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僵了僵,“也是,哪有什么规矩,你的性子我自是了解。弦歌,七弦时候,你也是如此么?”他这话问的我好无语。
“七弦那时候,活的哪有这般乐趣。四海八荒只一个穹极,终年弹琴,万世寂寞。将将被情动了心,又被心爱之人蹂躏着仅剩的高傲和尊严。悲悲惨惨的收场。”说起来自己的前生,当真是如一个木偶般活着,没有朋友,永远都是孤寂的一个人。
有些难过,顿了顿,“九凤今天问这些做什么?是想打听我前生是有多悲哀么?”
一阵沉默,我们谁也没有再说话。并肩望月的时候,月华清辉不偏不倚的照进了暗处的巷子里,似是有脚步声。我与九凤都是化了诀腾上云头,细细看着巷中走来之人。
、第二十五章
月光下的男子身着青衣,一柄散着蓝光的剑在身后的剑鞘中煜煜发光,清冷的月辉之中男子低声诵念: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背影是这般孤寂萧条。心中便想认识认识这个男子。扯了九凤下了云头,落在离他不远处的一个拐角,化作路人与他擦肩,故意不小心碰了他一下。
他被碰到遂反应过来,双手作揖向我躬身道歉:“姑娘实在对不起。”
我挥挥手,“不是你的错,方才是我不小心碰到了你,理应我道歉才是。”他直了身子笑笑:“不必了,没碰怎么厉害。在下告辞了”
这....就走了?正欲提步追过去,却见他走了几步竟是又返了回来,走到我身边站定,模样有些焦急:“方才忘记问问姑娘,可有见过一个绿衣女子没有?跟姑娘差不多高,头发上插着一支紫玉簪,”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枚簪子“就是和这个一模一样的簪子,姑娘又没有见过?”话语间透着的净是担心与焦急。
我摇摇头道:“没有见过,公子莫要着急,兴许我们可以帮你一起找找那名女子。”扯过一边的九凤道:“九凤你说是吧?”九凤笑脸相陪:“是,我家丫头没有办不成的事。”
我登时心中不满,打广告有这般打的么?我是凡间的捕快么?脸上仍是笑着道:“是啊,公子有什么事不妨告诉我,弦歌一定会帮人帮到底的。”我这话说的甚诚恳,那青衣男子看了看我满是感激。
我们三人就这般找了个空地坐着,青衣男子缓缓给我们讲起了他与那绿衣一女子的故事。
青衣男子名唤后战天,而他要寻找的女子是他的妻子湘沫。
他们本是畅意天地间的一对侠客,走到哪里便救济世间,斩妖除魔。可是有一日
当他们行至一个镇子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病残的老妪,本来是好心将其送回家中,却不料这老妪竟是一个妖孽所变。而以他和湘沫的修为根本是斗不过。无奈之际不能等死,于是他便想方设法将自己遇难的消息传出去,好让世间的名门好友能看到救得他们出去。
只是送出去的暗号他的朋友们没看到却是让他的爹爹看到了。他的爹爹一怒之下不仅把那妖孽杀了,竟连同整个镇子的人都杀了。那湘沫见得它的父亲如此暴力负气离开了他。如今却不知道去了哪里,他行至千里每到一个地方便向众人打听,却一直一无所获,湘沫就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寻找不到。
说完这些他的眼中盛满了迷离,道:“我一生从来没有落过泪,只知道男人应该坚强,我是一个剑客,只知道血才是我要流的。可是自从湘沫走后,我却觉得人生竟是了无生趣,再也没有什么斩妖除魔的念想。如今心心念念,只要与她相伴,再不过问什么世间正道邪道退出江湖又有何不可?”
我与九凤都是沉默,才体会到为什么上神飞升每每所要历的都是情这一劫。只有看透,勘破,才能放下。才能化小爱为博爱,才能更好的去护卫苍生。
我没有勘破,穹苍没有堪破,则宁亦是没有堪破。大家现在不过都是在自己编织的感情之网中挣扎。何时才会勘破?亦或是根本便不想勘破。
月上正中天,朦胧中是谁打碎了几世的羁绊,芊葱细指弄绕间,又是谁轻轻低诉自己错过的美好容颜?是夜,霜华露重,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三个人相望无言........
半晌他轻轻吟唱:“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痴心的思念打湿了我的眼眶,打痛了我的心。
胡不归?所为何?何为归?
天将将亮的时候,我和九凤让后战天跟我们一起回了客栈,大家用过饭后一致决定路上帮着战天兄寻找娘子。
大家上了路,出了小镇重又复上崎岖蜿蜒的山路。却在半山腰的小道上碰上了羽落和那须发皆白的老者。
则宁警惕的将我护在身后:“你究竟是谁?为何一直抓着弦歌她不放?”
