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花玉麟所料,秦槐是要清点人数。
集合之后,弟兄们共是十八名,另外便是岳小飞、袁小鹤、丁涛、甘霖等四人。
秦槐拿花名册仔细查对过以后,先让弟兄们解散回去,只把岳小飞等四人留下。
花玉麟则在一旁陪检。
大公主白金凤则自始至终未发一语。
秦槐眼神如电,缓缓在岳小飞等四人脸上连扫掠过好几遍,才不动声色的问道:“你们昨晚有哪个曾出去巡过关?”
四人面面相觑一阵,谁都没开口。
秦槐再问“你们最近经常出外的都有哪些人呢?”
袁小鹤:“禀总护法,属下们都是巡关使者或副使者,经常出外是免不了的。”
秦槐道:“这个本座明白,本座问的是你们除巡关以外,是否还到别的地方去过?”
袁小鹤道:“属下们除巡视五关,并没到其他任何地方去过。”
忽听丁涛道:“启祟总护法,我们岳使者近来经常不在关上,也许曾到过其他地方。”
此语一出,不但岳小飞震惊,连花玉麟和袁小鹤也都大感愕然。
不过袁小鹤心里稍稍有数,那是岳小飞曾毫不留情的教训过丁涛。
秦槐两道炯炯目光,立即不停的在岳小飞身上打转,许久,才缓缓问道:“你就是岳使者?”
岳小飞点了点头。
秦槐道:“你年纪轻轻,居然当上了巡关使者,真不容易。”
大公主白金凤到这时才开了口:“他年纪虽小,但却是近三年来通过五关成绩最优的一个,而且不久前曾蒙教主召见过。”
秦槐嘿嘿笑道:“那就更难得了,岳使者,你可是最近经常不在关上?都到哪里去了?”
岳小飞态度十分从容,道:“禀总护法,属下身为巡关使者,当然是经常到各处巡关,因为经常不曾和丁副使者同行,所以他也就很少见到属下在关上。”
秦槐望向丁涛道:“这就是了,你还有什么话讲?”
丁涛道:“可是属下有时连夜间也见不到岳使者。”
岳小飞不等秦槐问,连忙说道:“属下巡关因为经常都很晚回来,回来就上床睡了,何必让丁副使者看到。”
秦槐再望向丁涛。
丁涛再道:“属下有件事情实在不懂,岳使者曾规定属下尽量少出去,要出去必须由他或袁使者带着同行,这又是什么意思?”
岳小飞道:“禀总护法,属下认为五关各统领在本教都颇具资望,他们两位副使者独自去巡视,是件不太礼貌的事,所以才希望他们要巡关最好随同袁使者和属下一起去,难道有什么不对?”
秦槐皮笑肉不笑道:“有道理,你们可以解散了,本座还要和花副总镇再单独谈谈。”
岳小飞等四人向秦槐施礼而退。
花玉麟陪着秦槐和白金凤又回到大厅。
秦槐喝了杯茶道:“花副总镇,咱们皇元教出这样的惊人大事,你可有什么打算?”
花玉麟心头一震道:“卑职最盼望的,是速速缉捕凶手,查明真相,绝不能让这事成为悬案。”
秦槐颔首道:“当然,本座有把握很快便可破案,至于五关该做些什么,想来你已有决定了吧?”
花玉麟道:“由于发生了这件意外事故,想来招贤馆短期内必须关闭,以便重新整顿,因之,五关的任务,最好也暂时停顿一下,否则通过五关的人又如何安置?”
秦槐点点头道:“教主和本座正是顾虑到这一层,决定暂时将谷口关闭,如有通过五关尚未到达招贤馆的,就临时让他们住在宵关,然后再听候发落。”
“这件事是否交由卑职处置?”
“你身为五关副总镇,并代行总镇职权,当然该由你处置,不过招贤馆发生的事,仍须保密,以免扰军心士气。”
“是否该让各关统领知道?”
“不妨由你斟酌,不过必须告诉火关萧统领,因为她是招贤馆萧馆主的胞妹,不能不让她知道。”
秦槐交代过后,便和大公主白金凤匆匆面去。
秦槐走后,花玉麟随即把岳小飞唤到自己房中。
他对丁涛在秦槐面前的举动,难免大感骇异。
经岳小飞说明后,花玉麟才摇头一叹道:“原来如此,只因为父近来不曾注意他和甘霖的行动,竟然不知他们经常在宵关鬼混,这种人可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岳小飞道:“其实他们好色成性,也算不得什么大恶,怕的是他们已被凤嫣红利用而不自知,据孩儿预料,凤嫣红必定已从他
们嘴里,套去不少这边的消息,说不定更有什么把柄落在那女人手上。”
花玉麟道:“其实丁涛和甘霖两人心地都不坏,丁涛今天忽然有这种举动,不外是因你曾打过他一耳光怀恨在心所致,你不妨找机会和他化解化解,免得嫌隙越积越深,将来又要出事。”
“过几天若父亲到育化城,是否要把他们带去?”
