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子瞻想到忧愁之处,将一大壶酒慢慢都喝光了,他心中烦闷,两斤酒入肚,心中微有醉意。
田子瞻付了酒资,摇摇晃晃走出店来,走到一处拐角,一阵风吹来,他腹中难受,扶住墙吐了几口出来,这才好些。
田子瞻擦擦嘴正要回军营,忽听身旁一座院子里有人说话。
那是个老妇的声音,只听她道:“你怎么来了便走了?也不和为娘的说说话。
你知不知道自从你死后,娘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你来看为娘的,却不多呆一会儿,呜呜呜。”
这老人妇哭泣起来,似乎在自言自语。
田子瞻听的奇怪,心道:“莫不是死人死后显灵?我且去看看。”
田子瞻来到小院前,飞身上了墙,伏身墙上,见院中一个老妇正在劈柴,看来家中没有男丁。
这老妇六十来岁,有气无力,一双手扶不住木柴,正在哭泣,哭到伤心处,将斧头和木柴抛到一边,伏在木桩上大哭起来,却是哭自己的儿子。
田子瞻心一软,从怀里拿出一大锭银子来,打算掷到院子角落,好叫这老妇能够以此渡日。
田子瞻正要下墙走开,忽见另一边房上闪过一条人影,田子瞻忙伏低身子。
只见这人影在房顶向院中探头,向那老妇看了看,似乎在挑选什么似的,看了一忽,转身走开。
田子瞻看他身形并不认得,心道:“这是个小贼。”
这小贼正要转身走开,忽然院外有人敲门,一个女子的声音道:“老东西,快些把门打开。”
那老妇哭声立止,却不去开门,只是道:“你还来做什么?我儿已死,你不要再来了。”
那女子道:“我把我的物事拿走,谁来找你的死儿子。”
那老妇又哭了起来,道:“你这人太也狠毒,我儿在时,你来勾引于他,叫他休了妻子。
他现在死于非命,被妖怪吃了,你却来恶语相向,天下女子哪有这样狠毒的?”
那女子道:“你说什么东西,我陪你那儿子睡了多次觉,已经对他颇有情义了,还要什么?
他被妖怪吃了,难道还要我去陪他吗?他那个黄脸婆老婆不是去陪他了吗,哪还用我来陪?”
田子瞻心道:“原来这老妇人的儿子被李安科吃了,这女子先前与他儿子有染,还闹到要休妻。
此刻一对夫妻双双毙命,这女子却来老妇家里找寻自己的物事,还恶语伤人。
唉,这女子可恶之极,这种人天下所在多有,我也不用去理她。
这锭银子先不掷去,免得被这女子见财起意,将银子抢了去。”
田子瞻呆在墙头不,却见对面那小贼也转回身来。
那老妇无法,上前开了院门,门外进来一个妖艳的女子,倒也有几番姿色,双眼甚是勾人。
田子瞻所见女子太多,对这种庸俗女子毫不感兴趣,相反还有些反感,心里不由得哼了一声。
这女子见老妇来开门,斥道:“你要死了,才来开门,我拿了我的首饰便走,免得被你家里的妖怪盯上。”
老妇颤声道:“你。。。。。。,你快些拿了东西,给我滚出去。”
那女子道:“你儿子以前把我从外面抱进来的时候,可没叫我滚。”
那老妇气的说不出话来,退到一边,拿起斧子继续劈柴,这时她来了力气,将柴劈的啪啪有声。
那女子径自闯到屋里,不知从哪里拿了几件首饰,揣在怀里,向外便走。
行走间,也不知是不是有意,将那老妇绊了一交,斧子跌在老妇腿上,划出一大道口子。
田子瞻看的大怒,手中银子一拧,正要掷出打那女子腰间,好叫他下身萎软,严加惩戒一番。
忽然对面房上那小贼从房上纵下,身子虽然矫健,但看来并不会什么上乘武功。
这人动作看来甚是熟悉,田子立时想到李安科,心中便是一凛,手心冷汗冒出。
这人忽然从房上跳入院中。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39
那老妇一见先是一惊,随即喜道:“儿啊,你又来看娘了,你。。。。。。,你可是真的?”
老妇思儿心切,想要伸手去摸,但又怕摸不到,一只长满皱纹的手到了那人身边半尺处,便不敢再碰,只怕一碰之下,儿子便消失不见了。
那人相貌堂堂,下颏宽大,确不是李安科,但李安科最擅易容,变作这男子的模样也属寻常。
田子瞻此刻身上只有彤源和那瓶药丸,短剑不在,纸张被李安科带走,身上没有利器,只得将袖箭扣好,打算射这人双眼或是下阴。
不料那男子向那老妇道:“娘,你老人家可好?”
