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用药水浸泡数日,化掉皮肉脑髓,头骨便成黑色,再将黑头骨放入火中炙烤,火候却要掌握好了,不能太热也能不太凉。”
胡元英对这些小巧技能极感兴趣,道:“那是如何做到的,是用不同的分量的海石粉投在火中,再用青砖转绕吗?”
桑花道:“我们用海鱼的骨粉,不用海石,那东西分量不易掌握。”又详细说了如何制粉,如何搭台,如何控风,如何试温等手法,胡元英一一记忆。
马标听的不耐烦,道:“你快说这骷髅有什么用处,别来说没用的东西。”
桑花道:“炼制头骨之时,便要念这咒语,因这头骨炼制之时会有裂纹生成,咒语沿着裂纹使头骨振动,再借助药力便可以削减骨质,成粉末跌落,余部却又能连接起来。
等这黑骨炼到小了数圈之后,药粉便浸入其中,以后只需念咒便可,无需再用药粉浸泡。
这咒语发音极是重要,若是念错,头骨不旦不会缩小,还会破裂,前面辛辛苦苦的功夫就白做了。
不同的咒语有不同的功用,虽都可令头骨跌粉缩小,但使出来的时候功用各不相同。
这些咒语分为两种,一是炼制之时所用,一是应用之时所用,炼制之咒极是普通,应用之咒却不一般,我们族中便只数人才会。
只因那发音之别极微,外人轻易学不会,这李安科听我说了几遍便记住了,也不是笨人。”
马标道:“他学这类旁门左道的东西倒是极有天赋。”
桑花又道:“我们这‘黑头蛊咒’是一种振奋人心的咒语,我们族中与外族作战之前,常以此咒振奋军心。
只不过那是以大兽的头骨为号角,所发声音极大极广,族中几百人都能听见。
若是用小的黑骨便只有对近前之人才能起效,那天李安科用‘黑头蛊咒’对着那个不穿服之人念起,不知何用。”
田子瞻听到此处,对李安科的处事之意,多少有些轮廓,但其中细节仍是想不清楚。
马标道:“你当时为什么不教他一个假咒?”
桑花脸上忽的显出极其鄙视的神色,道:“我就知道你们汉人常常作假,骗人我们是不来的,若说杀人剖腹,肢解斩头皆可,唯独骗人不可。”
马标讪笑道:“有何不可,我们汉人讲究兵不厌诈,你一个小小的蛮子知道什么。”
田子瞻道:“桑花,你这些日子便在安阳王的帐外支个帐篷,时刻保护安阳王的安全,你项上骷髅该有许多用处,必要时也得用一用。”
桑花将项上挂链摘下,拈出一颗骷髅来,道:“这些骷髅中浸有不同的药粉,但每颗骷髅在不同咒语摧发之下,却也有多种不同的功效。
我这些日子来一直加紧练习,李安科若是再来,我便叫他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田子瞻和安阳王告了别,与马胡二人又回到住处,马标道:“李安科若是能自行恢复功力,我看近日便会回来抢李承宗。
咱们不如派人在李承宗左近看守,来个守株待兔,用铁箱将李安科罩住,他就算能化成肉泥,总不能从箱缝里逃了,实在不行,便将缝隙用铁水融合。”
胡元英道:“李安科再厉害,也不过是肉身变化,人终非金石,像这种不同血肉质地相互之间的化生,必定有化生之源。
化生之源是为元神,最是嫩弱,只要找到这源头,将之毁了,他便不能再变。”
田子瞻道:“我曾听他说起过,这元神就藏在他脑髓之中,上次玄冥若是一脚踩实,极为迅速,便可将他脑子踩的稀烂,可惜错算一招。
这人的脑子在周身游走,我想他元神凝聚之时,这脑核不会太大,否则不易躲藏。
所在下次再将他制住,便将他斩为肉泥,再以火烧,不留一片血肉,只有这样方能将他除去。
只是他要么刀枪不入,皮肉坚韧,要么削砍不断,身如橡皮,要么断而复连,又能续接,当真是难以对付。”
三人商量许久,也无良策,当下马标去军中寻人制作铁箱,胡元英去置办火药菜油诸物。
田子瞻不怕万相神功的神识邪法,但其余功法却仍是不易抵挡,但这人无孔不入,防也是无用,索性等他发难,再作打算。
田子瞻身上短剑不在,药丸又是无用,彤源虽有用,却不知如何存想意念。
田子瞻在怀中摸来摸去,忽的想到那天劈开李安科身子的时候,见到了一角纸张,当时紧急并未多想,现在想起来,心中立时雪亮。
这纸张是包在李安科脑子外面的,照此说来,必定是保护他元神所用的。
他周身血肉混同无间,若是发功变幻,一时之间也分辨不清哪里是真正的脑髓,但他用这纸张保护,那纸张所包之处必定是脑核所在。
