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洗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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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河洗剑录-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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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举起拐一掠,恰好被那兀鹰抓住。

江海天正自心想,“兀鹰这一抓怕是有千万斤气力,岂是人力所能相抗?”但说也奇怪,只见那兀鹰的翅膀扑了几下,却并没有冲下来;但若说它是振翼欲飞吧,却又并没有飞上去。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倒像是给那根拐杖勾住了。

兀鹰煽起的狂风刮得沙飞石走,欧阳二娘的头发也都乱了,但她仍然神色自如,甚至脚步也未曾移动,过了一会,她索性盘起双膝,坐了下来,背靠着一棵大树,手执看拐杖的中间,拐杖的另一端则竟然搁在肩上。

仲长统赞道:“这婆娘卸力转劲的功夫果然了得!”话犹来了,只见那棵大树似受了一股无形巨力的摇奇+書*網撼一般,沙沙声响,枝叶纷落,再过一会。连树干也摇动起来。

江海天吃了一惊,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那根拐杖搁在肩上,一端被兀鹰抓住,另一端却与大树相触,兀鹰的神力都被她转移到大树去了。江海天也曾跟师父学过这种功大,但因他所学太广,未曾专研,而且这种功夫需要时日,才能熟极生巧,故此江海天尚未能运用自如。

华天风微笑道:“到达这种境界也确实不错了。当今之世,能在这门功夫上胜过她的,大概也只是有限的三两个人而已。”言下之意,似乎她这门功夫也还未曾炉火纯青。江海天仔细看时,只见那欧阳二娘的头顶上罩着一团浓雾,就像蒸笼一般,热气腾腾。

江海天曾听师父说过,若然学的正宗内功,到了最高深的境界,使出“卸”字诀和“转”字诀,可以把对方攻来的力道毫不费力的转移到任何物体上去,但若然学的是邪派内功,则纵然已到了最高的境界,在使用这种卸力转劲功夫时,却还需要耗本身的真力来牵引,不过功夫越高,本身所耗的真力就愈小而已。

据师父说,据乔北溟的武功秘籍记载,乔北溟到了晚年,使用这门功夫,已可以与正宗内功中“四两拨千斤”的功夫异曲同工。但亦即是说,也还需要四两之力,才能拨动千斤,现在看欧阳二娘吃力的情形,则显然她学的是邪派内功,而且距离乔北溟所曾到达的那种境界也还远甚。不过若比之江海天则自是高明得多。

仲长统道:“虽然如此,若任神鹰与她相持下去,只怕神鹰终会力竭筋疲,最少也要耗你心力,给它调治个十天半月了。我看咱们现在还是出去吧。”话犹未了,只听得轰隆一声,那棵大树的上半截已倒了下来,与此同时,欧阳二娘竟给那头兀鹰连人带杖,抓得她双脚离开地面少许。

欧阳婉失声惊呼,阴老太婆冷冷说道:“二娘不必费劲了,还是让我来打发它吧!”把手一扬,三逍紫色光华电射而出,飞向那头兀鹰。原来她的手心里早就扣了三口“化血神刀”,乃是用非常厉害的毒药淬炼过的,毒性足以见血封喉!

眼看这三口飞刀就要刺中兀鹰。说也奇怪,去势突然缓慢下来,竞似受了什么外力所阻,停止不动了。但这不过是片刻之间的形势,再过片刻,那三口飞刀竟然在空中打转,便似在波浪中载浮载沉一般,终于缓缓降下。这时大家亦都已看得清清楚楚,在那三口飞刀的刀口上都附着一朵红花。

阴老大婆与欧阳二娘都不禁大吃一惊,她们都是武学的大行家,当然知道这是绝顶的“飞花摘叶”神功,阴老大婆发出飞刀时是用足了内劲的,所以在飞刀与飞花接触的那一刹那,由于两股内力相消,因此飞刀停顿一下,而最后飞刀终于降下,那就是说明了阻老太婆的内力比不上飞花碰刀的这个人。花朵的份量轻微,竟然能把飞刀打落,这人的内功之强,实已到了震世骇俗的地步;欧阳二娘心想:“当世最擅于用飞花滴叶伤人的乃是天山派的冯琳,而她又是最欢喜管闲事的,莫非竟然是她来了?”

心念未已,只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请看在老夫的份上,饶了这头畜牲吧,”登时各人的目光都向这声音的来处投去,只见个身材高大,满面红光、三络长须的老人,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走出来的、这时正倚在一棵梅树上。

梅树上有枝树枝还颤动不休,不问可知,打落阴老太婆的飞刀的就是这老人了,欧阳二娘大感意外,但同时也觉得“尚有可为”,心里想道:“还好,幸亏不是冯琳。”她这样想法,并非因为她已确知这老人的武功不及冯琳,而是因为在冯琳的背后有天山派撑腰,这无名老人或许比冯琳更强,但他孤身一人,欧阳二娘估计合阴老太婆与厉复生之力,最少可以与他打个平手。但虽然如此,心中仍不禁惴惴不安。

欧阳二娘一个分神,又给那头兀鹰带着拐杖拖得向前走了几步。那者头儿这时才缓缓走出,沉声喝道:“畜牲不可无礼!”挥袖一拂,距离尚有十来步远:欧阳二娘已感到一股无形的潜力在她的拐杖上一托,那头兀鹰得老人解开了欧阳二娘那股牵引之力,也便立即振翼高飞,长鸣几声,飞过山头去了。欧阳二娘暗暗吃惊,但她暗自叫了一声,“侥幸。”因为若不是得这老人解开,她和兀鹰只怕都要累得筋疲力竭,两败俱伤。

阴老太婆被华天风打落了她的飞刀,颇为着恼,迈步上前,大刺刺地问道,“你是谁?这只扁毛畜牲是你养的么?”

