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背疾落。这瞬间,大汉看姑娘张目吁气,这就是说,大功已经告成,姑娘巳散去行动的先天真气。他想将刀口翻转,已来不及了。
奇冷的剑气着体,青褐色的光芒一闪。
“铮”一声脆响,金背单刀翻腾着飞出五丈外。
“呼哟!”锦衣大汉惊叫,以手掩住小腹,向侧一挺,“砰”一声贯倒在地,挣扎难起,鲜血从他的小腹侧往外冒,痛得他蜷缩着。
大汉,金背单刀疾挥,一名冲向勾魂手“叮”一声勾魂手长剑飞抛。
同一瞬间,姑娘像一道白练,从地面射起,抓住了勾魂手击飞的长剑,一声娇叱,猛扑击,正待插进捉勾魂手的锦衣大汉心中。
第三名大汉呆了一呆,变化太快,他还没看清现场的变
化,但同伴倒了,他却看得真切,一声暴喝,拔刀疾冲而至,声势汹汹。
春虹出其不意将人击倒,他发觉自己这半月来的进境有进步,剑出神意已合,剑出人倒,无形中信心大增。
春虹泰然站立,剑垂身侧,冷然盯视着扑来的锦衣大汉。
大汉却大出意外,反而吓住,感到身上似乎通过一阵冷电,毛骨悚然,急冲的双脚发软,突然止步,死盯住春虹手中奇异的怪剑,吸口冷气,脸色一变,恐怖地叫:“绝尘慧剑!”
春虹瞥了不远处的许姑娘一眼,心中一宽。许姑娘恨上心头,有春虹在旁,她心中大定,展开了祥云堡绝学,居然把比她高明的锦衣大汉缠住,而且略占上风,剑势如狂,风暴锐不可挡。
勾魂手在一旁挣扎站起,脸色青灰难看已极。
看清姑娘足以应付,春虹已无顾虑,向变色而叫的锦衣大汉,跨上两步,冷笑道:“你既然认识这把剑,决非普通江湖朋友。”
“神水堡的人,当然不是无名小卒。在下……”锦衣大汉壮胆说。
春虹不等他说完,挥手道:“没有人向你盘道请教,不必呈三年履历,反正在神水堡的人,都不是好东西。带着你受伤的狗党滚蛋,在下不想叫你的血再沾染太爷的神剑。”
“阁下请显示本面目,留下大名,在下也好回禀交差。”
春虹拉掉面巾,掷剑入鞘,道:“在下葛春虹,你记住就是。”
大汉收了刀,走向在地上抽搐的同伙,一面道:“在下记住了……打!”他乘俯身去扶同坎的瞬间,左手疾伸,袖底的梅花神弩发似暴雨,射向侧立不足丈二的春虹。春虹对神水堡好汉们的伎俩知之甚详,早有防备,大汉的手刚伸,他已侧飘八尺,反而到了大汉身后。
大汉身随筒转,认为春虹决逃不过这一筒劲矢,岂知弩箭出筒,春虹已经不见了,大吃一惊,扔掉弩筒拔刀旋身。
果然,身后的葛春虹正对他招手,冷笑着向他道:“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你该怨你自己了。砍下一条胳膊,饶你不死。”
大汉凶睛怒突,一声长啸,勉强支撑,无力而上,大吼道:“有你无我,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春虹也看出大汉想撤也力不从心,便向姑娘道:“小心,放他走算了。”
许姑娘应声掠出圈外叫道:“大哥,不可纵虎归山。”
春虹笑道:“这些人算不了虎,只能算狼,但我们却不可赶尽杀绝,让他带两个受伤的人滚蛋。”
姑娘将剑丢在勾魂手的身旁,道:“这位七星镖的主人也不是个好东西,但他也算是神水堡的仇家。大哥,怎么办?”
春虹瞥了勾魂手一眼,道:“他在醴陵便想要我的命,我却不想和他计较,走吧!”