“这要见机行事,育化城那边,多一人总是多一份力量,虽然他们的武功并不足以担当大任,但也总算是两名高手。”
“父亲是否马上到各关去?”
“我马上就去,我走后的这段时间,你和袁小鹤千万要谨慎小心。
花玉麟几乎用了一下午时间到各关去。
他首先到观光隧道,代教主传谕负责人王梦来,即刻将谷口封闭,但却不曾说出是什么原因。
到了火关,再把招贤馆主昨夜被刺的消息,秘密告知火关统领萧瑶。
萧瑶惊闻噩耗,有如焦雷击顶,几乎晕厥过去。
她立即向花玉麟请了假,以便奔往招贤馆处理萧湘的丧事。
至于文关、武关、水关,花玉麟只是走了一下,尤其武关,统领多背天翁庞舟有如土皇帝,连教主都要礼让三分,花玉麟为免触霉头受窝囊气,根本不曾进去和他会面。
其实花玉麟对多背天翁庞舟,根本也用不着过问,庞舟雄踞武关,俨然像一处独立王国。连总护法秦槐都不敢视察他,又何况是花玉麟。
最后到了宵关,也是小坐一会儿便走,因为他受不了凤嫣红的纠缠。
当晚,花玉麟便命岳小飞把公孙玉送往育化域。
他身边藏有五枚育化城的通行令牌,自然也给了公孙玉一枚。
公孙玉和岳小飞都在出发后戴上了人皮面具。
临行前花玉麟嘱岳小飞早去早回。
路上,岳小飞不便再隐瞒,便把近来发生的事情以及昨夜刺杀萧湘的经过全告诉了公孙玉。
到达育化城向严寒禀报过一切后,严寒内心的欣喜自不待言。
严寒预料皇元教内出了这样的大事,短期内绝不致兴兵攻打育化城,便命岳小飞速反回五关。
同时,他觉得花玉麟留在五关,除了可以继续扰乱皇元教,更可里应外合,也要岳小飞转告花玉麟,暂时不必撤到育化城来。
第二十七回 一度春风
丁涛在秦槐视察虽然没告倒岳小飞,内心总算稍稍出了一口气。
他想到当初岳小飞进入天谷时,是自己帮忙带路,又因而使他们父子相会,岳小飞不但不感激,反而怒掴自己的耳光,想打又打不过人家,这口闷气,教他如何忍得下。
但他却把花玉麟当年曾救过他一命以及五义测试时岳小飞对他的诸多协助,完全抛诸脑后。
当然,这也并不完全是他的错,岳小飞甩他那一记耳光,也的确有些过分。
在当日晚间一更左右,他见副总镇花玉麟已由外面回来进房安歇,岳小飞似乎又不在关上,便连甘霖也没告诉,一个人就悄悄溜向宵关。
他自被岳小飞甩过耳光后,已有好几天不曾外出。
不到别处去无所渭,不到宵关实在难禁心猿意马,因为他已和红杏打得火热,被红杏迷昏了头。
由五关总镇所在地到宵关,近在咫尺,他来到宵关门外约百余步处,最初还躲在暗处犹豫,久久不敢进去。
因为他担心岳小飞也在里面,若撞了上了只怕又要吃亏。
原来他竟疑心岳小飞也常到宵关和女兵们厮混,为防他和甘霖发觉,所以才禁止他和甘霖再到宵关去。
他本来那天被打后要向花玉麟告状,又想到人家是父子关系,疏不间亲,告状很可能反而引起花玉麟的不悦,所以才趁今天总护法秦槐来时奏上一本。
其实这时正是岳小飞陪同公孙玉偷偷去了育化城,所以才不在关上。
丁涛在外面等了一会,看不出什么动静,实在忍不住,终于猛着胆子进了宵关大门。
守门人早知他是五关副使者,而且又常常来往过,当然也并不盘查。
丁涛进去后,首先遇上了碧桃。
碧桃虽是甘霖的相好,和丁涛也熟悉得很,一见面就问道:
“什么风把丁副使者吹了来,老甘呢?为什么好几天不见你们的鬼影子?”
丁涛噘嘴一笑,故意骗她道:“老甘那小子病了,而且病得还不轻”
碧桃吃了一惊道:“真的?”
丁涛道:“谁骗你就是狗熊。”
碧桃抿了抿嘴道:“你为什么不病?”
丁涛笑道:“他病他的,我为什么也要病?”
“你们不是同穿一条裤子么?”
“跟他穿一条裤子的是你,跟我穿一条裤子的是红杏,对啦,红杏呢?快把她找来!”
“红杏病了!”
丁涛愣了愣道:“你骗人。”
碧桃道:“我只骗狗熊,不骗人。”
这时已是一更后,除了大门口有个守门的,四下根本没有其他的人,而且两人又正在假山旁,丁涛探手抓住碧桃香肩,笑哧哧的道:“小婊子,你敢骂咱是狗熊,如果不把红杏找来,老子就要你代替。”
碧桃扭动着身子拨开丁涛的手道:“去你的,小心让老甘知道了饶不了你,你可知道朋友妻不可欺?”
