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就让楚楚想起了自己与眼前的这个大男人从相识相交到相知甚至相爱的一幕幕情形来,想到了自己与他闹的一场场的别扭,现在总算得到了一点点的补偿,得到了他对自己的一点认同,就觉得鼻子有些发酸,眼泪不由自主地就在眼圈里转了起来,她有些哽咽地说:“你不要说这些么!”
飞狐何尝不知道楚楚对自己的感情,何尝不知道如果没有这个女孩,能有他今天的林飞狐么?但是,只因为自己心中已经有了一个雪儿,所以,就让这个女孩饱尝了许多难以言说的委屈。自己不知道该怎么给她补偿,因此,也只好故意撇开感情方面的因素,用一种歉疚的口气说:“好了,现在不是一切都解决了么?楚楚,是你救了大家,我真是很佩服你的勇气啊!真的!”
楚楚看着飞狐那副假装认真的样子,知道他是在故意回避自己,就更觉得委屈,那含在眼睛里的泪水怎么也控制不住了,一时间竟然汩汩流了出来。
飞狐一看楚楚没来由地哭了,吓了一跳,急忙搂过她,问道:“哎,怎么啦?”
楚楚在飞狐的怀抱里,就觉得更加委屈了,甚至哭出了声音,边哭边呜呜咽咽地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勇气,可是,我刚才真的好害怕好害怕啊,我就怕哪一个病人不吃药,然后死在了我们面前,你知道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如果那些患者坚持不吃,我们这一切的努力不都前功尽弃了么?神医临死前,让我帮助他救人,可是,如果连我们自己的病患都救不了,我怎么能对得起他,又怎么能对得起你呢?”
楚楚越说越激动,越说越伤心,说到后来,竟然哽咽难声了。
飞狐搂抱着她,安慰着她,像哄个孩子似的说道:“好了好了,现在不是没事了么?别哭别哭,嘿,刚才那个勇气十足的姑娘跑哪儿去了?别哭了好不好”
楚楚在飞狐的怀抱中,在他的哄劝下,终于止住了哭声。她抬起好看的俏脸儿,娇羞地看着飞狐,撒娇地说:“那我这次算不算立了大功?”
飞狐轻轻拍着她的脑袋说:“当然。”
“那么论功行赏,也该有我一份喽?”
“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
“这可是你说的耶,不许耍赖呀!”
飞狐这才想起来,自己答应楚楚答应得太轻率了,他非常知道楚楚将会管他要什么,假如,她真要说,我就要你这个人,那么,自己怎么答应她呢?因此,就迟疑着想要改口:“不过,那要看你要什么赏了?”
“哦,你想改口啊?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楚楚不依不饶地说。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啊?”
“我只要你答应我三件事!”
“哪三件?”
楚楚调皮地撒娇说:“这第一,永远不准再赶我回去,我要跟你一同完成这趟任务,这没问题罢?”
飞狐踌躇着说:“这个嘛,那要看尚书大人的态度了,如果他不反对的话当然可以了!”
“我爹当然不会反对了,他已经知道我现在跟你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也没有派人来找我回去,就说明他已经同意我跟你们走了,更何况,他也知道,像我这么冰雪聪明的女孩,正好可以帮助你这个二愣子出出主意啊!”
飞狐觉得楚楚说的有些道理,就答应了她的这个第一件:“那么,第二件呢?第二件你让我答应你什么?”
“第二件,我要你答应我,”说到这儿,楚楚有些不好意思说,“我要你答应我,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地、顺顺利利地完成这次任务,绝对不可以有事的”
飞狐看着楚楚那种款款深情的样子,想不到第二个愿望居然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他,心里充满了感动,那搂抱楚楚的双臂不由得也稍稍加了点力气。
“好,我答应你。”
“至于第三个条件么”楚楚扬起脸,骨碌着好看的大眼睛瞅着飞狐,好半天也没有说出来到底是什么愿望。
“第三个条件是什么呀?”飞狐催促道。
楚楚忽然调皮地把脑袋偎在飞狐的怀里,有些不好意思了,吞吞吐吐地说:“这个,这个这个第三个愿望我还没有想好,等多咱我想好的时候,再来跟你说,要你兑现!”
飞狐笑着说:“天底下哪有这样提条件的?”
