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有多恶心?若自己变成如此.他宁可自杀!
或而糟老头也是因此才想结束自己性命吧?然而南宫鹰又觉得不对。老头那股莫名高兴
模样,他一直猜不透。
脱离冰大雪地,南宫鹰也把老头抛出脑后,一心惦记阿灵安危.不禁猛加劲道奔驰山岭
丛林间。
或许毒性渐渐解去,或而任督两脉被打通关系,他越奔越来劲,体内精力绵延不断,甚
至已达心随意动地步,敢情功夫又精进许多。
直觉的,他认为糟老头所传内功心法的确有独到之处,但碍于可能引起神经错乱之嫌,
他始终不敢加以使用,还是用本家功夫来得安全,虽然差了些,但日子一久,照样可以登堂
入室。
一连两天两夜奔驰,眼看大漠已近,希望不由更浓,他始终没碰上前来助阵的方君羽,
如此却让他更形快速完成任务,实是老大帮助。
眼看包得密不透风的冰块已从水桶大,溶为脑袋般,他不敢耽搁,极力又往飞鹰堡方向
奔回。
及至黄昏,终于抵达地头。
霞光下,飞鹰堡直若仙城般隐伏于云层间,幻化成几许神秘及沉静,那霞云更厚得像铅
层,渐渐往下压,任由孤伶寒鸦穿掠,霞云终究不断下沉。草原不见马儿,山区不见人群,
一切似乎将知山雨欲来之态。
一股不祥预兆升向南宫鹰心头,他急叫:“不要,千万不可!”
他极尽全身力冲往后山温泉,又觉不对,反冲白石居撞进门即叫阿灵。
然而,慢了,真的慢了。
厢房前已站着一排两眼感伤的伙伴,就连神医也叹着气息。
“怎会?你不是说七天之内吗?今天刚好第七天……”
南宫鹰不敢听,又不得不问,两行泪水挂下,捧着冰块,颤着步代行来。
神医叹道:“老夫没料到夫人如此之弱……只差一个时辰
“你没告诉她,我就要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您看,冰花,真的带回来了!”南宫鹰
嘴角抖抽,直把冰块推向神医,泪水直流:“只差一下下,一定还有救,您快救救她!”
拉着神医疾奔入内,一旁诸人瞧得鼻酸眼湿,伸手遮脸,痛失亲人之拗,使人难掩泪
水。
阿灵静静躺在床上,虚瘦如骨脸容仍呈一股认命而又想掩饰,而露着不想让丈夫瞧得心
酸之笑容。
若她还能开口,是那么地想告诉丈夫,她只是熟睡,不要紧的,没事的,只是熟睡一会
儿,不久就会醒来的。您不要为我则心,我什么苦都能忍,能吃得下,这病算不了什么,我
很快就会好起来,然后替你弄早餐,弄点心,替您暖棉被,然后我们再一同策马尽兴游遍高
山远水好吗?
南宫鹰抖着双手,抚向阿灵纯真容颜,轻喊着我回来了,药回来了,你听到了吗?快快
醒来,药回来了!白石居的梨花开了,你不是等着要看它结出累累果实吗?
神医将两片冰花放入她嘴中,轻轻替她催化,不断替她按摩,推穴,从不希冀眼神也闪
出一丝希望。
南宫鹰推着她,搂着她,不断替她打穴,甚至用尽全力催动她心脉,一次一次又一次!
天啊,醒醒吧,然而……
“阿灵,你听见没有——”
天空突然劈出闪雷,叭啦啦,闪得屋内一阵青一阵白,骤雨倾盆扫至,阿灵还是不醒,
还是以那认命的感伤笑容在回答。
南宫鹰突然尖叫,状若疯子猛往外冲,冲向骤雨,冲向雷电,冲向山峰高处,任由骤雨
灌顶,雷电暴击,他双手揪扣,指中陷插嫩肉,鲜血挂着雨水下滑,为何苍天如此残酷,阿
灵只不过是个苦命的弱女子啊!为何让她如此痛苦一生?就连人生最后一刻都得受百毒缠
身,亲人不见,爱人不在之苦啊!老天!
老天依旧下着倾盆大雨。
或许大雨是老天泪水,但那又于事何补?阿灵终究是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
雨终于停了,一切归于沉静。
杜九奇、南宫剑、左无忌、石刀、石木静静迎向山峰,想劝劝他节哀顺变。
南宫鹰已恢复出奇冷静,摆摆手:“好好安葬她,我想静一静……我没事!”
此时,他就如丧妻孤鹰,寂寞停立夜空高岭,任谁也不愿打扰他。
众人心知他仍悲恸欲绝,但总算熬过来,该没事了,始返回,发落阿灵丧事。
神医在救活仆女阿月之后,已告退。
白石居变得空空荡荡,昔日欢笑荡然无存。
阿灵葬在南宫鹰淋雨那山峰,从此处可一览白石居以及天音河全景,她曾说过,那是她
最喜欢去的地方,所以,南宫鹰把她葬于此,算是为她尽尽最后丈夫责任。
南宫鹰一连七天都守在坟前,他从未说过一句话,头发已乱,胡碴冒长许多,落寞形态
让人心酸。
第七天后的傍晚,赶回来的方君羽前来拜见。
“公子,阿灵在天有灵,她并不希望你这样。”
“我知道……”南宫鹰似已准备将阿灵之恸,埋于内心深处,毕竟他是一家之主。
“如此属下即放心多了。”方君羽沉吟一阵,还是说了:“磨刀亭分舵被挑了。”
南宫店一愣:“谁挑的?”