丁涛嘿嘿笑道:“原来你那脸皮比咱更厚,在一块痛快过几次便承认是他的老婆,你既然能做他的老婆,为什么不能做我的老婆?”
“也不撤泡狗尿照照,就凭你那德性,除了红杏喜欢,只怕猪八戒的妹妹也看不上眼!”
“那你就该帮我去叫红杏。”
“我不是说过红杏病了么?”
“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我走啦!”
碧桃刚走出去两步,忽听假山后传来一个娇滴滴而又颇有威仪的声音道:“碧桃,你在跟谁说话?”
碧桃顿时打了个冷颤,谨声应道:“禀统领,是五关上的丁副使者!”
原来问话的赫然是宵关统领凤嫣红。
只听凤嫣红再问道:“可是那个叫丁涛的?”
碧桃道:“就是他。”
凤嫣红语气冰冷的道:“他这时候来做什么?”
碧桃顿了顿道:“他说是来找红杏的。”
“找红杏做什么?”
“婢子不清楚,还没问他,他也没讲。”
“叫他到我这里来,我要好好问问他!”
碧桃低声道:“姓丁的,统领的话你都听见了,过去找她倒霉吧,我走啦!”
丁涛虽是个浑人,此刻却实在着了慌,他早知道凤嫣红不是好惹的,而且自己又行径不正,哪能不作贼心虚,若对方在副总镇花玉麟面前告他一状,他就非倒大霉不可。
此刻他想逃也逃不掉,只有战战兢兢的绕过假山,来到凤嫣红面前。
凤嫣红纹风不动的站在那里,只有微风吹起她的裙角飘动,虽然相隔七八尺远,却已闻到那息息香风。
丁涛早就垂涎凤嫣红的美色,大有“朝到手,夕死可矣”之概,但此刻他却不敢稍存厚分之想,只希望对方能高抬贵手,放自己一马,则于愿已足。
他来到跟前,站住脚,抱拳深深一礼道:“丁涛拜见凤统领!”
凤嫣红依然身子没动一动,哼了一声道:“丁涛,这么晚你跑到宵关来做什么2”
丁涛垂手躬身道:“来……来巡关。”
凤嫣红叱道:“胡说,三更半夜来巡关,难道我宵关出了事故不成?”
丁涛被问得答不上话。
“凤嫣红冷笑了几声,接道:“刚才你跟碧桃说的那些话,我全听到了,根本没有一句人话,你身为五关副使者,却来到宵关胡搞,居然和我手下的女兵通奸,这要让总坛知道,你还想活命么?”
丁涛脑门像被敲了一棒,情不自禁,“扑通”一声,跪下下去,磕着响头道:“统领高抬贵手,饶命,若当初您不让红杏姑娘陪我,我……也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来。”
凤嫣红厉声道,“住嘴,我要红杏陪你,是陪你巡关,可曾要你和她做出那种事来。”
丁涛叩首如捣蒜道:“属下罪该万死,万死,万万死!”
他并非凤嫣红手下,却改口称属下,不外是让凤嫣红听着舒服,以便发发慈悲,从轻发落。
凤嫣红道:“你犯下天谷大戒,的确罪该万死,你想怎样死法,自己光说说看,也许我会依你,”
丁涛全身冒着冷气道:“如果非死不可,反正不能活,怎样死法还有什么分别?”
凤嫣红道:“分别可大了,我可以把你吊死、绞死、砍头、大卸八块、凌迟处死、震断心脉而死、或者烧死、淹死、丢进油锅炸死、乱箭穿心而死、五马分尸而死、或者把你毒死,这些死法,味道各有不同,你选择哪一样?”
丁涛跪在地上,听凤嫣红每说一样,便像死过一次,听到最后,简直已魂飞魄散,嗫嚅着道:“属下……属下……只求不死!”
凤嫣红道:“像你这种禽兽不如的人,活在世上,只能坏事,不能做事,死了实在比活着好些,至少可以省下一些粮食喂狗。”
丁涛打着哆嗦道:“属下不是没有用,属下在没进天谷前,和甘霖在太白山,曾是有名的太白双雄,谁人不知,那个不晓,来到天谷,因为这里人才太多,所以就显不出来,不过,若统领饶属下不死,属下给您做牛做马,做什么都可以。”
凤嫣红道:“什么太白双雄?最多只能算太白山上两只狗熊,你说能给我做什么?”
丁涛道:“你老人家要属下做什么,属下就做什么。”
“红杏是否说过,要你把五关那边的消息告诉她?”
“说过,属下已经告诉了她不少。”
“那些消息都无关重要,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属下现在就有一件重要的事告诉你老人家!”
“你说!”
“花副总镇和岳使者是父子关系!”
凤嫣红啊了一声道:“真的?”
丁涛道:“属下怎敢骗您。”
凤嫣红立刻缓下语气道:“起来,跟我到里面去!”
说着,转身在前带路。
丁涛爬起身来,像只狗熊般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