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儿,英休背后突然又生出双手,这双手忙拾起地上巨剪,只听咔嚓一声,把缠在身上的绳索剪作多截,英休挣脱绳索,钻入土里,逃回城中。妖怪营中,蚩尤、孟浪及妖弟们也都在密切注视着这一切,孟浪也曾提醒兄长别让对头跑了,可愆咎只顾着炫耀卖弄,于身后发生的事理也不理。直到兴尽回头一看,连连跺脚:“气死我也!”
第三十九章 石敢当愦城见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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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把英休这边放下,再说说石敢言,他驻兵在尸骨城内,离得糊涂城十分近,每日闻得战鼓之声远远传来,却不打算去支援。,尸骨城内骷髅遍野,尸骸盈目,如此荒凉之所,石敢言却能做他的美梦,觊觎炎帝的龙座:“炎帝荒淫无道,臣子多背,不如借妖怪之手拨光他的羽翼,我屯兵在此按兵不动可保住实力。待到良机来到,便可把炎氏撵下宝座,我乘机得其天下。”这一夜,石敢言果得了一梦,梦见自己长驱直入金銮宝殿,身上穿上黄色的龙袍,头上顶着玉珠缀成的平天冠,怀中搂着众多的宫廷美女,接受群臣的朝拜。忽然刮来一阵怪风把冠上的玉串洒落一地,流沙也钻入眼内,甚是难受,更重要的是,龙服也被风扯烂。石敢言被梦惊醒之后,起床查看自己定制的龙袍龙冠,幸好都没有一丝损坏。
临近之城发生战争,石敢言自然十分清楚,但他故意隐瞒战况,不让两个弟弟知道。两弟已是早有耳闻,连连催促兄长前去救援,兄长却再三推脱:“没有炎帝诏书,谁也不得擅自调动军队,便是天塌下来也一样!”石敢为与石敢当自知多说无益,私下计较已定,乃拍马出城,独自前往糊涂城助阵。
到了糊涂城外,正当英休遁回城内,愆咎尚在那里骂个不休。华山山神石敢为横刀立马,堵在妖怪前面。愆咎先是一愣,接着便转动了一下眼珠,威胁道:“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最好别趟这浑水,前仇旧账也应一笔勾销。倘若敢阻止我们妖怪前进的道路,我就把你碎尸万段,砍成肉块!”石敢为未作言语,只是拔出驱邪刀来擦拭,同时心想:“此妖之术不在我之下。但若论脑瓜却不及我,且让我用变形咒戏耍他一番。”思罢便用驱邪刀对准愆咎一指,口中念念有词:“唵呢喇嘛哞变猪”,愆咎此时正要举斧劈来,听到此咒应声跌下马来,变成一头野猪到处乱蹿。石敢当在阵外见兄长把妖怪变成了一头野猪,忙提剑欲宰之,石敢为忙劝阻道:“三弟且不可性急,待我再好好戏耍于他。于是又念变形咒,”“唵呢喇嘛哞变獾”,于是野猪忽又化作獾儿,在地上用长嘴拱出了好些土洞,之后獾把粪便排于洞内,却用长嘴再次食之。其实,愆咎变猪变獾虽是身不由己,心里却明白得很,眼见自己被迫去做如此肮脏的行径,心想:“想我麒麟凶猛半世,不曾被人戏耍到如此地步,不如且用脱壳之法躲过此羞辱再说。”于是暗念脱壳咒语,魂魄便离开妖身,又见旁边躺着一个死掉的妖卒,也未假思索,便俯下身去,魂魄钻入妖怪的皮囊。愆咎心想,这一下你石敢为却戏耍不了我了,没曾想,还没等站起身来,却重重地栽了个跟头,原来这只妖卒被砍断一根腿!愆咎忍不住长叹一声:“想我今日竟如此倒霉!”于是仍然挣扎着站了起来,石敢当此时见兄长眼前的獾儿突然两腿一蹬,没了气息,心想:“难道妖怪被气死了不成?此中必有古怪。”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见一断腿妖卒翻上马背,飞驰而去,于是赶忙夺过侍卫手中弓箭,嗖的一声射了出去,愆咎见利箭马上就要射中自己,忙回过头来,用牙齿死死咬住,然后吐在地上。
此时蚩尤与妖弟们正在营中商议对策。蚩尤道:“我本想借二弟战败英休之际冲入城内,没想到半路杀出石敢为两兄弟,真是功败垂成,而今二弟生死未卜,众弟兄们,谁愿前去解救?”
