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合在一处,正要前行,忽然两侧杂草丛中窜出十数人来,都是手执兵刃。
这些人跳了出来,手举火把成扇形排开,将李承宗等人围在了当中。
胡仲明上前一步道:“几位朋友,在哪里说话?咱们是走单枝儿的,不和好朋友讲价钱。”
众人中为首一人道:“你躲开,后边那个是李承宗吗?”
李承宗见来了一群人,指名点姓向自己发问,难道是洞远司的人来了?
李承宗三人本在躲着官差的追捕,但此刻与张夺等人汇在一起,又是被人围住,也就不用再担心什么,只需从容应对即可。
李承宗道:“不错,在下正是李承宗。”
为首那人道:“好的很,跟我走。”
说罢将刀一顺,抢步过来,伸手去抓李承宗胸口衣服。
李承宗武功虽不甚强,但也只是逊于田子瞻等人,见他这一抓,便知自己对付的了。
李承宗待他这一抓到了近前,左手向下一压,再向外挥开,右手二指一并,刺对方左眼。
那人右手刀立时跟上来,砍李承宗头颈。
李承宗左手用力将他连身带手一并划开,身子向右一躲,抬腿踢他腰肋。
那人不抵不抗,身子顺势右转,反手一刀又砍向李承宗。
李承宗身子向后微退,抬足踢对方手腕。
那人手腕一抖,翻了半个圈,划向李承宗小腿。
李承宗收腿跃起,凌空一掌拍向这人头顶。
那人单刀一立,迎向李承宗手掌。
李承宗几招之间,竟不能将对方逼开,心中焦躁,低喝一声,声音若有若无,那人登时一愣。
李承宗乘势逼到那人身边,左膝顶他腰眼,右手一压一挂一捋,这才将他单刀夺下。
那人神志恢复过来,向前纵出,头也不回,倒踢一脚,正与李承宗两脚相撞,那人站立不稳,向前扑倒。
正落在文盖海脚下,文盖海轻轻一抬足便将那人后背踩住。
那人用力挣了几挣,起不了身,便破口大骂。
文盖海脚下用力一点,闭了那人穴道,骂声嘎然而止。
张夺等人一看,心中奇怪,暗道:“这李承宗身为一帮之主,武功倒还可以,但也没见得有何高人一等之处啊。”
来的众人中,一人道:“李承宗,都到了这时候了,你还要猖狂,你的案子犯子,快快束手就擒。”
李承宗道:“我的案子早就犯了,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道:“咱们是兵部的人,少废话,快投降。”
另一人道:“不错,咱们是洞远司的人,快投降。”
李承宗察颜观色,看他们神色浮躁,不像是洞远司的人。
李承宗心中有了计较,便道:“朋友,我叫什么名字?”
那人道:“我哪有功夫和你胡扯,你自然叫李承宗,咱们看过你的画影图形,你还不承认吗?”
李承宗道:“是啊,我就是李承宗,你看我长的像他吗?”
那人道:“自然像,这还有什么可说的?”
张夺等人也奇怪,暗道:“这人看起来温文尔雅,气派俨然,怎么说话如此混乱不堪,却难道是个疯子?”
李承宗语音变的极柔,道:“你看我还像么?”
说罢在脸上拿捏几下,手一放下便变了一个容貌。
这一下,除了文盖海和李安科,都是大吃一惊。
那人道:“不像,不像。”话虽出口,但双眼呆滞,似乎望向远处一般。
李承宗柔声道:“不像又该如何呢?”
那人痴痴的道:“不像我便。。。。。。,我便。。。。。。”
第三十章 东山再起22
李承宗的声音似细线缠绕,却若有若无,道:“你认错了人,很是不对,这便睡吧。”
那人果然闭上了眼,打起鼾来,过了一会儿,右手一松,手中大刀当的一声掉在地上。
这一声并不十分响,但那人似乎惊醒一般,惊醒后恐惧非常,道:“我睡过了吗?我睡过了吗?”