两人携手向林中一钻,走了。
锦衣大汉收刀奔向地下的同伴,经过勾魂手身旁,突然旋身,用奇快的手法拔刀,刀光一闪,挥向勾魂手的腰肋。
勾魂手走了大半辈子江湖,杀人如麻,性情凶悍恶毒,终日在杀人放火生死存亡中度过,怎不知锦衣大汉的心理?早巳看出对方包藏祸心,刀光一闪,他已向后仰急倒。他的右手早已暗扣了三枚七星镖,在倒下的瞬间,七星镖破空飞射,虽则他本力已脱虚,但相距过近,三镖齐发,大汉也没想到他还能发镖伤人。未免大意了些。
“呼”一声,刀风厉啸掠过勾魂手的胸腹上方,危险之极,“啊!”大汉惊叫。三枚七星镖有两枚落空,一枚撩过大汉的左肩外侧,衣破血沁出,镖飞出三丈外,落入草中不见。
按理,这点擦伤算不了—回事,太平常了,但大汉却脸色大变,火速将刀向镖伤处削去。
锦衣大汉倒提着刀,发出一声痛苦呻吟,拖着沉重的脚步,踉跄向外走。他左肩窝的鲜血不住外涌,渗透了左衣襟。走了五六步,金背单刀掉落草中,但他似乎不打算捡拾,挣扎着往前走,到了矮林旁,艰难地转身虚脱地道:“只要我不死,我会找到你的。”
勾魂手狼狈的爬起,站在丈外切齿道:“除非你早将膀子砍下,世间不会有你这号人物了。你激斗后气血流转极快,奇毒沾血即走,你削慢了些,哼!向上苍祈祷吧!你在世的时候不多了。”
另一名大汉一声怒啸,挺刀飞扑而上。
勾魂手撤退向侧方奔逃,大汉本想止步折回,岂知脚已不听他的指挥,仍向前冲,冲出三丈外倒地。
勾魂手抬起自己的长剑,一咬牙,狞恶地迫近被春虹刺伤的两名大汉,毫不客气的一剑一个结果了他们的性命,拾回自己打出的七星镖,走近中镖大汉身旁,拍拍腰中的百宝囊道:解药在这儿,可惜你无力末取。不必焦急,短时间你死不了。这一带听说有猛虎出没,老兄,你自己小心谨慎些儿,但愿猛虎找不到你。老夫走了,祝你平安。”
三名锦衣;大汉全死了,除了勾魂手之外,没有人知道救许姑娘的人是葛春虹。
山脊上,包少堡主发觉弄翻他的爪牙,救走许姑娘的人,所使用的迷香竟是荡魄香,这是色魔左丘光的绝活。他与色魔臭味相投,彼此有玩女人的交情,怎能不知?上次在小江口和春虹翻脸,色魔将许姑娘追来,两人都未将春虹迫退,他当然知道色魔对许姑娘不能割舍。
这次来人以黑巾蒙面,身材与色魔相差无几,用的是荡魄香,除了色魔之外,决不会有人向他夺许姑娘。他愈想愈恨?他发誓要找色魔算总帐。
屠龙客也碰上了硬对头,他打发爪牙去追勾魂手,一声怒吼,龙刀发出殷雷也似的震呜,扑向几乎拂了他一记拂尘的老尼姑。疯丐一声长笑,飘退大叫道:“出家人,梅花神弩利害,走也!走也!”说完便走,他像流星划空向山下急射。
心如师太念了一声佛号,拂尘抖动,但见白影如虹,风雷声大作,迎着龙刀拂去。
“铮!”震耳龙吟乍起,罡风厉啸声令人毛发直竖,殷雷声渐隐,人影乍合乍分。
屠龙客飞退丈余,怪眼喷火,持刀的手缓缓下垂,上体不住晃动。
激斗处,由拂尘上砍下的白色马尾丝,在激旋的气流中
旋了几下,才飘然落地。马尾丝,不是什么九合银丝可抗刀剑的神物,但他那无坚不摧,武林闻名色变的龙刀,只砍下了几根马尾毛,他怎能不吃惊?一记硬拚,把他自命不凡,以为足以横行天下的狂妄念头打消了不少。
心如师太的身影象一个幽灵,冉冉隐入草木中不见,“这老尼姑是谁?”他大叫,不知他是向自己发问呢,还是问在四周发呆的爪牙?