孟浪忙道:“贱弟不才,但对付二贼还算绰绰有余,我这就出战,让他们好好吃我几锤。”正说着,却见一妖卒一拐一瘸走进大帐之中,孟浪连忙痛斥道:“区区一个小卒子怎敢胡乱闯入大帐,来人,拉出去斩了!”这断腿小卒正是愆咎,此时他怒不可遏地道:“好你个孟浪,我在阵前奋勇杀敌,当我受制于人之时你们不赶忙出去相救,却在营内撒起野来了,如今你二哥变小丑没有了往日的威风了,你们也都假装不认识?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听口气,孟浪已知是二兄长,忙上前认错赔礼,蚩尤安慰愆咎道:“二弟休要烦恼,我们暂且不出战,待夜幕降临,取回你的真身,再做计较。”话音才落,忽有妖卒来报:“贼将二人已把二大王的原身焚于城外,现今只剩一堆骨架。”只听得愆咎捶胸顿足:“石家兄弟真是欺人太甚,教我元神无处归位,他日我必报此仇。”话没说完,便哎呀一声跌倒在地,原来他一激动,竟忘了自己是断腿之身,却也引得其他妖弟们哈哈大笑。蚩尤忙离开帅座,扶起愆咎言道:“二弟莫要着恼,我有一法,可包教贤弟恢复昔日威风,重得麒麟之身。只是得求狐狸老弟为你作一副画像方可。”“还说什么求不求的,我是他的兄长,我要他画,他就必须得画。”听了兄长前番话,愆咎无形中又得意起来。
狐狸此时恰在众兄弟之中,听了二哥这番话,顿觉心中不爽,心想,“二哥不似大哥那般尊重兄弟们,做事有些霸道。为他画像时须动点手脚,好杀杀他的威风。”于是挤身出来,并命妖侍卫取来笔墨纸砚铺在桌子上。只一柱香功夫,一个威武不凡的麒麟兽便跃然纸上,众妖怪们挤在四周观看,赞不绝口:“像,太像了,没想到宰相兄弟竟是丹青一绝。”蚩尤接过画一看,见画中麒麟竟有一眼歪斜,知是狐狸故意为之,便没有作声。而孟浪却心直口快:“像是蛮像,只是这右眼却歪向一边,叫人看了蛮不舒服的。”狐狸忙抢过话头:“二哥平时不就是这么看人的嘛,你们说对不对?”其它被愆咎欺凌惯了的兄弟们连忙附和:“对。”此时愆咎已急不可耐,忙催问兄长,“画已完成,我究竟怎么做才可恢复原身呢?”蚩尤忙提示道:“二弟只需甩掉这断腿的臭皮囊,并把魂魄附着于画上即可。”愆咎忙一甩身,把断腿之躯甩出几步开外,魂魄则急不可耐地跳入画上,蚩尤便把画像卷起,口中念念有词,最后又把画像摊开,提于手中,只听哎哟一声,麒麟兽跌落地下。蚩尤祝贺道:“恭喜二弟有了无形之身,此后不论什么宝贝兵器也伤害不了你,比我的铜头铁额强过千百倍。”见愆咎恢复了原身,一些趋炎赴势的妖怪们也都赶忙来拍他的马屁。此时愆咎心中却自有打算:“且让虎妖替我攻城略地,时机一旦成熟,我就取而代之,成为妖王。”之后,蚩尤又与众兄弟们商议破城之策,狐狸说道:“小弟有一计,可以使石敢为兄弟俩与英休翻脸。到那时候我们乘机攻城,糊涂城便可一击而下。”说罢趴在虎妖耳朵上叽叽咕咕好长时间。蚩尤遂命狐狸亲自布置。
话说石敢为石敢当兄弟俩进入糊涂城,英休大加赞赏:“承蒙二神相助,力克妖魔,实乃高功一件。等到敌退妖兵,我一定上书炎帝,以表彰二位的英雄事迹。”石敢当言道:“功名于我如浮云,高官于我似粪土。我二人前来乃为诛妖之故,绝非贪图功名。眼下妖怪势盛,我兄长石敢言就驻守在离此不愿的尸骨城内,将军为何不点起烽火求救呢?”