李承宗道:“是啊,你太累了,伸个懒腰吧,用力的伸。”
那人此刻神志已失,只是一具肉体随李承宗摆布。
那人果然听话,伸了个懒腰,腰向后折,口中哈欠连天,可是身子却是不停,上身继续后仰,似乎伸展不够。
一张嘴也是越张越大,再也合不拢一般。
那人上半身不断的后仰,头几乎都碰到了地面,却还是不停,与此同时,嘴越张越大,终于喀叭一声,下巴竟自行脱臼,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这一下众人吓了一跳,人的肌肉力量虽大,但自身动作均不可太过,否则关节受损,乃至折断。
但凡是活物,均可自己调整,绝不至过度用力,将自身关节折断。
因此余人见了眼前这情景,都是惊恐万状。
那人下巴断了,上身却还在继续后仰,所幸这人自小练的基本功倒还扎实,腰身柔软,头已弯到触了地面,腰却还没折。
但见这人挂着一块脱臼的下巴,上半身竟然继续向两腿之间弯去,其状极其可怕。
他一名同伴忙叫道:“项三哥,不能再弯,你快醒醒。”
另一人也抢过来,去扳这项三哥的身子。
哪知他背肌用力太过,腹肌却十分的柔软松弛,竟将人的肌肉收缩之力发挥到了极致。
另一人无论如何用力,竟不能扳回半分,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这项三哥将头自行弯到了两腿中间,双腿却依然直立未倒。
这时李承宗将功力略微一松,这项三哥登时清醒,但是肌肉收缩却是控制不住。
这一下更惨,刚才神志不清,疼痛不知倒也罢了。现在却是清清楚楚的感到腰背欲折,疼痛难忍,可是脑子里却有一股念头强行的要继续弯下去。
这项三哥大声呼号,他下巴脱臼了,又是背仰着头,这声音从他嘴里发出,更是惨烈难听。
又有两人奔过来,死命的将他扳直,却是扳之不动。
忽然这项三哥大叫一声,双眼上翻,登时痛晕过去。
他人已晕,身子却仍不断背折,终于众人耳中听到一声巨大的骨折声,他腰间几声脊骨全都分离。
这项三哥早已摔倒在地,上半身几已从两腿间完全穿出,腰间软塌塌的,像是没了骨头一般。
人的脊骨并非一根长骨,而是数块骨头之间夹以间盘软垫,内外四周以及上下紧贴部位又附生以坚韧的筋膜,使之既有弹性,又结实无比。
这一下巨力反折,登时将腰椎数条韧带筋膜尽数绷断撕裂。
旁边数人本在用力扳压,忽然手下一松一顿,知道这是骨折筋裂之状,这些人手中的肢体登时像没了弹性一般,松松垮垮的,吓的这些人赶忙放手,退后数步。
那项三哥的尸体倒在地上,肌肉不再收缩,头在两腿间歪向一边,死状极是恐怖。
来的众人吓了一跳,张夺等人也是吓了一跳。
候德川道:“这人真是邪门,二师弟怎么和这些人的帮派扯上关系了。”
李承宗在脸上一抹,变回原来面容,对来的众人道:“还有谁要来抓我吗?”
说罢手指一人轻声道:“你说,谁派你们来的?说吧,说了就不用死,全身松软软的,舒服的很,你现在舒服吗?”
那人极力反抗,却是无力挣扎,身上抖了一阵,终还是放弃了,道:“是安阳王派我们来的,能抓便抓,不妥就直接做了。”
李承宗冷哼一声,向文盖海看了一眼,随即道:“安阳王在哪?”
