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应该做的。”王志祥看了门内的夏景一眼,他似乎并不在乎唐欢欢的讥讽。
“你的位置应该在你的总经理办公室吧?”唐欢欢说。
“我的位置在哪儿我知道,你管不着。”
“王总,”夏景说,“你有事你忙去吧,我这儿没事儿,有甜甜在呢。”
唐欢欢哂笑着看了王志祥一眼,回头对洪峻说:“咱们走。”她带
日期:20100608 12:12:00
洪峻怕他们吵起来,紧赶几步上前推唐欢欢,“走吧,咱们还有事呢。”
唐欢欢没再说什么,以急而碎的步子下楼,洪峻紧随其后,到楼下门外才追上,竟看到她的眼眶里泪光粼粼。
“洪老师,等一等。”吕甜甜从楼内追了出来,
“有事吗?”洪峻停下脚步。
吕甜甜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后面没人跟出来,“我觉王志祥有问题,”她说,“你们应该重点查一查他。”
“为什么?”唐欢欢也停下脚步。
“说不上,就一感觉,我们单独相处的时候我都不敢看他的眼睛,阴阴的,挺吓人。”吕甜甜一边说一边学做表情,她做不出那种阴阴的眼神,弄得自己很滑稽。
洪峻笑了,“小丫头,别杯弓蛇影了,就凭你一感觉我们就得重点查呀?”
“也不完全是感觉,我还是有我的道理的,——洪老师,以后别叫人家小丫头了,人家是大姑娘了,智商也比你差不到哪儿去,”吕甜甜气嘟嘟地说。
“行行,我改,我和你唐姐现在不正洗耳恭听阁下的高见吗?”
“少讽刺人,你当我听不出来?这两天我一直跟着夏姐,寸步不离,晚上睡觉都一床,她已经拿我当好朋友了,跟我说了一些事情,”吕甜甜说,“所以我认为,如果她妈真的是被人谋害的话,王志祥的嫌疑应该最大。”
“这话应该不是凭空想出来的吧?”洪峻问。
“当然,”吕甜甜又回头看了一眼,看样子是担心王志祥跟出来了,“听夏姐说,她妈几年都不打理连锁店的事了,业务都是王志祥在管——”
“这事我们知道。”
“他年薪15万都不满足,还想要股份,这你知道?夏姐她妈失踪之前,王志祥还到家来与她妈吵过一架,这你知道?”
“这我们还真不知道,为什么吵架?”
“就是为股份的事,”吕甜甜说,“具体情况夏姐也说不详细,但肯定是为股份的事,你们可以乘王志祥不在的时候跟夏姐好好谈谈,你想想看,她妈妈死谁可能获得最大利益?肯定是王志祥!”
“行啊你!”唐欢欢说,“有我们刑警的思维方式,谢谢你,这个情况我们一定重视,另外,根据你刚才说的情况,我觉得夏景随时都可能有危险——”
“这你放心,我会寸步不离的跟在夏姐身边,”吕甜甜说,“一般的男生,一两个人还不是我对手,不过晚上洪老师最好住到夏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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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个中饭;回头继续!!!
日期:20100608 14:02:00
好,今天继续!!
日期:20100608 14:04:00
六、夏铤现身
城东路的仁和巷离桂城医学院果然不远,是桂城的一条老街,街面上搭建了许多违章建筑,但渗透其间的一些老房子还是有明清建筑古色古香的味道,进了仁和巷后,洪峻连叫惭愧,说自己在医学院工作这么多年竟然没到这条巷子里来过,潘多军说他倒是经常来,没少在这儿抓人,唐欢欢说当警察跟当老师是两回事,警察就象只到处窜的猫,老师则是守在书斋里,洪峻说她对教师的那种看法过时了,现在老师也不安份了,仨人边说话边找32号,洪峻身上的手机响了,接听竟然是薄英打来的,“是洪老师吗?”薄英说,“我是电视台的薄英,你忙不忙?”
洪峻说:“薄记者有事吗?”
薄英说:“你不是答应跟我们家边小军补课吗?他现在放假了,无所事事,成天泡在网上,我们又没工夫管他,你能不能帮帮忙?”
洪峻说:“当然可以,要不晚上我抽空过去一趟?我意思是先跟小军接触一下,看他需要补哪些课,再把作息时间定下来。”
薄英说:“好。我得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我这孩子可不好管,有点目中无人。”
洪峻说:“薄记者,我有个看法不知对不对,边小军现在已经长大了,咱们不能总以管的方式与他相处,那样会起逆反心的,应该是先跟他交朋友。”
薄英说:“看来你懂心理学。”
洪峻说:“心理学我是不懂,但毕竟当了这些年的老师,跟学生打交道还是有些经验的。”
薄英说:“太好了,下午我让边城也回来,我亲手做几个菜,你过来吃饭?”
