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绡电剑知道难以脱身,看到前面出现了大木桥,大喜过望,老远便喊:“在桥上列阵,守住桥西。”
她说的列阵,是指龙凤八卫的夺魂枪阵,这种枪阵比神水堡的梅花神弩或神水腐骨箭阵强多了,威力可达五十步,八枪齐发,不是巳练成不坏金刚身体的人,决难话命。每人有五只枪,四十只夺魂枪,足以阻止一群人马,不要命的亡命之徒,真轻易也不敢在枪雨中冒险称雄。
马群过了桥,骑士们飞身下马,在路旁的树枝上挂了缰,由两名赶车大汉照管马匹,龙凤八卫立即把住了桥头,从容列阵。
姑娘大惊,顾不了气喘不止的春虹,急趋乃母身旁,焦急地问:“娘,你受伤了?”
红绡电剑往江岸旁的树林中走去,下面道:“不要紧,来,替我取出暗器裹伤,要快!”
凤更狂,雪更密。
东方天际出现了曙先,天快亮了,视线渐清,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可以目及里外一切了。
马群渐近,巳可清晰地看到人马的表情。
“克勒勒!克勒勒……”蹄声如雷,快到桥头了。
桥这面,龙凤八卫一字排开,八只夺魂枪闪闪发光。
马匹狂风似的赶到,李文良一马当先。他巳看清了对面桥头排列着的人,但鬼迷心窍认为不足为害,不在乎八个人,用铁蹄踏进,何所惧哉?大吼道:“上!”
十四匹大马以两路陈势急冲,冲上了桥头,铁蹄响声如雷。
龙凤八卫的老大飞龙,突然沉喝:“左二!左二!右外二……”
左外侧两只夺魂枪首先飞出,右外侧两只跟着又到,破空的啸声,令人闻之头皮发紧。
“啊……”惨叫声倏扬。
“轰隆隆!”前两匹健马冲倒在桥上,桥面狂震。
“哗啦啦”响声雷动,桥面有积雪,马儿冲倒后一阵翻滚滑动,冲倒了桥左的抉栏,滑下桥去。
“扑通……”水呐如雷,水柱激升起两丈高。
李文良了得,他的马做了他的替死鬼。第一只夺魂枪射向他的胸腹,他向下滑,镫里藏身躲过了一劫,马儿却遭了殃,枪贯入马脖子,他滑下桥面,大吼道:“退!退!快退!”
“唏聿聿!”马嘶声震耳,倒地声和惨叫声连续发出。
十四匹倒了三匹,死了三人,重伤了两人、八只枪无一落空。
跌得最近的马,已滑到桥中段,两匹没主人的马,小跑着奔过了桥头,被龙风八卫赶至身后。
马群退去,骑士纷纷下马,占在桥东端。桥西,龙凤八卫屏立在桥头,八只夺魂枪冷电四射,等候着有人冲上桥来送死。
李文良气得暴跳如雷,但却又无可奈何。他这时不戴蒙面头罩,现出了本来面目,满脸丑恶的伤疤,形如厉鬼,掩在桥柱旁,像一个活僵尸。
“啊……”他发出了一声长啸,而且尖厉刺耳。同时村内二声回啸。
天色破晓,危机来了。
狂儒脸色大变,向身旁的春虹道:“糟!村子里有他们的党羽,咱们腹背受敌。”
红绡电剑受了伤,不能再全力与李文良相搏,逃至连津桥,知道难以脱身,只好拼了。龙凤八卫把守桥西,列下夺魂枪阵,第一群夺魂枪,便击倒了三人三马,也伤了两个人,没有人再敢踏上桥面。
由于距冬至日只有十天,远道的人必须早日启程,所以沿途高手络绎于途,纷纷往信阳州赶去。李文良过不了河,焦燥万分,便发出啸声,希望对面村庄中有自己的人。果然被他召来了高手。
因啸声从村中发出,共有两种啸声,一尖厉,一沉实,一听便知发啸的人是一男一女。
李文良大喜过望,向同伴沉喝道:“是潜翁司空平,和花魔白香主到了,准备上!”
