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不服!就是不认罪!”楚楚仍然不服地辩解。
这时,古慈音上前跪下请罪道:“参军,这件事是我引起的,若要降罪,请连我也一并定罪罢!”
飞狐看着古慈音,顿了一下,说道:“大嫂,你用不着为尹楚楚说情!”
楚楚也打断古慈音的话说:“林大嫂,这不关你的事,我就不相信林飞狐他能杀了我治罪!李刀,段江都可以证明我的用心!”
飞狐被楚楚的这番话给刺激得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是的,他不能治她的死罪,可是,如果不把她的气焰打下去,这支队伍今后还怎么带啊?可是,这个尹大小姐实在是太难对付了,飞狐不但要顾及她爹尹大人的面子,而且还要顾及自己跟楚楚的这一段交情呢!楚楚对自己好,自己何尝不知道,可是,自己已经有了雪儿,这段感情是不可能有什么结果的,但是,也不能因此而伤了这个女孩子的心啊!
那一瞬间,千思万绪都涌上了飞狐的心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时,雪儿也走上前来说道:“二师兄,你若要定罪,上次我放了纪廷亮一事也该一并定罪,以示你办事公平!”
林飞狐无奈地看了雪儿一眼,对她的这番话未置可否,然后转向楚楚说道:“好,我治不了你,那就由尹大人亲自来处置你吧!”
“你唬我啊?”楚楚嗤笑地说,“京城距离此地如此遥远,难道我爹他还能上这来处置我不成?”
“哼!我会派专人把你遣送回去,以免你在中途生变!”飞狐咬牙切齿地说道。
楚楚一听飞狐要派人送自己回去,再看他那凶巴巴的样子,知道这不是儿戏了,一时着急,竟然气得哭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送我回去?你为什么要这么铁石心肠地对待我?你为什么不这样对待雪儿呢?你偏心你留她在你身边,却让我走”楚楚越说越伤心,说到后来,竟然哽咽难声了。
雪儿看着楚楚,轻声说道:“楚楚,你放心好了,经过了这次事件之后,我会先行离去的,决不会再困扰二师兄的押送任务了。”
楚楚虽然正在气头上,但是,听了雪儿的这番话,仍然感到有点愕然。
殷展鹏急忙上前问雪儿道:“雪儿,难道你要一个人回雪山派么?”
雪儿微闭了一下眼睛,仍然轻声说道:“除了那里,我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容下我”
飞狐注意到,雪儿再说这句话的时候,眼角上已经挂上了泪珠了。
“雪儿,你一个人回去能行么?这样”飞狐不知道说什么好。
雪儿抬眼看了飞狐一下,淡然说道:“没事的,二师兄,当初我下山时,不也是一个人么?你不要为我担心”
林飞狐对雪儿的这种侠骨柔肠,更让楚楚醋意熏心,她狠狠地瞪着飞狐说道:“哼!林飞狐,你不是要我回去么?我偏不回去!看你能把我怎样!”
说着话,楚楚忽然挣脱了叶伏龙和杨苍戌对她的把持,猛然朝那宿营的房间跑去。
叶伏龙和杨苍戌一看楚楚跑了,又看飞狐铁青着脸色,不敢怠慢,两人忙展轻功,腾挪飞奔,拦住了楚楚的去路,楚楚当然不是等闲之辈,急忙来了个“梨花迷雾”,扬起一把黄沙迷住了他们两人的眼睛。叶伏龙“啊呀”一声,从半空中落了下来,急揉眼睛,杨苍戌却已经跳到了楚楚的前边,挡住了她的去路,一个“仙人摘桃”,就把楚楚定在了那里,紧接着,朝她的麻穴轻轻一点,楚楚已然不能动弹了。
“大小姐,得罪了!”杨苍戌拱手抱拳说道。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楚楚又拿出了尚书府大小姐的威风。
“大小姐,军令难违,我们也是不得已呀!”说着,杨苍戌高声喊道,“拿绳子来!这一次就算是用绳子绑也要把她绑回去!”
