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沉吟道:“那他为何将赤霞派斩尽杀绝?卖国者死,难道赤霞派的人卖国么?”战火雷点头道:“你父亲留下的那张名单中,确实有赤霞派的名字,他们暗中与金蚁宫早有勾结,算的上是卖国者。”雷霆向星眸望去,星眸点头道:“赤霞派当年便是凌日轮的助手,天正教崩溃后,依然在与我派联络。”雷霆缓缓点头。战火雷道:“即是如此,我们这就禀报帮主。你,去找人把他们埋了。”那位报信的丐帮弟子躬身领命。
家国卷 77 黄天荡
七十七黄天荡
三人回到量天尺的时候,左右两路统帅已经选了出来。少林方丈苦痴独身战三雄,青城掌门青竹子双拳败六手。殿后的人选乃是七弦子,十大状元之中,仙鹤战虎先后逝世,神鹰毙命苍龙掌下,风皇封剑退隐江湖,兽王返回铸剑山庄,并未与会,神农一笑也不想见识武林仇杀,不出神农架。此刻在场的只有四人,他轻轻巧巧当上了殿后将军。
此时正是先锋之争,南宫玉树动若离弦,众人只觉一阵寒风掠过,南宫玉树已然冷冰冰立在量天尺上。这份轻功非同小可,众人齐声喝彩,他长剑在手,冷眼淡看,他挑战打擂之人乃是黄河上的独行侠。其时黄河以在金人势力范围,他却在金国人地头上屡屡犯案,胆大包天,武艺自然不俗。他左右双钩,本来专门克制刀剑武器,却在南宫玉树死神一般的寒气之下无法动弹。
东方苍龙结果金镖,点头道:“又是金豹侠,看来他此时身在君山,他还未出现,是何居心,难道他想争夺先锋一职?此人古古怪怪,虽然未必是敌人,我们还是要小心为好。”他看了看玉树,又问道:“霆儿,依你之见,此人武功,遇上玉树,胜负如何?”
雷霆摇头道:“两人武功看来差距不大,若是两雄相遇,那就要看谁临场发挥的好了。那人使的兵器很是古怪,似乎他一个人就有六把剑。”东方苍龙皱眉道:“六把剑,这可了不得啊···待会金豹侠若是真的来了,与玉树争夺先锋,他们两人只怕定会有人伤亡。”雷霆点头道:“义父放心,到时霆儿会关注战场,若是真到了这样的时候,霆儿自会劝他们两人罢手。”东方苍龙点头,他是武林盟主,以他的身份自然不能喝止两人一决生死了,而身边能有能力阻止两个南宫玉树剑决生死的,就只有雷霆一人了。
黄河独行盗犹豫了半天,忽然长叹道:“不比了,算你赢了。”南宫玉树抱拳道:“承让。”黄河独行盗连胜两位高手,武功断非平庸,但他审时度势,知道自己在气势上那是远远不如南宫玉树,难以战胜,于是主动认输。他也算是精明之辈,南宫玉树藐视生命,剑下从来无情,他若是贸然出击,难保黄河独行盗不变成奈河独行盗。
南宫玉树一招未出便逼退强敌,众人面面相觑,何人再来送死?“我来也!”一声暴喝,一个身影向量天尺上飞来,轻功倒也不错。此人脸似寒玉,唇红齿白,穿的是男儿装束,说的是清脆雌音。众人都有老江湖,见了都是心中偷笑,这娃娃女扮男装居然扮到这里来了,万千江湖豪客目光如炬,焉能辨不出你是雄雌?
众人心中偷笑,丐帮众人却是大惊,战火雷急道:“怎么回事?风铃她在干什么?”雷霆合上长大的嘴巴,说道:“她不是去游历江湖了吗?”只有龙香心中隐隐了然,说道:“是了,她怨玉树不念情意,所以才过来胡闹捣蛋。”龙香微微摇了摇头,心中暗道:“与心爱之人的片刻光阴,又何尝比孤单清苦的一生短暂?”心中蓦然又是一痛,风铃由怨生恨,不过是在比武之时捣乱而已,自己当年却因一时之愤,与雷逸峰一刀两断,嫁给了一个自己从来不爱的人,两相对比,谁才是胡闹呢?