众人立即着手准备兵刃暗器,除了死伤之外,他们还有九个人。
片刻,回啸声又传到,李文良向身畔一名大汉叫:“放信号。”
大汉取出一只儿臂粗有一条长尾巴的流星箭,右手取火折子擦燃,左手握住箭头,点燃中间的火箭,砰一声暴响,流星箭带着一丛火星尾,在三十余丈高空“轰”一声爆炸,无数五彩缤纷的流星四散飞射,然后纷纷下坠。
红绡电剑刚裹伤完毕,飞掠至桥头,她的左腿仍有点不便,深知彩虹五芒珠确是厉害。
“两面列阵,准备一拼!”她冷静地下令。
其实她外表冷静,心中却焦急万分,看来今天大事不妙,恐怕要埋骨在这荒村桥头。
龙凤八卫分出四个人,向村落方向列阵。
春虹倒抽了一口凉气,道:“我们可能要糟,是这群无耻妖妇。小妹,快,用辟香散替大家涂在口鼻上。”
他一面说,一面取药散替狂儒和赶车大汉涂上,紧了紧绝尘慧剑,然后向前迎去。他恨死了花魔,恨不得一口咬下妖妇的头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顾不了自己精力未复,目中像在喷火,喷射出仇恨之火,咬牙切齿地迎去。
第一批出现村口的人,共有十名之多,是花魔白玉珠和侍女小聪,另外是八名俏侍女,她们皆换上了紫红色的劲装,外穿狐裘披风大氅,冒着飞舞的雪花,向桥头飞掠而来。
第二批只有三个人,第一个是潜翁司空平,第二个是色魔左丘光,第三个是五凶之一的白吊客寇天风,这家伙终于向九幽天魔投靠了。
看清来人,狂儒心往下沉,向红绡电剑焦急地道:“许夫人,危机已临,千万不可死守在这儿,不仅腹背受敌,贼人还可陆续召来更多的人,会陷入重围,咱们岂不坐以待毙?”
红绡电剑自然早巳看出处境危急,但不得不下死搏,明知拖下去必定是死路一条。四十只夺魂枪三岔口已使用了八只,三十余只夺魂枪能支持多久?再说,夺魂枪如果齐发,三两只用来对付绝顶高手并无大用,假使对方冒死猛扑,后果同样可怕。
“皇甫叔之意?”她问。
“驱马突围,先在村中隐身,或可侥幸。”
一语惊醒梦中人,红绡电剑首先牵过坐骑,沉声道:
“上马!入村。”
守住桥头的四个人最后上马,负责断后。
“冲!”红绡电剑厉吼,一马当先冲出,四左四右护翼,四只夺魂枪借势掷出。
四卫在后面稍待片刻起步,桥对面的李文良一声怒啸,也率爪牙疯狂追赶。
但相距在十丈外,断后的四卫不想浪费夺魂枪,让他们狂赶,不加理睬。
花魔当然知道夺魂枪的厉害,马群怒涛似的卷到。相当可怕,她怎敢大意?举手一挥,娇喝道:“闪开!快!”
同一瞬间,红绡电剑的喝声传到:“四枪齐发!”