忽听一阵哈哈大笑,一个叫化子走了出来,阴老太婆眉头一皱,冷冷说道:“哦,仲帮主,你也在这儿!”

仲长统笑道:“原来你们还未相识,且待我先作‘曹邱’(介绍人之意),这位是华山医隐华天风老前辈,也就是这里的主人。”跟着依次介绍客人道:“这位是七阴教的阴圣姑阴老前辈,这位是终南山的欧阳二娘,这位是天魔教的厉副教主。”

厉复生未曾听过华天风的名字。虽然已知道他武功高强,还未至于恐惧。欧阳二娘听了却是内心暗惊。原来她的丈夫欧阳仲和有一次在华山采药,无意中闯入华天风的药圃、发现华天风自种的许多奇药,便欲盗取,却被华天风懂见,一言不合,动起手来,未到百招,便败在华天凤手下。

欧阳一家乃是终南山的武学世家。欧阳仲和在三兄弟中武功最强,欧阳二娘的功夫又多半是丈夫传授的。所以在听得这老头几便是华天凤之后,便不禁想道:“我的功夫最多及得上仲和的五成,而阴、厉二人的功夫却比我还稍有不如。依此看来,只怕合三人之力,也未必胜得了这华天风,何况还有个仲长统也是个出名的难斗人物。”心中暗萌退意。

华天风淡淡说道:“原来是江湖上三位风云人物来了,久仰!久仰!失敬,失敬!我所养的这只扁毛畜牡,不识大名,多有冒犯,、还望恕罪。再请问三位联袂而来,有伺贵干?”

厉复生最为着急,抢着说道:“打扰华老先生,实在过意不去。但我奉了敝教教主之命,要将一位姓江的少年带回去,不知华老先生屋中可有此人么?”

华天风道:“你们两人呢?也都是为此事而来么?”阴圣姑道:“不错,这姓江的小子得罪了金鹰宫的人,我受金鹰宫的供养,少不得也要管他一管。”欧阳二娘则说:“这位江小侠和我也有点小小过节,若他在此,请容一见。”

华天风谩条斯理地说道:“我屋子里是有一位姓江的少年,但他住在我的家里,就是我的客人,请恕老夫也要管管闲事。”阴圣姑冷冷说道:“怎么,你可是要包庇他么?”十指倏伸,就要向华天风抓去。正是:

鲁班门前弄大斧,敢施毒手害神医。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十七回 各逞奇能寒敌胆 欲凭绝学斗强仇

仲长统忽地弯腰说道:“路滑请小心!”话犹未了,阴圣姑小腿的麻穴突然发痒,一步踏空,几乎栽倒,但听得“喀嚓”声响,她的长指甲己插进了一棵树干,这才稳住了身形。

华天风道:“对啊,你看我可真是老糊涂了,只顾在门外和客人们说话。仲老弟,幸亏你提醒了我。”顿厂一顿,边笑边道:“难得你们三位远客到来,请进里面坐坐,让我稍尽地主之谊。有甚理论,咱们也好细说。江小侠是怎样得罪了你们,我还不知道呢!要是你们信得过我和仲帮主的话,就让我们来评评理。你们两方都是我的客人,我决不会偏袒。当真是江小侠理亏的话,我也自难‘包庇’。下了两大雨,路上又有青苔,请你们走路小心。”

他们二人一唱一和,把阴圣姑刚才向华天风扑来的那个举功,当作是她想迈步走进屋子。仲长统还装模作样的弯腰说道:“阴老前辈,你老人家要不要我来扶你一扶?”

阴圣姑受了仲长统的暗算,给捉弄得啼笑皆非,却又发作不得,因为要是嚷出来的话,那就等于在小辈面前,承认自己本领不如人家,栽了跟头了。仲长统也正是因为知道阴圣姑这个“死爱面子,不肯认输”的脾气,所以才故意作弄她一下的。

阴圣姑又惊又怒,心里想道;“我听人家说这化子已练成了混元一气功,我还不相信。哪知他果然能够运用真气,已经可以施展隔空点穴的本领了。”见他作势要扶,生怕又着了他的道儿,连忙封了全身穴道,冷冷说道:“我老婆子还走得动,不必你献殷勤。”将长“指甲”拔了出来,只见那裸树上的花朵,在这片刻之间,竟然全都枯萎,纷纷落下。仲长统也不禁心中一凛,想道:“七阴教以擅于使毒驰名,果然见面胜似闻名。要是我给她这么抓了一下,只怕也得大病一场。”