南宫玉树冷然道:“姑娘为何女扮男装?”风铃咬紧嘴唇,又大声道:“这是本姑娘的事,关你何干?”南宫玉树冷冷道:“在下不喜与女流之辈动手,姑娘请下场吧。”风铃大声道:“你看不起女人?此刻与会的女侠无数,你是不是都看不起了?”江湖上女侠着实不少,一听此言,同仇敌忾,纷纷叫骂。风铃又说道:“你若是不愿与我交手,但请下场就是了。”众女侠也是跟着大叫,女侠的老公老头又马上姑姑奶奶的劝,场面混乱不堪。南宫玉树冷然不语。风铃大笑道:“你不敢说话,你的剑敢不敢?”青吟一声,长剑出鞘,向南宫玉树咽喉探去。玉树“虞美人”向上滑过,与风铃长剑相交,碰的一声,风铃向后退了一步,一跺脚,又是抢上疾刺。南宫玉树神色冰冷,心中却犯疑,虞美人锋利无比,居然无法斩断那把剑,她什么时候觅得如此好剑?但见长剑铸成游龙之状,剑身刻有山河花纹,剑柄饰有奔腾骏马。风铃面有得色,笑道:“这把剑叫做‘风骑’,不比你的怪剑差!”她连连强攻,南宫玉树只是回避毫不还手,游刃有余。若是高手对阵,自然强弱已判,但风铃哪里肯罢休,风骑当真使得有如刮风一样。蓦然间眼前南宫玉树忽然不见踪影,背后风声晃动,腰间一麻。南宫玉树在她腰间轻点,要将她治住,免得再闹出什么乱子。哪知风铃冷哼一声,风骑向后横削,南宫玉树急忙闪避,长发却被削去数根。众人都是变色,这姑娘明明被点中穴道,何以居然还能动弹?南宫玉树心中犯疑,神色却是冰冷如初。风铃大叫一声,风骑又抢上前去,玉树不得已,虞美人与风骑交相碰撞,乒乒乓乓,他内力本来已是不弱,更得到了完颜纵横雄浑功力,虽然内力传到他身上只有了六成留在体内,却也是强横之极。虞美人使出一剑,风骑便退了一步。南宫玉树不愿伤到风铃,只是想逼她知难而退。眼见离量天尺绝壁只有两步,风铃轻叱一声,风骑角度刁钻,刺向玉树左肋,本来虞美人防御严备,风骑如何可以抢入玉树身前三尺?但玉树若是剑下无情,风铃右臂就要为虞美人斩断。玉树眉头一皱,虞美人反转回防,重砍风骑,他这一剑用上全副力量,要将风骑震落山谷。哪知剑还未到,风铃手一松,将风骑扔向地下,虞美人不用重砍,风骑已然脱手。风铃手中无剑,双掌向玉树胸口平推,她手无寸铁,玉树更加难以动手,他只觉寒气向双足逼近,立刻向后平平飞退,躲过风骑一击。本来风骑已然脱手,断无作怪之理,哪知风铃怪招不断,居然用脚钩住风骑,更以脚御剑,刺向玉树。一招退敌,风铃右腿疾踢,长剑如虹,向玉树飞来。这次剑上无手,玉树毫不留情,虞美人向风骑挑去。哪知虞美人还未递出,风铃飞身扑上,握住剑柄,剑借人势,飞得更快了。玉树无奈跃起,风铃风骑都从足底飞过,去势不衰,向量天尺边缘飞去。玉树一惊,他轻功高强,在半空中转个身子,落地之后向风铃射去,探手提起风铃腰带。好在他武艺超群,否则风铃非落入这百丈高崖。风铃叱道:“要你安什么好心!”长剑反转,刺向自己小腹,却又偏了半分,刺向身后南宫玉树的胸膛,这一剑来得太过诡异,更是近在咫尺,南宫玉树大惊之下远远避开,想也不想,右手振出,将风铃向一旁远远扔开。又猛然省悟,身手探去,却哪里还抓得住风铃?他于生死之间全力施为,风铃远远飞走,眼见便要落在量天尺崖外。众人大惊,雷霆正待抢上救人,之间一条黄影掠过,飞上一条铁索,将风铃接了过来。冷哼一声,拿过风铃手中风骑,又将风铃向身后抛开。此人膂力惊人,轻轻挥手,风铃有如腾云驾雾,落到四周山坡之上。战火雷、龙香急忙抢上,战火雷将她抱住,风铃眼圈红红,哭道:“爷爷,他欺负人!”
