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古慈音看见,殷展鹏骑着马过来了。她有些奇怪,这大早晨她骑马干什么去呢?正在思谋时,殷展鹏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身边。
“叶大哥,林大嫂,我想去镇上探听一下飞狐他们的消息。”殷展鹏骑在马上说道。
古慈音犹豫了一下。但是,她还是答应了:“这好罢。”
与此同时,楚楚也骑了一匹快马,从远处疾驰而来,她的马越过殷展鹏的那匹马,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只冷冰冰地丢下一句:“我也要去。”然后也不等别人答不答应,自顾自地策马飞奔而去。
古慈音叫了一声:“楚楚。”
但是,楚楚已经走远了。她或许根本就没有听见古慈音对她的喊声;或许听见了根本就不予理睬。或许她还在因为古慈音昨晚对她说的那番话而生气罢?
古慈音一看楚楚已经走远了,苦笑了一下,对殷展鹏说道:“殷大侠,那就有劳你了,有什么消息,赶紧通知我们。”
“我知道。”说着,殷展鹏双腿一夹,那匹快马飞也似地射了出去,去追赶前边的楚楚去了。
古慈音和叶伏龙看着殷展鹏远去的背影,叶伏龙突然说道:“大嫂,你不要怪我小心眼,也不知怎么回事儿,这小子总是让我犯嘀咕。”
“对他,我们是应该多提防一些。”古慈音加重了语气说道。
“哦?”叶伏龙看着古慈音,疑惑地说道,“嫂子,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古慈音不想把自己没有根据的怀疑告诉给叶伏龙,她一见问她,急忙摇头说:“没有没有,我的意思是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古慈音说完,快步走去。
叶伏龙看着她的背影,对这个女人更加不理解了。
楚楚跟殷展鹏是在将近中午时分赶到宁远镇的。他们一进镇子,就听见满镇子的老百姓都在议论,说是县太爷在审判朝廷的命官,连京城的万公公都来了。现在的衙门口已经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了。
楚楚一听见这个消息,简直太吃惊了。她没有想到飞狐成了被告,而且,连远在京城的东厂万公公也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呢?飞狐一定是凶多吉少,这可不是儿戏呀。想到这儿,楚楚立刻转过马头。就要上衙门那儿去看看。
在这种时候,殷展鹏是不想见到万公公的,他怕自己一时疏忽,再露出马脚,因此,他非常反对楚楚上衙门去。但是,他拗不过楚楚,最后还是跟着楚楚去了。不过,他一再提醒自己,到了那儿,一定要见机行事,万不可疏忽大意。
他们来到县衙的时候,衙门外边早已经被人堵死了,根本就进不去。不过楚楚凭着自己的功夫,还是挤到了前边。只见万公公像是一只高傲的公鸡,站在大堂之上,那个县太爷像个孙子似的,哈腰在一边站着。倾听着万公公的训话:“我说你这个县太爷啊,你不是不知道林飞狐的这个案子怎么审吗?我来告诉你,第一,林飞狐作为一个朝廷命官,竟然怂恿良家妇女干下不忠不义之事,这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明白么?”
“啊,明白明白。”县官点着头说。
“这第二,一个朝廷命官,不顾公事在身,竟然私自脱离队伍,这犯下的是擅离职守之罪,第三,一个朝廷命官,竟然不顾皇恩的托付,擅自放走流放的囚犯,这犯下的可是欺君的大罪啊!县太爷,你说,这罪该怎么判啊?”
县太爷急忙答道:“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好!”万公公拉着尖细的嗓子,高声叫道,“这是万死之罪啊!那,林飞狐,你知不知罪啊?”
万公公奸笑着看着飞狐,一付洋洋得意的样子。
飞狐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万公公话了,他迟疑着说:“这”
这时,楚楚在人群中忽然大声喊道:“他当然不知。”
说着话,楚楚巧使轻功,拨开人群,飞身来在了大堂之上。
飞狐与雪儿一看楚楚,不禁有些吃惊。
万公公也有些惊讶:“哦?怎么又是你这个丫头啊?”
楚楚乃初生牛犊不怕虎,他根本就没有把万公公放在眼里,她冷笑着说道:“万公公,你的手脚好快呀,这一路上,你派了多少眼线跟踪我们啊?”
万公公鄙睨地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冷然说道:“我这是在为皇上尽忠,当然得手脚快一点啊!总不能让你们这些不忠不义的家伙给误了皇上的大事罢?”
楚楚忿忿地说道:“我看才不是这么回事呢,你这是费尽心机要让皇上托付给我爹的这件差事给搞砸了,拼命坏我爹的大事,也就是想坏皇上的大事!”
“哼!随你这个丫头片子怎么说,林飞狐罪状已经成立,”说到这儿,万公公尖着嗓子叫道:“来人哪!把这个林飞狐押到京城去交给皇上治罪!”
“慢着!”楚楚上前挡住了衙役们的去路,瞪着眼睛朝万公公喊道:“林飞狐的罪状那不都是你说的吗?他自己根本就没有承认!”