老者呵呵一笑:“小娃娃,你见到我就这么激动作甚?我又不会害她。”
则宁收剑入鞘,冷冷道:“你既是什么都知道,想必宪法也是高的很吧,为什么不原替弦歌收去九幽魔兽呢?”
老者捋捋胡须,虽瘦弱,却依旧遮不住他的精锐,没一个动作都是透着无言凌冽的霸者之气。
心思百转间我只有一个问题想知道,这老者,究竟是谁!
只见他微微的笑:“我说过会著她的,只是,他能不能活得下来,那是她的造化,她的劫数。任何因素都干扰不了。”
“尊者,麻烦您不用说了,我们几个胆子小,你把我们几个现在就吓死了,还谈什么劫数造化啊!”九凤拂拂袍子,一脸的云淡风轻说着,却哪里有半点吓到的样子。
穹苍一直定睛看着这老者,默不作声。我站在他身边却听得他一怔呢喃:“怎么这么像,这是,怎么回事?”我听得他这般说辞,隧摇摇他的胳膊,他才被拉醒过来。我问他是不是认识这老者,他却没有作答,而是直接向那老者问去:“尊者,我们以前可曾见过?”
那老者盯着穹苍看了半晌:“年轻人记错了。本尊可不是谁想见便可以见得,如今若不是为上尊七弦之故,尔等小辈便是在修炼个万年,本尊也是不屑一看。”
穹苍这厢吃了个结结实实的闭门羹,被老者堵得没了一点面子。却根本不恼。轻轻一笑道:“是,是晚辈认错人了,逾礼了。”
那老者望了望旁边的后战天,惊疑了一声,遂开口道:“小子,你老爹近日可好?”
战天兀自走神,对这老者的话硬是没听见。一旁的九凤戳了戳他:“战天?那老者似是认识你爹。”
他才回过神来:“老者是家父的朋友?实在对不住,战天离家年岁已多,并不知道家父近况。”说完冲着老者施了一礼,又兀自走神去了。这个人一直就跟没魂了一般,看来他对她的妻子当真是赤子之心日月可昭啊。
只听得那老者冲他开了口:“后战天,你要寻的女子非这世间之人,你傻头傻脑的在这人间奔走相寻,简直是浪费时间。”
“啊?尊者见到湘沫了?她现在在哪里?麻烦老者告之,战天感激不尽。他日必携妻子登门道谢。”听得自己的娘子似是有了下落,这后战天是一阵心中激动。
“登门道谢倒是不必,我可以告诉你你娘子在哪里,只是他肯不肯与你回去还要看你自己怎么说服她。回去之后告诉你爹后土,小老儿要他一碗心头血。”
那老者跟黑人羽落已经离去,现今我们踏上了去仙辇山的道路。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上西。
那老者说湘沫是仙辇山上昭光仙女的婢女,怕是与战天分手之时就被昭光寻到带回了仙辇山。大家怕战天若是自己去会遇到什么麻烦,这四海八荒谁不知道昭光仙女门禁之严道法之高。此行有我们几个上神相随,也可跟那昭光讨几分薄面。
降下云端,已是停在了仙辇山。
无数花瓣洒洒落落于整个仙辇山的华清门前。草木馥郁,清香阵阵,鸟语花香,清泉潺潺。
半空中挂着那抹从不消失的彩虹,仙雾绕绕间已是有仙娥出来相迎。
、番外 宁颜篇
我叫宁颜,是这四海八荒唯一一个修了正身,不死不灭,超越六界轮回的神君。
我的父君是震撼东荒的白帝。我是父君许下的唯一一个接替大东荒帝君之位的人。
四海八荒负手睥睨,朋友九州皆醉,不谈正邪。
那一年,春华正盛,我将胞弟小洛送至归墟返回之时路过了一座聚集山精鬼怪的小山。
那里瘴气甚重,我在云头一打眼间,看到了她。
从此便有了这一世纠缠;剪不断,理还乱。。。。。
自负如我,这世间又哪有几个女子入得了我的眼里,而她,在那一片瘴气之中,白衣俯首,正在为一只受了伤的鹿蜀包扎伤口,充满着不尽的悲悯怜爱。
我向来不是会相信一见钟情这种东西的人,可是此刻,我的心却着实为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子而悸动。
只一眼,便甘愿换上三世迷离的痴缠。
回到东荒,我不遗余力的派人查探,寻找这个让我一眼成痴的白衣女子。
终于皇天不负我的真心,我知道她,便是穷极之巅终年抚琴的上尊七弦。
听的一帮朋友说辞,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都是这位上尊如何清冷孤傲,如何寒若霜雪。
然我对她却只停留在为那受伤的鹿蜀包扎伤口的一刻,我决定去穹极拜访拜访她。她的规矩甚严,凡是仰慕她清容而去的人她决不接见。
我便寻了别的借口,说是要替父君寻得七星石护佑大东荒。
本来也是没想得第一次就可以见到她,还想了以后多来讨些个金碧玉,穆水渠之类的异宝,好有见她的理由。她却是来见了我。