只是这纸张水火不浸,巨力不损,又如何对付,田子瞻正在想法,帐外兵丁来报,说是军营外有人求见,兵丁脸上神色不定,想是见到了十分诡异的事情。
田子瞻到了军营外一看,不由得喜出望外,见来的都是熟人。
其中一人身材极是高大,站在军营外面甚是显眼,他手中持着一把又宽大长的大刀,正是安屠喜乐。
安屠喜乐身后数人,都是黑顶部的族人,特拔也在其中,另有三人便是黑顶部的满加,三人背后几只大铁箱子,正在不住的晃动,应该便装蜘妖的箱子。
上次田子瞻在赤土国所见的,除了马标那只之外,只有三个箱子,这时却见到五六只箱子,想是族中蜘妖全都带来了。
再向旁边看,却是梁书同和霜冷,梁书同身旁站着两个年轻女子,一个冷艳削瘦,另一个明丽活泼,却是李汝香和程锦。
另有十数人站在后面,看服色是洞远司中的闲职人员,田子瞻也不全都相识。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18
田子瞻一时说不出话来,不知先向谁打招呼好,梁书同上前笑道:“咱们先接待黑顶部的朋友,你再去见你两个相好的小娘子,至于我们便不用客气了。”
田子瞻向李程二人看了一眼,心中又是欢喜又是不安,向两人微一点头,走到安屠喜乐面前,道:“安屠喜乐能来,我实是欢喜,早知你们今日前来,我便亲自出来迎接。”
特拔道:“咱们上次是受了你们的解救,这次知道你有难,又打听到李安科这贼人也在光州,便前来相助。”
上次黑顶部大败,幸得胡元英他们出手相救,安屠喜乐后来领着族人回击古伦萨部,古伦萨部群龙无首,被打的一败涂地,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安屠喜乐这些蛮人虽然野蛮,却有一样好处,那便是对别人的施好极是感恩,必要报答才是。
后来派出了人手带着风风鸟到中原打探消息,得知田子瞻便在光州,那李安科也到了光州,这才亲自领人前来。
田子瞻将众人让到里面,军中将领见来了这么多人,既有女子,又有巨人,又有铁箱,都不知何事。
那安屠喜乐一行人虽然是汉人的服饰打扮,但一见便知不是汉人。
洪如海来向田子瞻询问,田子瞻如实回答,洪如海甚感为难,按理说军中不该对这些人放行。
田子瞻想了想,也知他为难,便派人去通知胡元英和马标,又叫了马车将众人带到了光州城外。
安屠喜乐身材高大,坐车不便,大踏步走在车外,却丝毫不比马车走的慢,一路上百姓指指点点,都是啧啧称奇。
田子瞻一行人到了一处小酒店,正是先前遇到安阳王的地方,这才住了脚,坐到酒店中歇息吃饭。
安屠喜乐身材巨大,不能进去,便在外面坐地,他坐下来仍旧比常人要高。
那酒店的伙计见田子瞻脸熟,想起他几天前来过,当时便有穆苗那吃生肉的怪人,这次再来却又带来一个巨人,心中暗道:“这小郎君长的倒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只是结交的都是怪人。”
当下好酒好肉的招待,黑顶部众人不吃店中食物,从行囊中拿不知名的肉干,自行吃了起来,但店中的好酒却要了几大坛,大声呼喝畅饮。
过不多时,马标和胡元英也到了,田子瞻给大家互相引见,几人寒喧一阵,便进店坐定,互述前情。
梁书道:“这次兵变,淮南王打到了洛阳以南百余里之外,幸得朝中有善军事之将,设下埋伏将他军队分割几股,分而攻之,又派了人去向领兵的将领劝降,这才平了这次刀兵之灾。”
田子瞻道:“夫人如何?”
梁书同道:“夫人无事,上次庄子期等人前去行刺,并未到武后寝居,便被玄冥打了一掌,武后龙颜大怒,叫人查明了庄子期来历,只等淮南王的事情一了,便去剿灭崆峒派。”
田子瞻小声道:“崆峒派毕竟是名门正派,户大人众,就这么剿灭了怕是不妥。”
梁书道:“你说的也是,只不过武后下旨谁敢违抗,再者行刺皇帝并不是小事,庄子期惹了这个大祸,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我们曾暗中向夫人请示过,夫人说暂且不提此事,待武后渐渐忘了也就是了,至多将庄子期处死,他崆峒派还是留着为是。这种事情急不得,还需从长计议。”
田子瞻点点头,道:“你们这次前来是夫人安排的么?”
