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手下家奴搬来椅子,马标老实不客气的坐下,跷起二郎腿,不住的摇晃,道:“王子殿下,我不来与你啰嗦,你父淮南王造反,自有朝廷大军收拾于他。
我今天不要别的,你把那个叛徒交给我,叫我带回去好好的处治于他。”
说罢向暑烈一指。
李环尚未说话,暑烈不由得冷笑数声,这人一副猥琐的样子,连笑声都十分的刺耳。
暑烈道:“来索,你休要猖狂,今天到了殿下的眼前,你还要耍横吗?
武逆搅我大唐江山,人人可诛之,淮南王顺应天命,领兵讨伐于她,正是应天之意。
现在我大军已经北上直逼洛阳,我看过不多久就要打到皇宫里面去了。
武逆不但牝鸡司晨,有违天道,葬送我大唐河山,这伪帝还任用酷吏,随意陷害朝中元老大臣。
那周兴和来俊臣的手上沾满了多少朝臣的鲜血,这样的逆贼还不该杀?”
李环一直笑而不语,听暑烈说完这才道:“郑老师,道长是世外的高人,虽在朝中任职,但对这些事情并不知晓。
你刚才叫道长什么来着?来索是么,这是什么意思?”
暑烈向李环请了请,道:“回殿下,洞远司中人人都按千字文排班。
我和这来索都是寒字组的,他的班号便是来索,我是暑烈。
我们每人也都有真名,只供私下称呼,我便叫郑青山,这来索真名便是马标。”
李环哦了一声,又道:“那个洪泽必定也是假名了,他真名叫什么?”
暑烈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咱们分组极细,各组间大都不知别组真名。
不过听说那洪泽似乎姓田,也不是姓梁来着,反正有名也是乱起的,殿下不必多虑。”
田子瞻心道:“你少爷我姓田,等有机会便除了你个王八蛋。”
李环道:“原来如此,郑老师,这次能将这些人捉来全靠了你的功劳了,若不是你识得了洞远司联络的记号,这些人潜入了光州,我还不知道呢。”
田子瞻心中也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被人发现了行踪,原来暑烈这狗东西也在光州。
这下是我们大意了,看来光州的分属也是被暑烈告密,这才不见的,也不知那些同侪是逃了还是被捉了,又或是也投了李环。”
只听暑烈道:“这是殿下的计策高明,也全亏了庄掌门恰在光州,否则这些人武艺都高的很,不是那么好捉的。”
那庄子期一直坐在上座,眼睛半睁半闭,似乎入定一般,听到暑烈这样说时,脸上却微显不屑的神情,随即轻哼了一声。
田子瞻知道这样的高人都极是清高骄傲,对暑烈这般拍马的低下行径自是不齿。
暑烈自觉有些无趣,讪讪的笑了几声,又指向马标道:“马标,你不要不识时务,殿下劝你归降,实是天大的幸事,你再要这样,就叫你尝尝咱的手段。”
马标道:“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殿下有此意,我这脑袋还要多吃几年饭,那我不如就投了殿下。”
屋中人一听不由得一愣,这马标为老不尊,行为诙谐,但看来并非轻易投降之辈,没想到这就应允了。
田子瞻心中虽也奇怪,但深知马标不会真正应允,果然马标道:“不过,要我投在淮南王属下,需答应我一个条件。”
李环微微探身道:“马道长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小王十分看重武林中的高手,只要马道长肯应允,小王必定予以厚待。”
马标向暑烈一指,道:“要我降顺,须得将暑烈这人的狗头砍下,再叫淮南王跪在我的脚下大叫爷爷,否则免谈。”
此言一出,李环面无表情,暑烈张口结舌,其余人等或大骂,或拍案,或抽出兵刃,一时间大厅中乱成一团。
马标哈哈大笑,李环向旁边轻轻一挥手,道:“先把道长带下去。”
上来两人左右驾住马标向外走去,田子瞻见马标虽能活动,却下盘虚浮,似乎不是被人点了穴道,而是中了些毒。
田子瞻本打算在半路将马标救出,但那两名家丁却不将马标带到厅外,而是绕了个小圈,将马标带到了厅后。
过不多时,厅后又带出一人,正是李广威。
赵广远心中惭愧,见李广威出来,不由得转过了头。
李广威站在当中,面无表情。
李环笑道:“李老师,多日不见,越发的威武了。我说话喜欢直来直往,这最合你们武人的脾性。
以前的事就不提了,候家不识抬举,我父也不去和他一个土豪劣绅一般见识。
没有他候家的支助,咱们这义军不也是照样就要打到洛阳城外了吗。
李老师,咱们宾主一场,以前的事我也不来怪你,咱们之间的事好办,就像从前一样,如何?”
