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博尔济吉特氏跟抽风了一样挽着自己哆嗦。
谁说老十是个莽阿哥,不会说话的啊?这是谁无事生非乱造谣啊?瞧这理由编排的啊。九阿哥一肚子的腹诽吐槽,可也不能真的把老十两口子给撵回去。
黛玉拽了一下九阿哥的衣袖,小声的帮着老十两口子求情道:“若是能安置他们俩,还是带着一道儿去吧。”
黛玉的一双眸子里满是恳求之色,九阿哥哪里能够拒绝的了的,当下只能叹了一声。点头说好吧。
一行人骑马的骑马,坐车的坐车。赶在太阳落山前来到了一处庄子上。
这庄子其实还在燕山的范围内,离着大相国寺也不算很远。庄子看着不大,不过是依山而建,只是地势上却很有几分可退可守的优势。
趁着被九阿哥抱下马车的空档。黛玉小声的问道:“这个好像不是咱家的庄子……”
九阿哥笑了笑,没说话。
十阿哥在不远的地方嚷嚷道:“九哥,明儿个早上咱们去山上打猎吧。我刚瞧着好像有狍子……不知道有没有熊呢?”
九阿哥抬眼望过去,笑道:“是听说这一带的山上确实是有不少的飞禽走兽,不过没什么凶物就是了。狍子应该是有的,熊的话,你还是不要想了。”
当初建这庄子的时候,就已经把周围扫荡了几遍,便是真有熊虎之类的。也早给打光了。
行礼马车自有下人收拾,九阿哥牵着黛玉,又招呼老十两口子跟上。直接进了庄子。
十阿哥虽然看着鲁莽,却也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这庄子是个什么来历,他虽心里好奇,却也没有开口问出来,只是学着他九哥的样子,也拉起了博尔济吉特氏的手。跟在九阿哥身后往庄子里头走去。
博尔济吉特氏虽然嫁给十阿哥有些年月了,可是这样拉小手的事情还是头一遭。脸上红似天边的晚霞。心跳咚咚如擂鼓一般,博尔济吉特氏只觉得脑子一阵的发晕。
“老十,你们今晚住在这个院子里。”九阿哥指着身旁的院子,对十阿哥说道,“主屋旁边有个小温泉汤子,晚上你跟弟妹泡泡,也解解这一天的乏累。”
又问:“一会儿的晚饭,你们是打算在自己屋子里吃?还是大家一道儿用?”
十阿哥自然是想着一道儿用的,“好容易出来一趟,各吃各的有个什么意思呢?当然是一道儿用的热闹啦。”
九阿哥笑了笑,道:“那你们先歇着吧。一会儿晚饭准备好了,会有婆子来请你们过去的。”
说完,九阿哥转身牵着黛玉继续往里头走,直到一处垂花拱门前方才停下。
黛玉打量着这个爬满藤蔓的青石拱门,拱门上方是一块古朴的木匾,上面用纂体刻着“逍遥”两个字。
“进去看看。”九阿哥回首看着黛玉,温声笑道。
院子的正中间是一株老树,那树干粗的怕是双手合抱也抱不过来的,树冠好似一把大伞遮在这院子的上方,因为是入秋时节,所以满树都是金黄色的树叶。
树下一方不规则的白玉石桌,是依着玉石原来的样子只稍加打磨了一下而已。白玉石桌的周边,零散置着五个石凳,石料材质看着与石桌一样。
再往里走几步,就是三间相连的正房了。
“这屋子的后头也有一个温泉汤子,晚上咱们一道儿去泡泡。”九阿哥附在黛玉耳边低语道。
想起那个赌约,还有那人的暗示,黛玉脸上顿时燥热了起来。瞥了一眼九阿哥,黛玉心想着自己有没有可能先偷偷溜走呢……
第二天清晨,九阿哥留恋不舍的在黛玉脸上身上印下了无数的亲吻,这才叹息了一声,翻身起床自己穿衣裳去了。
要不是老十两口子跟着,自己又答应了老十今早一道儿去林子里打猎,自己真不想离开床上的温香软玉。
唉!怪道古人说的呢,“芙蓉帐暖度*”“君王从此不早朝”。
九阿哥穿戴整齐之后,又回到床前依着床沿坐下。修长的手指在那张微肿的樱唇上来回摩挲了几下,九阿哥低头在黛玉的唇上印下一吻,这才起身离开。
在去与十阿哥汇合的路上,九阿哥还盘算着好久没有跟老十摔角了,等着打猎回来是不是该好好切磋切磋之类的呢。
黛玉是被博尔济吉特氏给扯着嗓子喊起来的。
看着自己身上布满的红红紫紫的印子,黛玉情不自禁的就回想起昨天夜里那人在自己身上的疯狂索取。黛玉羞赧的将头埋在锦被里,小兽一样哼哼叫了两声。
雪雁雪莺在外头听见屋里头有动静,忙敲门问黛玉要不要她们进去伺候。
黛玉看着自己这一身的印子,想着要是叫丫头们见着了,自己可是不用做人了,当下便喊了一声“等等”。
黛玉忍着身上的酸痛,哆嗦着手脚穿好了里衣,这才喘吁着扬声唤了雪雁雪莺进来伺候。
“先别忙这些了,”见雪雁雪莺拿着衣裳要伺候自己穿上,黛玉忙摆手道:“扶我去后头的温泉汤子泡泡。”
想起博尔济吉特氏还在外头候着自己,黛玉又道:“雪莺,你等下出去问问十福晋可用过早饭没,若是没用过,只管伺候了十福晋先用早饭,就说我梳洗还需要一些时间,叫十福晋不用等我的。”
等着黛玉把自己收拾利落了,再出现在博尔济吉特氏跟前儿的时候,就见博尔济吉特氏眼神暧/昧的坐在那里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自己,最后视线落在了自己脖颈那里。
“九哥可真疼嫂子。”博尔济吉特氏嘻嘻的笑道,说着还拿肩膀碰了碰黛玉,又凑在黛玉耳边叽叽咕咕的小声说道:“只是,把嫂子累成这样,九哥未免也不知道怜香惜玉了吧……”
黛玉的小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眼神躲躲闪闪的不敢直视博尔济吉特氏。无意间黛玉瞥见博尔济吉特氏脖子上的印子,好像似曾相识一般,顿时反笑了回去,“你也不用说我的,十弟难道就不疼你了?”
