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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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诺-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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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是剧毒“七日散”药性发作的第六日了,中毒的病患们已经到了声嘶力竭躁动不安的征候了,如果在明天早晨还吃不到那解药的话,这些病患们就只能耗尽精力气绝而死了。
林飞狐昨天晚上几乎又是一夜没睡,红着眼睛,坐在古刹外边的一堆柴草上,望着远处的苍山古道,面色忧愁,呆呆出神。
这时,古慈音和杨苍戌走了过来。
古慈音心疼地看了飞狐一眼,担心地说道:“飞狐又是一夜没睡?”
飞狐愁眉不展地说:“唉,真不知道楚楚和神医那边进行得怎么样了,真让人着急呀,假如明天他们还不能回来,我真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杨苍戌关心地说:“飞狐兄弟,可你也不能这样不吃不睡呀,如果你再病倒了,那就更糟糕了!”
“我还能顶得住”飞狐看着杨苍戌说,“那些病患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不好,”杨苍戌说,“今天是第六天,一个个都躁动不安,有的发作得已经非常厉害了,像那个柳元宗柳大人就已经够呛了”
飞狐一听情况是如此糟糕,更加着急了:“这该如何是好?这些人从第三天就已经不吃不喝了,身上的元气已经快消耗殆尽了,如果继续这么躁动下去,不更得加快死亡的速度么?”说到这,飞狐站起来,“不行,我得过去看看他们”
飞狐起身欲走,被古慈音给拦住了:“你不用看了,我跟杨大哥已经处理完了,我们把那些病患用绳子给捆了起来,防止他们消耗体力,你去睡一会儿罢,杨大哥说的对,你要是垮了,那就更糟了!”
飞狐感激地看着古慈音和杨苍戌说:“嫂子,杨大哥,多亏你们帮我,若不然我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那你就快回屋休息一会儿去罢。”杨苍戌劝飞狐说。
“我怎么能睡得着呢”飞叹着气说,“我守在这里,就是希望看到他们早点回来,把解药带回来啊!”
杨苍戌和古慈音与飞狐同时又把眼光投向苍茫古道的尽头,除了漫漫的黄沙和颓败凄凉的残秋败景之外,根本没有人迹。
此时,在病患们居住之处,神偷段江守候在他的老婆和女儿跟前,正在安慰着他们,他的老婆和女儿都被五花大绑起来,但是,仍想拼命挣扎,一种狂躁的的情绪正在他们全身蔓延。
段江看着他们那个样子,流着眼泪说道:“你们两个不要这样好不好?我求求你们了,你们身上的精力已经所剩无几了,就算是为了我,好好活着行不行?”
段妻段女好像根本就听不懂段江的话,他们母女粗暴地晃动着身子,从眼神中散发出来的光是一种疯狂的歇斯底里,根本不像先前那种温柔婉约的样子了。
段江不忍再看妻子女儿被折磨得这种痛苦不堪的样子了,他扭过脸去,任那脸上的老泪横流不止。
就在这时,在大庙外边那苍茫的古道尽头,隐隐约约有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飞狐、杨苍戌还有古慈音他们以为是庞敖、楚楚他们其中的一个人先行回来送信来了呢,不由得大喜过望,伸长了脖子,眼巴巴看着那匹快马越来越近。当那匹快马扬起前蹄长啸一声来到他们眼前的时候,才看清马上坐着一个女人,面目清秀,略带疲劳之色,不是楚楚,更不是庞敖或者鬼手神医了,原来是早已经回到马家寨的那个李玉姑娘。
李玉从马上跳下来,直奔飞狐他们而来。
“李玉姑娘?”飞狐有些惊讶。
“飞狐大哥,真的是你们啊?”李玉喜出望外地说。
“李姑娘,你怎么又”古慈音欲言又止。
李玉急忙解释说:“我回到马家寨,处理好家事之后,就想还跟你们会合,没想到这么快就追上你们了,按照你们行走的日期推算,你们这时候应该走得更远了才对啊,怎么还在这里”
古慈音说:“说来话长,这一路风波不断,而且很多人都中了一种叫做七日散的剧毒,我们在这里正在等待解药!”
一听不少人中毒,李玉的神色大变,急忙问道:“中毒?那我爹他?”
“你爹他”杨苍戌刚要跟李玉解释她爹并没有患病,可是,那李玉已经急匆匆朝大庙内跑去了。
一进大庙,李玉就大声喊道:“爹,爹!你在哪里?”
李刀一下子就听出了自己女儿的声音:“是玉儿么?”
李玉顺着李刀的声音急走过去,看见李刀,一下子把他抱住了,声音里带着哽咽:“爹你没事罢?我听说在我离开的这一段时间内,发生了不少事情,你中毒没有?谁下的毒?我去找他报仇”
李玉只顾说着,完全没有李刀的说话机会。
李刀看她愈说愈离谱,就打断她:“玉儿,你得让我说话啊,你爹我没事,”说着,李刀张开双臂晃动了一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别看你爹这是一身贱骨头,想要我生病,还不太容易呢!”
