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塞外这独特的景色来了。
紫松走到城墙边上,老远一看,误以为坐在城头的那个女孩是自己的姐姐紫竹呢,不由得惊讶万分。他冲着城墙上的楚楚就大声喊叫起来:“姐姐,姐姐——你回来了——”
紫松一边喊一边朝城墙上跑去,来到跟前,楚楚回头朝她一看,他才知道自己认错人了。一时不由得有些发怔,愣在远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在找你姐姐么?”楚楚微笑地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小男孩,问道,“正好,我没有弟弟,你认我当你的姐姐怎么样?”
紫松一脸怒气地说道:“谁稀罕认你当姐姐啊!你是中原人,我是满人,我怎么会给你当弟弟呢?臭美!”
“我说你这小家伙懂不懂道理啊?是你先冲着我叫姐姐的,这回却骂我臭美,你真是不讲道理啊!”楚楚有些生气地地说道。
“我就是不讲道理,你能把我怎么样?”紫松蛮横地说。
“我我”楚楚真的有些生气了,瞪着紫松说道,“我,我想教训教训你!”
“好啊,我正愁没人陪我练练拳脚呢!”紫松故意张牙舞爪地说,“来吧!来呀!”
楚楚本来以为这个小小子起码会一点拳脚功夫,所以,就简单地给了他一个花拳秀腿式的“螳螂捕蝉”,她哪里知道,紫松根本就不会武功,楚楚的拳势虽然没什么力度,但是,挨了拳击的紫松还被打昏过去了。
这下楚楚可吓坏了,急忙蹲下来看着倒在地上紧闭双目的紫松,大声叫道:“小兄弟,小兄弟,你可别吓唬我啊!小兄弟”
楚楚一看这小孩真的被她给打昏了,急忙背起他就往城墙下面跑来。
这一夜,楚楚一直守护在昏迷不醒的紫松跟前,小心翼翼地扶持着她,而且,她还自责地把怎么跟紫松开玩笑,紫松怎么跟她发火,她又是怎么误会紫松会点武功、无意出拳把紫松打伤的全过程给长老讲述了一遍。长老并没有怪罪楚楚,而且,他还对楚楚产生了非常好的好感。
楚楚在扶持紫松的时候,发现他一直在昏迷中喊叫着姐姐的名字,拽着楚楚的手不放开,总是说:“姐姐你不要走啊,姐姐你不要扔下我就走”
楚楚心疼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后悔好了,她一直紧紧地抓着紫松的手,让他把自己当成他的亲姐姐。
小半夜的时候,长老过来了,感动地对楚楚说道:“尹姑娘,辛苦你了!”
楚楚歉疚地说:“不不不,长老,都怪我不好,我真的不知道他不会武功,这祸是我闯下的,本来我就该好好照顾紫松,更何况,他这么口口声声喊我姐姐,我听得都心疼了!”
长老叹口气说:“唉,紫松从小就没了娘,是他姐姐一手带大的,所以才这么依赖他姐姐。他小时候身体不好,所以,我一直没有让他学功夫,再加上他姐姐特别娇惯她,才把他惯成了这个样子,冒犯之处,还请尹姑娘见谅!”
“长老,你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楚楚说道,“其实,我跟紫松一样,也是从小就被娇惯坏了的孩子,所以,我才这么没有分寸,出手伤了紫松!长老不怪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怎么还能怪紫松呢?”
“尹姑娘谦虚了,”长老说道,“堂堂的尚书府的一个千金,却甘愿侍候一个顽童,这不正是名门闺秀的风范么?”
“长老,我没有弟弟,跟紫松又挺有缘的,说真的,我真是希望他是我的弟弟呢!”楚楚看着长老真诚地说道。
“尹姑娘此言当真?”长老一本正经地问道。
“当然。”
“尹姑娘请受老夫一拜!”长老忽然给楚楚跪下了。
楚楚赶忙将他扶了起来:“长老,快别这样!你这是干什么啊?”