“罪证确凿,不由他不认。”万公公恶狠狠地说。
楚楚蔑视地看了万公公一眼,说道“我告诉你万公公,你那三条罪状根本就不能成立,本姑娘今天好好给你上一堂咱大明朝的律条课。第一,万公公你可听说过不知者无罪的道理?林飞狐根本就不知道若华已经嫁给黄麻子了,所以,他根本就不是知法犯法。第二,林飞狐既然是这群流放犯的父母官,他来此正是为了解决流犯之事,这怎么能叫做擅离职守?第三,这第三么”说到这儿,楚楚没词了,她一时竟想不起来该怎么来解脱第三条罪名了。
万公公得意地笑了:“说啊,丫头,继续往下说啊?怎么,没词了罢?”
楚楚眉头一蹙,猛然说道:“这第三,擅自放走犯人的不是他林飞狐,而是我尹楚楚,要治罪,有本事你治我的罪啊!”
说完,楚楚得意地笑了。
飞狐一看楚楚为了给自己开脱罪责,竟然把罪过兜揽到了她的身上,有些于心不忍,他着急地喊道:“楚楚,你不要胡说!”
楚楚凛然说道:“我没有胡说!不信,你们问问纪廷亮!”
在这种场合,这种情况下,纪廷亮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回答好,因此,只能含糊不清地说:“这这”
万公公这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尹大小姐为了一个情字,竟然舍身要救林飞狐,可惜呀,人家根本就不领这个情儿,人家早就心有所属,你拍马屁没有拍到正地方啊!哈哈哈!”
万公公猛然收敛笑容,对着他带来的那些东厂侍卫大声喝道:“来人那,把林飞狐带到京城,交给皇上处置!”
楚楚“噌”地一下跳到了飞狐的跟前,挡住了那些如狼似虎的东厂侍卫,大声喊道:“你们不能带走他!”
雪儿也用身体护住了飞狐,“二师兄,你不能跟他们走啊!”
双方剑拔弩张,眼看一场冲突已箭在弦上,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了震天的喊叫声:“圣旨到——”
一听圣旨到,众人都蒙了,包括万公公在内,都急忙下跪接旨。
原来传达皇上圣旨的人是杨苍戌,他在押送那个罪犯马翰回京之后,向尚书尹正豪大人述说了飞狐等人一路上的辛苦,尹尚书面奏声上,才讨来皇上的这道圣旨。
杨苍戌展开圣旨,高声朗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岁值中秋,朕之寿诞,普天同庆,福披社稷,朕效法我大明列祖列宗,施仁政以治天下,大明朝国运昌隆,百姓安居乐业,鉴上天有好生之德,朕特赦死囚一十七名,改以流放东北。此趟押解任务委以刑部参军林飞狐担任,御赐金牌一面,如朕亲临,昭告全国州府县各驿站,给予通行之便,不得刁难。钦此!谢恩!”
杨苍戌宣读完毕,请出御赐金牌,飞狐上前接过金牌,叩头谢恩,众人更是山呼万岁,磕头感谢,皇恩浩荡。
万公公气得眼睛冒火,但是,现在有了皇上的圣旨,也奈何不得这个林飞狐了。只好含恨站起来,冲着飞狐气哼哼地说道:“林飞狐,你先不要得意的太早了,你不要以为有了皇上的圣旨,我就治不了你,这次算你走运,我立即回京,奏请皇上免去你的金牌,看你能嚣张到几时!哼!”
此时的黄麻子还想请求万公公给他做主伸冤呢,他哪里知道,万公公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哪里有闲心管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儿呢。万公公烦躁地推开那个黄麻子,领着他手下的侍卫打道回府了。
当东厂的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离开县衙的时候,楚楚朝着万公公他们背后做着鬼脸,得意地笑道:“嘻嘻,我爹就是这么神机妙算,早料到你们这些狐假虎威的宦官有这么一招,哼!刑部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杨苍戌这时走过来,对着楚楚说道:“大小姐,尚书大人非常担心你的安危,你最好还是”
楚楚打断杨苍戌的话,说道:“杨大哥,你可千万不要跟我提我爹啊,我是不会回去的,”说完,她得意地朝飞狐笑了一下说,“飞狐大哥,这里没我的事了罢?没我的事我可走啦!”说完,一溜烟似的溜走了。
飞狐本想留住楚楚让她跟自己在这里把善后的事再处理处理,但是,被雪儿拦住了。飞狐与雪儿以及杨苍戌又让那县太爷重新审理了一下黄麻子跟他们的案子。此时的县太爷已经知道了飞狐的厉害,立即升堂断案,最后判决如下:“黄麻子状告刘若华与人通奸一案,纯属误会,经本官终审判决,流犯纪廷亮交由林参军押回大队伏法,刘若华当庭无罪释放!”
黄麻子一听他的媳妇无罪释放,纪廷亮又没什么事儿,不由得勃然大怒,在大堂上叫骂道:“你这狗官,竟然包庇奸夫淫妇,也太不像话了!我要上告!”