李玉这才破涕为笑地说:“刚才听飞狐大哥说那么多人中了七日散,人家为你担心么”
李刀给女儿解释说:“在这之前,我们急着赶路,加上水土不服,有些人感染上严重的瘴气,找不到解药医治,后来听说只有鬼手神医有办法治这种病,结果,却被一个假神医给骗了,这些患者反而被下了更严重的毒。”
李玉还是有些不放心自己的父亲:“你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
“那就好,没事就好”李玉抱着李刀,眼中的泪水忍不住又流了下来。
“哭啥呀”李刀擦去李玉脸上的泪水,一种久违的父女之情油然而生。
忽然,李玉被身旁的一个声音给吸引过去,他仔细一看,原来是纪廷亮被五花大绑地给捆在那里正在挣扎。
李玉不知道这种病症的具体情况,就有些于心不忍,问道:“为什么要捆绑他呢?本来他就有病,这么待人太不人道了罢?”
说着,李玉走过去,就给纪廷亮解开了身上的绳子,李刀因为身上带着枷锁,来不及阻止,等他上前去阻止的时候,纪廷亮已经挣开了绳索,他眼睛通红,情绪疯狂,一把就将李玉按倒在地,大声喊着:“若华,若华,我就要死了,我要死了才等到你来,若华若华”
李玉被纪廷亮这狂野粗暴的举动给吓坏了,她被纪廷亮死死地压在身下,怎么也挣脱不开,此时,纪廷亮已经把嘴唇凑近李玉的嘴唇,就要强行亲吻。在这关键时刻,飞狐忽然赶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他抓了起来,照准他身上要穴就点了下去,纪廷亮当时就动弹不得了。
“李姑娘,你没事罢?”飞狐关切地问。
“没没事。”李玉仍然惊魂未定。
飞狐用绳子重新又把纪廷亮捆了起来,这才解开他的穴道。然后对李玉说:“他中了七日散,今天是第六天,最明显的症状就是躁动,直到耗尽全身精力,不治而死,现在他们的神志已不是很清楚了,点穴时间久了又怕影响他们气血运行,所以,只好用绳子先把他们捆上”
李玉频频点头道:“那,他说的那个若华是怎么回事啊?”
“那是他有缘无份的心上人,”李刀给女儿解释道,“每个人神志不清时,脑子里想的,心里要的,都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唉,这小子也挺可怜啊!”
“哦,爱的这么深”李玉喃喃道。她注意到,这个纪廷亮虽然还在挣扎着,但是,眼睛里却是蓄满了爱的眼神,不知不觉打量起他来。
李刀的这番话似乎也刺激了飞狐,他猛然一下想起了正在患病的雪儿,急忙转身走出去,来到了雪儿的房间门口。刚要进屋,忽然听见殷展鹏在跟雪儿说着什么,不由自主就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外倾听起来。
屋内的雪儿也被捆绑起来,此时,正在挣扎。殷展鹏在呵斥道:“雪儿,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求你不要再虐待你自己了,我看了好心疼啊,你这样下去,迟早要把自己逼向死路的答应我,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
飞狐听了殷展鹏这番话,忍不住探头向屋内看去,只见雪儿根本就不听殷展鹏的劝说,仍然拼命地挣扎着,他看见,殷展鹏心疼地趴在雪儿的身上哭泣起来。
飞狐一看,既对雪儿的痛苦感到心疼,又为殷展鹏对雪儿的感情而有一些妒忌,他急忙闪身走开了。
黄昏的时候,庞敖与楚楚把鬼手神医吩咐调理那些药都配制好了,两个人把神医的遗体抬到他住处门外的一个山坡上,用土掩埋起来,并在坟前立了一个简单的墓碑,上面写着“鬼手神医之塚”的字样,磕头祭拜之后,就准备回去了。
庞敖看着一边泪流满面沉默不语的楚楚,问道:“怎么了?”
楚楚擦了把泪,幽幽地说:“我在想,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人可以爱的这么深爱的忘了自己爱的牺牲了自己爱情,原来也可以是这种面目的啊?”
“别想的太多了,我们赶快走罢!”庞敖催促道。
楚楚说:“我跟神医伯伯再说几句话,你先准备去罢,等一下我去找你,咱们即刻出发!”
“好罢。”庞敖说着,转身离开了坟地,回去准备东西去了。
此时,黄昏的夕阳即将落尽,满天的霞光正在悄悄消逝,苍山秋水,一片凄凉,归巢的鸟儿在山林间叽叽喳喳地叫着,似在述说着难以解释的天籁之语。雪儿又给鬼手神医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喃喃絮语道:“神医伯伯问世间情为何物你为我娘守了一生我多么佩服你啊!真的,原来爱一个人是可以升华到这种境界的你临终前跟我说的话,我都听进去了,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改我的脾气,而且,我要用另外一种方法去爱飞狐或许,这才叫真爱”
在楚楚真诚叙说的过程中,天光一点一点暗淡下去了。
楚楚回到鬼手神医居住的小院时,庞敖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就在那一瞬间,楚楚忽然对庞敖起了戒心。她用试探的口吻说:“飞狐不在这里,四大高手也不在,我一个人肯定打不过你,如果你真想逃跑这绝对是一个好机会哦?”