“尹姑娘,你是不知道老夫的心事啊!老夫真的是想将犬子托付给你呀!万一老夫有什么不测,尹姑娘能像手足兄弟那样对待犬子么?”长老定定地看着楚楚问道。
“长老,你为什么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呢?”
“请尹姑娘答应老夫的请求!”
“我,答应你!”
“这样老夫就放心了!”
楚楚看见,从长老那老眼昏花的眼睛里,流淌出一粒晶莹的东西来,楚楚知道,那是长老的泪水,可是她不明白,长老为什么要流泪呢?
下午傍天黑的时候,山贼头子轰天豹来到了囚禁叶伏龙的土牢里,那两个看守叶伏龙的小山贼急忙迎上去,叫道:“大哥,您来了?”
“嗯。”
叶伏龙一看轰天豹,立刻站起身来,大声嚷道:“贼头,你快放我出去!”
“哼!要爷爷我放你出去?可以呀,”轰天豹阴笑着说道,“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给爷爷我老实回答,听明白没有?”
“什么问题?”
“我问你,你是万公公的手下么?”
“你别侮辱人,我怎么会是那老贼的手下?我们是奉刑部尚书尹正豪大人之命,押解朝廷重犯的命官!”
“哦?那杨苍戌是你们什么人呢?”
“他也是我们命官之一呀!”
“什么?他也是”轰天豹骨碌着诡诈的眼睛,问道,“那,刑部尚书跟万公公又是什么关系呢?”
“是,死对头的关系!”叶伏龙恨恨地说,“这一路要不是那个老贼使坏,我们早到目的地了!”
轰天豹似乎是恍然大悟般地说道:“哦——我明白了!”
说完,轰天豹就走了。叶伏龙看着他的背影,眼睛都要气冒了。
这些日子,殷展鹏一直在寻找机会想与雪儿单独谈谈,但是,雪儿对他却视而不见,而且,也根本不给他单独见面的机会。雪儿每天除了跟母亲说说话,再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把殷展鹏的真实目的搞清楚。雪儿也知道,凭着自己现在与古瓷音两个人的力量,是根本无法与殷展鹏相抗衡的,一切都只有等到二师兄飞狐回来才能解决问题。
这天,雪儿一个人站在院子正想在想心事,忽然瞥见殷展鹏朝她走了过来,雪儿急忙闪身欲走,但是,却被殷展鹏给拦住了。
殷展鹏定定看着雪儿,哀怜地问道:“雪儿,你回来这么些天,为什么不理我?”
雪儿的眼睛蓄满了熊熊的火焰,她不想跟他说话,也不屑跟他说话,所以,雪儿只是狠狠地瞪着他,一句话都不说。
“你还在生我的气么?”殷展鹏以为雪儿还在为白旗堡他要占有她的身子而耿耿于怀呢,所以,他才这么说道,“雪儿,你能不能听我给你解释一下?我跟你说,那天,我真是迫不得已呀!”
“你别说了!”雪儿大声叫道,“你永远都不要提那天的事,永远不要!我不想听你说什么了!”
这时,正好赶上雪地白狼何佐从此经过,一听雪儿在跟殷展鹏叫喊,就机警地躲在一边,听了起来。
殷展鹏痛苦地看着雪儿,说道:“雪儿,你应该明白,大师兄对你是一片真情真意呀!飞狐的心里已经快容不下你了,可是,我的心里却只有你呀,不管大师兄做了什么,大师兄都会对你负责的!”
“哼!负责?”雪儿冷冷地说道,“殷展鹏,你就别做梦了,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你这样的小”
正在一边倾听的何佐,害怕雪儿一时激愤再说出什么对她不利的话来,所以,急忙走出来打断了雪儿的话头:“师姐,师姐,原来你在这儿,师娘正在房间里叫你,你快点过去罢”何佐在外边大声说道。
雪儿不屑地看了殷展鹏一眼,然后走开了。
殷展鹏生气地一下子抓住了何佐的衣领,恶狠狠地瞪着何佐说道:“何佐,你说,你鬼鬼祟祟地干什么呢?”