“人家偏要这么提么”楚楚在飞狐的怀里撒着娇说。
就在飞狐跟楚楚在营区外的小溪畔卿卿我我的时候,这时候在营区内雪儿的房间里,雪儿跟殷展鹏也在因为感情上的原因而进行着一场不愉快的谈话。
由于雪儿是在中午之前服下的解药,及至黄昏的时候,药力早已发作并起了作用,雪儿从昏迷状态中醒过来的时候,有一抹晕黄色的斜阳正好照射在她那张因折磨过度而显得憔悴的脸上。她睁开眼睛,一眼就看见了趴在她身边的殷展鹏。殷展鹏的手还攥着她手,人已经却在昏睡的状态了。
雪儿挣扎着坐了起来,看着自己身边的大师兄那种疲累的样子,忍不住轻声叫道:“大师兄”
殷展鹏忽地一下从朦胧中醒过来,看着雪儿已经能够自己坐起来了,显得很是高兴。
“雪儿,你醒了?现在,你还感觉到哪儿不舒服?”殷展鹏看着雪儿关切地问道。
雪儿似乎还在恍惚之中,她眼光迷离地看看周围的一切,不知道是对殷展鹏还是对自己喃喃说道:“我还活着么?我确实还活着么”
“你当然还活着,你看你,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么?”殷展鹏看见雪儿的情绪已经缓过来了,心里非常高兴,嘴里边一劲叨咕着,“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殷展鹏看着雪儿那娇慵无力的样子,忍不住轻轻把她抱在了怀里,一只手就有些失控地不由自主地抚摸在了雪儿那高耸的乳房上轻轻揉捏起来。
开始,雪儿的精神还在恍惚的懵懂中没有清醒过来,所以,对于殷展鹏过分的动作也就没怎么太在意,但是,随着殷展鹏情绪的渐渐高涨,动作也愈来愈大,雪儿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头,她猛然挣开殷展鹏的搂抱,使劲把他推到了一边,然后狠狠地瞪着他,厉声问道:“飞狐呢?飞狐现在他人在哪里?”
殷展鹏一时就显得有些尴尬:“飞飞狐,他,”殷展鹏毕竟是殷展鹏,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对于雪儿的这种情绪也有了应对的办法,“雪儿,你在这里多休息一下好么?飞狐他现在正在忙着,他根本就不会有时间过来看你的!”
“他在忙?他在忙什么呢?”雪儿张大眼睛,趴在窗户上朝外看去。
殷展鹏故意地说道:“谁知道他在忙什么,连过来看你的时间都没有了,唉,男人么,有些时候,总要把功名利禄放在人生的第一位么,我想,他也不是故意不来看你的,而是脱不开身子罢?”
说着,殷展鹏又轻轻牵住了雪儿的嫩手,放在自己的大手里轻轻抚摸起来。
雪儿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推开他,然后站起来,看了殷展鹏一眼,轻声说道:“他没时间来看我,那我去看他还不行么”说着,就朝外走去。
雪儿来到外边转了一圈,没有看见飞狐的影子,又走出营区,朝营区外的小溪畔走去,殷展鹏在后边跟着她,生怕她出什么意外。
雪儿打老远就看见小溪旁边有两个人影在说话,但是,一开始她并没有肯定那就是飞狐,及至走到距离他们还有十几步的时候,她才看清,那两个人是飞狐和那个尚书府的大小姐楚楚。
此时,雪儿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她看着那一对人相互搂抱着有说有笑的样子,心里边就像被针扎了一样,她站在那里,无力地喊道:“飞狐”
飞狐一看是雪儿,急忙撇开楚楚,跑过来,高兴地说:“雪儿你的病好了?已经出来走动了”
不料,雪儿一看飞狐走过来了,急忙往后退着,摆着手说:“你你不要过来,我还以为你在忙什么呢,忙得都没有时间来看我一眼,现在我才明白了,原来原来你在忙着忙着做这些事情”
飞狐看见,楚楚的眼睛蓄满了委屈的泪水,她那张苍白憔悴的脸上写满了难以言说的痛苦表情。
飞狐急忙解释道:“雪儿,你不要胡乱猜疑,楚楚她她”一着急,飞狐竟不知道该怎么跟雪儿解释好了。
雪儿嘶哑着嗓子说:“我不要听,你不要解释了!”
站在一边的楚楚也被雪儿的这个样子给吓了一跳,她也急忙给雪儿解释说:“雪儿,你不要这样,更不要误会飞狐”
雪儿痛苦地看着他们,一步一步往后退着,她想不到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在自己患病的时候不但不来陪自己,反而还跟别的女孩子在干这种事情,她愈想愈气,情绪也坏到了极点,由于刚刚恢复过来,再加上情绪上这么激动,差一点又要昏迷,刚要摔倒,身后被一双大手给扶住了。
飞狐抬眼一看,原来是大师兄殷展鹏。
雪儿偎在殷展鹏的怀抱里,用极度虚弱的声音说道:“大师兄,你扶我回房间休息好么?”
“好,好。”殷展鹏搂抱着雪儿,频频点头答应着。
看着雪儿跟大师兄的这种亲密的样子,飞狐有些不放心,忍不住跟了过去,只把楚楚一个人扔在了暮色渐浓的溪水旁边。
殷展鹏把雪儿扶回房间,刚把她安顿躺下,飞狐随后就进来了。雪儿一看是飞狐,赌气地回过身去,故意不看他。
飞狐走到床边,急切地解释道:“雪儿,你听我说嘛”
雪儿背对着他,冷冷地说道:“你真的什么都不用说了,快做你该做的事去罢你有一大堆我不懂的事情需要处理,不要让我耽误你”
殷展鹏眨着眼睛,看着飞狐,故意说道:“飞狐,雪儿的身子现在还很虚弱,你不要解释了,让她休息一下,我觉得她现在不适于再接受一些情绪上的和感情上的刺激了!”
