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仙君一般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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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仙君一般黑-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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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觉得有些微妙的是,不知怎么,我们四个就变成了两两搭档的局面,而且我是同离冶联手。这还是其次,叫我难以直视的,莫过于我们之间诡异的同步率和默契。
我冲锋,离冶会先一步摆好仙阵;我急退,离冶也已经在一旁拉开怪物的注意力;离冶只是一侧身,我便自然而然地明白该做什么掩护……
姬玿甚至忍不住偷偷问我:“喂喂,你们是不是整天在一起打架增进感情,够特别的啊。”
我无语凝噎,可也不得不承认:和离冶搭档,就是有股安心感。
这种认知并不令人愉快。心境的变化连带影响了我的行动这一剑挥得就不甚利索,反而引得鸣蛇一摆头颈甩尾直击过来,叫我进退间颇为狼狈。离冶见状不言不语,先手腕一抬,笔尖生光,将蛇怪的七寸点了、潇洒利索地将对方解决后,方默然地盯我一眼,神情虽无多大变化,我却分明读出了些许谴责的意味。
我竟觉得心虚,开口声势都不由弱了几分:“方才走神,抱歉。”
离冶闻言片刻没言语,正当我以为他要冷下脸色的时候,他竟然面色如常地同我错身往前走去,只在与我并排时脚步顿了顿,淡淡道:“脸脏了,擦一擦。”
这一阵春风一阵寒霜似的态度,又一次叫我摸不着头脑。
我也已然习惯这厮反复无常的做派,怔忡片刻后便迅速跟上行进的队伍,该砍就砍,该退就退。
刷完又一批小怪的间隙,姬玿凑过来和我吐槽:“蓬莱阁这丫头是要吓死爷……动不动就往怪面前凑,有时候还会突然消失,害得爷提心吊胆。”
“你不满意就和小姑娘当面提啊。”
姬玿扁着嘴抓头,瞪我:“你还不知道!爷最应付不来这种小姑娘了,说重了怕掉眼泪,说轻了人家哈哈一笑就当没说……”
我很想问他“那你怎么还喜欢上我妹妹这种难弄的小姑娘”,但还是忍住了,便只宽慰他说:“我可比你辛苦多了。”
走在前面的离冶偏生在这时候回头,瞧过来,眼里波光动了动,扬眉。
姬玿立即笑眯眯地蹦开几步:“你们聊,嗯,我还是去找姜少室,别让她跑丢了。”
于是离冶便从善如流地放慢步子,我只得赶上去同他并肩而行。他让人在意的沉默,那颗珠子……有太多我可以问的东西,可我却选择了沉默。兴许是我认为,这些问题即便问了,离冶也难以给出让我满意的答案,只会徒增难堪;又也许,我不过是更愿意这么默默无言地与他丈量土地。
“阿徽。”离冶蓦地出声。
我闻声抬头看他,他却略低头,试探似地牵住我的手。
在凡间暂住的时候,离冶不止一次霸道地拉住我、与我十指相扣;再往前,我们还是各自师父庇护下的弟子时,他的手指也曾在某个时刻突然与我的相接,随后加大了力道、增多了触碰。
可这次不一样。
贴合的掌心、相错的指骨、传递的体温,似乎都在诉说心绪。我能感觉到,他迫切需要我的回应,需要确切的肯定。
我轻轻反握回去。他愣了一瞬,随即更紧更有力地引导我们的十指,定格在互相扣拢的姿态。
然后,他瞥了前面的三人一眼,像要说什么,趁着我凝神听他说话低下头,在我唇角轻轻啄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且打且调/情【不

、突变

然后,他瞥了前面的三人一眼,像要说什么,趁着我凝神听他说话低下头,在我唇角轻轻啄了一下。
这就叫做得寸进尺。
我瞪了离冶一眼,心虚地观察前面三人的动静。
离冶在我身旁低声地笑,捏捏我的掌心:“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样轻松写意的语调,与此前我所担心的孤绝,又是两个模样。沉在心湖底部的不安竟然悄无声息地增加了分量,我思量了片刻,终于什么都没说。
偃笳这时候拿起终端,听了片刻,示意我们上前,随后用扇子在地上划出一个保护圈:“待在里面别出来,我去去就回。”
下一瞬,他就跑得没影了。
我同另外三人面面相觑,皆是满腹疑窦。
片刻后,姬玿才猛地打破沉默:“诶诶诶!你们什么时候!”眼光却是落在我同离冶的手上。
我下意识地缩手,离冶却已然握得很紧。
姜少室抿嘴一笑,没说话,眼光只在我和离冶之间打转。我大窘,却又怕强行挣开离冶会做出什么更破格的事来,只得再刮离冶一记眼刀,同时干笑,搜肠刮肚地寻找开脱的理由。
离冶盯着我微笑,笑着笑着,眼睛里隐隐浮现一丝忧郁。我尚不及追索这晦暗情绪的出处,偃笳已然一身腥气地回来:“你们沿这条道尽快往圈外去,路上的怪物我大都解决了。”
“发生了什么?”姜少室困惑地盯着偃笳手里染血的玉扇。
“贰负那边出了点变故,我现在就得过去。你们快撤。”偃笳一改往常的懒散,说话利落直接,拍了拍袖子上的尘土,便往戾气浓重的地方飘去了。
离冶的情绪一下子又明显有了转变,他冷静道:“我们尽快撤出圈子,殿下不能有闪失。”
于是我们便各自御风乘云向外急赶。
一路上撞见了不少同样慌忙逃窜的山兽,甚至还有些别的仙君,询问之下,都只说收到了即刻撤退的命令。
情形愈发疑云重重,但也顾不上这许多。
走了一半路程,正巧与蓬莱阁的几个弟子遇见,姜少室便提议同行,若有什么意外也好照应。双方自然无异议,便行色匆匆地一同赶路。
这么折腾极耗费灵力,过了一会儿便要稍作休整。
离冶一空下来便把玩那苍玉珠子,一遍遍摩挲玉石表面,动作里透出股焦灼。
我同他不过相隔数寸、并肩盘坐,可此刻却有种隔了数重山水的恍惚感。他肯定知道些什么,而这我所不知晓的秘辛正在折磨着他,也折磨着我。
“咣”
猛地一声巨响,宛若重物坠地。接着便是九钟齐响。
我呆了片刻,随即冲到姬玿身边:“快走!”