“我我,我没干什么啊!大师兄,我正在忙着找师姐,那里鬼鬼祟祟的了?”何佐骨碌着眼睛说道,“我何佐对大师兄绝对是衷心不二啊,如果你再怀疑我,那我可就真的”何佐假装委屈地说不下去了。
“那好,”殷展鹏阴沉着脸子说道,“从今天起,我命令你给我看好雪儿,她要是不见了,我就要你的命!听清楚了么?”
“听清楚了!”何佐装作衷心的样子说道,“我一定遵照大师兄的命令,好好看守着师姐!”
“只要你肯为大师兄效命,大师兄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谢谢大师兄!”
殷展鹏看着训顺的何佐,阴冷地笑了。
对于雪山派发生的这些事情,飞狐毫无所知,他现在正在犯愁如何能把关押在山贼土牢里的叶伏龙救出来,如何把这些山贼灭掉,让叶赫人过上平静安稳的日子。
这天晚上,飞狐把杨苍戌、林原叫到自己的房间,商量如何能尽快地把这些事情解决了。飞狐对杨、林二位说道:“我看这群满族人,被这些为非作歹的山贼给残害得这么惨,心中真是不平啊!”
杨苍戌不太同意飞狐的意见,反驳说:“飞狐,现在我们毕竟有任务在身啊,不是我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时候啊!”
杨苍戌的话,让飞狐也有同感,因此,飞狐附和着说道:“是的,我们恐怕是爱莫能助了,可是,叶大哥怎么办呢?”
林原插话说道:“我看,就是为了救助伏龙,我们也不能不插手!”
杨苍戌闪动着狡猾的眼睛,看看林原,又看看飞狐,忽然眼睛一眨,说道:“这眼看朝廷给我们的限期就要到了,飞狐,我倒有一个权宜之计,不知道你觉得如何?”
“什么权宜之计?杨大哥请说?”
“如今,伏龙到底是不是落在了山贼的手里,我们还不能肯定,而明天一早,我们又必须启程出发,所以我想,不如你跟林原兄弟按照行程先行上路,我留下来,混入贼窟一探究竟,如果伏龙真的在他们手里,我一定会找机会把伏龙救出来!”
林原有些不放心地说:“可是,这地方山路险峻,林深路陡,地形复杂,那帮山贼里又是藏龙卧虎,杨大哥,你一个人恐怕不好对付罢”
“没事,我会见机行事的。”看样子,杨苍戌执意想要留下来。
林原看着飞狐,让他定夺:“飞狐,你看呢?”
“我看,也只好这样了。”飞狐也没别的好办法,一看杨苍戌又是这样积极想要留下来,如果不同意,坏了他的性子,倒不好了,于是说,“明天一早,我们就动身,杨大哥,你千万可要小心行事啊!”
“我知道。”杨苍戌说。
三个人又商量了其他的一些杂务事,就分头忙自己的事情去了。一夜无话。
半夜的时候,紫松忽然醒了。当时,楚楚正拽着紫松的一只小手,她小心翼翼地想要抽出来,可是,就在她刚一抽手的时候,紫松醒了。
“你去哪儿?”紫松问。
“哦,你醒过来了?”
“我早就醒了。”
“那为什么还抓着我的手不松开?”楚楚嗔怒。
“你不是要做我姐姐么?我生病的时候,我姐姐就是这样拽着我的手的。”
“好好好,我让你抓着还不行么?”
说着,楚楚又握住了紫松的手。
“你干吗对我这么好?”紫松问。
“你不是说,我是你姐姐么?”
“我没说,是你自己说要做我姐姐的,我可没答应呢!”