“铁蹄帮。”
“他们敢?”事实上已经做了,南宫鹰目露杀机:“带人马,准备出征!”
“已经派左护法先行。”方君羽道:“如果公子身体若未复原,属下前去处理即可,属
下前来,是想告知,铁蹄帮敢挑我们分舵,可能跟朱铜城煽动有关!”
“他早就有野心。”南宫鹰道:“我没关系,一起去。”
方君羽道:“记得上次放逐老堡主一事?朱铜城原是去而复返,他得知公子计谋成功之
后,由于不屑你有能力领导飞鹰堡,才煽动铁蹄帮出兵。他大概想着公子应付不了之后才出
面,如此可以名正言顺接管飞鹰堡,毕竟他也有资格继承飞鹰堡掌门一职。”
“他是有资格,那还得等我跟弟弟倒下,以及你们这此老臣走光之后才行!”南宫鹰冷
笑。
方君羽道:“公子似乎该先继位堡主,否则……虽只是形势,却也该正位。”
“不了,我已改变主意!”南宫鹰道:“我决定还是由弟弟接收掌门一职,毕竟南宫家
人丁单薄,容不得他当书生,何况他最近表现,已有武将之风,他也是个可造之才。”
“可是他比公子年少啊……”
“所以才露时放着堡主空位。”南宫鹰道:“只要放出风声,弟弟会更加努力,届时自
可水到渠成,我无生好战,总不能老待在堡里吧!”
方君羽已悟通他意思,总要有人打天下,南宫鹰自是抱着征战四处以保江山命,如此一
来,做不做堡主已是其次问题了。
“那就暂时用大堡主,二堡主身份吧。”
“随你。”眼看白石居已到,南宫鹰道:“我得整理一番容貌,免得手下看得垂头丧
气,你叫弟弟准备,全城出动,一定要来个迎头痛击!”
方君羽怔愕:“放空城?”这是从未有过惊人之举,连他都心惊肉跳。
南宫鹰道:“出奇方能制胜,铁蹄帮欺负本门太久了,唯一的原因是他们根本不把本门
放在眼里,这或许跟我爹战法有关,攻之不下,即派人和谈,甚至把妹妹嫁给人,这是本门
耻辱,要洗刷它,只有迎头痛击!”
方君羽还是胆颤心凉,没了根,他似乎不习惯。
南宫鹰道:“这事,我盘算已久,我并非为了阿灵之死而想借此泄怒,这怒该找水牡丹
那肥猪要,我之所以准备全城出动,除了出奇之外,还可以训练弱兵及所有将士胆量,须知
出兵唯一目的即是战胜。
“当然,你必定顾及,要是敌人偷袭怎么办?理由很简单,铁蹄帮离我们只有五日路
程,若快马加鞭,三天到四天即可赶回。
“在如此短距离之内.就算走漏消息,我想没有任何帮派敢倾巢而出,他们甚至疑神疑
鬼而不敢乱动,就算有人敢乘机偷袭,我们从铁蹄帮赶回来,只要三天时间照样足足有余挡
着敌人。我们唯一要做的是出兵前五天的保密工作而已。”
方君羽闻言,已有所了解南宫鹰计划,不错,铁蹄帮是离飞鹰堡最近一个帮派,就算他
们偷袭,也得三天时间,若飞鹰堡部队在那时,不就等于和他们共同比赛谁跑得快?其他更
远帮派自不必说了,少堡主计策似乎可行,他道:“照公子计划,是否在一天之内就要攻下
铁蹄城?”
“不错,否则立即撤退,因为计划已失败,只有回身自保。”
方君羽终于笑了,表面看来,飞鹰堡是冒大险,其实也只能说是例行行事,一有状况还
是全力回身自救,风险并不高:“只要咱们保持退路畅通,一切将极为可行。”
笑声中,已对南宫鹰计策大为钦佩。
南宫鹰道:“只要是突袭,必定所料不及,自无人阻去退路.除非泄密,所以此事除了
你我之外,谁都不便知道。”
“自是当然!”方君羽频频点头。
南宫鹰忽有所觉:“我忘了,还有杜师爷,他毕竟是军师,让他知道也好,否则总有冷
落他之嫌。”
方君羽颔道:“全由公子安排。”
“那……半时辰后,我会过去,再秘谈。”
方君羽得命,拜退下去。
南宫鹰则进入白石居,草木已被整理过,还是阿月病愈感恩之下,特别效忠工作,南宫
鹰安慰她后,却触景伤情,情绪低落走回书房,一切整齐,全如阿灵摆饰,甚至还留有她那
桂花体香,虽然那是庸俗常用的花香味,此时闻起来却特别亲切。
阿灵倩影历历清晰。
不能如此,阿灵不会希望我如此丧志吧!