华云碧此时已在院子里布置好了,两张石桌上摆设了许多茶点,江海天也在一旁帮她布置。这时华天凤已和她们走了进来,华天凤笑道:“你们走了许多山路,想必也有点劳累了。先坐一坐喝喝茶吧,这是朋友从庐山带来的云雾茶,这是小女做的粗点心。老夭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款客。见笑了,”

厉复生身形一晃,忽地便欺到了江海天的眼前,嚷道,“我好意让金毛狡送你回去,你怎的中途逃走,还把它们弄伤了?教屯很想见你,好,你现在就随我走吧1”手腕一翻,使出大擒拿手法,便向江海天“拿”下。

只听得“啪”的一声,江海天俘掌相迎,双掌登时胶着,厉复生满面涨红,青筋暴现,心里暗道:“想不到这小子的内功竟是这么深厚!我本来不想伤他的,但若不伤他,又不能将他们回去交差。哎、说不得我只好运用修罗阴煞功了。”

江海天忽觉一股奇寒之气袭来,虽有护体神功,在这刹那,也觉得有如突然坠到冰窟里一般,冷得难受。他心里也在暗自想道,“我本来不想伤他的,他却使出了这般狠毒的修罗阴煞功来,说不得我只好以少阳玄功来反击他了。”

原来这“少阳玄功”正是吕四娘所传下来的,当年吕四娘练此奇功,为的就是要对付孟神通的修罗阴煞功,江梅天的师父金世遗从谷之华之处,得到了“少阳玄功”的诀窍,经过他融会各家,在这门功夫上也有不少增益,精益求精,不但可以抵御修罗阴煞功,而且可以将之破解!

厉复生只觉一股阳和之气,从江海天的掌心源源输出:不过片刻,竟似如沐春风,在醉人的艳阳天里,温暖得懒洋洋的提不起劲来。厉复生大吃一惊,连忙加紧施为,他的修罗阴煞功已练到第八重以上,将要接近最高境界的第九重了,这一加意施为,自是非同小可!

江海天虽然己学会了“少阳玄功”,但功力还微嫌不足,用来与厉复生对抗,只是稍占上风,不过片时,江海天冷汗涔涔,厉复生则是热汗滚滚,两人都是心中一凛,谁胜谁败,且先不说,只怕相持下去,势将两败俱伤!

仲长统微微一笑,说道:“你们二人是老朋友了,怪不得一见面就这么亲热,拉着手儿不肯放。嗯,还是坐下来漫慢谈吧!”他挥袖一拂,说也奇怪,他的那条长袖竟似一口刀那么似的,恰巧从两人当中“剖”下,登时双掌分开,都向后退了几步。

原来仲长统是运用混元一气功,以无形的罡气,将两人的劲力隔断,他们胶着的手掌才能分开的,但是并不是说仲长统的“混元一气功”就胜得过厉复生的“修罗阴煞功”,或者江海天的“少阳玄功”,而是因为他们二人差不多旗鼓相当,而仲长统又施用得巧,故此方能一举奏效。

华天风道:“江小侠,厉副教主要请你去见他们的教主,你意下如何?”江海天道:“厉副教主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还要去寻访我的父亲和师父,若然他日有缘,我再去拜见你们的教主吧。”厉复生急道,“呵是教主吩咐于我,定要我将你带回去呀!”

华天风道:“江小侠与你们天魔教有什么过不去的深仇么?”厉复生愕了一下,道:“没有,”华天风道:“那么,你们的教主是诚心请客的了。”厉复生道:“不错,他小时候,我们的教主曾抚养过他,虽然日子无多,对他倒是甚为疼爱的。现在多年不见,难免思念。”

江海天道:“那是我八岁那年,天魔教主派遣手下向我父亲偷师,怕我父亲泄漏出去,是以将我扣押起来,作为人质的二但不论如何,她对我是的确不错……”厉复生育道:”既然如此,你就该随我去见她了。”

江海天继续说道:“因此我也并不怪她,而且感激她的好意。但我现在有事在身,难以延阻。且待我办了正事,见了我的父亲和师父之后,那时不待你请,我也会与师父同去见她。据我所知,我师父非但想见天魔教主。他也很想见你一厉副教主呢!”厉复生听得江海天提起他的师父,不觉又是一愕,脸上有种难以形容的奇异表情。

华天风笑道:“既然他与贵教无仇,贵教主请他又是一番好意,这就容易说了。请客总得双方情愿,他不愿意,总不能将他绑去的啊!厉副教主。凭道理说,你说是不是严厉复生难以再辩!期期艾艾他说道:“照道理讲,是这样。但、但……”

仲长统笑道:“你怕在教主面前交不了差么?好吧,你就把这事推到我的身上吧。你问去说,这位江小侠是我北丐帮帮主仲长统的好朋友,他和我在一起,你‘请’不动,她若见怪,叫她怪我好了!”

厉复生见识过仲长统的混元一气功,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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