叶伏龙急忙拿了根绳子,三下五除二就把楚楚给五花大绑起来了。
飞狐有些不太忍心,他走上前去,看着楚楚,歉疚地说:“楚楚姑娘,真是对不起,为了不影响军纪,我只好出此下策请你原谅罢”
雪儿也走过来对楚楚说道:“楚楚姑娘,你放心,我说过我会走的,我一会儿就离开”
飞狐看着雪儿柔情万分地说道:“雪儿,既然你已下定决心要回雪山派,那我们就等着在雪山派相见罢”
雪儿也依依不舍地看着飞狐,眼睛里充满了离别的痛楚,她的眼睛里含着点点泪花,小声说道:“二师兄,我一定会等你回来的”话没说完,泪水已然流了下来。
飞狐轻轻把雪儿拥在怀里,情意绵绵地轻吻了一下。
楚楚看着他们那个样子,熊熊的妒火已经把她烧得难以自控了,但是,因为她被点了穴道,怎么妒忌也是枉然。只能在她那双充满了愤恨的眼睛里来表达她对飞狐的失望和对雪儿的嫉妒。
飞狐把眼睛转向殷展鹏,用商量的口吻说道:“大师兄,你陪小师妹一道回雪山派怎样?”
殷展鹏故作有些踌躇地说道:“师弟,你这里人犯众多,我们又少了个帮手,雪儿要是没什么意见,我想,我还是留下来在这儿帮你比较好,不知师弟是什么意见?”其实,殷展鹏暂时是不能离开这个流放队伍的,因为,万公公给他的任务他还没有完成,还有他跟圣天教所达成的默契,都没有实施呢,他怎么能轻易就离开这个他费尽了心机才打进来的流放队伍呢?
雪儿当然不明就里,她还以为大师兄跟她的二师兄已经和好如初了呢。于是,她对飞狐说道:“二师兄,你不要为我担心,我一个人走没问题的。”
飞狐想了想,说道:“那也好,雪儿,我给你备一匹快马”
杨苍戌对于殷展鹏的加入,颇表示赞同,他高兴地对殷展鹏说道:“展鹏兄,有了你的加入,我们大队就如同猛虎添翼了!”
飞狐一看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就高声说道:“既然大家都同意了,我们立即清点人犯,马上出发!”
于是,整个流放队伍又忙碌起来。
楚楚懊丧地看着那些忙碌的人们,心里说,哼,我是不会那么轻易就回去的。
一匹烈马忽然扬起前蹄,冲天嘶鸣一声,流放队伍在这残秋的萧条背景中,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宁远镇。
飞狐特意派了一个侍卫用一辆马车护送楚楚回京。
飞狐有些歉疚地对楚楚说:“楚楚,真是对不起了,你被点的穴道一个时辰之后,自然会自动化解的”
楚楚根本就不理睬飞狐的这一片良苦用心,她用鼻子“哼”着飞狐,心里边却在盘算着怎么能逃脱的良策。
雪儿骑着一匹枣红快马,走过来跟飞狐和楚楚辞别,然后与楚楚马车的方向背道而驰了。
秋风萧瑟,草木凋零,远山近水,颓败苍凉,那轮昏蒙蒙的秋阳在灰色的云层间正有气无力地挥发着没有热量的晕光。
飞狐看着两个远去的女孩,忽然,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落寞感袭上了他的心头。
流放队伍是在将近黄昏时分抵达宁远镇的十字路口十里坡的。一个女人站在一个高坡上,夕阳把她的身影拉成了长长的一条,秋风吹动着她那散乱的头发,当她看见流放队伍走过来的那一瞬间,忽然扯开嘶哑的嗓子高声叫道:“廷亮——廷亮——纪廷亮——廷亮——”
这个女人正是若华。她在这里已经等候了好几个时辰了,现在她终于看见了她的情人的身影了。猎猎的秋风,把她那嘶哑的声音吹刮得很远很远,声音里饱含了女人那凄惨命运的全部内涵。
其实,纪廷亮早已听见了若华这凄凉的喊声了。但是,由于队伍距离他所在的高坡太远,所以,他没好意思出来与若华相见。现在,他已经清晰地看见若华的身影了,便急忙走出大队,向若华跑去。
杨苍戌一看纪廷亮跑出了队伍,急忙要上前阻拦,但是,飞狐给他使了个眼色,说道:“再让他们见上最后一面罢。”杨苍戌这才没有再去阻拦。
纪廷亮三步并做两步跑过去,一把搂过若华,还没等开口,泪水已经汹涌而出了。两个人搂抱着,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是狂烈地亲吻着,拥抱着。
这时,走在队伍里的李刀忽然冲纪廷亮眨着眼睛喊道:“哎,我说纪老弟,这个楚楚姑娘有一份礼物让我转交给你们”
纪廷亮转过迷蒙的泪眼,问道:“什么东西?”
