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锦衣大汉将同伴的尸体放下,恨声道:“麦老狗的凝血掌可怕极了,中人必死,友真老弟在背后挨掌,死得太
惨,不活捉麦老狗五马分尸,难消此恨!”
吴虬也将姑娘换在左手上,冷笑道:“堡主不会让他轻易死在斗场上!有他麦老狗受的了,唔,这小丫头在弄鬼。”
“弄什么鬼?”
吴虬的手在许姑娘的胸腹之间拍了一掌,乐道:“她在妄想运用真气自解穴道哩!神水堡包家的制穴手法焉容易自解得了?呵呵!小妞儿,你千万别糟塌自己,小心岔气伤身。你该明白,少堡主已发现你的真正身份,打算做祥云堡的东床娇客哩,万一你有了三长两短,不是找我的晦气么?乖乖听话,千万不可妄想,我可不答应哩。”
姑娘大吃一惊,切齿道:“你说什么祥云堡?”
“呵呵,丫头,别装蒜,你在葛春虹的墓碑上,刻了‘祥云静雯’四字,“呵呵!”你定是祥云堡的人,许堡主一子一女,你的剑上造诣不错,咦!后面有人,小心了。”
吴虬确实了得,身形转过,金背单刀已经出鞘。
原来春虹愈听愈迷糊,心说:“老天爷,谁说我死了,许小妹胡闹,怎会替我立起墓碑了?”
再一听,他心中一懔,如果许小妹真是祥云堡主的女儿,落入包少堡主的魔掌里,后果不堪设想。这次穷酸北上游说天下侠义朋友,主要的对象便是祥云堡夫妇。假使祥云堡主被神水堡主要挟,怎会兼顾搜寻九幽天魔的事?他心中大急,脚下不小心发出了响声,惊动了修为已臻一流高手的吴虬。
三个锦衣高手闻声知警,也同时转身,
另一名奔上的锦衣人,已到了五六丈外了,但他们往上奔掠,并未注意坡下面的吴虬。
事急燃眉,决不可再等。他像一个幽灵,突从林缘升起,似电光一闪,飞扑而上。
吴虬毕竟了得,发觉来的是一个蒙面人,便知是敌非友,来意不善,发出一声长啸警告他人,迎下挥出一刀,同时大吼:“天目山下神水堡,威震武林称龙刀,呔!好大的狗胆,留下……啊……”
春虹志在必得,没理会扑上来的吴虬,他一闪便到了另一名大汉身前,吴虬便冲往他的身后了。他一咬牙绝尘慧剑出鞘,捷愈闪电,快得令人目花,剑影一闪,首当其冲的锦衣大汉尚未砍出,咽喉中了一剑,剑尖透后颈而过,想叫也没叫出声,扔刀便倒,
春虹一剑得手,回头反扑吴虬,速度骇人,几乎贴到吴虬的背上了。
另两名锦衣大汉的梅花神弩先射击勾魂手,半途中不易安装弩箭,这时想装已来不及了,只好挺刀扑上。
春虹的快速身法,使扑来的两人大吃一惊。吴虬的语声未落,方要转身回扑,春虹已到了他的身后,绝尘慧剑一伸,不偏不斜,正从后心贯入,惨叫着上身一挺。
春虹一手抓过许姑娘,飞起一脚,将吴虬的尸体踢飞三丈外,滑下矮林边。
啸声动人心魄,新加入的锦衣大汉蜂涌而至,包少堡主已发现后面有警,狂怒反扑而下。
屠龙客带来的卅名锦衣爪牙,比包少堡主带的人高明得多,一个个都有炉火纯青的修为,轻动身法超尘拔俗,五六
丈距离一闪而至,大吼:“小辈留下,留下来!”
