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警告?勾魂手,你警告什么?”
“是的,相当不客气的警告。日后你再找葛春虹的麻烦,休怪麦某的七星镖不认你是朋友。”
声落,健马向前冲,新城桥前,上官唯真已带着人过了桥,神水堡健马事实上只有十四名骑士,目下只剩下三个重伤的人在雪地呻吟。匀魂手驰入死人死马丛中叫:“包少堡主,包少堡主!”
包少堡击再也不能回答他了,他只找到一具尸体,色魔左丘光后到,摇摇头径自去了。勾魂手也离开了尸体,追踪九幽天魔一群人马紧盯不放。
不远处看前面一条大河渡口左侧河岸踱来一个用风帽掩门鼻的人,到了身旁低声问:“葛老弟,记得麦金堂么?”
春虹一怔,行礼道:“麦前辈,你怎么在这儿?”
“等你。向承天府追。九疑老人不久前在这里留字,他先一日离开祥云堡,而被离开德安的一群九幽堡男女撞上了。正是九幽天魔的两位夫人,还有他的两个小犬与蛇魔,鬼女人可伯极了,九疑老人莫名其妙地俯首就擒。我是亲眼看到的,船到河心,九疑老人被推下河中尸沉河底。”
“他们过去了?”春虹问。
“九幽天魔先渡河,一群男女在一只渡船渡过。你必须小心,蛇魔在后一批人中,他的金角腾蛇不畏冰雪。”
“谢谢你麦前辈。可否劳驾前辈通知许堡主一声?”他说罢,三人如飞向承德府追去。
祥云堡主夫扫率领着江湖群豪,也逐渐迫近了。
大雪已止,但天空仍然阴沉沉的,彤云密布,狂风呼呼,路上行人绝迹,正走间,前面出现一座光秃秃的小山,官道绕山右旁而过,山下有六间茅屋,一条小径通向山顶,山顶上建了一栋庙宇,看去孤零零的。
白驹领先驰进茅屋前,蓦地,路边的草屋木门倏开,钻出一个黑衣人,行礼叫:“禀堡主,属下已等候多时。”
“你是谁?”九幽天魔勒住坐骑问。
“属下是夷陵州秘坛的弟子。三天前,宝庆唐家率领大批高手,挑了秘坛,林坛主着属下在这儿等候堡主金驾。”
话未完,九幽天魔扭头一看,吃了一惊,前方小山嘴三个黑影如星跳丸掷飞掠来,另一群人马正转过山嘴,一个浑身火红的女人身影骑在第四匹马上,分明是红绡电剑。
夷陵州秘坛被挑,无法召集党羽。他一咬牙,大吼道:“到山上去,快!”
廿四匹健马鱼贯上山,在庙宇前下马,接着列开阵势待敌。准备停当,九幽天魔命桂兰英和三夫人桑绛玉带了奄奄一息的如霜入庙,刚抵庙门,他剑眉一皱,说:“你们进去吧,要小心注意。”
原来那不是庙,是一户尼庵,横匾上有三个字:心如庵。
第一个到达庵前的是春虹,接着,人马如潮水,足有上百人之多,山顶平坦,百匹健马两路分进,将心如庵团团围住。
九幽天魔沉静地屹立在庵前广场中,向乐夫子冷冷地说:“天亡我也,这小子竟然活着。”
许堡主夫妇和江湖群豪雁翅排开,神情肃穆地屹立待变。
上官唯真摇头苦笑,说:“堡主,你不该借刀杀人,借葛春虹手杀了江南七大师,不然张教主的人会助你,你失去了大好机会,张教主承天府率领大批高手取汉江入陕,不再管你的事了。”
“你……你怎知道张教主在承天府?”九幽天魔惊问。
“我当然知道。”
“你……你原来是……”
“贫道天玄子上官文静,张教主的数十年至交。”
九幽天魔大吃一惊,怒吼道:“你这该死的畜牲,原来卧底在本堡主身边?”