“你过来拿不就知道了么!”李刀故意眨着眼睛说道。
李刀边说边把他从黄麻子那里赢来的契约交给了纪廷亮和若华。
若华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卖身契。她惊讶地问道:“这这是从哪儿弄来的?”
李刀得意地说道:“是我从黄麻子那儿赢来的!若华姑娘,你已经自由了!”
“啊?这不是做梦罢?我真的自由了么?这么说我现在就可以跟你们一道去东北了?”若华喜极而泣,说话竟然语无伦次起来了。
纪廷亮搂着若华,流着眼泪说道:“若华,这是真的,这不是梦,不过,你不能跟我走啊,这一路上关山万重,路途险恶,你带着孩子不方便,你等我回来接你好么?”
“我”若华也觉得廷亮说的有道理,可是,就这么跟自己心爱的人分手,那是怎样的一种痛苦啊。
若华满面是泪,无可奈何地点了一下头。
纪廷亮强忍伤心,走回到队伍中,跟着大队人马,渐渐远去了。
太阳西沉,红轮如血,秋风吹动着枯树败草,更给这无奈的离别抹上了一层重重的悲哀的色彩。
谁到没有想到,楚楚在回京的路上由于秋雨骤落,风大雨急,再加之道路泥泞,山陡路滑,她在忽忽悠悠的状态下,不知怎地,竟然在马车转弯时,连人带车滑落进山谷里去了。
俗话说,人若是命不该绝,怎么也是死不了的。就在楚楚掉进山谷之后,由于山岩间的几棵树挂了她一下,减少了落差和速度,才使得她没有粉身碎骨,但是,人已是昏迷不醒了。
这时,有一个神秘人一点一点靠近了楚楚的身体。
当楚楚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那个神迷人的茅草棚里了。一股迷人的草药香味在这间茅舍里弥漫着。
这个神秘人正是隐匿在江湖多年不露面的鬼手神医任天阔。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深山老峪里,怎么会碰见一个跟自己年轻时的那个姑娘这么相似的女孩呢?他轻轻的把手搭在了楚楚的脉搏上,脸色立刻大变,哎呀,这姑娘体内有毒,毒素乱窜,这要是伤及脑子,让思绪胡乱纷飞,最后丧失心智,就算治得了她肉身的病痛,也救不回原有的思维,那不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了么?——小姑娘,幸好你遇上了我了。
鬼手神医在心内感叹着命运的无常,一个人咕咕哝哝低声叨咕着。
处在昏迷中的楚楚,仍然在呼唤着飞狐的名字。鬼手神医叹道,这女孩,她已被情所迷,被情所困,已经在情网中挣扎不出来了。
鬼手神医感叹着,一时间,竟然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哦,从前,那真是人生的一个梦啊。
当飞狐率领着流犯从宁远镇出发之后,那一干人犯都为自己换上了木枷锁而兴高采烈,这样,脚下的踝子骨就不会再被那铁镣铐给磨得流脓冒血了。
飞狐一见大家欣喜异常,就对人犯们说道:“为了制作这木枷锁,咱们在宁远镇多耽搁了几天,往后可要劳驾各位多加把劲了,把路程赶回来!”
