又止,踌躇了一下:“这个我看,”他立刻转移了话题,说道:“时候不早了,我看咱们还是先休息罢,明儿早还得赶路呢,今天夜里,哥哥们,也只好麻烦你们严加提防了。”
说完,飞狐与四大高手以及雪儿起身离开了。
夜色渐渐浓重起来。囚犯们有的已经进入了梦乡。
在破庙的另一个角落里,段江的妻子正在为段江换一双新鞋。
这时,楚楚嘟着嘴走了过来。
楚楚一看段妻情意绵绵地给段江把破鞋脱下来,又给他穿上新鞋,忍不住从怀里掏出她给飞狐做了一半的鞋。她匆匆忙忙从家里出来,什么也没带,只带了这么一双没有做完的鞋,可是,竟然也没有打动飞狐的心,想到此处,不禁泪水潸然而下。她狠狠地一把把那双没有做完的鞋扔了出去。
一个女人走过来,弯腰捡起了楚楚扔掉的这双没有做完的鞋。
这女人是古慈音。
楚楚不解地看着她:“古大侠,你为什么要把它捡起来?”
古慈音慈祥地笑了:“爱一个人,就要无怨无悔,既然爱定了,就不该有恨,不是么?你看段大嫂——”
楚楚伤心地说:“我恨我自己太傻!”
古慈音笑着说:“是啊,谁叫你自己傻来?替人默默地做了半天鞋,一见到人家不是耍脾气就是耍赖,人家怎么会知道你的心呢?”
楚楚恨恨地说:“他当然不会知道了,他的心里边只有那个雪儿!”
古慈音仍然是微笑着说:“既然你知道人家心里只有雪儿,你不是还在爱着人家么?难道你能舍得离开么?”
楚楚被问住了:“这?我也说不好”
古慈音拉过楚楚,说道:“好啦好啦,别怄气了,我的千金大小姐,快让大嫂教你怎么纳鞋罢。”
楚楚不好意思地答应了。
楚楚把那双鞋做好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那轮圆月在澄明的秋夜半空中洒着淡淡的清辉。
楚楚回到自己的住处,望着外边那轮秋月呆呆地出神。她不知道都想了些什么,只觉得有一丝难以言说悲哀在她的灵魂深处紧紧地萦绕着,怎么也挥之不去。
就在这时候,飞狐悄悄地坐在了她的身旁。
“还在生我的气么?”飞狐悄声问道。
楚楚嘟着嘴道:“谁让你骂我来!”
飞狐说:“你不骗雪儿我能骂你么?”
“我怎么是骗她?我不是试探过你么,是你自己说现在有要事缠身,不能顾及儿女私情啊?”
飞狐笑着说:“瞧你这张嘴,怎么说都是你有理。”
楚楚忍不住扑哧笑了。
飞狐说:“不生气了?”
楚楚含情脉脉地点了一下头:“嗯。”
飞狐叹口气说:“你呀,生生是让你爹给惯坏了!”
就在飞狐与楚楚坐在一起说话的时候,雪儿悄悄在远处出现了。她用一种妒忌的眼光看着飞狐与楚楚又说又笑。
这时,楚楚拿出了刚刚做好的那双鞋,递给了飞狐。
“飞狐,给你的。”楚楚的脸上显现出从来没有过的温柔。这种温柔的情调,连她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
飞狐吃惊了:“什么?这是给我的?为什么给我做鞋呢?”
楚楚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对飞狐的那种感情,于是含糊其辞地说:“你你拿去穿就是了么,干吗问这问那的!”
就在这时,他们同时注意到了站在远处的雪儿。
雪儿悲哀地转身走去。
飞狐把楚楚给她的那双鞋扔在地上,急忙起身去追赶雪儿。
楚楚看着被飞狐扔在地上的那双新鞋,心里就像被刀子扎了般的疼痛。
飞狐追上雪儿,拽住她问道:“雪儿,你生气了?为什么?”
雪儿气哼哼地说:“她为什么做鞋给你?”
飞狐赶忙解释说:“她不过是一番好意,没别的意思。”
“没别的意思?我看她分明就是喜欢你。”
“怎么可能呢?我们两个天天斗嘴,她怎么回喜欢我呢?”
雪儿一看飞狐否认,更加生气,“你还不承认?哼,一开始,她说她不认识你,接着又故意支开我,让我找不到你,现在又给你做鞋平白无故地,她为什么不给杨大哥、叶大哥做鞋,偏偏给你做鞋?你说啊!说啊!”
飞狐被雪儿这连珠炮般的问话给问住了。他有些发窘,无可奈何地解释说:“我就算她喜欢我,可我,心里边也只有你呀!”
这句话让雪儿觉得自己的心理平衡一些了。
“真的么?”