“李文宗,用不着骂,你也有人在张教主身旁卧底,更没将十年结义之情放在心上,我比你这无义之徒高洁多了,你不配用道义两字责备我。至少,目下我仍和你生死相共,不临危走避,对得起你李文宗了。”
“是你出卖本堡的一切消息给祥云堡?”
乐夫子哈哈狂笑,突然接口道:“李文宗,你错了,那是我乐嵩岳一手造成的结果。甚至九幽天魔的魔域秘图,我请漂萍客杨青云转交葛春虹了。”
九幽天魔如遭雷击,浑身发抖怒吼道:“乐嵩岳,你的话当真?”
乐夫子狂笑不已,切齿怒吼道:“三年前,你兄弟在山东,可记得在门头沟乐庄一百八十三口老少全部惨死的往事?剩下的一人就是我乐嵩岳。我入了你的伙,我要和你合作,满肚子文章谋略总算得到你的赏识提拔,成了你的狗头军师。我要杀你全家,我却手无缚鸡之力,唯一报仇方法,便是唆使你屠杀江湖人,以激起公愤,让江湖人群起而攻之。同时,我收买了天坛的几个恨你的人,身怀秘图随你兄弟行走江湖,暗中物色功艺高且与你有血海深仇的人,奉赠九幽天魔的魔堡秘图。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办到了。”他用手向远处骇然倾听的江湖群雄一指声音更高,嘶声叫:“瞧!我办到了,各地秘坛被挑,也是我乐嵩岳的李作,江湖群豪齐聚要索你的命,也是我乐嵩岳一手促成。哈哈……乐庄一百八十三人冤魂在泉下哭泣,等侯着你的末日来临,等到了,就在今天!”
九幽天魔疾飞一掌,“啪”一声闷响,乐夫子脑袋开花,尸身栽倒,狂笑声似乎仍在天宇中震荡,在耳畔久久不绝,这种报仇之法,未免太残忍。
上官唯真惨然地说:“我要你先死我而后死。”
九幽天魔向上官唯真怒吼:“算了,别忘了,我还可助你一臂之力。各为其主,你怪我不得,是你先背叛张教主的。同时,我并没陷你于困境……”上官唯真还未将话说完,春虹兄弟已经迫近了。
“李文宗血债血偿,轮到你了,还给你令弟的心。上!决一死战!”春虹怒吼,将一个小布包掷过。
他的声音甚大,传入了心如庵中,一阵骚动,接着响起了一阵木鱼声和佛号,但已没有人留意这些了,九幽天魔一阵怒吼,向春虹迎去。
上官唯真突然向后退,鬼魅似的反纵上庵顶,正想向侧纵落,他身后屋顶人突然出现。“砰”一声暴响,他的身躯飞坠地面,“噗”一声脑袋撞在石阶上,脑浆四溅。
“原来是你这恶道,你该死!”身后出现的人沉声大喝,是云栖生宗权。他象一朵雪花,飘然而降,用令人难信的身法穿掠贼人丛中,直奔举花魔心肝的春帆。
同一瞬间,心如庵门大开,佛号声震耳。首先,出来了脸色苍白的如霜,她手中托着光闪闪的师鱼珠。其次,是心如师太。最后是两名老少尼姑,是宇文长华和宇文书韵姑娘。她两人各抱了一个女人,是桂兰英和桑绛玉。所有的人全怔住了,贼人们左右一分,向侧退。
这瞬间,斗场中突然响起一声霹雳,碎雪飞扬,沙石激裂。接着,春虹的吼声惊天动地!
