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血轩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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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血轩辕- 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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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大先生点头道:“怪不得···”他缓缓伸出手臂,手掌在虚空中转了半圈,全身骨骼却都随之格格响动。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唉,还是难以行动。”他打量四周,“果然,还是这个鬼地方。”回过头,看着两人,摇头道:“你们怎么也进来了?”雷逸峰微微一笑道:“被关在这里估计已经有了两三天了。”胡大先生点头道:“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龙香答道:“是在五月初八吧。”胡大先生居然继续问道:“哪一年?”

龙香一愣,雷逸峰答道:“还是在隆兴二年。”胡大先生点头道:“还只睡了一个月,还好,对,若是真的睡上了一年多,我可就真是醒不过来了。”

龙香不知所以,雷逸峰解释道:“这定然是胡大先生的一种神功,将全身的生理活动都停止了,连心跳都几乎停止了,这样便可以沉睡很长的时间,就像我们看见的那些邪辟兽。”

胡大先生点头道:“这种呼吸方法叫做龟息大法,是玉凰朝的功夫,我也只学了一点皮毛,好在还能将就使用一下。”雷逸峰暗自点头,赵嫣然从容婕儿手中学来的那一套假死针灸,应该也是源自这一脉的武功。只听龙香问道:“胡大先生,您也是因为出不去了,这才假死,等待时机吗?”

胡大先生摇头道:“要出去不容易?这个日光城,我又不是没有进来过,我只是···我说,既然都已经烤好了,我们是不是先把那些鱼吃了?”龙香与雷逸峰一愣,都笑了起来。三人又回到了那间档案馆石室中,远远的一个角落中,好几条肥鱼已经烤的鲜嫩香脆。原来河水灌了进来,还好并没将整个墓地淹没,这第一层地宫还是干干净净。但河水灌入,也将河中鲜鱼给冲了进来。

胡大先生一顿饱餐,这才叹道:“算起来,老夫是好久没有吃东西了,妈的,出去之后,一定要大吃一顿,以补亏欠!”龙香小心问道:“胡大先生是怎么也陷入了这里?”

胡大先生摇头叹道:“人老了,不中用了。唉,我本来是与凌日轮大战一场,”两人一惊,不敢插话,“我们都已经三十多年没有见面了,结果再打一架,居然还是难分胜负。我们这一仗,从荆州开始,一路南下,直入南少林,又折回北上,在东皇帝庄一场大战,又从荆州打到了汉阳,又从汉阳打到了淮水,最后打回了日光城中,来生堡上。当年我们一战,就在那里,如今自然要在来生堡将大战结束。哼,这个凌日轮,当了三十年缩头乌龟,居然真的成了乌龟,战败之后,居然不肯领死,从来生堡上逃进了霸王墓中。”雷逸峰忍不住说道:“这里就是霸王墓?”胡大先生点头道:“正是,这里就是西楚霸王项羽死后埋葬的场所了,哼哼,霸王战败,引颈一快,凌日轮却在他的坟墓中想苟活性命,当真讽刺。我自然追了进来,结果我们又在行龙道中,大战一场。我最终将他打入霸王墓中,把大门都踢破了,嘿嘿,看他那样子是非死不可了。可是我自己最后也中了他一掌大散血手,内力打散了,估计也活不了了。他若还是三十年前的那个汉子,我就与他同归于尽也没有什么,但他现在不过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小人,我要是还与他死在一起,岂非太丢脸。所以我才用最后的一丝力量,用龟息大法延续生命。”他伸手晃了两下,苦笑道:“当时凌日轮已经是强弩之末,可是我也好不了多少,这一招大散血手看来已经打入了经脉之中,非得静养两三天才能行动,半年之后,才能再次与人动手。”

龙香叹道:“可是我么根本就出不去,只能老死在这里了。”胡大先生瞪了她一眼道:“这是什么笑话?这个地方实在是闷得慌,等我的伤一旦养好了,就马上得出去。”龙香皱眉道:“可是,这个地宫甚是坚硬,出去的机关都已经被毁了。”胡大先生皱眉道:“谁毁掉的?这个机关毁坏,那动手的人自己也逃不出去。”雷逸峰与龙香长叹一声,将发生的经过将给胡大先生听了,雷霆等四人毫无消息,也不知现在如何。胡大先生点头道:“原来机关都毁了,倒也是棘手···这日光城雄城万千,都是由机关掌控,当年救走七弦子那个臭小子,也是想方设法潜入其中,方有成果。玉凰朝当时甚至想挖出一条地道,直通日光城地底,嘿嘿,挖到一半,淮河之水涌上来,嘿嘿。机关倒也罢了,最要命的,是那些打不死的邪辟兽。”