双方相距不足十丈,马快,花魔迎面拦截的人也快,眨眼时便拉近了三丈余,枪破空而至。
花魔一群人也恰好向左右急分,枪到得稍慢半分,鬼女人声出身形动,向左飞射,纤手反扔,震慑江湖的子午绝命针出手,发出了三枚。
“嗤!”一只夺魂枪掠过了她的身后,几乎要了她的命。
“啊……”一名侍女倒了,慢逃一步,枪贯胁而入,重重地摔倒在雪地之上。
同一瞬间,最后面八卫之一的老七回岚姑娘“哎”一声狂叫,翻身落马。她挨了一针,钉在她的右腿外侧,这种毒针十分歹毒,她受不了。
她身后是春虹,马儿一冲而至。
春虹右脚一挫,左手接僵并抓住了鞍前的判官头,身形滑倒,间不容发的抓住了尚未坠地的回岚姑娘,重新滑上了鞍桥。
他一咬牙,功行左掌,将回岚姑娘挟在鞍前,一掌削出。
“啊……”回岚姑娘狂叫,拼命挣扎,几乎将春虹颠下马来,她痛得受不了。
春虹早知花魔的子午绝命针可怕,所以硬下心肠,一掌将回岚姑娘的腿肉削掉一块,连肉带针飞坠地面。
“不可挣扎,毒针已除。”他叫。
马群飞过,奇快无比,花魔正想折回反扑再发子午绝命针,断后的四卫有两人发出夺魂枪,她只好住手,闪避来势凶猛的两只枪。
雪地上蹄迹凌乱,并有一大段血迹,坠地的侍女尸体被马踏得变了形,惨不忍睹。
花魔躲过两只枪,第一眼便看到春虹的侧脸,春虹的风帽未放下护耳,一看使被她认出是被活埋在云嵝山的小伙子,光线朦胧,但她仍然看得真切。
“原来他还没死?”她想,心中一阵狂喜。
其次,她看到侍女尸体的惨状,凤目中涌起了无边煞气,一声怒啸,展开轻功狂追。她身后,是催马狂赶的李文良,率八名死剩的高手疾冲而上。
蓦地,兴国州方向一连飞起三枚五彩缤纷信号,由光度和高度看来,相距不会三两里。
事实上,连津村距兴国州,也不过五六里地。
李文良首先发现了信号,扭头叫:“发射信号,通知堡主一声。”
一名骑士骑马奔出宫道外,再次取出一只流星箭。
“砰”一声爆响,流星箭破空而飞,骑土方驱马往前赶。
红绡电剑一马当先向村中狂冲,踏雪而过,雪花四处飞射。
潜翁好似鬼,老早便发现来人是武林大名鼎鼎的凤剑主人,再挡在路上不啻自寻死路,花魔一群人也挡不住,他怎行?不等马到,他向前方急射,左手—抄,掌心便多了三把飞刀。
不等他用飞刀拦截,一只夺魂枪已破空而至。
“糟!”他叫,火速侧跃三丈外,不等第二只枪飞到,他向后飞退,失去了发射飞刀的大好机会。
白吊客鬼迷了心,一声怪叫,反而拔剑迎上狂奔而至的红绡电剑。
色魔左丘光比潜翁更好滑,他向路旁竹林中一闪,向村中溜之大吉,他这人十分自私,懒得替李文良卖命。
第二十七章 龙凤八卫
红绡电剑见前面只有一个白吊客大胆地截击,冷哼一声,不许龙凤八卫发挥,驱马向白吊客冲去。
相距极近,转瞬即至。
白吊客挺剑掠近,大吼道:“浪得虚名的泼妇!你可是红绡电剑?”
吼声未落,人马接触,白吊客向左闪,剑挥向马头。
红绡电剑知道白吊客想先毙坐骑,怎能上当?人突然从鞍下滑去,右脚的小蛮靴勾住了鞍前的判官头,左脚未离蹬,一滑之下,凤剑出鞘,光华疾闪。
两人接触,恍如电光石火,“铮”一声暴响,白吊客的剑被拍得向外荡。
“哎……“他大惊失色地叫,身不由已地向右踉跄而退,要稳住脚步,他想乘势退出危局。
红绡电剑出剑不绝情,先前她用的是剑背,这时凤剑急转,信手疾挥。
“克勒勒……”蹄声如雷,疾冲而过,奔入了村中。
白吊客的剑断了尺余剑身,右耳与右颊骨飞抛出八尺外,身形仍在晃动,鲜血喷射而出,不住激射。
第二匹健马到了,前一只铁蹄飞举,一踽之下,白吊客的尸体砰然倒地,—抛出了丈许。
红绡电剑在村口的栅门旁飞跃下马,大叫道:“先占楼房固守,快!”