飞狐揽过她:“雪儿,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想你,多少次在梦中与你相见,醒来时独守空枕,那时,我就恨这梦为什么不再延长一点,让我继续做下去呢?心里边痛得不行啊!现在我们好不容易到了一起,你却这样折磨我”飞狐动了感情,有些说下去了。
雪儿的眼里含着泪花,喃喃说道:“你以为就你一个人难过啊?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来找你,费了多少心机,掉了多少泪”说到这儿,雪儿几乎哭出声来了。
飞狐真诚地看着她说:“那我们干吗还吵呢?这一刻不是我们盼了好久好久才盼来的么?不要吵了好么?”飞狐盯着雪儿那略显憔悴的脸儿,喃喃说:“我的雪儿为了找我,她瘦了,为了我她吃尽了苦头,我心疼啊。”
说着,飞狐把雪儿紧紧地搂抱在怀里了。
就在这天夜晚,圣天教的那两个密探回到了他们的驻地,向教主任天翔汇报了流犯们的行踪。
任天翔决定对这些流放犯们格杀勿论,一个不留。
但是,殷展鹏知道雪儿也在那流放的队伍中,现在他对雪儿还没有忘情。他一听任天翔要格杀勿论,一个不留,急忙跪在任天翔面前求情道:“教主,手下留情啊!我的师妹袁雪儿她她是无辜的,你们不能把她也再说,为了取信于雪山派的的袁丕极,咱们也不能让雪儿死啊!”
任天翔良久地瞪着殷展鹏,过了好长时间,他才点头道:“好罢,你说的有点道理,到时候,我自有分寸的。”
第二天早晨,当流放犯们即将出发的时候,雪儿和楚楚发生了一场小小的龌龊,两个人言来语去,闹得很有些不愉快。
当队伍行进到快到中午的时候,突然从天际传来一阵阵诡异的笛音。飞狐以及四大高手们的神情立刻紧张起来。
飞狐赶忙对四大高手们说:“杨大哥走前,林大哥殿后,叶大哥在左,林大嫂在右。咱们放慢脚步,小心留神。”
这时,远处一群飞马从四面八方飞驰而来。
众人大惊。飞呼喊道:“注意保护囚犯!”
那诡异的笛音越来越强烈,忽然,漫天刮起了飓风,卷起了地上的黄沙,一时间,天昏地暗,黄沙迷茫,吹得众人都睁不开眼睛了。
当风沙渐渐平息,笛音断断续续再次传入人们的耳朵的时候,飞狐以及众人才发现他们处境。
圣天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四面八方包围上来,摆成了一个滴水不漏的阵势。将那些流放的罪犯团团围在了中间。
飞狐高声叫道:“准备迎敌!”
四大高手应声喝道:“是!”
但是,圣天教并没有立刻动手,他们就那么定定地包围着,按兵不动,似乎在等着飞狐他们的突围。
雪儿有些紧张地问道:“二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飞狐没有回答。双方仍然在紧张地对峙着。
楚楚有些沉不住气了,冲着圣天教的那些教徒们咆哮着叫骂起来:“你们这些歪魔邪道是死人啊?把我们团团围住又不动手,你们想干什么?要打就动手啊!干吗要装神弄鬼啊?”
飞狐对楚楚说:“要沉住气!”
飞狐一声令下,楚楚闭上了嘴。
双方仍在继续着僵持的局面。秋天的烈日在天空上强烈地照射着,人们的脸上已经晒出了油汗。
叶伏龙也骂道:“妈的,你们这些王八羔子,倒是动手啊!”
古慈音安慰着叶伏龙说:“太阳在烤咱们的同时,也在烤着他们。”
杨苍戌说:“现在咱们跟他比的就是耐力,看哪一方先出现个恍惚,另一方就要乘虚而入”
林原接着说道:“没错,所以我们”
林原的话还没等说完,圣天教那个为首的教徒突然拿起笛子,悠悠地吹起了一种音乐,音乐里充满了迷人的蛊惑
这时,人犯中开始有人倒下了。第一个倒下的就是柳元宗。
几乎是与此同时,人犯中忽然出现了一种声音,忽大忽小,似呓语又像呢喃。这声音起到了一种安定情绪的作用。
飞狐转头一看,原来是庞敖。从他的嘴形来看,似乎是在念咒。
庞敖提醒着飞狐以及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心放耳里听我咒语,勿被笛声将魂魄拉去”
庞敖的咒语与那笛音似乎形成了一种拉锯,在空气中形成了一种诡异神秘的气氛。
飞狐说:“这样对峙下去我们肯定得吃亏,他们在外边,我们在里边,这对我们不利,我们必须得突出去!”
四大高手一致表示同意,飞狐一声令下:“行动!”