黄衣人稳稳站在铁索之上,随着铁索左右摇晃。他提起风骑,冷然皱眉道:“你好狠心,可惜旁人对你一往情深!”将风骑高高抛起,风骑坠下,正好落入他背后剑盒之中。加上风骑,他一个人就背了六把剑。
众人凝神望去,只见此人三十六七岁,剑眉朗目,仪表堂堂,三缕长须,七尺昂扬,比之糊涂少了一份沧桑,比之神农一笑,又多了许多儒雅。黄衣人负手怒道:“风铃对你情深意重,你不但不知怜惜,反而狠下辣手,当真是武林第一负心人!”他长袖一摆,向量天尺峰滑了过去。这份轻功乃是众人谁都没有见过的,他双脚从未离开铁链,也绝无迈步提足的动作,双足平平在铁链上缓缓滑动,整个人“流”上了量天尺。
南宫玉树冷然道:“是你教风铃对付我的?”黄衣人轩眉道:“不错,正是要教训你!”南宫玉树森然道:“报上名来。”黄衣人淡淡道:“无名小卒,人称金豹侠。”
“那把剑叫风骑,是黄大哥借给我用的。”风铃说话的声音里面满是幽怨。
雷霆皱眉道:“你那奇怪的几招剑法,也是他教的?”风铃点头道:“那天我很是生气,玉树不管我了,你们也都不管我了,我就准备出去走走。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再也不要见玉树了。”她眼圈红红,“可是我又想他,那一天我就遇见了黄大哥。他孤身一人,片刻之间,杀了三十多个金兵,我一时手痒,就上前助了他一阵,我们,就这样结识了。”雷霆说道:“然后你就一时豪兴大发,将自己的委屈将给你的黄大哥听,是不是?”风铃红着眼眶点头道:“黄大哥一听之下大怒,他说他平生最见不得负心人了,定要为我讨回公道,将玉树痛打一顿。我说还是算了,我不想玉树受伤的。他那么骄傲的人,肯定不会让别人打的。结果黄大哥就说,这样的人不教训是不行的,于是把风骑剑借给我,又让我跟玉树过招,让他看看我的厉害。”风铃一直不知玉树时日无多,而众人又不忍告诉他,是以对他由怨生恨。
战火雷埋怨道:“见识厉害?你那几剑,剑剑刁钻,一不小心便会要了性命,你不知道?”风铃道:“黄大哥六把剑,剑剑先礼后兵,若是不打开剑上机括,剑上便没有剑锋,怎么打都杀不死人。”雷霆皱眉问道:“那个姓黄的究竟是什么人?哪个门派,什么武功,什么来意?你知不知道?”风铃愣住,随即委屈道:“人家哪里有时间管这么许多?”雷霆苦笑,凝神观看玉树与黄天荡。
战火雷忧道:“你请来的好人!这人武功高明的很,他和玉树都是当世高手,两人争斗,只怕必有死伤!”风铃顿时担心起来,哭道:“我怎么会想到会这样的?黄大哥本来就没准备比武的。”雷霆苦笑,到了这个时候,两人上了擂台,不分胜负而散,那是武林中人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星眸一直站在雷霆身边,隐约猜到众人说的是什么,轻声安慰道:“小妹妹,不要担心,待会儿他们要是真的打起来了,你雷大哥上去劝劝他们。”风铃从未见过星眸,但她何等聪明,一见两人,立时就猜了个大概,心中暗笑雷霆荒唐,上次那个金国公主还没完,又多了一个美貌女郎。她又担心道:“黄大哥很凶的,向来不喜欢听别人废话的。”星眸笑道:“你雷大哥这把刀很会说道理的,你只管放心吧。”她手抚雷霆乱发,眼中满是骄傲,只觉得身边这人无所不能。雷霆心中却暗自担忧,自己施展出紫雷刀法,自信不会败在当世任何高手手上,但要以一人之力挡住当世两大高手,那可就不易了。东方苍龙眼见黄天荡武功居然也高得出奇,不由得眉头大皱,朗声道:“原来是金豹侠,两月来无数金人死在尊驾手上,果然是英雄无敌。”黄天荡抱拳道:“东方盟主,杀敌逐寇本是我辈职责,否则黄某又何必自称黄天荡?”