洪峻说:“薄记者,吃饭就不必了,您就别跟我客气,我这儿有些工作,恐怕一时还走不开,晚上我一定过来,好吗?”
“那好,就这样说定了,你先忙着,来时打个电话。”薄英说。
“好的。”洪峻关上手机。
“谁的电话?”唐欢欢问。
洪峻说:“边市长的夫人,咱们市电视台著名的节目主持人薄英。”
“薄英是边市长的夫人?那可是咱们桂城的大名人,”潘多军说,“看来你跟边市长家的关系不一般啊。”
唐欢欢说:“不走边市长的关系他能当警察?”
潘多军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咱们洪峻同志以大学老师的身份来当警察占便宜了怎么的?我看叫屈就还差不多,是吧洪老师?”
洪峻笑笑,没有回答。
唐欢欢叫道:“嘿,你怎么站到他一边去了?”
他们说笑着,终于看了路边的32号门牌号码,临街是一堵很高的围墙,院门半敞着,门口拦着半人高的木栅栏,院中有一棵看上去年代的大樟树,树冠篷盖如伞,树干合抱粗,三人探头往里看了看,里面竟是一座保存完好的老式民居,看外观最少有上百年的历史了,院中栽有不少的花卉盆景,樟树的四周被老式的青砖围成了一个坛,浓密的树荫使院子有一股森森的凉意,坛下摆有竹桌和几把竹椅子,竹桌上放有茶具和一副散开的象棋盘。
“如今在城市里能看到这样的房子算是稀罕了,一个小小的世外桃园,”洪峻说,“这在过去绝对是一个大户人家。”
潘多军冲院子里喊:“有人吗?”
日期:20100608 14:05:00
汪,汪汪,一条小狮毛狗从屋里跑出来,洪峻心中一凛,但很快又平静下来,——这条狗腿没跛,一开始他误看成是在医学院实验大楼后看到的那条小狗了。汪汪,小狗跑到木栅栏前又叫了几声,“谁呀?”一个略有些沙哑的男人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
“派出所的,走访居民。”潘多军说。
一个身材瘦小、体形略有些佝偻的男人从拎着一只开水瓶屋里出来,“原来是公安干警啊,欢迎,欢迎,请进吧,”那人冲院门绽动了一下面孔,似乎想展示一个笑容,但表情带着一股阴晦之气,有些吓人,——因为瘦,这人的脸显得非常小,且布满皱纹,面带着病容,看年纪总有六十出头了,“原来是警官微服私访啊,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正准备泡茶,一起喝一杯吧。”小狮毛狗还在对着客人叫唤,那人用脚拨了一下,“去去,你在这儿凑什么热闹,回一边呆着去!”
小狗听话地跟着香樟树下趴着不动了。
潘多军三人跨过木栅栏进入院子时,那人已经走到竹桌前,用开水冲泡茶具,按泡功夫茶的程序认真的操作着,态度专注,动作娴熟老到,而且专业,整个过程中再也没抬头看人,也没说话,直到茶泡到了,分别在杯中斟上,又往茶壶中续了一些水才说话,“警官同志,请用茶”,潘多军注意到他的手一直有些发抖。
“这是生理现象,跟心理无关,”那人看了看自己的手,“警官们怎么不坐呀?别客气,坐,坐,敢问三位怎么称呼?”
“我姓潘,他姓洪,这位女警官姓唐,”潘多军说,“请问老先生怎么称呼?”
“老先生?”那人愣了一下,转而又自嘲地笑了,“也对,跟几位警官相比我确实是老了,我叫夏铤,夏天的夏,铤而走险的铤,你们叫我老夏就可以了,如果愿意叫我夏老也行。”
在这瞬间,洪峻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盯着对方的面孔说:“夏铤?大企业家夏铤先生?”
“我向公安局的朋友打听过,桂城叫我这个名字的仅此一人,”夏铤说,“至于说大企业家,那是过去时的,就那时候也不能叫大,人家比尔 #8226;盖茨,李家诚、王永庆才叫大企业家,现在嘛,坐在三位跟前的只是桂城的一个寓公而已,一介小民。”
“您,您年纪不大吧?”洪峻狐疑地问。
“本人今年虚岁47,我现在的模样是不是特别老?”夏铤似自嘲似幽默地模着自己的脸,说,“对不起,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模样儿了,我这院子里连一面镜子都没有,来来来,请用茶,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三位,别看我这病秧秧的模样,我没有传染性疾病,这茶具都是经过高温消毒的,可以大胆使用。”
出于礼节,潘多军和洪峻端起小茶杯喝了一杯,“挺香吧?”夏铤端起茶壶将喝空了的杯子又续上,他的手仍在抖动,“不瞒二位,这是正宗的武夷山铁观音,上品,就是这水不理想,自来水,所以茶汤的口感稍许差了那么一点点,要是井水就好了,我早计划在这院子里打口井的,可一想到工程挺大的又放弃了。”
洪峻说:“夏先生喝茶挺讲究嘛。”
夏铤严肃地说:“别的事儿可以马虎,这饮茶的事绝对不能马虎。三位警官,这茶也喝了,现在可以说说来意了吧?”