田子瞻心中奇怪,这人竟然不是李安科,手中暗器便松。
那女子猛见房上有人跳下,吃了一惊,却是没叫,等见到这男子面目时,只道眼前活见换,不由得便要惊叫一声。
她刚一张嘴,那男子忽的转身扑来,一张嘴咯吱一口,将那女子脑袋咬掉。
这声惊叫只发了半声,便沉闷了下去,后半声似乎是在那男子腹中发出。
田子瞻和老妇都是一惊,那老妇思儿虽然心切,终究是没疯,见眼前这人明明是自己儿子的相貌,但一张嘴扩成了数尺,一口便将人吃了,哪能不害怕,向后一倒,晕死过去。
那男子将那女子脑袋咬掉,又毫不停留将她身子一口一口吃掉,奇怪的是,那女子的伤口虽然有血迹,但却不喷溢出来。
那男子将那女子吃完,将她衣服卷了一卷,藏到了院子当中。
回头打算吃那老妇,却似乎嫌其老,转身扬长而去,这男子出门之际,脸上已然变了面目,竟是那女子。
田子瞻心道:“这人正是李安科了,看来他吃了谁就变做谁的模样。
这些都不奇怪,但他刚才为什么要对那老妇显出母子之情呢?”
田子瞻悄悄跟在后面,此刻天色已暗,昏暗中但见那女子走路摇摇摆摆,十分的卖弄风情,这时也不知卖弄给谁看。
唐朝时有宵禁,晚间普通百姓不得外出行走,这女子却不走向街处,走了十来步,身子一转,进了一间小弄。
田子瞻跟在后面进了小弄,见那女子推开一门小屋的房门,闪身进屋。
田子瞻跟到了窗下,听屋中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道:“首饰都取来了?”
那女子道:“是我的首饰自然都取来了。”
只听屋中哗啦啦声响,那男子道:“周三郎当初给你买了不少的首饰啊,他对你倒是好的很哪。”
那女子媚声道:“你呀,就是心里太爱吃醋了,若是当初三郎知道你对我这样,他会不会吃醋?”
那男子道:“那个招惹怪物的蠢货和我怎么能比,他哪里有我这么温柔,他。。。。。。,嘿嘿,能叫你一夜欢心吗?”
那女子娇声大笑,道:“你就是只有这个本事,做别的就不成了。”
那男子呼吸急促,道:“你不是就喜欢我这个本事吗?整天的吃不够,还要我再来,再来。”
言语之中已然满是淫意,两人不再说话,似乎搂抱在了一起。
那女子娇声发喘,满是淫声,房中传来脱衣之声,紧接着亲吻之声传来。
田子瞻心中暗笑,心道:“想我正五品的朝廷命官,居然躲在别人窗下听人家交欢。
这李安科到底是怎么了,若说喜欢变做他人模样,可为什么接连演戏,竟似真的一般,甚至还和别的男子在床上欢好。”
田子瞻心中想了一阵,房间里面却已双双到了极致,那男子十分的兴奋,开始高声欢叫,那女子更是娇声连连。
忽然那男子惨叫一声,声音却只发出一半,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嚓声传来,似乎是在咬磨骨头一般。
田子瞻心道:“这男的必定被吃了,哼哼,这人正在云雨之极,却从高处猛的坠下,倒也倒霉。”
田子瞻不知李安科现在功力如何,不便冒然行动,幸好这男子也不是什么好人,死与不死,且不去管他。
田子瞻正要躲开,忽然窗纸破裂,一只手伸了出来,正抓在自己头顶,五指向下劲插,竟要透骨而入。
田子瞻大惊,猛力的向旁躲闪,嚓的一声,头发被撕掉一绺,头皮也被抓破。
田子瞻身子躲开,反手便是一支袖箭,只听噗的一声,似乎打中。
田子瞻知道李安科几乎是不死之身,这一支袖箭实是毫无用处。
这小弄太过狭窄,田子瞻纵身上墙,哪知一只手不知从哪里伸来,正抓住自己脚踝。
田子瞻猛的缩脚,反手又是一只袖箭。
田子瞻接连的打出暗器,身子两下纵跃,这才到了屋顶,双手护住面门,回身观看,却吓了一跳。
只见对面站着一个男子,脸上满是胡须,身体雄健,赤着全身,下体高昂,臂上却钉着一袖箭。
田子瞻正要喝问,那男子道:“你是什么人,来我家做什么?”
听声音正是刚才屋里那男子。
田子瞻上下打量他一番,道:“李安科,你什么时候有了这种嗜好,要扮作他人演戏?”
那男子道:“你胡说什么,你是不是小贼?”
田子瞻道:“你莫不是疯了?你身上中了我的暗器,却是没事,你若不是李安科,怎么能有这种本事?”
那男子向臂上看了看,啪的一声将袖箭拔出,掷在地上,臂上肌肉一翻,伤口愈合,却道:“你这小贼,我不打你个好的,你下回还要来。”
说罢上前便是一拳。
田子瞻见他来拳虽然不是什么精妙的招数,但显然是练过武功的,并非普通男子。
那男子一拳一拳打来,田子瞻都一一躲过。
忽的李安科猛扑上前,田子瞻看他身法动作,气势虽然猛烈,但武技仍旧如初,向左一闪,便将这一扑躲开。
右手轻拨,将李安科身子推到屋檐边上,顺势一推,便将李安科推落房顶。
田子瞻正待跃下,忽然李安科右手暴长三尺,已然抓住田子瞻右脚足踝,五指一紧,田子瞻足踝似要断折,忙双掌向下扣击李安科头顶。
李安科似乎不知躲避,这两掌正中他头顶百会,李安科闷哼一声,松手跌下。
田子瞻匆忙中看看右脚,裤子被抓成了碎片,脚上五道血痕,皮肉绽开,疼痛非常。
田子瞻以掌护体,跃下房来,见李安科正蹲伏于地,面目却变成了另一人的模样,却不知是谁,喉中嗬嗬作响,口中涎水流下,似野兽一般盯着田子瞻。
田子瞻凝神防备,道:“李安科你疯了吗?”