春虹心中暗懔,看样子要脱身委实困难,对方人多势众,高手如云,在光天化日之下,往那儿逃?不下毒手不成了。他向矮林飞遁,身后,握剑的手一挥,小指便急弹而出,连在小指上的布带飞舞,荡魄香迎风飞散。这种香是色魔的至宝,无色无臭,嗅到即倒,做梦不绝,如无解药及时救醒,昏睡三天之后醒来,体弱的人物会大病经年,修为已至可降龙伏虎境地的人,也会感到软绵绵,须调养五七天才能复原。
春虹不知这玩意的厉害,也不管他们是否有解药,不管三七二十一用上啦,日后可把色魔害惨了。
他抖出布巾,飞跃入林如飞而遁,“砰啪”之声不绝于耳,沉重的身子凶猛地向下栽,撞在树上枝折叶落,倒了一大堆。
包少堡主到得慢,他看到自己的人象疯子一般没命向下跳扑,大吃一惊,赶快止步,他前面,八名爪牙已跌在林中象条死狗,声息全无。
“不好,停下!”他着急地大吼一声。
叫声中,又有五名冲倒在地,他以为遇上了迷香一类玩艺儿,大叫道:“小心迷香,退!用解邪散。”
上面激斗中的勾魂手满头大汗,眼看要老命归天,难逃龙刀大劫,包少堡主的叫声却救了他的命。
第十五章 屠龙客
屠龙客确实也想擒勾魂手,他身上穿有龙蛟甲,不怕兵刀暗器,但他到底对勾魂手的凝血掌和七星镖有十分顾忌,万一被击中头面四肢,也许赔上老命。因此他疯狂猛攻,要将勾魂手斗得精疲力竭再生擒活捉。岂知勾魂手功力十分深厚,比他只差一两成,短期间怎会如愿?包少堡主在下面鬼叫连天,他心中一怔,知道发生了意外,无形中便缓了一缓。
勾魂手大喜,立即跃出圈子,没命飞逃。
包少堡主眼角一瞥上面的光景,大叫道:“爹,休叫麦老狗走了,他是罪魁祸首。”
屠龙客往下看,看不见下面的人物,见到自己的手下一一赶到,心中一宽,扭头便追,一面大吼道:“勾魂手,你能上天入地不成,你走不了的!”
十名后到的锦衣大汉随着屠龙客,放腿狂追,
春虹救了许姑娘,如飞向山下急掠,并仰天长啸,通知抄道上山的疯丐曾政。
姑娘看不见春虹的本来面目,被他扛在肩上颠得受不了,春虹身上的男性气息,她十分熟悉,但无暇多问,脱口叫:“放下我,解我的右气门穴。”
春虹收了绝尘慧剑和布巾,改扛为抱,一面道:“不行,包小贼的制穴术我没摸清,必须找地方解穴,目下高手齐至,逃命要紧,小妹,忍着点儿。”
蒙面的黑巾没解掉,姑娘不知是谁。但他的口音响在姑娘耳际,像是遥远天边传来的殷雷,震撼着姑娘的心,令她热气沸腾。那一声小妹,像在姑娘的头上重重的敲了一记。
春虹那令人难忘怀的声音回来了,是那么清晰,是那么真实,这声音令她心跳,令她无比欢愉,她大叫道:“你你,你……你是大哥么?我……我不……不是做梦吧?”
“胡说!”春虹低喝。
许姑娘恳求道:“让我看看你,希望我不是做梦。”
春虹停下了,抽出一手拉下面巾,力行奔掠,一面笑道:“我是春虹大哥,不认识了?”
“你……你……你……”姑娘张口结舌地叫。
“哦!等会儿我得问你,听包小畜牲的爪牙所说,你似乎替我立了墓碑,我又没死,你是怎么啦?”
“你……你真的……真的……没……没死在云嵝山?”
“胡说!你看我可像个鬼魂?好了,后面竟没有人追来,有色魔那狗东西的药妙极了。”
“色魔的药?”姑娘莫名其妙地问。
“是的,你可记得竹山铺的事?我弄到那家伙的百宝囊,里面四个玉瓶中有一是荡魄香,今天包小畜牲人太多,他的父亲屠龙客也来了,我只好用荡魄香下手救你。哈哈!”