“咄,咄,”洪峻驱赶一直在客人们身边转来转的小狮毛狗,“夏先生,你这狗挺可爱的,绝对是纯种狗。”
“就是不能见人,一来人就喜欢表现自己,”夏铤的口气象说一个孩子似的,“生怕人家勿视了它的存在,咄。回屋里呆着,别闹。”小狗听话地往屋子里走去,又似心有不甘地边走边回头,到屋门口还温柔地叫了两声,见主人仍在挥手驱赶它才不得不进去了,“听话它还是蛮听话的,就是喜欢热闹。”
“夏先生,听口气你这儿经常有人来?”潘多军问。
“你不会希望我真的是呆在坟墓里吧?有人进我这小院不是很正常吗?”夏铤反问。
潘多军与洪峻交换了一下目光,示意他说话,洪峻犹豫了一下,说:“夏先生,我对您是久闻其名,今天在这儿看到你非常意外,根据我所知道的情况,你即使不在深圳、广州,也应该在玉城,哪怕说你在美国的夏威夷、澳洲的墨尔本我都不会奇怪,干大事业的人嘛,应该在大舞台上,对吧?我万万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您,而且,而且——”
“而且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夏铤会是这么一副尊容,对吧?”
“是,我要说的就是这意思。”洪峻坦白地说。
“你不觉得这院子、这房子挺好吗?不瞒各位,这是我从商时候最得意的一笔生意,”夏铤环顾着院子,有些得意地说,“我是以非常低廉的价格,不,就价值而言,等于是没花钱拣了个宝贝,知道这房子是哪年代的吗?清代同治年间的,算算,多少年了?”
洪峻说:“我们不会算。”
夏铤说:“当警察也应该读些书,特别是文史方面的。”
洪峻说:“您说得对。”
日期:20100608 14:11:00
“就算这房子是同治末年建吧,同治的儿子是光绪,有34年,加上宣统3年,光清代它就存在了37年,按民国算今年应该是95年,一共多少年了?它最少有132年的历史了,”夏铤笑起来,“我是不是跑题了,说你们的事儿吧,对了,这位洪警官刚才无意提到了玉城,你知道我在玉城做过生意?这说明你们今天是有来意的,是对我进行过调查吧?我这个人现在非常简单,直接,有什么话直说,有什么事直问,我保证知无不言,而且全说实话。”
“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洪峻说,“您不会完全是因为这老房子好就放弃你所有的实业住这儿吧?还有,您跟我想像的完全不一样,我想像您应该是西装革履、气宇轩昂的那种,您怎么会这样?现在的您也就是一病……,不对,应该叫隐士,对吧?”
“你本来好象是想用病夫这个词对吧?”夏铤说,“我回答你的问题,第一,我生意失败了,不,应该用破产这个词更合适一些,彻底破产,我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才回来的;第二,我这副尊容,是吸毒造成的,我隐居在这儿的目的,就是戒毒,应该说我现在已经基本上完成了生理戒毒的过程。”
“您吸毒?”洪峻诧异了,他没想到夏铤会这么坦然地说出这么隐私的事情。
“一个人从辉煌的顶峰跌入失败的深渊时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我没跳楼给自己留条命就已经算是理智的了,”夏铤笑了笑,现在看他的笑容已经没那么难看了,“能回到这个院子自己给自己戒毒,说明我还算是一个理智的人。”
“夏先生是什么时候回桂城的?”
“有半年多了吧,现在是七月,我是过元旦不久就回来了。”
“一直一个人在这儿呆着?”
“对,除了钟点工,我基本是处在与世隔绝的状态。”
“跟医生也没打交道?”
“我不需要跟医生打交道,该吃什么药,该打什么针,我自己清楚,也会操作,况且,到目前为止我还是个能够自理的人,”夏铤指着自己的脸,说,“别看我现在样子难看,是瘦的,以前我挺胖,人一瘦下来,皮肤松驰就起皱纹。”
“夏先生回来后见过前妻吗?”潘多军突然问。
“你怎么提这个问题?”夏铤满脸的皱纹一阵蠕动。
“希望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潘多军说。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夏铤突然发起怒来,站起来逐客,“你们可以走了。”
“对不起,我们只是随便问问。”洪峻试图挽回局面,“请不要见怪。”
“我说你们可以走了!”夏铤执拗地说。
“黎萍女士死了你知道吗?”一直没说话的唐欢欢突然说,“我们就是为调查她的死因而来的。”
“黎萍死了?她死了?”刚刚还怒气冲冲的夏铤颓然瘫软,人一下子象又老了几岁似的,目光呆滞地望着天空,口中呢喃不已,“黎萍死了?她真的死了?”
潘多军冲洪、唐二人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