雷逸峰忽然傲然一笑,“那是正好了。那些邪辟兽根本不足为虑,它们毕竟也是畜生,而且,估计他们是狼的近亲,想不到,胡大先生性命得以保全,是源自玉凰朝的龟息大法,而我们保住性命,则是因为玉凰朝传下来的驯兽术,这位前辈我们一面都没有见过,却间接的被他救了性命。”

胡大先生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雷逸峰淡淡笑道:“您以为,我们刚才吃的那些鲜鱼,是谁给我们叼上来的?”他神秘一笑,抿唇尖啸,石室的书架下那个地道口中,传来了两声回应声,猛然一头邪辟兽跳了出来,邪恶的绿色眼睛盯着三人,低吼着迈步走到雷逸峰脚边,却忽然大摇尾巴,在他腿边蜷曲了下来,张开大口,吐出了两条活蹦乱跳的鲜鱼。

吴钩卷 135活着

135生存,还是死亡

黄天荡找到南宫玉树的时候,他还抱着自己的剑,冷冷的坐在一间房子的墙角下发愣。依旧是那样冷冰冰的模样,依旧是那样对一切的漠然,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眼中藏着一种悲哀,一种人类延续了无数年,而且将无数年延续下去的悲哀,人生的大痛,不就是与“存在”的永远离别?

黄天荡静静的走到他的身后,悲哀的看着他。南宫玉树冷冷道:“是黄大哥?”黄天荡点头道:“你,你还好吗?”

南宫玉树缓缓点头,又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那条青色的痕迹,已经延伸到了他的手掌上,正像手指蔓延。“等到这些青色的痕迹到达了我的手指尖上,我的寿命就到了尽头了···”他缓缓抬起头,“我已经死得习惯了,可是,这一次,我将会是真正的死去了。风铃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一直都在伤害她,伤害她,因为我害怕我会真正的伤害她。黄大哥,人生就是如此的悲哀么?”黄天荡叹了一口气,在他身边坐下,怅然道:“这就是人生,有时候很痛苦,有时候很荒诞,有时候让你觉得实在是很无聊,可是我们却一定要学着去习惯它。”

南宫玉树淡淡的,冷冷的一笑,“黄大哥,如果你也像我一样,如果你的生命也只剩下了最后的三天,你会怎么样?”黄天荡一愣,摇头道:“我不知道,我···我不知道。可是,可是玉树,你看,人的生命有长有短,动物的也一样。猪的寿命很长,可他们只知道大吃大喝大睡,其他的什么都不做,飞蛾的寿命很短,他们知道生命很快就要结束了,可是他们不愿意就这样平凡的死去,所有他们要焚身以火,他们要燃烧。我不知道我会做什么,可是,如果我的最后一天将要到来,我宁愿选择壮烈的死亡,也不愿平平淡淡庸庸碌碌的死去!”南宫玉树冷冷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黄天荡苦涩的摇了摇头,站了起来,静静的离开。南宫玉树忽然睁开眼睛,“黄大哥。”

黄天荡回头,“什么?”

南宫玉树淡淡一笑,依旧冰冷,“还是谢谢你。”

黄天荡缓缓的离开,四面杀声阵阵,他心中愁绪依旧。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傻,南宫玉树将要死亡,自己应该会非常的高兴才对,可是为什么我又会感到这样的伤感?他茫然的向前方看去,仿佛在寻找一面镜子,让自己看一下自己在镜中的倒影,究竟是司空飞雪,还是现在的这个黄天荡!

他看到的却是他不敢相信的事情。他看到了一个人。

他长大了嘴,咽喉仿佛梗塞,一个声音都无法发出,仿佛置身恶梦一般。她,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杨梅?

桃花不复,人面依旧,她依然是当年的倩影,依旧是当年的美丽。战火连天,她却风致依旧。在黄天荡正前方的那个路口,她从他左边的房舍巷弄中穿了出来,走向他右边的胡同。她淡淡的看着这里的战场,目光中满是疲倦,却丝毫并没有因为战火来袭,而显得有一丝的惊慌,雍容华贵,有如帝王,有如凤凰。

想到凤凰,黄天荡的心脏就开始痛苦的抽搐,她现在已经嫁给了自己的兄长了,她现在过得好吗?为什么,她向我看了过来,神色却没有丝毫的反应,难道他不认识我了吗?对,我已经在自己的脸上做过了手术,我现在已经是另外的一个人了,她不会认识我。

黄天荡默默的看着她,从自己的一个路口,走向另外一个路口,仿佛向八年前一样,她要走出自己的世界了。黄天荡忽然忍耐不住,向前大步走了过去,走向杨梅,至少,他要问一下,她是不是很好。

杨梅的身影转眼就消失在墙角,等到黄天荡赶到,他只能抓住她的一个背影。黄天荡忍不住大步走了上去,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请问···请问···”他低声的苦涩着,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错了,错得很傻,错得很无知。这是一个女人,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却并不是杨梅。她的神采风致,当然是与众不同的,当然是很高贵的,可她不是杨梅,只是和她长得很像罢了。黄天荡压低声音道:“姑娘,兵荒马乱,为何一个人行动?这街上刀光剑影,姑娘要小心了。”