同时响起的是离冶的声音:“走了。”
我同他不动声色地对了个眼色,都没再说话。
九钟齐鸣,情势告急,务必要把姬玿送出去。
“你们先走,我断后。”姜少室这时也赶过来,显示出惊人的沉着镇定,只向我们点点头就急匆匆地去召集其余几人。我有些担忧,却也只能拽了回过神来的姬玿御风前行。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拼尽全力疾行,尖锐的风啸,转瞬即逝的景物,稀薄的空气,迎面击打而来的树枝。我稍稍喘了口气,估摸着现在这个速度不久就可以到圈子外头。
才宽慰了些许,沉寂的林子远处又传来了钟鸣。
紧随而来的是仿佛铺天盖地的喧嚣,含混着嘶吼、法器的轰鸣,甚至还有什么人的惨叫。可怕的却不在这里,这片嘈杂中有什么无形的力量足以操纵心神,叫我才提了口气,脑海中就蓦地轰然响起各色人声:
“救救我!”
“替我孝敬师父。”
“阿徽,不要过去。”
……
字音相互重叠,模糊成一片低低的嗡嗡声。可中间有一个声音始终清晰,一遍遍疯癫似地重复着:“有什么用!再来一次又有什么用!”我听了一会儿,骇然发现这竟是我自己的声音,因为过度的绝望与惨淡而变得凄厉而沙哑。
这个发现叫我的头痛起来,眼前亦是一花。
与上次回忆起过去相似的疼痛再次袭来,我咬着牙凭本能提起御风,却一脚踏空,直接向下坠落。
好似我对坠落很擅长也很熟稔,所以我连尖叫都没有发出,只是平静到异常地看着天空,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这天还真他妹的红啊。
被林荫一点点吞噬变小的天空突然凝滞,我停止下落。我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去瞧自己被谁接住了:离冶,是的,不然还会是谁。
我被自己理所应当的想法吓到,干涩地咽了咽唾沫,努力叫脑内暴走乱窜的声音消停,才终于注意到我以及其暧昧的姿态被离冶横抱着。我扶着他的胸膛勉力下地站好,尽量轻快地说:“吓死我啦,幸好你接着了。”
离冶拧起眉毛盯着我。好吧,正常情况下我的确不会用这种口气说这种话。他却没说什么,径自从袖子里掏出张符纸,念了段长咒,变出一只不大但瞧着就甚是高级的符鸢。他抿抿唇,向姬玿道:“你带她先走。”
喂,你该不会要当什么断后的悲情角色吧。
我还没来得及抗议,姬玿这二货居然已经神情严肃地答应了。他先爬上符鸢坐好,这大鸟身上留下的空位顿时只容一人。离冶沉默着扶着我的腰将我抱起来往符鸢上送,目光刻意往别处挪去,不肯瞧我。
怒气忽地就窜上来,我气得发抖。头还疼着,我又因为剧痛而颤栗了下。
“小白……”姬玿有些无力地在我身后道。
我愣了愣,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死死拽住了离冶的衣袖。现在这种情况我留下也没什么用处,甚至还会给离冶添麻烦。可我就是生不出松开手的力气。
离冶终于望过来,以一种不知是温柔还是悲悯的神情。他温和地将目光移向我的手,像在用眼睫扇动的次数倒数我的放弃。
在他的注视下,我的确连继续拽衣袖的力气都消散干净,讷讷地垂手,结巴了半天也只有一句:“别死啊。”
几乎是同时,符鸢向空中展翅。也不知我那三个字离冶听见了没有。
我回头向下看,离冶转眼就变成了一个小蓝点,之后消失在广阔的绿色之中。
神识一下子又混乱起来,那些絮絮而语的声音回到我耳畔,将我遗忘、谬误、铭记、悔恨、珍视的过去无规律地翻倒上来重演。
我渐渐就恍惚起来,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我头晕得厉害。依稀记得,我此前在声音的陪伴下做了一个漫长往复的噩梦。可除了我确然入梦这事本身,我再无记忆。我支起身,打量自己的所在大约是在圈子外的某个据点,陈设整洁,窗口的白瓷瓶里养了一枝接近枯萎的绿菊。
我下床整理了仪容,才要出门,姬玿正好推门进来:“终于醒了啊你。”
“我睡了多久?”