梁书同道:“淮南王叛变事大,大军虽然平灭,但他手下尚有几名将领不愿归降,仍领军在外。
这些人的顾虑也不是全无道理,反叛事大,即使投降朝廷,会不会有个好的结果,那是谁也叫不准的事,既然做了索性就做到底。
因此咱们也一直在忙这些事,前不久才略略平息了,夫人得到了你的来报,知道淮南王父子已死。
武后知道后也十分高兴,又给了你不少的赏赐,李安科的事情夫人觉得还是在外面办妥,不要将人诱到洛阳或是长安去,以免武后见了心中不快。
夫人这才派我和霜冷前来相助,听说李安科现在的万相神功已经到了十分厉害的境界,霜冷精通医道,或许能帮的上忙。”
霜冷身子胖,坐在两人身旁一直笑嘻嘻的,听梁书同提到自己,道:“我大略了解了一下万相神功,本来并不信有多么厉害,但既然大家亲眼所见,想必不是假的。
不过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万相神功虽然神奇,却也不能天下无敌,毫无破绽,咱们慢慢商量,总会有法子对付。”
田子瞻将古兽庄的事情简单介绍了一下,道:“我受了三个异人的点化,并不怕他功法中的神识惑乱之术,但其它的便不能对抗。
那三个异人应该还在古兽庄,这万相神功既然是上天所降,他们必有法子对付。”
田子瞻道:“你们和安屠喜乐等是如何作了一路的?”
霜冷道:“那也是巧了,我们从北方来,他们从南方来,本来是碰不到的。
偏偏这位郡主小姐身上有些气息,那夷人首领极是熟悉,隔了几里地便赶过来找寻,这才遇到,他们中有会汉话的朋友,相互一讲,才知他们也是来寻你的,就这样便作了一路。”
田子瞻一路上当着众人一直没与李程二人私下说些情话,总不能冷落了旁人,不免心中对李程二人略带歉疚。
这时听霜冷提起,便道:“郡主,你身上又有什么气息了,能诱得安屠喜乐巴巴的赶来,他们可是要生吃人肉的。”
田子瞻说个笑话,李汝香却仍是一副冰冷的样子,道:“我是那人所生的,身上不知怎么就有了味道。”
田子瞻立时醒悟,李汝香是安阳王亲生女儿,不知是血缘关系,还是其它的什么,总之是安屠喜乐等人熟悉的气息,蛮人或许对这些气息极是敏感,这才循着气味找来。
田子瞻见李汝香冷冷的,对自己也爱搭不理,程锦却在一旁掩口偷笑。
他性子中风流之态便显现出来,再也不顾有人在场,将脸凑过去,笑嘻嘻的道:“我便是冷落了你,叫你心里不舒服,你要责罚打骂,这便来就是了,说不定过些日子李安科来找我报仇,将我杀了,你便想亲近也亲近不了了。”
他话一出口,李汝香苍白的脸上立时显出一片红晕,啐道:“你这人一张嘴便要胡说,我平时说话便是这个样子,你不爱听我便不说了,反正。。。。。。,反正。。。。。。”
她说了几个反正,却不知反正什么。
田子瞻在这样的事情上一向聪明的紧,道:“你是说我心里反正也没有你,是也不是?
那可太冤枉我了,我的心就在这里,你不信便来摸,它一跳一跳的,看看有没有想你。”
李汝香“呀”的一声,跑了开去,坐到另外一张桌上。
程锦笑道:“就知你不是好人,你把她羞成这个样子,她是要几天都不和你说话了。”
田子瞻道:“你们两个又是几时好上的?”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19
程锦叹了口气,却不说话,双眼中闪出几点泪花,吸了吸鼻子,道:“你用情不专,我。。。。。。,我们又有什么法子。”
她这话的意思田子瞻心里自然明白,不由得又是甜蜜又是惶恐。
此时梁书同等人都已躲开,桌上却只有马标厚着脸皮还在,程锦和田子瞻在候家曾与马标出生入死,这老道生性喜爱说笑,程锦在他面前反倒不如何拘紧,否则程锦绝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马标道:“照我说你就是没有手段,这臭子小念花好色,最喜欢年轻美貌的小娘子,你若是和他春宵一刻,我管叫他跑不出你的手心。”
程锦听他这样说,一张俏脸哪能不红,也啐了一口,道:“死老道,难怪你一辈子也娶不到老婆,胡乱说什么。”
说罢脸又是一红,躲到了一边,本打算与李汝香坐到一起,微一犹豫,还是坐到了角落里。
田子瞻调笑一番,心情大好,懒洋洋的道:“若要春宵一刻,总要除了李安科这人魔,否则便不踏实。”
忽的想起红珠来,走到李汝香近前,道:“红珠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李汝香本在害羞,一提到红珠,不由得眼圈一红,恨恨的道:“我这次来除了。。。。。。,除了见你,还有一件大事要办。”
田子瞻道:“怎么?”
李汝香道:“红珠死了。”
田子瞻吃了一惊,道:“她如何死的,是生了急病么?”
红珠身为奴婢,田子瞻对她倒没动过什么心思,只是这小娘子忠心护主,又机灵懂事,很讨人怜爱喜欢。
李汝香咬牙道:“那天我病了。。。。。。”说到这脸又是一红,原来她是相思成灾,想念田子瞻,心中郁郁,这才病倒。
李汝香接着道:“我病了以后,红珠便去给我请人看病,连找了几个大夫都说没有大碍,开了几付药吃了却是不见好。
当时夫人正在忙着淮南王的事情,没时间来顾我,我也不好意思为这点小事去烦她。
红珠见我太过辛苦,便去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