“你兄长石敢言拥兵自重,况且又任大将之职,我怎能请得动他!都说我是个糊涂将领,可这一点我十分清楚。他为人奸猾,不似两位侠肝义胆,要不是设计陷害夷将军和狙翁,元帅之职那里轮得到他来做?”身为华山山神的石敢为和泰山山神的石敢当,原本游走四方,对兄长的行径却是丝毫未闻。在他们心目中,石敢言仍旧是一个敬老爱小,忠心报国的铮铮好汉。听了英休这番话,忙辩驳道:“不要侮辱我兄长,他技高无伦,盖世无双,理当胜任大将之职。”此时英休的副将进言道:“眼下妖兵压境,我们理当一心,何必争论这些无关大局的小事呢?我们将军见二位特来相助,感激不尽,备薄酒一席,还请二神赏脸,晚上前来赴宴。”石敢当忙答应道:“恭敬不如从命,我兄弟二人定会前去。可眼下须给我们俩安排个住处才行。”英休也答应道:“当然,当然。”忽有妖伻传信,信中说,素闻石敢当英雄过人,妖王欲亲见之,只怕敢当无胆,不能赴会。石敢为对妖使说道:“欲见我弟,请蚩尤亲自前来,我等可不愿意与妖怪有任何瓜葛。”说完,又附耳对石敢当小声说道:“妖怪素无信义。不知里面有什么阴谋诡计,万万去不得。”石敢当听了兄长言语,亦不知如何计较,此时英休的副将说道:“怎么,大神莫不是怕那群妖怪不成?我们请你赴宴你倒是爽快,而今需要你深入虎穴,借机可以窥探敌情,你怎么就迟疑不决了呢?”石敢当回道:“大家既如此说,这妖营我只有去闯一闯,以证明我绝非胆小鬼!”于是不顾石敢为劝阻,只身出城前往妖营赴会。
到了妖怪营寨之外,妖卒指引敢当进入蚩尤的营帐,石敢当平时恨透了这帮妖怪,但出于礼节,乃按捺住不动声色,才进营帐,蚩尤便光着脚丫子跳下床来,忙不迭地敬礼:“久闻大神威名,况且吾弟在哑人国之时已领教过你兄弟二人的手段,实在令本王佩服!”这些恭维的话若从人的嘴里说出来,石敢当一定会乐不可支,而今由妖怪诉来,却是那么地别扭,于是说道:“我们人神向来与妖怪不共戴天,除非你们妖怪自动弃恶行善,否则你就是再费心机拉拢我也是枉然。”听了此言,蚩尤忽然怒目相向,“我好心劝你,不要作我们妖军的拦路石,你却不知好歹,实是可恶。在战争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自信能如这几案般完好无损吗?”说罢,妖目聚敛,直勾勾地盯上了几案,石敢当忙争辩道:“只要世间有妖魔存在,生灵百姓们便一日不得安宁。保佑良民是我们神人的职责,我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话音还没有落,却见几案已火势熊熊地烧了起来。观此,石敢当哈哈大笑:“雕虫小技,也配在我面前卖弄!”说罢,环视四周,见营帐入口有两个妖卒挎刀把守,于是暗念咒语。蚩尤见吓不住泰山神,忙冲帐外喊道:“来人,快把眼前狂徒拿下!”谁知两个带刀侍卫冲入帐来,却把刀架在虎妖脖子上,令蚩尤猝不及防,蚩尤怒斥道:“混账,我是叫你们抓他,不是抓我!”这时两个妖卒吓得面色惨白,齐声辩解:“大王,我们不想这样,可是我们控制不住自己,就好像无形中有人在扯着我们往您身上砍啊!”蚩尤怒不可遏,忙夺过钢刀扔于一旁,拽住妖侍卫只顺手一扯,妖卒便被撕为两半,扔出帐外。此时,众妖弟们闻声纷纷赶来,虎妖见弟兄们来到,气焰顿长,忙喊道:“弟兄们,快捉了石敢当那厮,千刀万剐以消我心头之恨!”狐狸妖赶忙出来阻止兄长,“我们不是有封议和信要交于城内将领英休吗?此时我们粮草不足,不如及时撤兵的好。最好把石敢当放回,持信与糊涂城主观看,以表明我们收兵和谈之诚意。”说罢从怀里抽出信来递给石敢当。石敢当也没细想,揣上信便抢过一匹战马飞驰而去,此时天色已晚。