“两天。”姬玿仔细打量了我一番,吁了口气,“终于有点活气了,前两天你就脸色惨白地挺尸,还说胡话。”
“胡话?”我不等姬玿回答,又换了话题,“战况如何?”
与我的失态相比,还是现状比较重要。
姬玿露出个古怪的微笑,混像是勉力才将被铅块拖下的唇角牵起,而与嘴唇的斗争让他根本无暇顾及僵硬的眉眼姿态。
我尽力不显得太过惊惶,只深深吸了口气。我无法回避自己的恐惧,同时又这样迫切地想要知道某些消息。想来姬玿也明白这点。
他揉揉眉心,叹气:“贰负的力量超出了预期,上神和神君那边,已经阵亡了三位上古神君,不断有神君上神被送回来。那时候我们就收到了回撤的消息,但……太晚了。我们在路上的时候贰负已经失控,凶兽一下子多了几倍。”他顿了顿,“姜少室他们被凶兽围困,也不知如何了……”
姬玿又飞快地瞥我一眼,旋即低头。
离冶。
我的第一反应便是如此。
“我听着呢。”尽力维持声线的平稳,我忽然很庆幸姬玿没抬头,也因此看不到我的表情。
“我们才到这里,就听说,司命折返回圈内的方向了。”姬玿摇摇头,“没人明白为什么。”
我觉得有些冷,转身将窗关上,却关了好几次才成功。
离冶肯定有目的才会折返。不论是我对他的了解,还是此前他反常的表现,都让我确信这一点。可这目的……是否和我遗失的记忆有关?
——“也好,此番便由我来了断。”
感觉像是很久以前离冶的这句醉话猛地就浮上心头。是了,他肯定是要去了断些什么。问题就在于,他讳莫如深的源头究竟是何物……
我回过神时才发现姬玿在观察我的表情。我尴尬地咳了声,他更为窘迫地转开头:“你不会要丢下爷跑路吧……红线知道了会干掉爷的……”
“哎呀被你说中了。”我故作轻松,“难得聪明嘛。”
姬玿皱着眉劝我:“司命修为极高,完全超出了同龄应有的程度,不会有事。”
我垂眼,过了一会儿才说:“他出事,我不怎么怕。我怕的是,他还没给我个解释就出事。”
姬玿有些烦躁地啧了几声:“现在前线的消息根本传不回来,你即便是去了,疏属山方圆千百里,你又去哪里找司命去?”
他说的很有道理。我坐回床上,又焦躁地站起来,最后近乎颓丧地败给了自己的理智,重重跌回床边。
姬玿显然松了口气,才要说话,他的终端就响起来。他看了一眼,虽然竭力抑制,眼神仍然朝我这边一掠。我飞快地到他身边,抢过终端:
“梵墟离冶、蓬莱阁姜少室方位大致确认,情况不明。”
我和姬玿对上眼神,他张了张嘴要说些什么,我只是摇了摇头。
无需言语,我和姬玿都知道我要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掉收掉得累觉不爱_(:з」∠)_这篇文的成绩大概也就是这个水准了,所以我尽量多更新吧
有人要看离冶和白剪最初的相爱过程之类的吗,下次更新可能就是番外补充一下前文模糊处理的记忆
正文的后面几章是真相篇之前的剧情小高/潮嗯
【久违的剧场】
'系统':玩家白剪已经进入资料片剧情副本“行踪成谜”,完成任务可开启隐藏剧情“真相篇”,任务失败角色数据将被抹消,请玩家注意任务要求和进度
'世界'白剪:次奥谁写的资料片脚本啊!放学留下来!

、吐信

我立在叶片形状的飞行法器上,向离冶他们所在的方位疾行。
摸摸袖子里装满的各色法宝,我无奈又感动地弯弯唇角:道德元君加持的护身符,少室山出产的疗伤玉膏,迷谷枝条,东海定水珠,五色棱镜……甚至还有足下的这法器,都是姬玿红着眼睛塞给我的。
即便面对凶兽这些东西未必能派得上多大用处,袖子里微微的垂坠感让我比此前要踏实许多。
这种感觉让我不至于在所处的环境中失去理性:
终端进了圈子后再也收不到信号,导航功能也失灵,大约是贰负的戾气已将信渠破坏。现在我完全孤立于后方的支援,只能依靠自己的能力摸索至离冶和姜少室被围困的陡崖。
沿途不少血战的痕迹叫人心里发憷,我见了也只能念着罪过绕行。奇怪的是,据说肆意横行的凶兽们连半根毛都没留下。
我飞快地掠过死寂的森林,出于谨慎考虑放弃依靠法器,捏了个隐身诀借着地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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