刹那间,飞狐带领着四大高手冲了出去。杨苍戌的太极剑凶狠凌厉,林原的弓箭剑无虚发。飞狐尽展轻功,所到之处,敌手纷纷倒下。雪儿、楚楚也各使本领,拚力突围。
这时,两名圣天教的教徒突然一起朝雪儿围了过来,雪儿一时间就有些应接不暇,十分吃力,眼看就要被那两个教徒逼到死地。楚楚一看,急忙上前救阵,猛然一剑砍在了一个教徒的脑袋上,那教徒“啊呀”一声惨叫,倒在地上死了。他这一倒,立刻化解了雪儿的险境。
楚楚得意地笑着说:“还你一个人情,我不想欠你什么。”
此时的飞狐正在与圣天教的一个教头杀得难分难解,那个教头忽然从笛子中吹出了许多暗器。犹如密针铺天盖地般朝飞狐他们飞了过来。
原来,这是圣天教独有的一种暗器,藏在那支古怪的笛子里,这些刚针都使用毒药浸泡过的,一旦中上,便有生命危险。
飞狐一看事不好,急忙来了个“狐钻狸穴”,躲开了这些毒针。
古慈音用她手里的魔刀扫开了飞在空中的这些毒针,但是,不幸的是,段江的妻子中了一针。
飞狐看见,雪儿也中了一针。
飞狐见此情景,急忙聚敛内气,然后将气发出,凝聚在手中的剑上,猛然挥动手中的利剑,把地上的黄沙逼起,犹如狂风巨浪,漫天的黄沙把圣天教那些教徒给吹的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当那个教头睁开眼睛时,才发觉飞狐的利剑已经指向他的喉咙了。还没等他来得及逃跑,已经被飞狐的利剑戳穿了喉咙了。
教首一亡,其余的教徒更加恍如黄沙,四散而去。
一场大劫难就这么落下了它的帷幕。
此时,所有的人都说不出话来了。
当又一个夜晚来临的时候,押解流犯的人们以及那些人犯们的感情都好像又亲近了一层。雪儿的伤口和段江他老婆的伤口,都已经被古慈音给处理完了,在上路之前,古慈音就多留了一个心眼,带了一些解毒的药品,现在果然用上了。
囚犯李刀跟他的女儿李玉正在捉摸今天的这伙歹徒是不是马翰派来的呢。
李玉说:“我看不是。我们现在离马家寨还有一段路程,再说,你也应该认得马家刀才是啊!今天的这伙歹徒没有一个使用马家刀的啊!”
李刀思谋着说:“我就不明白,马翰是我拜把的好兄弟,他怎么可能要拦截我,要杀我呢?”
李玉看着父亲,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是,终于也没有说出来。
就是在这天晚上,李刀对自己的这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女儿产生了某种怀疑。
此时的雪儿已经睡下了,当飞狐来到她的身边时,她仍然还在睡梦中轻微地打着鼾声。飞狐站在她的身边,深情地看着他的睡姿,心里边情不自禁地就涌上来一种难以言说的柔情。
飞狐不知自己在雪儿的身边站了多长时间,就在他打算要离开的时候,雪儿醒了。
“二师兄?”雪儿有些惊讶。
狐温柔地看着她说:“我没事,我只是担心你,你身上的伤还痛么?”
雪儿用她那晶莹透彻的大眼睛柔柔地看着飞狐,轻轻摇了摇头。
飞狐轻声说:“那就好。你睡罢,好好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呢。”
雪儿又轻轻点点头。
飞狐说:“那,我去守夜去了。”
飞狐起身刚要走去,忽然看见雪儿那晶莹的眼睛里含满了泪珠,并顺着眼角悄悄地流了下来。飞狐吓了一跳,急忙屈身问道:“怎么啦?”
雪儿有些自责地说:“我知道你现在有要务在身,我不该跟你发泄太多的个人情绪的,可是可是今天我真的真的”雪儿想起了自己跟楚楚所发生的那些龌龊,那些因为感情上的事情而起的风波,越想也伤心,越伤心就越想哭,说到这时,已经哽咽难声了。“我以为,我以为咱俩好不容易才相见了,可是,谁知道,刚一见面就发生了劫难一想到这里,我就好不甘心好不甘心我费了这么千辛万苦才找到你,可你”雪儿说不下去了。
看着哭成泪人的雪儿,飞狐的侠骨柔肠真的痛了起来,他弯下身来,轻轻把雪儿抱在怀里,雪儿在他的怀抱里,哭得几乎抽搐起来。
飞狐哄着她说:“好了好了,一切不都过去了么?雪儿,别怕。”
雪儿哭着说:“我才不怕呢,反正现在你就在我身边,要死也是死在一起,我怕什么。”
就在雪儿柔情密意地哄着雪儿的时候,站在远处的楚楚已经妒火中烧了。
当殷展鹏与圣天教那些被狐他们给打得七零八落的众教徒回到圣天厅的时候,早已得知消息的教主任天翔已经被气得怒发冲冠暴跳如雷了。他咆哮般的斥骂着他手下的那些教徒:“你们说,我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个屁用?嗯?一个个尽是些败仗之兵,这么一帮人连个林飞狐都拿不下来!”说到这儿,忽然有一股杀气弥漫在他的脸上,他猛然一抖他的宽袍大袖,一股强大的内力凝聚在他的两掌之间,然后猛地朝跪在他面前的那些教徒们狂击而去。“你们都给我死吧!”
可怜那些教徒,还没等他们明白是怎么回事,一个个已经命归黄泉了。
站在一边的殷展鹏被眼前的这个杀人魔王给吓呆了。好半天才哆哆嗦嗦上前求情道:“教主息怒,教主息怒!其实,您根本没有必要杀了他们我早就说过,林飞狐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更何况还有四大高手在帮他,教主,你真的没有必要杀了他们”
任天翔冷冷地看着殷展鹏,阴森森地说道:“国有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