庞敖笑了:“鬼丫头,如果我真要逃,随时都能走,你也知道无人能拦阻得了我的,只是,世界之大,我其实找不到可以容身之处,这些日子跟着大队行进,不知怎么着,竟然有了一种归属感说起来很怪,我现在真想赶快回到那个可以把我囚禁起来的地方呢?你说我是不是很贱?”
楚楚看着庞敖,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对于庞敖的这种诚恳态度,竟然涌出了一缕感动的情愫。
已经是第七日的清晨时刻了。
昨晚,飞狐仍然一夜没睡,陪同他没有睡觉的,还有杨苍戌和古慈音。当东天那片鱼肚白悄然亮起来的时候,寒秋的冷露已经打湿了他们身上的衣服。
飞狐看了远远的古道一眼,对杨苍戌和古慈音说道:“杨大哥,嫂嫂,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这次我们真的失败了,那接下来,我们得何去何从呢?”
杨苍戌安慰道:“飞狐兄弟,不要说这些丧气话,现在还不是绝望的时候,现在才是第七天的开始,我想,大小姐他们今天无论如何也会赶回来的!”
“如果真的完不成尚书大人交给我们的任务,那真是怪我太无能了!”飞狐自责地说。
古慈音也安慰说:“飞狐,不管这次的任务是完成还是失败,我都心满意足了,能跟你还有这么多武林高手一起走这一遭,我古慈音不枉此生啊!”
飞狐看着古慈音,感动地说道:“嫂嫂”
古慈音接着说道:“能认识你们这些血性汉子,又能与你们生死与共,我想林原哥在天之灵。也会为我感到骄傲的!”
“说的好!”杨苍戌感叹道。
飞狐由衷地说:“你们应该知道的,其实,我一开始的初衷,并没有想得太多,只是想要出人头地,证明给我雪山派的师傅看,然后风风光光把雪儿迎娶进门可是,现在,我发现自己已经不这么想了,我身上的使命感,使得我只想好好照顾好每一个人,每一个侍卫,每一个囚犯,每一个家属,然后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完成这趟任务初衷已经变了”
古慈音感慨地说:“飞狐,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之前在尚书府,我还当你是毛头小子,现在,你真的已经变了,已经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人了,嫂嫂我真替你感到高兴!”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击碎了苍原古道上这清晨的宁静,随着马蹄叩击大地的声响,在雾蒙蒙的古道尽头出现了两匹快马,那两匹马还没有来到跟前,飞狐他们就已经站了起来,他们这一夜没有白盼,楚楚跟庞敖他们终于在第七天的早晨赶回来了。
楚楚刚一下马,杨苍戌就急切地赶上来问道:“怎么样,大小姐?那神医怎么没来呢?”
古慈音也疑惑地说:“那神医他人呢?”
庞敖吁了口气,说道:“他死了!”
“死了?”飞狐大惊,完了,神医一死,谁来救这些病人啊?“他怎么会死呢?”飞狐急切地问道。
“说来话长,”楚楚对飞狐道,“等有时间我再慢慢跟你说,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那赶快把那些病患集中起来,杨大哥身上带着按照神医吩咐配制好的解药,赶快给大家服药罢!”
“等一下”古慈音喊道,“大小姐,既然神医已经死了,这药是谁配制的?”
“是我!”庞敖说道。
“你?”杨苍序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怀疑的光。
楚楚替庞敖答道:“是的,神医临死之前,交待我们如何配制这七日散的解药,当时的情形非常混乱,所以,就由庞敖一个人把药配制好了!”
“所以说,现在你们拿回来的解药都是庞敖配制的喽?”杨苍戌进一步问道。
“正是。”庞敖答道。
“旁边又没有别人在场?”杨苍戌又咄咄逼人般问道。
“没有!”庞敖说。
“那么,你有把握保证你配的这些药都没有配错么?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啊!”杨苍戌凛然说道。
“就是因为人命关天的事,所以我才更加小心,绝对不会配错!”庞敖说道。
“但是,你会不会故意配错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曾经是圣天教的教徒,这鬼手神医也是圣天教的教徒,在此之前,我们已经被一个假冒的鬼手神医给骗了,所以,这一次,我们不能不小心点了!”杨苍戌狠狠地瞅着庞敖说道。
“你——”庞敖已面露愠色。
楚楚急忙出面解释道:“杨大哥,我可以保证,庞敖决不会有害人之心!”
“大小姐,你心地善良,很容易被人蒙骗的,有时候恶人的凶恶状不一定表现在外面!”杨苍戌不屑地对楚楚说。
飞狐这时出面表态道:“杨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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