“大师兄,那你也得让我把话说完啊?”飞狐显得有些可怜巴巴样子说。
飞狐说完,走到雪儿跟前,蹲了下来,把嘴对准雪儿的耳后,轻声说道:“雪儿,刚才你真的是误会了,我跟楚楚,什么事也没有啊,你知道么,为了拿回来那些解药,楚楚费了多么大的周折么?真是千辛万苦啊!把解药拿回来之后,别人又都不相信,她还得动员那些病患把药吃下去,她真的受了很大的压力啊!我刚刚只是安慰安慰她,真的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啊”
飞狐说到这里的时候,楚楚也来了,但是,她刚走到门外,就听见了飞狐正跟雪儿解释他跟自己的关系,于是,情不自禁就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外倾听起来。
飞狐继续说道:“雪儿,你要相信我,不论什么时候,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啊!我是为了你才被逐出师门,我是为了你才下山闯荡,雪儿你知道么,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此时,雪儿已经是泪水洗面了,但是,她不想让飞狐看见自己为了他的情感,而表现出这种软弱的样子,她虚弱地小声说道:“我累了,你走罢,走罢”
飞狐一看雪儿对自己的话怎么也听不进去,再说什么也都是徒劳,就站起来,默默地朝外走去。走到门口,对殷展鹏说道:“过一会儿我再来看她”
殷展鹏故意安慰道:“不用了,这儿有我就行了,雪儿如果想见你,我会去告诉你的,那些病患都已经要痊愈了,大队人马很快就要出发,你有那么多公务上的事需要操持,雪儿这边你就交给我罢?”
飞狐看着他,没有说什么,然后朝门外走去了。此时站在门外的楚楚一看飞狐出来了,怕他看见自己不好,急忙忙走开了。
殷展鹏见飞狐走了,狡诈地眨巴了几下眼睛,然后话中有话地对雪儿说道:“雪儿,你应该体谅飞狐才是,你想想看,他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有那么多的公务需要处理,而那个尹楚楚又是尚书府的千金小姐,正好可以帮助飞狐做一些事情,所以,在你有病期间,他选择楚楚姑娘陪他也很正常啊不过,他的心里还是想着你的,他对那个楚楚姑娘不会很认真的!”
雪儿一点也没有听出来含在殷展鹏这番话的阴险成份,她转过身,看着殷展鹏,似乎想要从他的话语里捕捉到点什么。
殷展鹏见雪儿看他,接着说道:“男人么,都是这样的,”说到这儿,殷展鹏故意显得有些自卑起来,“或许我是例外的罢,还不能真正地算作一个男人罢?否则,明明知道你已经不爱我了,在长白山时你就已经拒绝我了,我还是这么死皮赖脸,这七天一直都守在你的病床边,日夜照顾你”
说到这里,殷展鹏已经是泪流满面了,雪儿转过脸来看着他,脸上现出了一种愧疚的表情,雪儿本想起来上前去给他擦擦脸上的泪水,但是,她还是忍住了,只是柔声说道:“大师兄,谢谢你谢谢,现在我终于知道了,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有时候是不能同时放在一个天平上的,毕竟,人世间完美的事情是有限的,所谓的万事如意,是不可能的”
这时候,外边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浓重的夜色里呼啸着凄厉的风声,毕竟,这已经是初冬的季节了。
这天夜晚,在圣天教那间空荡荡的天教堂里,教主任天翔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张教主的宝座上,呆呆地想着心事,他显得是那么孤单,那么绝望,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亲生弟弟,一奶同胞,竟然死在了自己的手上了,难到这就是报应么?他这一辈子,可以去杀任何人,但就是不能自己动手去杀自己的弟弟,可是,可是,难到这也是天意么?
任天翔一个人在这间高耸宽大的天教堂里不知呆坐了多长时间,忽然感觉有一个人进来了,他缓缓地抬起脸来看了一眼,原来是红旗令主欧阳追月。
“教主,你还好罢?”欧阳追月看着任天翔那略显憔悴的脸色,似乎想安慰教主几句,“教主,您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吃饭和睡觉了”
“不要管我,”任天翔用他那略显沙哑的嗓子,低声说道,“什么人都不要管我!”
“我只想跟教主商量一下关于那个”显然,欧阳追月找任天翔有什么重要事情,但是,任天翔根本就不让他把话说完。
“你聋了么?我刚刚说过,什么人什么事都不要来烦我,你听不明白我的话么?”任天翔的话在空荡荡的天教堂里回响着,振荡出一种莫名的悲哀的色彩来。
“可是教主”欧阳追月小心翼翼地看着任天翔,半晌才又接着说道,“根据探子的回报,林飞狐他们那些患七日散病患们都已经基本痊愈了,他们随时都有可能上路,我们是不是立刻出面拦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