说着,黛玉看着博尔济吉特氏的脖颈出处,又用手点点了自己的脖子那里,眼睛里全是“咱们家都一样”的意思。
博尔济吉特氏先是脸上一红,不过转瞬就又恢复了常色,只一脸平常的拉着黛玉在那里继续打趣,直到黛玉又羞又恼的作势要捶她,方才罢休转而软言细语的跟黛玉讨饶。
九阿哥和十阿哥回来的时候,黛玉这里刚撤了早饭。
“爷跟十弟可用过早饭了?”黛玉问着,手上动作不停的帮九阿哥解护手上的绳结。
九阿哥回道一声吃过了。
十阿哥却跟着咋乎道:“好嫂子,要是还有什么吃的,给弟弟弄些来。刚被九哥拉着摔角,这会儿可是饿的前胸贴后背的了……”
听见这话,黛玉忙命人去厨房看看,可有什么热乎现成的东西可以端上来的。
很快的,厨房送了两碗面上来,一碗排骨面,一碗鸡汤面。
“爷也跟着一道儿用些吧。”黛玉递上一双筷子给九阿哥,劝道:“这又是打猎又是摔角的,总是费了力气的。好歹吃两口也成……”
九阿哥自然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儿就违逆了黛玉的心思,便接过筷子,道了一声好。
九阿哥一手拉着黛玉坐到桌边,一手拿筷子捞了两口面吃下,又道:“这里离着京城有半天的路程呢。咱们不过午就要往回赶了,中午早些叫厨房摆饭吧。”
“好。”黛玉点了点头,温顺的道。
☆、339、名花有主
九阿哥一行人收拾好行装,有下人来报车马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了。
就在几人准备动身的时候,庄子上的管事抹着一脑门子的汗珠子小跑着过来,“九爷,咱们庄子外头来了一位自称是工部侍郎年大人家的公子。那位公子说他们家的马车坏了,因为有女眷在,所以想借九爷您府上的马车一道儿回京城去。”
年家的人?
十阿哥凑到九阿哥跟前儿嘀咕道:“年家的人没事儿跑这儿来做什么?”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便是最近的大相国寺也还隔着一座山头呢。
今儿个清晨出去打猎的时候,十阿哥就发现了这个庄子的位置实在是好。庄子依着山建的,问了九阿哥才知道翻了山头出去就是往关外去的官道,另有一条水路,是通往运河可以往南下去的。
而且就十阿哥自己的观察,这个庄子的位置算得上是隐秘的了。且庄子外头看着不显,又有林子遮挡着,等闲儿还真不怎么好找。
想着自己跟九哥不过是在这里住了一晚,年家的人第二天就找过来了。想着年家是跟老四交好的,十阿哥心里头不免就阴谋了。“该不会是老四又想怎么着了吧……”
九阿哥垂眸想了想,没有理会十阿哥的问题,反是去问庄子上的管事,知不知道外头是年家的老大还是老二。
“是年家的二公子。”管事回道。
年羹尧?