那人似乎在脑中极力搜索,却是不可得,道:“在哪?在哪呢?得找大总管。”
李承宗就知道这些人不知李明义真正的所在,但还是忍不住有此一问,却终还是大失所望。
李承宗道:“你舒服吗?睡吧,一点都不需用力。”
那人忽然胸口憋闷,竟喘不上气,不一会儿一张脸便涨的紫了起来,却不知该如何呼吸,一下子摔倒在地,却不挣扎,一身的肌肉就像豆腐一般,软塌塌的不能用力绷起。
原来人的呼吸虽是本能,却需要胸肋肌肉的提拉方能造出胸中负压,将大气引入。
李承宗以意念令这人胸口与呼吸相关的肌肉俱都麻痹,这人登时不能呼吸,竟要活活憋死。
忽然来的众人中有数人喊道:“他这是慑魂术,快去攻他。”
五六个人呼啦一声围上来,乱刀砍向李承宗,李承宗无法,只得四处闪躲。
文盖海纵过来将众人接住,展开掌法,左劈右挂,将这一众人等打退。
李承宗身子大动,便与那人失了感应联系,那人忽的清醒过来,着实用力的呼吸几口,只觉得天晕地转,这几口清新空气吸入,竟像是转世为人一般的快活。
这人也知这是慑魂术、诛心术一类,连忙翻身坐起,也不顾气息尚未喘匀,转过头去,不看李承宗面目,又撕下衣襟将双耳堵住,不去听他声音。
这才将刀捡起,转身准备观瞧。
李承宗练万相神功多年,以目前功力而言只能如此,离随心所欲,任已收发,以一对多,动静无别,纵控自如的境界还差的远。
这些人攻了上来,文盖海与李安科上前挡住,那些人受了安阳王的命令,知道李承宗的样貌和耳上的记认,便只攻李承宗三人,却不去找张夺等人的麻烦。
张夺见文盖海的功夫只比自己稍弱,以一对六尚自绰绰有余,每六七招之间便可还得一招。
张夺看他举手抬足,也是颇具大家风范,心中暗暗点头。
张夺见对方人多,文盖海虽能应付,但那个李安科身手就差了太多,李安科现在以一敌二,早已落在下风。
李承宗也是一人接过三人,他身形大动,便无法施展万相神功,所幸李承宗自身的功夫也尚可,一时间还支撑的住,实在无力还手之时,便以轻功躲过。
张夺见状便上前帮忙,候德川从旁拉住他手,低声道:“二师弟,刚才这些人说了,都是安阳王的手下,咱们不与官斗,何必多此一举?
再说这人邪门的很,我看不像善类,咱们还是少管闲事为妙。”
张夺平素为人不善使心机,思虑也较常人为钝,往往做了事情,却不知利弊。
这次曲直堂的龙副堂主和司马副堂主来邀他帮忙,他也是见对方客气,平素又和刘谨臣有交情,这才想也没多想,就答应了,却是没有去考虑其中的利害关系。
这时听候德川一说,心里也是微一犹豫,暗道:“我只道是帮江湖同道的忙,却是没考虑这一点。
第三十章 东山再起23
这黑顶娇龙帮不知怎地,惹了朝廷的不快,招来祸事,我和众师兄弟要是淌了这趟浑水,岂不是自找麻烦。”
张夺想了想,便即停步,看着李承宗三人,却是心里稍有不安。
斗了一阵,文盖海见不能久战,心中焦躁,正巧对面一人长刀劈来,文盖海让过刀锋,左手在刀身上一搭,右手斩向那人脖颈。
那人向旁一躲,手中长刀却已被文盖海夺过,文盖海一脚踢去正中那人小腹。
这时旁边一人短棍砸来,文盖海这一脚便不敢踢实,左手刀交到右手,向外一展,将那人逼开。
文盖海平素擅掌法,空手不使兵刃,见对方武功虽然不甚高,但人多难缠,此处并不如何僻静,若是走露了风声,引得朝廷来人,很是麻烦。
李承宗三人先前因怕人多显眼,便散开各自行走,哪知现下遇到了敌人,却苦于己方人手太少。
这时李安科已然挂了彩,左臂被人一剑刺中,伤口虽不甚深,但鲜血直涌,已然舞动不灵。
李承宗边打边道:“张兄,咱们同路为友,可否援手?”