县官一看黄麻子竟然当着众人骂他,一时生气,猛然拍响惊堂木,大声喊道:“来人那,将咆哮公堂的黄麻子重打二十大板!”
一帮虎狼衙役正闲的双手发痒,一看县官大人让他们动手,一个个三步两步窜到大堂之上,把那个黄麻子按倒在大堂上褪下裤子就要开打。
多亏飞狐动了恻隐之心,让县官手下留情,黄麻子才免遭这皮肉之苦。
但是,黄麻子并不领请。飞狐想,如果不做好这个黄麻子的工作,他的媳妇回去仍然是水深火热啊,于是,他软硬兼施地做着黄麻子工作,最后,那个黄麻子迫于飞狐的压力,终于同意撤销诉状,一场官司就这样了结了。
飞狐把纪廷亮带回宿营的营地,为了防止他的再次逃脱,飞狐决定给他戴上重铐。
雪儿有点于心不忍了。她上前为纪廷亮求情道:“二师兄,这纪廷亮是我放的,这罪责应该由我来承担,你还是把那镣铐给我戴上罢!”
楚楚也上前说道:“还有我一个,我也是雪儿的同犯。”
说着,两个女孩双双跪在了飞狐的面前。
“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呀?嗯?这不是在故意难为我么?”飞狐生气地叫道。
雪儿说:“二师兄,我不是故意难为你,我不想让你为难。”
楚楚也说道:“是啊,你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我们两个的面子上,再加之纪廷亮是初犯,你就绕过他一次罢,要不,就连我们两个也都捆绑起来”
飞狐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拗不过楚楚的,再加之雪儿的求情,以及纪廷亮确实是初犯,他终于同意给纪廷亮一次悔过的机会。
飞狐让叶伏龙把纪廷亮带走之后,特意语重心长地嘱咐道:“雪儿,楚楚,你们可真得答应我,从此之后可不能再行妇人之仁,插手犯人的事了。”
雪儿点头答应了。
楚楚却有些不愿意。
这时,杨苍戌走上前来对楚楚说道:“大小姐,尹大人已经派人前来接你回府,你看”
“告诉你啊,我是不会回去的,谁再说让我回去,别说我跟他急呀!”楚楚板着面孔说道。
杨苍戌闹了个嘴巴子粗。
飞狐也上前劝道:“楚楚,你要是不回尚书府,我们如何向尹大人交待啊!”
楚楚一看飞狐也劝她走,不由得更加生气了:“林飞狐,你什么意思啊?难道你也想赶我走?你为什么不赶雪儿走呢?”
楚楚的这句话把飞狐和雪儿都给说得脸色发红,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了。
古慈音一看事情要僵,忙出来打着圆场说:“其实,大小姐,我们这都是为了你好啊,这一路上,事情不断,未来的路途更加艰险,万一你有什么闪失,我们怎么向尹大人交待啊!”
“你们都不要说了!”楚楚大声喊道:“烦不烦呀?我的事,不要你们管!”说完,楚楚转身就走,脸上挂着泪珠,盈满了难以言说的委屈。
古慈音欲追,被飞狐拦住了。
飞狐让古慈音和杨苍戌上镇子里去找那个黑碳子,看看那批枷锁做好没有,如果做好了,一两天之内争取启程。
杨苍戌和古慈音走后,这里只剩下飞狐与雪儿了。
雪儿想起自己给飞狐添的这些麻烦,心里充满了愧疚。她面带愧色的看了飞狐一眼,小声说道:“二师兄,真是对不起都是我不好,给你增添了这么多麻烦”
飞狐心疼地安慰着她说:“雪儿,这不关你的事,能和你在一起,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事了。”
他轻轻抓住雪儿的手,把她揽在了自己的怀里。
此时的楚楚,为了发泄自己心中的怒气,跑到附近一片红树林里,用马鞭狠狠地抽打着一棵小树,她对着那颗小树愤愤地说道:“凭什么你不让她走非让我走?凭什么”
殷展鹏站在远处,看着楚楚那种生气的样子,知道又有机回来了。他轻轻走过来,似乎想劝劝楚楚。但是,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楚楚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身边来人了,她还以为是飞狐呢,就发泄般地猛然一回身,把手中的马鞭抽向了殷展鹏。
殷展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鞭稍,闪开身子,含笑说道:“尹姑娘,在下是我请手下留情!”
楚楚失望地:“怎么又是你?”
“这个时候,当然是我了。”殷展鹏讨好地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楚楚不解地问道。
“我想这个时候,飞狐正跟雪儿在一起呢罢?而我们两个人呢?同是天涯沦落人,所以,我的出现,一点也不奇怪呀!”殷展鹏故意说这些楚楚不愿听的话,以挑起她的更大的火气。
楚楚果然更生气了,她用马鞭狠狠地抽打着一棵树木,把那枯黄的树叶抽打得纷纷飘落,如同伤心人的泪水一样。
殷展鹏跟在楚楚的身后,并不言语,冷冷地看着楚楚的发泄。
“你为什么老跟着我呢?”楚楚恶声恶气地问殷展鹏道。
“我怕你出什么事!”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