她在村栅口旁相候,让马群驰入,然后拉上了栅门,在马群后撤走。
花魔到的最快,她纵起三丈余,越栅而入。
李文良的马后到一步,“砰砰”大震,马蹄踹在栅门下,栅门踹不开,马儿却一声长啸,双蹄立折,像一座山般倒了下来。
不等马儿倒下,他飞离马鞍,也越栅门而入。
真巧,村口的不远处恰好有一座小庙。狂儒飞跃下马,弃了坐骑奔入庙门,一面大叫:“先到庙中暂避!随我来,快!”
叫声未尽,半掩的庙门突然自开。按理,破晓时分,庙中的香火道人,该已经做完早课,里里外外忙了。但庙中仍然黑沉沉的,不但不见殿中有长明灯,也没有人烧香诵经。
暗影之中,一个青灰色的高大人影出现在庙门中,光头上沾着雪花,用洪亮的嗓音说:“阿弥陀佛!贫僧已接收此庙,将它改为寺院,滚开!”
声落掌出,一掌向抢上台阶的狂儒迎面扑去。
狂儒走了一辈子江湖,竟然走了眼,以为是普通三流人物野和尚,这一掌充其量不过百十斤蛮力而已。掌出并不快,看去毫无异样,因此掌风亦无异了,平常得紧。事实上双方照面得太仓率,彼此间无仇无恨,怎能猝然下重手?所以他伸左手一拨,说:“借光,大和尚……哎……”
大和尚拍出的右掌突然变抓,反手一勾,两人的手搭扣得结结实实,左手再出,这一掌变了,变得捷逾电闪,掌劲如山,浑厚无比的异劲倏吐,“噗”—声闷响,击中狂儒的右肩,假使狂儒不见机扭身,这一掌将击实右胸,大事休矣。
狂儒感到右肩如被巨锥所击中,骨肉如裂,身不由己,被凶猛的打击力打得向后退。
他临危自救,拼个两败俱伤,左脚猛挑大和尚的下阴,假使不拼而只想脱生逃命,必被大和尚拖倒,下—招更凶狠的打击,必定紧接着光临。
果然不错,大和尚不愿和他拼命,火速松手,同时身形闪后两步。
狂儒立脚不牢,“砰”一声滚倒在石阶下。
大和尚哈哈一笑,怪叫道:“原来是你!你该用崩云掌出手的,哈哈!”
第二个上来的人是春虹,他左手挟着回岚姑娘,自己也感到有点元气虚浮,但依然往上抢。
“皇甫前辈!”他惊叫,截住庙门,不许大和尚取狂儒的老命。
狂儒踉跄着站住,双脚仍未站稳。
大和尚果然纵出了庙门,怪叫道:“他快完蛋了,不用管他。”
叫声中,飞扑阶下,劈面向春虹扑来,一双大掌箕张,要击走春虹再收拾狂儒。
春虹目下功力未复,狂儒功臻化境亦被大和尚所击倒,他怎敢赤手空拳接招?顾不了江湖规矩,将回岚姑娘放下,一声大吼,伸手拔剑道:“大和尚,慢来!”
大和尚不在乎剑,狂叫:“小辈,滚开!”
狂儒上了大和尚的当,大和尚同样上了春虹的当,不知指向他的是神物,狂妄的伸手抓剑,等他发觉不对,已经来不及了。
“着!”春虹冷叱,招出“神龙舞爪”,指出的剑尖突化五道淡淡剑影,迎着抓来的大手,他见大和尚敢用手抓钊,知道对方的手定然不怕兵刃的袭击,所以不敢全力放手抢攻,招出已预留退步,不敢使老。
“嗤!”异啸乍起,第一道剑影与来手相触,中了。
“哎”,大和尚叫,向庙门飞退,台阶上,共留下三个指头,中指、无名指和小指,无名指和小指未分开,滴几滴鲜血洒在银白色的积雪中,甚是醒目。
庙门中人影再闪,有人叫:“苦竹道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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