“谢天!你果然没……没……我多高兴啊?哎!这半月来,我好苦阿!”她一面说,一面泪如雨下。
春虹不知她所说的苦有何所指,也懒得追究,道:“小妹,不必哀伤,你巳脱出虎口,谅他们也追不上我们。得先找地方躲上一躲,替你设法解穴。”
“带我到蟠龙村,我师父可挡住包家一群畜牲。”
“令师已追来了,疯丐曾前辈已打过招呼,我已用啸声通知曾前辈,人已到,恐怕他们巳离开激战场地。”
“大哥,你和疯丐一起来的?”
“是的。”春虹答,遂将在云嵝山至今的经过概略地说了。一面说,一面向一道山背下方掠去。
这儿巳远离蟠龙山尾,是东面的另一座山背,凋林漫山遍野。春虹找到一处山凹,他往矮树丛钻,将姑娘放下,走出四面察看片刻,方钻回正色道:“小妹,我要替你解穴,要用几种方法试探,忍着点,休怪我粗手粗脚。”
姑娘红潮上颊,闭上眼睛道:“大哥,快些吧。”
他试了几种手法,苦笑道:“这小畜牲可恶,竟用的是逆径禁穴木,由此穴制住了经过这儿的两条经脉,所以上面的天突和下面的亲门,皆有闭死的可能。如果硬要手法解穴,则两穴皆毁。假使在身后的凤尾穴使用对穴震解术,两条经脉必将全毁。这家伙有此奇学,难怪神水堡在武林凶名昭著。”
“大哥,能……能解么?”姑娘惶然问。
春虹在她身旁坐下,点头道:“能,只有用真气内外导引术解穴,来,你准备凝聚真气,内外道引比较快些,我助你聚气。”
他自己先纳气丹田,功聚掌心,先一掌按下她的气海穴,另一手抚按她的丹田。姑娘得外力导引,先天真气方能
凝聚。
许久许久,他的右手从气海离开,伸向姑娘的期口穴。蓦地,衣衿擦草的声音入耳。
他吃了一惊,手停住了。
不远处,勾魂手以手按住左肋,鲜血在他手指缝中沁出,衣裤全是血,虽然受伤不轻,正伏地低窜,狼狈逃命。
更远处,三名锦衣大汉并肩搜来,不时拨动矮树枯草,找寻血迹。
勾魂手像一头受伤的鹿,一窜一停,避免发出声响,逐渐向春虹藏身处接近。
春虹倾听片刻,突然一咬牙,手按在姑娘的期门穴。正是紧要关头,他不能半途而废,只好冒险解穴。
三名锦衣人在矮树丛密布,野草与人齐高的山坳中穷搜,不时可以发现勾魂手留下的血迹,也不时可以看到穿越草木而行的迹象,一步步迫近,危险逐渐到了。
春虹坐在草丛中,四周是矮林,全是松树,枝浓叶茂,不走近决难发现草中有人。同样的,春虹如不站起,也决不会看到丈外的人影。
勾魂手在春虹身左三丈左右伏下了,粗重的喘息声像是受伤的野兽,假设他再走几步,必定冲倒在春虹藏身的地方,后果不堪设想。
春虹全力攻穴,冷静的神情令他自己也感到奇怪,正在吃紧期间,只消来人在他身上拍一掌,他自己也许无妨,但姑娘可吃不消,不闭死经脉震伤气机才怪。他外表沉静安祥,正襟危坐如同老僧入静,其实心中有点紧张,冷静的修养功夫还未到家,但却毫无害怕。
姑娘已知道身侧来人了,心中大急,低声道:“大哥,快停止行动。”
他严肃地摇摇头,沉静地道:“不必理睬身外事,收敛心神。”
语声中,先天真气已逆经而上,接着,他的左手缓缓离开了姑娘的气海穴,将腰带上的绝尘慧剑挪至右方顺手处。
“有任何危险降临,切记一慨置之不理。”他又说,语气低沉坚决。一面说,一面挂上黑布。