剑吟声如风雷,人影急进急退,九幽天魔的秘学三招百劫残剑,第二次遇上了春虹的绝尘三剑,行雷霆一击。看去两人身法都不快,但出剑如电耀雷击,震耳剑吟一响,接着又是惊天动地大震,地下浮雪和沙石再次飞扬。
人影乍分。九幽天魔身上凌落,脸色铁青,大喝:“住手!我有话说。”
心如师太领着众女,肃然地站着。九幽天魔冷然瞥了群雄一眼,目光落在宇文长华脸上,突然闭上眼,大叫道:“不可伤我的家小,赶尽杀绝。九幽天魔从此撤销。”
两条金角腾蛇突从雪上飞掠而至,钻入九幽天魔的锦衣中。春虹飞扑而上。出剑进击。九幽天魔身躯一震,巳深感有异。“爹爹!”是书韵绝望地叫声。
“春虹,你……你好!”是如霜凄凉地呼叫。九幽天魔的追电剑也同时飞起,剑锋无情地刺入他自己的咽喉。春虹的剑,也插入他的心窝。
“葛施主,住手!”心如师太沉喝。
但迟了,春虹顺手撤剑,如霜恰好冲上,绝尘剑恰好掠过如霜的腰腹,鲜血激射。春虹大汗如雨,骇然呆在那方。
“天啊!”如霜叫,身影晃了晃,手中的师鱼珠落地,惨然地说:“春虹,我为你受尽折磨还用师鱼珠毒死九幽天魔的两妾,你竟剜我母亲的心……我……我不怨……怨你……只……只是……腹中有你的孩……孩子,却……却死在你自己的手中。仇……仇恨……令人疯……狂,太……惨了。”
春虹如中雷击,“当”一声绝尘慧剑坠地。云栖生老泪纵横,挽住了倒下的如霜,大叫道:“孩子,孩……子,我要他替你偿命!”
“叔……叔,饶……饶了他,他……是无……无意的。”如霜虚弱地叫,喘出了最后一口气。
云栖生指着春虹,切齿道:“我已在宇文夫人母女的口中,知道我侄女的事,她为了你被九幽天魔百般折磨,为了你到祥云堡报信。为了你,她不自量力行刺九幽天魔,而你……你……”
“天啊!”春虹厉叫,突然到云栖生身前,痛苦悲伤,吻了如霜冰冷的额,大踏步扭头便走。
“春虹哥!”许姑娘洒泪尖叫,倚倒在红绡电剑的身畔。
春虹瞥了她一眼,春虹向春帆黯然地说:“大哥,你自巳去接大嫂吧,我走了。”
“你到何处?”春帆哀伤地问。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春虹答,拾起绝尘慧剑将手一挥,左臂落地,又道:“此生恩却未酬,有生之年,我将痛苦终生。以一臂先行赎罪,永别了,仇恨。”
说完,身形似电,去了,最后飘来一声颤抖的语音:
“小妹,保重,后会无期。”
春帆默默地走近书韵身旁,将湛卢剑连忙递过,闭上明目说:“我错了,不管你是否谅解,反正我已是将死的人,我将到贵堡看看我的妻子,然后永别人间。”
“尊夫人第二次行刺未成,在家父离堡时,她……她死了,是自杀的。”书韵木然地答。
春帆吁出一口长气,扭头便走,一面自语道:“那么,我该回广信死在故园我生长的地方。”
贼人群中,突然响起了一声暴吼,有人突然倒地。
金角腾蛇从九幽天魔的衣内滑出,蛇魔金蛇入怀,蛇形怪杖也砸破了对方的脑袋。他是老奸巨滑的潜翁司空平。
众人披暴喝声所惊,全扭头观看。书韵却悄然拔剑出鞘,湛卢剑光华耀目,仰天大叫:“爹,女儿罪该万死。”声落,剑锋上闪,已划破了咽喉。
“大慈大悲观音菩萨!是耶非耶了一切成空。”心如师太垂泪低诵佛号,领着宇文长华返回庵门。
云栖生抱起如霜的尸体,走了。
元凶已死,双方人马潮水般退去。许姑娘昏倒在乃母怀中,人事不省。风雪又起了,渐渐掩盖了地上的血迹。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