“禀堡主,是蟠龙庵的心如师太。”一个锦衣大汉答。
“心如?心……如?没听说过。”
“禀堡主,老尼姑就是早年一代侠尼菩提圣尼。”
“她怎会有如此深厚的功力?怪事。”
“属下也不知其故,就因为菩提圣尼并没有什么了不起,所以九幽堡和东海奇域的人,敢于烧她的蟠龙庵,敢杀在她庵中苦修的门徒。”
“这人将是咱们神水堡的劲敌,日后你们遇上她决不可大意。”
春虹与姑娘绕出至永宁的古道,向东一折,姑娘看清了方向,急道:“大哥,你往哪儿去?”
“到永宁,往故乡走走。你呢?”他站住问。
姑娘跳起来叫:“妙啊!我正要和师父离开这儿。大哥,走,先到蟠龙村和师父说一声。
春虹摇摇头道:“令师已从山脊往下赶,必定碰上屠龙客,她决不会再回到蟠龙村。疯丐必会将你脱险的事告诉她老人家。如果你和令师没约定地方相会,必须先躲上一躲,晚间回村也许可以见面,这时不行,神水堡高手众多,太冒险了。”
“曾前辈呢?”
“我和他约定在永宁见面,不见不散。”
姑娘想了想,道:“大哥,我和师父还有点俗务待理,你在永宁等我,我要陪你回家一行。”
“那怎成?”春虹断然拒绝,说道:“我这次回家急如星火,吉凶难料,你怎能和我走在一块儿?小妹,请再听大哥的话,江湖凶险,你必须返回祥云堡。”
“你知道我的家?”姑娘惊问。
春虹哈哈一笑,打断她的问话,抢口道:“包少堡主的爪牙说得够明白的,你必定是许堡主千金。你知道,令尊在武林声誉极隆,侠名满天下,令伯荣位少林派掌门,武林道共尊为精神领袖。小妹,万一你有了三长两短,想想看,武林将会起多大的风波?如何了得?”
“大哥,我不管,我……”
春虹突然伸手,“噗”一声拍中姑娘的右肩井穴,姑娘浑身一软,被春虹架住了,笑道:“我知道你鬼,对不起,我要将你交到令师手中,免得你在江湖中闯祸。”
路旁灰影乍现,有人道:“葛施主的话是十分中肯,贫尼万分同意。”
春虹似乎并未吃惊,挽了姑娘向灰影走去。灰影是心如师太,站在路旁松树下微笑相迎。
“老前辈果然不愧为一代圣尼!” “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后生可畏,贫尼老了。”
“晚辈踏上古道方发觉老前辈到了。”他将姑娘交到心如师太手中。
姑娘不住尖叫:“不!大哥,带我走,带我走!”
春虹在摇头,问老尼姑道:“请问老前辈,曾前辈目下何在?”
“曾施主已经翻山走了,让贫尼传话,要施主火速赶往永宁,并嘱施主今后切不可通名通姓,用虚掩去行藏,少管闲事?”
“谢谢老前辈教诲,晚辈告辞。”他行礼后退。
“施主珍重,贫尼为施主祝福。”
春虹向姑娘笑笑道:“小妹,好好安心回家,如果有暇,也许我会到祥云堡找你叨扰三杯好酒。”
“大哥,我记得了,别忘了啊!小心珍重。”姑娘高声答,难舍依依,但她的嘴角,却泛起奇怪的笑容。
春虹急急上道,进入江西地境。在永宁会合疯丐,昼夜兼程沿山溪到达永新县,奔向吉安府,赶回广信。
绝设他们不在广信府用早饭,也许赶在枫林村大火之前到达,也不至于弄得不可收拾。
他们来晚一步,当发觉山谷中浓烟冲天时,春虹便看出起火处是大哥三弟藏身的枫林村,大惊之下,向上狂赶。春虹心如火烧,全力猛奔,疯丐也急,但他比春虹冷静,一面狂奔一面叫:“小伙子,你拚命狂奔,赶到那儿遇上高手,你应付得了?留三分劲,欲速则不达,弄不好反而赔上你我两条命啊?”