段江高兴地说:“这没问题,每天多走几步什么都有了。”
就在大家准备出发的时候,段江的妻子忽然呕吐不止。一开始,谁都没有介意,都以为是偶感风寒,脾胃不调引起的呢。所以,飞狐安慰了句,并让人弄点草药给段妻服下。
飞狐又特意看望了被万公公残害的兵部总督柳元宗,问他一路辛苦是否能坚持住。那柳元宗感动地说:“想我柳某为官数十寒载,在服从朝廷与体恤民众之间,总是陷入两难境地,没想到参军大人竟然处理的如此有条有理,凡事以众人的利益为衡量标准,并不把个人前途、利益放在眼下,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令柳某钦佩不已啊!”
说罢,曲身就要给飞狐一拜,飞狐急忙拦住了他。
“柳大人过奖了,飞狐不过是草莽之夫,所以,做事难免只顾瞻前,而忘记了顾后,所以才出了许多纰漏,柳大人这么说,真是让我脸红啊。”飞狐真诚地说道。
就在飞狐与柳元宗说话的这个时候,在队伍的后边,忽然出现了激烈的吵闹之声。飞狐循声望去,却见殷展鹏正与那个圣天教令主庞敖在争吵什么。
飞狐急忙赶过去,只见那庞敖盘腿坐在地上,面带冷笑,傲然地看着脸色涨红的殷展鹏。殷展鹏却在歇斯底里的咆哮着:“你给我起来!”
庞敖仍然盘腿坐在那里,根本不搭理殷展鹏那狐假虎威的架势。
飞狐急上前问道:“大师兄,怎么回事?”
“这囚犯好生无理,”殷展鹏指着庞敖向飞狐说道,“我见他身边的囚妇倒地不起,劝说队伍即将前行,要他起来,这囚妇不但置之不理,连这邪教魔头也跟着坐下了,说什么也不肯起来。我看,这囚妇与这魔头是串通好了的,要联手造反那!”
飞狐这才注意到,庞敖的身边果然倒着一个女犯,一看,原来是一个名叫颜芝絮的女囚徒。飞狐急忙安慰殷展鹏道:“大师兄不要着急,庞大侠绝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这其中必有缘故”说着话,飞狐走近那颜芝絮,用手在她的鼻息处试了试,又用手摸摸她的额头,额头火烫,症状与段江的妻子十分相似。
飞狐心头一惊,低声叫道:“啊呀,好烫,大师兄,他不是造反,是病了!”
“病了?”殷展鹏有些不相信。
庞敖冷笑了几声,冷冷地看着殷展鹏,眼睛里含满了鄙视的光。
飞狐命人把颜芝絮抬到车上,古瓷音凭着自己多年闯荡江湖的经验,悄声飞狐说道:“看来,这女人病的不轻啊。”
“要不要找个郎中来看看?”飞狐问古瓷音道。
杨苍续接着飞狐的话说:“飞狐,我看还是赶路要紧,前边就是高桥驿站了,先让大嫂小心照料着,到了锦州咱们再想办法。”
叶伏龙也附和道:“是啊,这行程再耽搁下去,可就成问题了。”
飞狐点着头说:“好,那咱就先赶路罢。”他转对古瓷音说道,“大嫂,那,这个病人就麻烦你先照着点。”
飞狐一声令下,队伍又缓缓向前走去。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当队伍行至在一条小河边的时候,叶伏龙竟然也病倒了。最先发现叶伏龙脸色不好的是古慈音。当古慈音用手去试探叶伏龙的额头热不热的那一瞬间,叶伏龙竟然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