李广威一抱拳,道:“殿下,咱们在你手下办事的时候。
第四十七章 淮南道8
殿下对我们师兄弟五人着实厚待。
虽然中途咱们有叛主之嫌,但也确是受形式所迫,殿下要怪罪,我姓李的二话没有。
但是这个人殿下要交给我,叫我一掌毙了,好清理门户。”
说罢向赵广远一指,赵广远头扭的更偏。
忽然周涛下首一人起身道:“姓李的,王子殿下对你如何,你都忘了吗?
赵老弟虽然对你们几个师兄弟有些不是,那也是受了王爷的旨意,你有什么不满的吗?”
李广威看了这人一眼,冷冷的道:“麻生,这是我们门户中的事情,不劳你来多嘴。”
田子瞻心道:“原来这人就是麻生,样子倒丑的很。”
那麻生确是长的十分难看,满脸的痤疮,嘴唇极厚,双眼如铜铃一般,一张嘴满嘴的大牙,又黄又黑。
麻生听后大怒,手指李广威道:“李广威,你华山派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叫我一举除了。
有本事你叫你们华山掌门司马德昭来,我照样和他斗斗。听说你还有个师姐徐寒赋,掌力厉害,上次在古兽庄却没见到,要是见到了,哼哼,我照样一掌毙了。”
李广威不答话,却呼的一声扑了过去,麻生一声狞笑,出左掌接了李广威一掌。
李广威中毒之后掌上无力,哪能接的住,被麻生一掌击退,倒退了七八步方才停住,胸口起伏,晃了晃坐倒在地。
田子瞻道:“果然是中了毒了,这一下必定受内伤,却不知毒药是什么。”
麻生跨上一步,道:“你威风什么,叫你知道我黑风掌的厉害。”
李广威手指赵广远道:“赵广远,你有什么话说,你要投靠殿下我不怪你,为什么了要杀伤同门。”
他受伤之后面色苍白,中气不足,但言辞严厉,如刀如剑。
赵广远身子一抖,道:“大师哥,殿下对咱们不错,常言。。。。。。,常言说的好,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咱们先前已经对不起淮南王了,这次再受王子殿下感召,应当尽心尽力,以图报答,这才是正道,还请大师哥三思,不要辜负了殿下的盛情。”
他开始说话时语音尚颤,说到了越来越顺,竟坐直身子,吐沫横飞,一副义正严辞之态。
李广威全身擅抖,以手点指,听赵广远一言已毕,又是怒吼一声,扑了上来。
赵广远对这位大师哥一向心存敬畏,见李广威扑来,不由自主的向后一躲。
及至李广威右掌拍到脸前,这才不得已出手相格。
李广威内力涣散,这一掌自然无力,加再上先前受了麻生一掌,将一口血硬生生咽到肚里,因此被赵广远一格,便身子剧晃,倒在一边。
赵广远受李广威一激,心中恶意斗生,上前便是一脚,李环忙道:“不可伤他。”
不待这句话说完,方进武早已闪身而至,在赵广远手臂上一拍一拖,将赵广远身子拨到一边。
赵广远只觉方进武这一拍一拖力气大极,不由自主的退到椅前,一屁股坐下,却未将椅子坐折。
原来方进武这一手两式用力极巧,只将赵广远身子拖的倒退,待坐下后余力便消。
方进武将李广威拉起,李广威手一甩,又站回当中。
李环道:“李老师这又何苦,先回去休息吧。”
李广威不待别人押送,自行向厅后走去。
田子瞻心道:“等这些人回去休息时,我便到后厅去救人。”
徐原宪这时开口说了话,道:“殿下,这些人不识抬举,我却有个好办法。
照我看,要找个灵牙利齿之人去不断的游说,白天说,晚上也说。
不叫他们睡好,吃好,等腹饥之时,再去审讯,他们必定会说实话。”
众人一听都不明所以,眼光全都向徐原宪看去。
徐原宪极是得意,道:“孔子云,食色性也,人若是酒足饭饱,必定其心坚定,不能说服。
但若是腹中饥饿,则心志不坚,再去游说必能奏功。如果此计不通,便以美色诱之,也必能成功。”
除了田子瞻外,众人都以为他有什么高见,哪知说出口之后却是这样,都心生鄙视,大厅中登时一片“哼”“哈”之声。
李环也是摇头一笑,不久前徐氏兄弟前来投诚,大吹其牛,李环原以为这三人有些才能,没想到说话竟是这样一番道理,当真大失所望。
李环心道:“或许这三人不擅计谋,武功应该是高的。”
徐原真道:“殿下,我大哥说的没错,这项计策必定极为有用,俗话说的好,好汉架不住三泡稀。
我便又有一项妙计,只要给这些人的饭菜中投些巴豆,保证这些人诚心投在殿下麾下。”
徐原龙道:“就是,等他们要去如厕之时,咱们却不叫他们去,等他们亲来求咱们,这计策便更成了。”
这时下面众人再也忍不住,大声笑将起来。
李环也忍不住微笑,摆手道:“三位言辞诙谐,却是说笑了。”
李环这一夜审问,无一人投降,心中略感焦躁,便道:“各位老师,大家先回去休息吧。
大军北上,小王却身受重伤,不能北上督战,不过我父王有姜都尉相助,又是顺应天理,这次必定出师有成。”