李安科双臂一弓,脊背耸起,忽然低吼了一声,扑到近前。
田子瞻见他这一招平平无奇,似乎还不及他原来的武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敢随便接招,向旁一闪。
哪知李安科身在空中,竟能像猫鼠一样转身,腰间一摆,两只手臂已然探到了田子瞻面前,十根手指一张一拢,中指已然碰到了田子瞻鼻尖,指尖虽然平钝。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40
但指尖带风,其势极是猛恶。
田子瞻身子后仰,双腿飞弹而起,正在踢在李安科手腕之上,李安科十指一扣,却将田子瞻足尖扣住。
田子瞻身子后仰,又在半空之中,无处借力,情急之下,只得缩腿,轻巧的一缩,将两只鞋滑脱。
李安科两手抓住两只鞋,双手再分开时,两只鞋已然碎成千百片。
田子瞻赤脚着地,足尖疼痛,不及观看,但必然受了抓伤。
李安科又再扑来,田子瞻再也不敢接招,一闪身躲到了屋里,反手将门推上。
进到屋里抬头一看,床上有些许血迹,却不见尸体,知道那男子已经尸骨无存。
田子瞻见桌上放着油灯,伸手抢过,回身时,李安科已然破门而入,这时他又变成了另一人的模样,和梁书同倒有些相象。
李安科伸手来抢油灯,田子瞻也不知该如何对付于他,只将油灯向前一送,油洒了李安科一手,田子瞻手心一偏,一点星火溅出,李安科左手当即着火。
李安科似乎有些疼痛,不住的拍打,田子瞻倒纵破窗而出,向外便跑。
他一口气跑出大街,心里却想,这李安科连吃两人,渣都没剩,为什么身体不见变大。
以往他自身增大之时,四周空气必定流动,或是体型变大,体重却不如何增大,那自然是融了外界之物方能增长体重。
可是此时连吃两人,就算他腹内皆空,也不该呀。
田子瞻刚刚跑出大街,抬头正遇上巡夜的小队,有人见田子瞻跑来,喝道:“什么人,站住,哎哟,原来是归远将军。”
田子瞻道:“李安科在后面小弄里,大家集结队伍,将这里包围了,你们随我去捉拿犯人,大家都小心些。”
这些兵丁听说先前那个怪物就在附近,都吓的不轻,小队长忙吹长角,过不多久,附近便集合了百余人,将这小弄前后包围的水泄不通。
这些兵丁都不带宝剑,田子瞻从兵丁手里抽出一把长刀,凑合着用,一转身带着人返回小弄里。
只知回到那屋里一看,屋中却是没人,床上血迹仍在,门板破碎,那绝不是作梦,李安科却不见了。
田子瞻叫来一名小队长详细询问,小队长道:“这小弄只有一端对着外面大街,这里面是死的,若是翻墙,其余三面却也是咱们的人,没听来报,见到有人逃走。除非他逃的太快。”
田子瞻点了点头,心道:“这就像捉老鼠,看见了,却还是叫它跑了。下次他一定还会出现,不过这人似乎有些神志失常,功力也大不如前,我手里没趁有兵器,否则便给他脑袋几剑,看他还是不是不死之身。”
田子瞻问起那女子的细情,小队长也不知晓,便叫来了附近的百姓询问。
果然大家所说的大致相同,那女子是附近有名的荡妇,专门勾引英俊的男子,无论成亲的还是未成亲的。
先前那老妇是当地人家,只有一个儿子,品性还算良善,只是不知何时跟这女子勾搭上了,后来被怪物吃了,那女子便没再来。
那老妇一个人念子心切,又孤苦无依,过了几天便有些疯癫,实是可怜。
至于后来那男子却是附近的一个泼皮,虽无大恶,但也不是好人。
田子瞻问明了情况,点了点头,告戒众百姓小心门户,有事早报到府尹那里。
田子瞻正要离开,那小队长却自语道:“后面不远是片坟地,可别是躲到乱葬岗里去了。”
田子瞻心念一动,叫人拿来火把,深夜中一个人过房顶向乱葬岗奔去。
过了房后一条小河又奔了两三里,再向远去便见遍地坟头隆起,有些坟前墓碑都已倒塌,远远近近星星点点,都是鬼火。
田子瞻仔细查看坟地,见有不少坟地已然破败,白骨宣天,时不时有野狗的叫声,有时野狗见田子瞻到了近前,一双绿眼在黑暗中一闪,便不见了。
田子瞻先前问了那老妇的邻居,知道她儿子叫周大同,当下在坟地里四处寻找,找了一阵终于在一棵小树后面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