“还说没答应呢,你瞧,这手攥的这么紧,难道这都是假的么?”楚楚嗤笑道。
“那,我想喝水。”
“好,姐姐帮你拿去。”
紫松咧开小嘴乐了,楚楚慈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走了出去。
楚楚刚走到门外,忽然遇见了飞狐。飞狐关切地问道:“怎么样了?”
“醒过来了,说是要喝水,我这不给他打水来了么?”
“醒来就好,你呀,又给我闯祸了罢?”飞狐笑着说道。
“好了好了,你就别说我了罢?唉,至少,这事儿也有个好处,我不但认了一个弟弟,还让长老也放心了!”
飞狐不明白楚楚说的让长老放心是什么意思,就问道:“什么意思?”
“长老那阵儿莫名其妙地跟我说了一些托孤的话,他说他万一有什么不测,要我好好照顾紫松!”
飞狐听了这话,脸色刷地一下变了:“这可糟了!”
“糟什么啊?”楚楚不明白飞狐为什么会这么慌乱。
“你好好看着紫松!”飞狐说完,匆匆离去。
这是一个漆黑的夜晚,大约子夜时分,已经把小儿子托付给楚楚的满族叶赫长老飞马朝山里疾驰而去了。谁都不明白他干什么去了,谁都不知道他此去是否会完尸而归。这个夜晚充满了恐怖,充满了悲哀,也充满了血腥
也是在这天夜晚,远在长白山的雪儿推开房门正准备走出去,忽然发现,雪地白狼何佐正在自己的房门前坐着。雪儿一愣,问道:“何佐,你这是干吗?”
“帮师姐守门啊。”
雪儿生气地用鼻子“哼”了一声。
“师姐,你要去哪儿?”何佐问道。
“我出去透透空气。”
“我跟你一块去。”
“走狗!”雪儿恶狠狠地从牙缝挤出了这两个字。
“你要叫我佐儿,不要叫我走狗!”何佐面无表情地纠正道。
“哼!”雪儿不再理睬何佐了,径自走了出去。
何佐跟在雪儿的身后,不住地叫道:“师姐,师姐,你到底干什么去呀?”
雪儿不理何佐,来到一处避风的悬崖旁边,坐下来,看着漆黑的千山万壑,心里充满了悲哀,爹爹已经走火入魔,现在生死不明,雪山派又成了这个混乱的样子,不知道那个殷展鹏到底想干什么,这一切,真让人揪心啊。
雪儿坐在那里正呆呆地想着心事,忽然发现,何佐也在自己身旁坐下了。雪儿冷冷看了他一眼,用冰冷的声音问道:“他,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变成这样?”
何佐不吱声。
“你怎么不说话呢?”
何佐仍然不吱声。忽然,雪儿听见何佐嘤嘤地哭泣起来。
“你哭什么啊?”雪儿厌恶地看了何佐一眼,斥道,“像你这样甘愿给人当狗的人,还会有眼泪么?难道我冤枉了你?如果真的冤枉了你,你也该跟我说明白啊?”
“现在整个雪山,都不能说话,你知道么?”何佐抽泣着说道。
“哦?”雪儿这才惊觉地发现,四周好像真有窃听之人。
“哦?原来如此!”
“师姐,你是知道佐儿的,所以,你只管相信我就对了!”何佐小声说道。
“佐儿,委屈你了!”雪儿歉疚地说“嘘!”何佐轻声说道,“什么都不要说了,再说,我可能就没有命了!”
雪儿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啊?”
何佐急忙掩饰道:“啊呀,耗子,师姐,你不是最怕耗子么?刚才我看见一只耗子钻到了你的门下,你可得加点小心哦?”
“我我”雪儿不知道该怎么掩饰好了,急忙敷衍道:“是的,是的,我最害怕耗子了”
“回去罢,免得着凉。”何佐小声说。
“好罢。”
雪儿站起来,何佐跟在她的身后,不远不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