众人向李环一拱手,先后退出厅去。
厅上便只留下罗辛远、方进武、庄子期、郭建中和周涛等崆峒派中人。
李环冲李安科点了点头,李安科便没出大厅,绕向了厅后。
李环道:“庄掌门,你亲身大驾前来相助,小王很是感谢,待大事一成,小王必定予以重谢。”
庄子期微一欠身,道:“殿下不必客气,在下必定尽力而为。”
李环道:“只是小王心中为掌门担忧,那洛阳城里必定有重兵把守,皇宫内外又必定有诸多高手,实是凶险哪。”
田子瞻心中一动,暗道:“难不成李环叫庄子期去刺杀皇帝。”
果然庄子期傲然一笑,道:“殿下多虑了,有在下师兄弟三人前去办事,取那人首级如探囊取物一般。”
李环面上光彩斗增,起身道:“我便知掌门人艺业非凡,此事如能成,日后必是大功一件。
崆峒派在武林中便要盖过少林,成为武林领袖,庄掌门为门派之首,日后嘛。。。。。。”
说罢呵呵微笑。
田子瞻心道:“原来如此,早知必是许下了重筹。”
庄子期道:“只是不知我那吕师弟是否在那人身边,若是能确知他在,在下去送上一封书信,或是找他面谈,他必定会帮在下这个忙。
到时候里应外合,取那人首级便不费力,我这师弟一直没有什么消息,看来还再审审那些人。”
李环道:“黑顶娇龙帮的李堂主日前来到,说是要投靠于我。
照辈份来看,李堂主与我还有兄弟之实,再者先前小王也曾要李帮主前来加盟。
可惜李帮主现在死不死,活不活,小王实是心痛。我这位阿叔身世极惨。
第四十七章 淮南道9
现在又落得个如此下场,唉,真是天意弄人。”
庄子期不认识李安科,不知李环要说什么,便在一旁静静听着。
只听李环道:“李堂主来时曾和我言道,他有一项功法,便是万相神功。
是李帮主传给了他的,李堂主天赋异禀,学的时日虽然不长,但进境极快。
据李堂主所说,这项神功不但可以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能操纵人心,滋生幻象。
又能乔装易容,甚至可以变换声音,实是一项极为繁复高深的功法。
李堂主这次来是带着李帮主的。。。。。。,这个这个。。。。。。,这个身子前来。
说是李帮主虽然像是死了,却实有命在,只要用万相神功催发,又用些草药支助,必定能起死回生。
这功法有如此神力,实是叫小王赞叹不已。小王的意思嘛,这个,嘿嘿,去刺杀那人对庄掌门来说,固是容易。
但是皇宫之中凶险四伏,庄掌门师兄弟几个人单势孤,若是有个闪失,叫小王如何忍心。
方罗二老师在小王身边多年,一直护佑有加,小王心存感激。
若是再为了小王父子之事,令庄掌门有损,小王之罪便万死莫赎了。
因此上,小王的意思是庄掌门和李堂主同去,叫李堂主以易容缓术瞒过对方,潜入皇宫后再要行事,便容易一些。”
庄子期听完,微微一笑,道:“殿下所说在理,只是在下一向独来独往惯了,又有师弟在暗中相帮,必不会失手。
这李堂主的功夫嘛,嘿嘿,必是有用的,只是李堂主习练不久,总有个疏忽。”
李环知他意思,却不便反驳,只是随口应对。
方罗二人想要从中说和,正要开口,忽然李安科从厅后转过来,道:“庄掌门的武功自然是高的,但对于江湖上法术却又不懂了。”
庄子期也不回头,道:“李堂主此话怎讲?”
方进武道:“掌门师兄,李堂主的万相神功确有神威,不如叫李堂主试试。”
庄子期道:“也好,李堂主便显一手功夫,也叫老夫开开眼界。”
李安科道:“庄掌门以武力将这些人擒到此处,但不知庄掌门你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都脚步虚浮,像是失了内力的样子?”
庄子期一愣,道:“我擒住他们时,都是点了他们穴道,回到殿下府上后他们再出来便是这个样子,想是李堂主用了些毒药吧。”
李安科道:“说是毒药也差不多,那便是我下的蛊毒,这种蛊毒叫人内力涣散,若是急运内力便会气血急劲上涌,吐血而亡。”
庄子期哦了一声,道:“那还有些看头。”
李安科见两人越说越僵,笑道:“二位先不要吵,庄掌门,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贵派吕老师的下落吗?
便叫李堂主施展一下万相神功,叫这些人开口,李堂主刚来不久,刚才人多,我便没叫他用这功夫,现在大家都开开眼界。”
田子瞻知道万相神功的威力,如果李安科以此邪术对付马标等人,他们必定性命不保。
先前李承宗用这邪术,但内力强、意志坚者多能不受邪侵,但李安科的功力显是比李承宗高出很多,不知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