回到城内,有侍卫来催促,说“英休将军准备好酒好菜等候多时了,快走吧!”到了英休的将军府门外,石敢当被两个守卫拦住,意欲搜身,说:“为防妖贼混入,副将命我们在此巡查,有暗藏凶器或图谋不轨者一律拒之门外。”侍卫从石敢当身上搜出那封信,石敢当忙道:“这是妖怪们让我捎给英休将军的。”侍卫们便把信拿给英休看,石敢当此时坐在宴席之中,英休接过信,打开一看,表情慢慢严肃起来,到最后竟暴跳如雷:“石敢当兄弟俩私通妖怪,快些绑了!”石敢为忙叫冤,英休斥道:“如今物证已在我手,你们俩还有何话说!你们先骗取了我的信任,却又要里应外合帮助妖怪破我城池,休想!”此时石敢当才知道上了妖怪的当,这正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了,于是忙抽出自己的避邪剑,与兄长一起,边打边退出将军府,消失在夜色之中。
赶走了两位山神,英休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牙将突然进言:“下官有一计,可保将军击溃妖军。”英休忙催促他快说。牙将却道:“此计需要十分周密方可,不宜众人皆知。”英休忙斥退其他将领们。副将见人皆散去,便趴在英休耳朵上,得意地叫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英休忙吃了一惊,可为时已晚,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早已刺透心脏,从背后钻了出来。那副官竟是黄鼬精幻化成的,此时正乐不可支:“糊涂将啊真糊涂,两位神仙竟被逐,英休为名实堪羞,直把妖怪作心腹。”英休既死,糊涂城内众官乱作一团,使得黄鼬精有机会把炎字旗取下,偷偷地换上妖怪的蚩字旗。次早,妖兵借势攻入城内,糊涂城沦陷。
石敢为与石敢当返回尸骨城,听说妖怪已攻下糊涂城,则临空叹息不已:“炎帝用如此糊涂之人来守城,此城焉有不陷之理?城里的子民身陷魔爪之下,实在可怜!”此时炎帝要石敢言发兵相救的圣旨也已到达,但一切都晚了。
第四十章 石敢言大摆尸骨阵
更新时间2010913 10:57:11 字数:3253
妖怪攻破了糊涂城,尸骨城的石敢言命部下赶造兵器,石敢为和石敢当都纳闷不解,问道:“士卒们本来有兵器可用,你造那么多多余的兵器,不是白白浪费财力吗?”“你们不要多问,剩余兵器我自有用处,当下需要你们做的就是严察尖角国和糊涂城的动静。”忽听士卒来报说妖怪使者前来谈判,石敢言令侍卫把妖使带入殿堂,却见是狐狸妖,入座之后狐狸两眼滴溜转,话语滔滔不绝,不给他人插话的余地:“我们妖王蚩尤命我捎信来说,你们若能主动让出尸骨城,我们可不动干戈,永远修好,并助石将军称霸一方,摆脱炎帝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