春虹果然醒悟,知道用火攻枫林村的人,决不会是脓包,大敌当前,他怎可先大量消耗自己的精力?便收了三成劲,老花子才能在后跟上。
正飞掠间,路旁人影一闪,出现一个浑身血迹只有一条腿的老人,支着一根奇特钓竽,大声叫:“曾老,慢些儿,认得公冶申么?”
两人脚下一缓,看到断腿老人正摇摇晃晃向下倒。疯丐脸色大变,抢到把人架住,大叫道:“公冶兄,十年不见,你怎么样?”
“先别废话,你是到葛家援手的?”鄱阳渔隐急问。
“是的,这位是葛家的二公子春虹。”
春虹已知老人是谁了,行礼道:“晚辈葛春虹。老伯,村中……”
“快!你们先走一步,放火的人不知是谁,但伤我的人是潜翁司空老狗,他要进村杀令兄全家,幸而被一个叫宇文韵的姑娘救了我。宇文姑娘已先走一步,你们得赶快,快!”说完,把牙错得咯吱响,又道:“司空老贼无耻,我恨死他!”
疯丐架住鄱阳渔隐,略一察看伤势,惊道:“你还支持得住,快找地方隐身。”
“能带我去最好,我看司空老狗遭的报应。”
春虹架着鄱阳渔隐,喝声“走!”,便向大火冲天的山谷夺去,可惜,他们到得晚了。
花魔发觉有人入谷,立即招呼侍女让人进来,举手一挥,隐入两侧的密林中不见。
被制了穴道的浪子陆星静静地躺在地上。
黄叶居土奄奄一息,成了个血人,但他仍然不想死,挣扎着站起,看到了浪子陆星,踉跄来到将人扶起,用尽最后余力替陆星解了穴道,咬牙切齿问:“妖妇们呢?”
“不知道。她们为何轻易撤走呢?走!去看看葛兄弟。”
陆星颤抖着说,两人相掺相扶,向谷里走。
他们却没看到两侧的密林中,花魔一群女人正用目光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潜翁司空并不知有人先到一步,他必须找机会完成乐夫子交给他们的重任,摆脱了宇文韵,他从另一方向重新进入山谷,看看火劫后的枫林村是否有人逃出。他希望葛春帆兄弟俩能被他撞上,不怕宇文韵找他的麻烦,他相信小丫头的轻功没有他高明,杀了就走何所惧哉?
进入山谷,首先发现了浑身是血挣扎而行的黄叶居士和陆星,心中大喜。他不认识陆星,却曾和黄叶居士有过一面之缘,彼此过去皆算是侠义中人。但目下他只看到黄叶居士的背影,以为是枫林村逃出来的人,疾冲而上,大声喝道:“站住!”
两人应声转身,黄叶居士身形一晃,喜极大叫道:“是平老么,请助我一臂之力。”他还认为潜翁还是早年的侠义英雄哩!
潜翁大喜过望,道“咦! 沈老弟是你,怎么落得如此狼狈?老弟有何需要相助?愿效微劳。”
“请带兄弟入村。”
“入村?大火冲天,如何进入?”潜翁心中狂喜,脸上却泛起诡异的惊容。
“有地道,里面有地下秘室。”“妖妇,老弟指的谁?”
“花魔白玉珠一群妖妇,是她们放的火。”
潜翁一惊,站住问:“你是说,东海奇域的白玉珠?”
后面两侧人影隐隐,但他们却一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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