这“黄天荡”三字说出来,雷霆只觉得甚是耳熟,仿佛什么时候听过。东方苍龙眉头一皱,大声道:“莫非是天剑城主?”黄天荡微笑道:“正是鄙人。”他恨恨道:“完颜亮南侵大宋,大家都是知道的,但是大家去不知道,大宋只是他的第二个猎物,他大军南下,第一战却是将天剑城给毁了!”此话一出,众人都是大惊。天剑城孤悬海外,一直与大宋武林少有联系,只是当年追捕容婕儿之时,曾经出来号召群雄。却想不到已经被完颜亮摧毁。
黄天荡冷然道:“东方盟主,天剑城败亡,深仇重恨,自然要慢慢的与金人算帐。但金蚁宫在其中也作恶良多,黄某也想争夺这个先锋官,不知是否有这个资格。”东方苍龙笑道:“金豹侠都没有资格,那我这个盟主也没有资格了。两位请,点到即止。”南宫玉树是他侄子,他也不好说太多。
黄天荡是他的名字,黄天荡更是一个地名,黄天荡甚至是一段历史。公元1130年,宋建炎四年,金元帅宗弼渡江还朝,在镇江与大帅韩世忠相持,十万大军竟被韩世忠八千人马损伤。此战连绵四十八日,韩世忠妻子梁红玉亲自击鼓督战,史称黄天荡战役。
黄天荡抱拳道:“久闻丐帮冰剑,人比剑冷,还望手下留情。”他双臂一振,六把长剑从背后剑盒中飞出,排成一排,稳稳插在量天尺上。但见这六剑有长有短有宽有窄,形貌不同,各有特异,不知他一人如何能使六把剑。黄天荡朗声道:“南宫公子,黄某六剑,乃是诗书礼乐骑射六剑,取的是夫子的中正大道。此战黄某先礼后兵。”他右手一探,礼之剑“崇礼”飞到手上,长啸一声,剑走中锋,向南宫玉树胸口挺进。这一招名为“礼为大”,走的是光明正大的门路。
黄天荡剑法师从儒家,儒家以礼治天下,这一把长剑端的是醇和古朴,这一招也同样并无任何取巧之处。但剑法浩荡,却偏偏让人难以应付。南宫玉树冷剑横斜,却是一招“满城春色”。这一剑之中,本来春意盎然,但其中痴情哀苦,却又更是浓重,这剑走偏锋,却偏偏正点中了“礼为大”的死穴。所谓非礼勿视,这春情脉脉,自然不是儒家有胆子消受,何况此刻的满城春色,已经是别人的妻子?黄天荡冷冷一笑,回剑横劈,却是一剑“礼不授亲”,所谓男女授受不亲,以冷漠礼法压制男女春情。这两招互相克制,便平分秋色。
黄天荡大笑道:“好!”却将崇礼插在地上,右手一样,将乐之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