南宫鹰勉强盘坐地面,极力不再回忆阿灵事,可是记忆就是如此深刻,迫得他想麻醉自
己,不自觉运起神经老头所传之怪异心法。
这一运行,脑门果然传来微酸感觉,它似乎有松散情绪效果,越是运行,越是舒畅,就
像饮酒催眠,眨眼忘却阿灵影子,代而起之是幻起一幕幕已往有趣事情,倒如小孩在屋顶撒
尿,偷溜游泳被母亲抓着并处罚事……等等,竟而能治伤痛般使人发出会心一笑。
南宫鹰突然清醒——乃意识此功危险之反应,暗道好险,及时煞住,否则幻想下去,真
的会精神错乱而玩起那种把戏。
他立身而起,意外地感觉疲劳消除泰半,心请亦好转许多,当下暗道此功果然有门道,
若非有错乱神经之虑,否则该是难能可贵的绝世神功——连心病都可医,实是绝活。
探看外头天色,时辰该近,南宫鹰乃进入浴堂洗个澡,并刮净短须,换回原来面貌,随
后挑件黑色夜行衣,一方面便于行动,一方面则算是守丧吧!
一切准备好,方走出门,石刀、石木两兄弟立即迎来,庆祝主人重生目光直送。
南宫鹰拍拍两人肩头,直道没事了。三人随后跨上坐骑,直奔飞鹰堡。
南宫剑第一个赶来迎接,歉声直道没把水牡丹那肥猪逮着,由于她已逃回关内,无奈之
下,方自折回。
“妇人事,以后再说,现在该派你出征了!”南宫鹰一句话解去他歉意,代而起之是希
望他拿出勇气出征。
南宫剑似想补偿什么,立即点头,一扫往昔书生弱态,南宫鹰瞧得欣慰,和他并行进入
城堡。
全堡五百骑列队迎礼,却个个沉静如虎,一心想追随新堡主立战功。
南宫鹰招呼手下过后,留下弟弟照顾军队,和杜师爷及方君羽直奔最尖堡之飞天阁商量
秘事。
师爷已近五十,看来却比方君羽年轻许多,大概是中原秀才吧!连身材都像个斯文吕洞
宾,若非他感恩于十年前,飞鹰堡曾替他从土匪手中救出一妻两女,飞鹰堡想聘得如此博学
秀才并不容易。
而且,他的功夫也不弱——被土匪劫后,立志苦练之结果。
对于他的忠心,南宫鹰甚是激赏,且将他当老师般敬重。
杜九奇闻及南宫鹰计划之后,亦是脸色吃重:“少堡主胆识实在过人!”
南宫鹰道:“我想问此方案行得通吗?”
“是奇袭,多少得靠些运气,不过,照计划,倒是可行。”社九奇摊开手中军事秘图,
此处乃是南宫豹练武之地,除了数口大钟外,空无桌椅,他只好将地图摊于地面,指着密密
麻麻标示:“欲攻铁蹄帮,得先明白他们总坛乃三座石城相连而立,每城相距逾丈,且有护
城河。如此设计,目的即在预防突被偷袭,随时都有支应。因为铁蹄帮众上千,筑在山上不
易发挥奔骑威力,乃故意设在平原中央,实是易守难攻,老堡主曾经攻过三次皆无功而返,
始放弃而定下和平条约。少堡主想一夜成功,得详加计划才行。”
南宫鹰道:“我爹第三次攻城时,我跟去过,也了解铁蹄城不易攻下,但现在情势不
同,一方面敌人料想不到,且托大,甚而易守为攻,先拿本门磨刀亭开刀,早已不将本门放
在眼里,这正是偷袭好时机。”
杜九奇道:“这也是老朽支持少堡主之理由,接下来且看你如何计划攻城了。”
南宫鹰蹲身指向地图:“照秘探指出,铁蹄帮拥有千名弟兄,但几天前出兵三百,占据
磨刀亭分舵,真正留在总坛只有七百弟兄,若分三城,每城不到三百人,相对的,我们倾巢
而出,虽是五百名左右,但主攻军队士气必旺,自能与其相抗衡。不过,我不会笨到硬攻,
早在上次攻城。我早想到好方法了。”一脸自信笑容。
方君羽道:“敢问公子如何计划?”
“利用护城河,而且炸断护城桥,使其铁骑逃不出来。”南宫鹰道:“我们只袭一城,
其它两城必乱,然后即是我军发挥战力时刻。”
杜九奇道:“少堡主如何潜入护城河?那已相当靠近敌方,随时可能被发现。”
“想攻入城内,被发现可能不容易,但目标只想炸桥,那太容易了,牺牲一匹马,绑着
炸药奔过去,照样炸得它稀烂。”
方君羽道:“就算护城桥断去,敌军仍可铺木板或游泳过河,短时间或可行,但时间一
久,敌军战力仍可发挥。”
“哪能让他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