张夺便道:“好,我来接几个。”
候德川一把没拉住,张夺已然纵身上前,伸手去拉一个瘦高汉子。
那瘦高汉子正要一刀砍向李安科,见有个矮子跳过来挡横,嘴一撇,横刀砍向张夺左耳。
张夺冷哼一声,手中微一运劲,掌心已然噼啪作响,发出小米大的赤火丹来。
张夺扬手折腕,轻轻一捏,已然夹住了那瘦高汉子的刀锋。
那瘦高汉子见张夺身矮,长的貌不惊人,满心的看不起,以为一刀必将这人逼开,哪知手中一紧,长刀已入对方手中。
那瘦高汉子正要用力回夺,忽然手上一振,从长刀上传来一道电击的感觉,掌心如炭灼般难受。
那瘦高汉子长刀拿捏不住,赶忙撒手弃刀,向后退了一步。
张夺脸上冷笑,得手不留情,进步跟身,将手中长刀随手一抛,左掌一探,扣那瘦高汉子小腹。
那瘦高汉子只觉得手中仍旧阵阵抽搐,心下大惊,竟然握不上拳头,见对方单掌击来,这手掌不过小儿大小,一咬牙,也是单掌迎上。
双掌一撞,这瘦高汉子一声不哼,呆立原地。
张夺不理,让过这人,抢到他身后,见李安科已被一人一掌扫中肩头,痛呼一声,险些坐倒在地。
那人不使兵刃,上前一脚踢落,另一人也挥棍砸来,李安科着地一滚,堪堪躲开。
李承宗在一旁见亲子遇险,却苦苦支撑,脱不开身,高声道:“文右使,快帮他。”
文盖海此时已渐占上风,听李承宗招呼自己,忙双掌一挥逼开眼前众人,身子倒纵,一跃之间,已到了李安科身前。
张夺此时也已抢近,二人各接住一人,张夺挨到那使掌之人面前,在他脚踝上一拍,便将对方攻势化解。
文盖海则探掌在那使棍之人的棍头上一抓,用力下扳。
那使掌之人见来人身材矮小,空着双手,看来也是以掌功见长,却又手掌甚小,不禁心中万分轻视。
张夺也不答话,抢上来右手长伸,打那使掌之人肩头。那人右手对准来掌,猛的抓去,意欲将张夺手掌反折而断。
张夺不躲,任他将手掌抓住,却是用力一绷。
那人一出手即中,心中更是狂傲,暗道:“你这小人儿也来啰嗦,瞧我不捏碎你的手骨。”
哪知运了三次力,对方却是不动。
张夺道:“如何,捏够了吗?”
那人大惊,左手跟上前来,抵住张夺肘尖,便要反折。
张夺喝道:“不知死活。”
说罢转腕曲肘,将对方手臂摆到胸前,再猛的弹出,手臂一振一抖,那人啊的一声惨叫,左臂被弹开,右臂却折成了四截,垂在身侧,再也动不了了。
另一边文盖海已伸手抓住棍头,用力一扳,那使棍的见对方力大,不敢硬拼,右手一横,左手一推,将长棍从对方手中挣脱。
文盖海并不贪功,立时放手,进身跟上,左手在他双腕上一带划过,那人手腕一麻,长棍登时跌落。
文盖海右手回扣,正拍在对方肩头上,那人肩头一支,骨头突出咯啦一声,显是胳膊脱臼了。
这时原先围攻文盖海的那些人,已然又围了过来,刀剑并举,又齐齐袭来,但是张夺和文盖海两人共同对敌,局面登时变了,两人不但尽可以支撑的住,还时有反攻。
李承宗此时已显败象,但被三人围住,脱不了身,忽然低吟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