那位姑娘淡淡一笑,她不再年轻,至少已经不再是豆蔻朱颜,但她也并不年老,她是一个很成熟的女人。她的声音很甜美,也很麻木,“要小心什么?我又有什么要小心的么?”她伸手指向一间火焰熊熊的高大阁楼,“我是从那里出来的人,我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黄天荡看向那座高楼,他身子一震,那是一间很高雅的房子,至少是一间很华贵,装点的很美丽的房子。火焰大作,燃烧了它的美丽,同样燃烧了它的丑陋,一座叫做“悦宾院”的高楼,通常都会藏着无数的悲哀,无数的伤痛。

那个女人淡淡道:“阁下还有什么指教吗?”黄天荡缓缓道:“你···你···你身为一个女子,这里,兵荒马乱,你···”那个女人微微一笑,“你当我是一个女子,你不以为我是这满街的烂泥?”黄天荡愕然道:“我···”他忽然大声道:“小心!”将那个女人抢了过来,一脚踢了出去,将一名金兵踢得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墙上,顿时不活。那人想对这位姑娘行凶,自然要栽在黄天荡手上。可是那位姑娘,刚刚从鬼门关出来,却依然淡然处之,不带一丝波澜,仿佛这生命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似的。黄天荡将她抓住,沉声道:“为什么你这么冷漠,难道这性命不是你的吗!”他想不通,南宫玉树的冷漠,是因为他早已习惯了死亡,早已看透了生命,而这个姑娘呢?她仿佛并没有看透什么,她只是不在乎,仿佛是已经习惯了被人摆弄,被人玩耍,或者,是被命运玩耍。

她淡淡的一笑道:“这条命,我都不在乎了,你何必在乎?我们认识么?”她转过头,淡然想离开,黄天荡心中一痛,将她抓紧不放。她冷笑一声,转过身来,“你想做我的生意吗?那好呀,谈好价钱,大家公平清楚。”她冷冷的向黄天荡靠了过来,蛇一样的手臂滑上他的胸膛。黄天荡凄然一声嘶吼,将她推了开来,恨恨道:“你是一个女人,为什么总是要将自己看成是一个!”她冷笑道:“我就是一个,我是这间悦来楼中,最红火的姑娘,难道你不知道么?我还是一个很懂职业道德的,一分钱,一分货,大家都很公平。”

黄天荡急道:“难道人生就是一场交易!”她漠然一笑道:“难道不是吗?”黄天荡愕然呆立,良久,他缓缓道:“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女人,可是你受了很多的伤,被很多的人欺骗,痛苦的欺骗,痛苦到你不敢爱惜自己,不敢相信别人,痛苦到你对一切都冷漠。可是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一个好女人,一直都将自己冰封起来,免得再受那些伤害,是吗?”她呆呆的看着他,冷冷道:“神经病。”但是她的眼角,为何会有泪光闪闪?

她默然的转身离开,仿佛是在逃避什么,可她的手却被黄天荡抓住,他的手很坚实,很温暖,他涩声道:“我有一间房子,有一些朋友,我每天都会很准时的吃饭,也会很准时的回家。我···我正缺少一个管家,帮我收拾东西,帮我打点家务,我觉得你很合适···”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对一个这么好,为什么突然很想照顾她。

她缓缓的回过头,眼中都是泪水,“我不认识你,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你以为除了你,世界上就没有人对我好么?”她狠狠的说着,狠狠的哭着,仿佛是一块坚冰,却在最冰冷的一块被阳光融化。

黄天荡呆呆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我只是,我只是,”他叹了口气,“同是天涯沦落人吧,我只是很想照顾你···你不要误会,我,我没有别的意思···”

她淡淡的看着他,“为什么会有人在这个时候,给我莫名其妙的希望?你,你究竟是谁?”她的目光照耀在黄天荡的脸上,温暖,有若阳光。

黄天荡呆了一呆,茫然道:“我叫,我叫···我叫···”他忽然觉得,他应该告诉这个姑娘,我叫司空飞雪,我叫司空飞雪,可是他不敢,他不能。她淡淡的看着他,没有等待他的回答,“你好,我叫冰儿,冰雪的冰。”



很少人能够想象到这样荒谬的场景,武林盟主黄天荡,名满天下的金豹侠,或者是精明强干的司空飞雪,居然在这样的一天,在宿州城中,带走了一个。他完全可以找到大把大把的女孩,对他倾心,为他献身,为什么他会忽然对一个有了兴趣?是因为只有她,才是同为风尘中的沦落人?是因为只有她,才能让他感到安全?还是因为,只有在这样的女人身边,他才能够感到宁静?黄天荡自己都不知道,他大步走在前面,冰儿跟在他的后面,两人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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