看着殿外清丽无方的她缓步而来,我竟是看的痴了。原谅我这么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露出小白的模样吧。她当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这众神之中哪有什么别的女子能与她来相比?上尊果然就是上尊,气场之足,傲然凌驾于天地之上。
他似是对我说了什么,然我只看到她一张一合的唇,心都醉了。
一个男人为自己喜欢的女人沉醉,不丢人。一个男人一眼喜欢上一个女人,也不是不可能。没有理由的喜欢,竟还喜欢的笃定。
稍稍整了整心思,把自己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她却是又问了我一遍。
我扯出出自己最好看的笑颜,回答着她。
我不得不承认她外表当真是个冷若冰霜的女子,仿佛世间都漠不关心,冷眼观望。可是她救那只受伤的鹿蜀却是那般温柔小心,充满了对生命的尊敬和珍惜。
她答应把七星石送我,她并不像朋友们口中所传的那样清冷孤傲。在这里,我看到的是她内心之中对生命的渴望。还有如火一般燃烧热情,外表的冷艳绝对不是真实的七弦。我决定,我要让这个女子彻彻底底的燃烧一次,只为我一个人。
她带我取了七星石,自己便拂袖离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告诉她,我曾在一座瘴气甚重的山上看见她救一只受伤的鹿蜀。我问她,为什么要把自己真实的一面掩藏起来。她却没有回答我。
我回了东荒,夜间想起她曾立下一个规矩,若是谁能查得她的来历,必然会答应此人的求婚。我知道四海八荒,天地之间除了盘古,便再也无人晓得。
之前听得父君说起,万物皆由渊灵而生。渊灵记载了大千世界所有的轮回。
试着祭起仙法,让元神倘翔在宇宙洪荒之中搜寻着,感触着。然而终究未果。
失望的坐到桌前捏了茶杯叹气。
正当准备睡去的时候,父君竟是来了。
我隧问问他关于渊灵的事。父君说,从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就没有什么人能见到渊灵,更别说还能从渊灵之处得到什么消息。即便是见到了,多半也是枉死,怎么也是活不下来的,让我断了这个念头,犯不上为了一个女子丢了自己的性命。
我只笑笑,额首应是。父君离开后,我依着老法子继续搜寻着渊灵的所在。
神游之间,元神竟是瞬间被什么东西吸了进去,顿时,一片迷蒙。四周却是响起了幽幽的声音,如严父,像慈母,男声前,女声后。
“吾儿寻我可是有什么要问的?”严厉的男声震得我耳朵发溃。
“吾儿且问。〃女子的慈音又柔软如水。
渊灵,竟是两个人。
我强压住内心的震惊,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他们告诉了我七弦的来历,但是也要了我修成的不死之身。
从此这世间便再没有什么神君宁颜,我只如一个普通的神仙,有个十几万年的寿数。便要转入轮回。
第二日,我又回了穹极。
她在穹极之巅抚琴,那琴声如高山流水,如行云蹁跹。她把一种难言的忧伤和无奈融入的淋漓尽致。我看着她的身影,纵使有玉童在身边相伴,仍是遮不住的孤寂萧索,不免的就心疼。
她曲毕,我击掌。
斜斜夸夸的靠着青松而立,其实我是已经强打着精神站在那里。我怕没有这颗青松我就会支持不住倒下去。
她回头的瞬间,有惊异,有欣喜。在眼中一闪而过,却依旧被我察觉。虽然继而她就恢复了平常的清冷。
我终于是用自己的修行换来了这个女子的相守。修的一世不老,倒不如相携伊人白首。
不管是人,是神,大抵都是怕寂寞的。
赖在穹极不走,是想与她多些的接触。我不知道她为何总是那般不爱言语,也不知道她心中到底藏着什么事情,总是把人拒之门外,总是一副冷冷淡淡。但是我知道她的内心是多么渴望能与别人一起说笑。
这一日,我欢天喜地的说要去藏经的阁子看那古籍。我在厅里喝茶,看着她笑得像是孩子一般,不由得也心情甚好。就陪着她随便翻了翻那些孤本册子。她很细心,每页都在聚精会神的看。我把册子放到一边,兀自看着她的摸样发笑,她本该如此,热情如火,心思单纯。
正自微笑间,她却是捧了一本册子高兴地跑到我面前,说是看到了鸿蒙古地,觉得暗藏玄妙,定是要去看看,开开眼界。我宠溺的笑笑,额首道好。
鸿蒙是个虚幻的世界,我早就知道,不想扰了她的兴致,便答应与她同游一番。
这鸿蒙的玄妙之处其实是幻生有两姐妹,一个是红莲,一个是白莲。听得父亲说红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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