姑娘芳心焦急,但被他冷静的语音所感,逐渐定下心神,全力行功。一个真正练至炉火纯青境界的内家高手,在行气疗伤期间,如果不是自疗,外界的打扰袭击对他们影响不大,除非是比他高明的人,不然难以伤他。姑娘由神色中推想,对春虹的修为有了极大的信心,她相信春虹如果没有把握,决不会用她的残废作为冒险的赌注。
勾魂手趴伏在地,痛苦地喘息,他要利用少许时间,把伤口包扎起来,不能再让血液外流。
“嗤!”他吃力地撕开腰带,开始坐起捆扎腰肋。
这一声裂帛响,几乎要了他的命。十丈外悄然搜近的三名锦衣高手耳力十分高明,听到有声音传来,立即向这儿急掠,为首的大汉同时低声道:“八成是他,要活的。搜!”三人一分,并排儿向前飞掠,钻入了树丛,所搜的方向对着勾魂手。
勾魂手心中有数,听到枝叶轻动声,便知对头到了,感到心向下沉。由传来的声音估计,他知道追的人已发现他藏匿的地方了。
他挣扎着拔剑站起,左半身已有麻木的现象,无法使用
他雄霸武林的七星镖。看光景,想脱身比登天还难,死也要死得英雄些,拚了。
他知身后声响传来的地方,一步步的向后退,退的方向正对着春虹,剑徐徐举起。
锦衣乍现,三名锦衣手掠剑,双方一照面,相离已不足两丈。三人在丈外止步,中间为首的大汉狞笑道: “麦老狗,你是乖乖跟咱们走呢,抑或是要咱们砍下你一条腿,背你走呢?”
勾魂手一步步向后退,咬牙切齿不做声,三名锦衣大汉狞笑着跟进,他们巳看清了勾魂手的狼狈像,黑衣左半身血迹成团,脸色灰中带青,左肩下垂,充满了英雄末路的可怜像。
“丢下你的剑!”为首的锦衣大汉沉着脸叫。
勾魂手冷哼一声道:“老夫还未死,永远不会自己丢剑,你们是什么东西?”
蓦的,身后传来他有点耳熟的语声:“你换换气,毋浮毋燥。”
他扭头一看,眼角看到一个黑巾蒙住口鼻的高大人影,坐在地上脑袋掩在草梢下,一双虎目神光闪闪,地下,依稀可以看到一个月白色的人影躺在一旁。
三名锦衣大汉当然听到有人说话,不约而同向前急冲。
勾魂手大吃一惊,火速暴退,从春虹身侧三尺跃过,退得太急,而脚下又不俐落,双足一沾地,被草根一绊,倒在春虹身侧八尺左右,肋下创口一迸,眼前发黑,浑身发软,痛得他钢牙错得吱吱地响。
真巧,为首的锦衣大汉是在山脊上后到的人,曾经看春虹挟着姑娘脱身的侧影,第一眼便看出春虹正是击倒他们的同伴,将白衣姑娘救走的人,大喝道:“五弟擒麦老狗,这人交给我,恐怕是在山上逃走了的正主儿。”
他向春虹急掠,金背单刀出鞘,冲势迅捷无比。
春虹安坐不动,右手仍按在姑娘的右乳下,左掌按在自己的膝盖上,一双虎目神光似电,冷然盯着冲来的锦衣大汉,没有任何移动的迹象。
许姑娘星目徐张,“吁”出一口长气。
锦衣大汉见多识广,身手了得,一眼便看出春虹在用真气疗伤迅速行功,但却不知是谁受伤,反正不管谁是伤者,这时下手正是时候,急冲而至,金背单刀—翻。他要活擒,用刀背击向春虹的左肩。
刀背疾落。这瞬间,大汉看姑娘张目吁气,这就是说,大功已经告成,姑娘巳散去行动的先天真气。他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