黛玉眉心一蹙。突然就想起了四阿哥府里的那个年氏,还有那年生日府上摆宴时毓敏跟自己含含糊糊说的那些话。
九阿哥桃花眼半眯着,不自觉的转起了拇指上的扳指。
十阿哥嗤笑了一声。道:“这个年羹尧面儿上倒是不与老四亲近,可年家的女孩子在老四府里头待着呢,年遐龄跟年家老大都在工部,和老四的关系也不错……”年家这是打算跟佟家一样,打着几家讨好的盘算呢。
九阿哥倒是没往四阿哥的身上去想。自从因为乌雅氏的事情被八旗亲贵们当朝下了面子给了难堪之后,这些日子以来,老四着实是深居浅出了起来。听说。老四最近开始念佛了,还打算写本书来着。再说了。年羹尧当年也是瞧中了玉儿的……
“年家的女孩子,不就是那时候在大相国寺冲撞了我们,还说什么日后能掌咱们生死富贵的那个女人?”博尔济吉特氏扭过头问黛玉道。
黛玉点了点头,“好久以前的事情了。你还记着?人如今已经在四哥的府里了。”
博尔济吉特氏皱了皱鼻子,撇嘴道:“我原是不记得了的。只是听见十爷刚刚一说,我又想起来了。”
又道:“四哥也是,那时候为着年家的女孩子跟着多少人拧着干,还话里话外的说是八嫂子冤枉了年家的女孩子。而我,就是个不明是非被人一挑拨就甩鞭子抽人的没脑子……嘁!我那时候还以为四哥是看上了年家的女孩子了呢,还想着是不是等着选秀的时候,四哥会给年家的女孩子请封个侧福晋什么的呢……没想到,最后也就给了一个格格的位份罢了。”四阿哥的所作所为。真是叫人看不懂。
黛玉自然不会说四阿哥当年那么维护年诗音是因为错认了人的缘故,只好拿着别的事情给四阿哥开脱了一番,又劝解了博尔济吉特氏一回。
“九嫂你就是性子太好了。年家的那个死丫头可是弄伤了你的,你也不计较。”博尔济吉特氏都替黛玉叫屈。
“以前从没听有人说过我性子好。”黛玉抿嘴笑了笑,道,“倒是有人说我刻薄小性儿不容人来着……”
博尔济吉特氏一双杏眼直接瞪起来了,“说这话的,一准儿都是嫉妒九嫂的。”
“好了好了。听说年家的姑娘打小就没了亲娘,年大人也一直没有续弦。年家的姑娘少了长辈在上头看着,性子难免乖张了一些。”黛玉拉着博尔济吉特氏劝慰道,“我虽然性子不是很好,做不来什么以德报怨的事情。可年氏如今跟着咱们又有什么关系呢?何必为着那么一个不相干的人浪费咱们自己的时间?有那份功夫,做什么不好?再者说了,老是想那些叫自己不痛快的事情,到头来难为的还不是咱们自己吗?……”
黛玉跟博尔济吉特氏说话的这会功夫,九阿哥和十阿哥也已经有了决定。
“既然人家都已经求上门来了,总不能真的放着不理的。要不然,回头指不定要传出你我什么话来了呢?”九阿哥的笑容叫人捉摸不透他真正的心思,“叫下人们腾出一辆车子来,给年家的女眷用。”
管你年羹尧打的什么主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庄子外头,年羹尧一边打量着周围的景致一边等着庄子上管事的回信。
“二爷,这庄子里的人也太不拿咱们当回事儿了。不过就是跟他们主家借一辆马车吗?就这样推三阻四的。亏得二爷还说,可以付车资什么的。”年羹尧身边的一个叫六子的小子对着庄子方向的轻啐了一口,极是不满的说道。
“闭嘴!”年羹尧冷着脸斥责道,“出门在外不说收敛一些,反倒是张狂起来了。咱家的规矩就是这样子的?再说了,你是个什么身份,爷还没有不满的呢,你倒是先抱怨上了!”
六子脸色一白,不过仍旧没觉得自己有错,“奴才也是为二爷抱屈。二爷是什么身份,那人不过一个庄头,也敢给二爷甩脸子的……”
话音未落,人已经被年羹尧一掌打翻到了地上,一张脸直接就肿了半边。六子倒在地上,手捂着被打肿的半边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年羹尧,“二爷……”
年羹尧狠狠的瞪了六子一眼,“不知死活的狗奴才!一点儿眼力劲儿没有也就罢了,居然还张狂跋扈的什么话都敢说。爷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可你这个奴才认清了你自己的身份没有?”
年羹尧伸手一指庄子前头停着的那三辆马车,冷笑道:“能坐在那种车子里的人,不说爷了,就是家里的老爷、大爷,也只有恭恭敬敬的陪在末座的份儿。”
啊?!
六子一脸吃惊的扭头往马车的方向看了看,心里顿时惶惶不安了起来。难道说,那个庄子里住着的还是哪位贵人不成?可这深山老林的,要不是自己一行人迷了路,也找不到这儿来啊。哪家的贵人,有这份闲心雅致的,跑这鬼地方住着啊……
年羹尧的脸色阴沉沉的,鼻子冷哼了一声出来,“你这个性子,爷是不敢再用了的。回头自个儿收拾了包袱,找你老子娘去。”
许是年羹尧的眼神太过凶恶,或是自己心里头实在是被自己的想法给吓着了,总之六子哭丧着一张脸,却也没敢再吱一声出来。
这时候,一个模样清丽的丫鬟袅袅娜娜的走过来,先是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六子,心里冷笑了一声